第42章 砰

“來,露露,吃水果。”趙母指了指桌上剛切好的果盤,然後找了個祁露看不見的角度沖趙行川眨了眨眼。

趙行川客氣地把果盤往祁露面前挪了挪,語氣溫和道:“別客氣。”

祁露很給面子地吃了一顆提子:“好久不見了,我出國的時候你都還沒離開那個男團呢,沒想到你現在會這麽紅,大明星。”

“也沒多紅,不然還有時間回家嗎?”趙行川謙虛地笑笑,“最近過得怎麽樣?”

“還成,主要是還要寫畢業論文,一些學業上的事比較讓人頭大。”祁露一直都挺健談的,再加上和趙行川這個話唠坐在一起,一般也尴尬不起來,“對了,我剛剛刷微博,看見你和一個男星鬧緋聞了,怎麽?真的假的啊?”

祁露是在打趣他,但趙母的臉色卻先趙行川一步變了:“肯定都是假的,娛樂圈都這樣的,三天兩頭出個子虛烏有的謠言,沒什麽可信度,行川你說是吧?”

“……也不全是。”

趙母立刻打斷他:“行川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和露露在一起玩,你特別喜歡露露,還說長大後要娶她呢。”

祁露勾着嘴角在旁邊看笑話。

趙行川無奈道:“八百年前的事了都,童言無忌。我小時候說過要娶的小姑娘小男孩都可以排成一條街了。”

趙母恨恨剜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阿,趙行川!”

祁露笑着勸道:“沒事,阿姨你別生氣,趙行川他從小到大就這樣,說的也是實話。”

鄒蘭芝:“行川是和我們露露同歲吧?從小玩到大,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再加上我們露露是名校畢業,你家行川又是大明星,男才女貌,真是……”

“怎麽看怎麽般配!”趙母立馬接上。

“沒錯。”

在旁邊看報紙、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趙旭羿突然被趙母拉了一下,他的眼神也随之飄到了趙行川和祁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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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母滿意道:“老頭子你看,這兩孩子坐在一起,多般配阿。”

趙老頭子冷淡道:“你問問人孩子自己的意思,不要自作主張了。”

“你這老頭,真沒意思。”

不過祁露長得确實不錯,白皮膚大眼睛,還紮了頭幹練的馬尾,打扮的很漂亮,舉手投足間又很自然,氣質介于小女人和英氣之間,怎麽看都會是家長特別喜歡的類型。

可惜趙行川沒打算把她從朋友再往上提。

幾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了挺久,最後鄒蘭芝表示太晚了,于是帶着祁露離開了。

趙行川則随着他媽熱情而客氣地表示:“路上小心,下次再來。”

兩人離開後,趙母把趙行川拉到了一邊,問:“你覺得那姑娘怎麽樣,喜不喜歡?”

“媽。”趙行川把玩着臺燈邊緣的一圈流蘇,“您猜到我今天去見誰了嗎?”

趙母怔了怔,也答非所問:“那姑娘人挺好的。”

趙行川:“可是我不喜歡。”

趙母锲而不舍:“那還有其他家姑娘,總還會有合适的。”

趙行川嘆了口氣:“媽……”

他知道之前他媽發現那張簽名照的時候,故意把他說成是施嶼的粉絲,只是不想讓自己難堪;也能猜到現在她不願意戳破那層窗戶紙,是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你還年輕,可以多試試的嘛,現在喜歡的未必就适合陪你過一輩子。”趙母抓住了他的手,“咱家就你這一個兒子……”

她以前看到電視劇裏惡婆婆百般阻撓男女主的時候,心裏就想,如果是我,絕對要給孩子自由,選對象那就要選他自己喜歡的,畢竟這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有些事情到了親歷,才知道并不是那麽坦然好接受的,畢竟趙母幻想過刁蠻兒媳和醜兒媳,還從沒有考慮過男媳……

“那人家喜歡你嗎?”趙母突然問,“你和他……确認過了嗎?”

“我今天就是去确認的。”趙行川說,“您應該已經猜到他是誰了,說來慚愧,我給他添了不少麻煩,您兒子窮追猛打才把人騙松口的,您可以指責我,但別說他。”

趙母擰着眉頭卡殼了半天,最後才吐出一句;“我舍得罵他嗎我?”

“我去和你爸商量一下,明天你把人叫過來,一起吃頓飯……”

趙行川欣然一笑,知道他媽這是松口了,于是撒嬌似的抱住了趙母:“媽,你真好。”

“別高興得太早,我能松口不代表你爸能接受,他那麽死板的老頭,有你受的。”趙母說到這裏又開始惆悵起來,“萬一明天你把施嶼叫來,你爸給甩臉子怎麽辦?算了算了,這事先緩兩天,我給你爸做點思想教育工作。”

“媽,您簡直就是天使,瑤池的仙女,我愛您!”趙行川說道。

趙母無奈地嘆出口氣:“從看到那張明信片的時候我就開始想了,想了這麽久,其實還是不大能接受,畢竟媽連你未來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唔……如果施嶼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領養一個!”

