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秘密基地
“之前請來過一位國外非常有名的心理醫生，也接觸過施先生，不過制定出的那套治療方案和我的相差無幾。”許醫生說道，“按照我們現在的醫療水平，只能引導他怎麽規避，能不能克服在于他自身。”
趙行川聽懂了，這醫生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一句“無能無力”。他思忖片刻，開口問：“我能為他做些什麽嗎？”
“人生苦短，多讓他開心。”許醫生回答，“別留下什麽遺憾。”
“……”趙行川皺了皺眉，“你說的好像他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許醫生一攤手，卸了正襟危坐的姿勢，上半身靠在了椅背上：“不是馬上，是随時都可能會死。每個人都一樣，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施先生的情況，只是把這個随時的概率提高了而已。”
“好了，診療結束。趙先生，慢走。”
走出醫院，回到車上。
趙行川拿起手機，飛快地從聯系人裏找到了施嶼，然後看着那串號碼發了半天的呆，這才撥了過去。
“嗯……有事嗎？”施嶼此刻才搶回自己身體的主導權不久，并沒有發現今天早上“自己”也和趙行川通過電話。
“沒事，就是想打給你。”趙行川認得施嶼的語氣，但聽見了他的聲音，趙行川又覺得心疼，“你有時間嗎？我們今晚出去逛逛。”
施嶼最近讓葉偉替自己向公司請了一個大長假，什麽線上線下活動都沒有，在家裏還算挺閑，所以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
“去哪？”
“我沒想好，去人多的地方，麻煩。”趙行川沉吟片刻，然後道，“唔……明天再說，我有點頭緒了。”
“嗯。”施嶼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挂了。”
趙行川：“有！有事，等等。”
然而他搜腸刮肚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好說的話，于是只好又悻悻地說：“其實也沒什麽事，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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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施嶼雖然不太明白他今天為什麽說話颠三倒四的，但他也沒打算追問。
現在他苦惱的是，林宙控制他這具身體的時候想幹嘛？又做了什麽？
他剛醒來的時候，這具身體正坐在他家沙發上，身上有輕微的酒氣——他們家裏的酒一瓶都沒少，說明林宙肯定出過門。
施嶼翻了一下外套的口袋，發現了一張某高級會所一位叫做楊興松的經理的名片。
施嶼眯了眯眼，這個私人會所不是有錢就能進去的，裏邊聚集着一些娛樂圈中心人員，最低檔次也得是“曾經大爆過”。不過刷他這張臉，想進去還是很容易的。
可林宙去那裏做什麽？
在此之前，林宙已經控制了他的身體很多次，但每次施嶼甚至都沒法确定他出沒出過門，為什麽這次要露出這麽大的端倪？
施嶼緊接着打開了通話記錄，上邊只有趙行川和葉偉兩個名字，并沒有異常號碼。
趙行川……施嶼看了眼通話時間，發現今天早上，也就是林宙控制自己身體的那段時間，他接過趙行川打的一個電話。施嶼不用想都知道林宙大概會說什麽話。
難怪趙行川今天說話那麽奇怪，施嶼心想。
施嶼走了幾秒神，然後繼續查看手機裏的軟件，打開便簽的時候，施嶼發現原本空蕩蕩的手機便簽裏多了一條代辦內容。