趙母:“還有個施嶼喜不喜歡的前提?據你媽我當了他多年粉頭的觀察,他大概率不會喜歡孩子,你這不是給我畫一張根本吃不了的餅嗎?”

“那不是還有小概率嗎?”趙行川向來很樂觀,“我找機會問問他。”

回到卧室的趙行川脫了外套,躺在床邊極軟的單人沙發上,原本想給施嶼打個電話,但又覺得太晚了,會打擾到人家休息,于是只好作罷。

第二天一大早,趙行川就興奮地給施嶼撥了一通電話。

“喂?施嶼。”趙行川把抱枕按在懷裏,掐得不成樣子,“我和你說,我剛剛和我媽坦白了,她不但沒罵我,還說要幫我們給我爸做思想工作呢。對了,你喜不喜歡小孩阿?”

電話那邊的人發出了一聲輕笑:“是嗎?”

不像施嶼。

趙行川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下來了,他沉聲問:“林宙?”

“是我。怎麽?不想繼續和施嶼分享你的喜悅了嗎?”林宙說話地時候習慣把尾音拉長,聽起來總有一種挑釁的意思,“你聽聽你說的什麽孩子話?媽媽能接受,你就開始幻想未來的事了。”

“你什麽意思?”趙行川捏緊了手機。

林宙不急不緩地說:“施嶼沒告訴你,只要我願意,現在我可以控制他的身體超過半天。以後這個人大概就不叫施嶼了。”

趙行川那邊突然沉默了。

“你聽不懂嗎?我的意思是,只要我想,他随時都可以死。施嶼活不到你的未來,你別做夢了。”

趙行川聽見他的聲音,就覺得頭頂要冒煙,多聽幾句他的挑釁,就幾乎要忍不住把手機砸出去了。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幹,失控、憤怒、氣急敗壞,這都是林宙樂意看到的。

但他太讨厭“無能無力”的這種感覺了,保護不了自己的愛人的這種體驗,實在不好受。

挂斷電話後,趙行川又給葉偉發了條消息。

—你可以聯系到施嶼的心理醫生嗎?

—可以,怎麽了?

—我想了解一下……剛剛我打電話給施嶼,是林宙接的,他說他現在已經可以控制施嶼身體超過半天了。

對面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回道:—我可以聯系到許醫生,但他在沒有施嶼本人同意的情況下,不一定會和你說明具體情況。

—沒事,你把他的地址告訴我就好。

二十幾分鐘後,趙行川坐到了許醫生對面。

“趙先生,我們先随便聊聊——您最近有什麽煩惱嗎?”許醫生拉下口罩,語速不緊不慢。

“我沒問題,我來這裏主要是想問問你——施嶼是不是你的病人?”

“抱歉。”許醫生擡了一下眼鏡,“這涉及病人的隐私,我無從奉告。”

趙行川身體微微前傾,兩只手臂搭在了許醫生的辦公桌上:“我是他男朋友。”

許醫生的眼角動了動,随即認真地打量起了眼前的男人,雖然許醫生沒有關注影視和娛樂圈的興趣,但這個人,不記得名字,他也好像有見過臉。

“施先生沒說過自己有男朋友。”

“昨天才确認的,我單方面确立了男朋友的關系。”趙行川說。

許醫生低頭看了眼手機,剛好看見葉偉發來的消息,葉偉表示大部分的事可以和趙行川談:“這樣啊……”

趙行川站起身,把今天早上和林宙通話的事簡單和許醫生複述了一遍,又順帶提了自己昨天去施嶼家做客時,林宙傷害施嶼的事。

許醫生聽完後,沉默良久:“施先生最近很配合治療,在我這裏并沒有發生過類似這樣的情況——你說,他似乎在挑釁你?”

“對。”

“從年齡來看,林宙只有十七歲,人格一旦确立後,就不會再長大了。我曾好幾次催眠施嶼,發現他的第二人格具有邊緣性人格障礙,還有一定的反社會傾向,他那些威脅的話很大程度上是想要引起主人格的注意,他覺得自己受到的關注度不夠。”

趙行川皺了皺眉:“這不中二病嗎?”

“也可以這麽理解。”許醫生說,“不過他會比中二少年難控制很多,我打個比方,他的存在就像是在施先生身上綁了顆不□□,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炸,他高興的話可能會把時間延長到施先生自然死亡,不高興了,那就‘砰’,同歸于盡。”

“并且他還不想死的靜悄悄的,大概率他還會拉一些他能拉的動的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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