上面寫的是：4.23，驚喜。
編輯的時間是今天早上九點四十二分。
施嶼面前擺着這點零零散散的信息，仍然對林宙的想法全無頭緒。4月23日是他今年陰歷生日推算出的陽歷時間，編輯的時間和林宙第一次出現的時間較為吻合……
驚喜……他要給自己什麽驚喜？
施嶼冥思苦想了一個下午，最後還是沒什麽頭緒，只能在糾結中換好衣服，然後等待趙行川的到來。
趙行川十分守時，下午的時候通知了施嶼說自己六點到，施嶼就在六點半的時候等到了他人，一分也不差。
“嗨，你準備好了嗎？”趙行川今天打扮的還算普通，不像前天，像是從走秀會場直接順路來了施嶼家，“晚飯吃了嗎？”
施嶼愁了一下午，把吃飯的事都給忘了。不過對上趙行川的施嶼撒個小謊什麽的幾乎是張口就來：“吃了。”
趙行川賊頭賊腦地往他屋裏探了幾眼：“真的嗎？你自己肯定不會做飯，那外賣殘骸呢？拿出來我看看，順便帶下樓扔了。”
“……”拿不出垃圾的施嶼當即把房門關上了，他往外邊走了兩小步，回答道，“沒了。”
趙行川：“怎麽會沒了？”
“我一塊吃了還不行嗎？”
“行。”趙行川一時啼笑皆非，“知道你沒吃，給你帶了我做的便當，你可以在車上吃。”
“喂。”趙行川向前走了幾步跟上施嶼，然後湊到了他的耳邊，“你幹嘛非得騙我？怕我心疼你啊？”
施嶼加快了腳步，一腳邁進電梯。
趙行川憋着笑緊随其後：“幹嘛跑這麽快，被我說中了？”
“你有完沒完？”
“有完，我不說了，別生氣嘛寶貝。”趙行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冒出的興趣愛好，不過調戲施嶼是真的很有趣，還很刺激，一不小心就會成就一個惱羞成怒的施嶼，但這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趙行川見好就收，但同時他又很想知道施嶼對他的底線到底在哪，因為自從兩人開始好好相處之後，無論趙行川做了什麽，施嶼似乎都沒對他真正生過氣。
兩分多鐘後，兩人并排坐進了車裏。趙行川把自己驚心制作的便當拿出來，遞給了施嶼：“嘗嘗看，都是我新學的菜色。”
施嶼看了他一眼，然後把飯盒打開了——裏邊一共有三層，配菜和白飯碼得整整齊齊，還用食材在白飯其中拼出了一個熊貓的圖案，最下層的水果及曲奇餅也用模具做出了各種可愛形狀。
“你還會做甜點？”施嶼拿起一塊餅幹，一口咬掉了兔子耳朵，“唔……不錯。”
“不是，曲奇是我媽做的，她最近在學，看我給你做便當，非要來插一手。”
施嶼差點被這塊曲奇噎住：“你媽？”
“嗯，是不是太幹了，我帶了剛炖好的冰糖雪梨，喝幾口？”趙行川說着就把一個巨大的保溫壺塞了過來。
施嶼擺了擺手：“沒事。你媽知道你是在給我做便當？她沒什麽……沒什麽反應嗎？她還……”
趙行川笑了笑：“她都知道了。”
“……”
“她還說過幾天讓我帶你去我們家過年呢。”
“……”施嶼沒想到趙行川對待出櫃這件事會如此勇敢且激進，在他還在踟蹰的時候，趙行川已經用導彈把他們面前的路給炸開了。
“你父母……沒有責備你嗎？會不會太急了？其實我們可以慢慢來……”
趙行川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一口施嶼柔軟的黑發：“阿，我本來是打算循序漸進的，沒想到被我媽發現了，我就只好捅破窗戶紙了。”
他頓了頓，又溫柔地開口：“沒事，我父母人很好的，邀請你到我們家過年，就等于默認了咱倆了，別擔心。”
“沒擔心。”施嶼口是心非道，“你開車吧，盒飯我帶回去吃。”
說着他就要把便當收起來。
趙行川按住了他的手：“不行，現在就吃，回家都涼了，還能吃嗎？再說了，我做了一下午，就想看見你吃得開心的樣子，給我點成就感嘛。”
施嶼被他三兩句說服了，只好開始吃飯。趙行川不知道是不是事先謀劃好的，明明是做給施嶼的便當，卻多帶了一副筷子。在施嶼吃飯的時候，他就端過了配菜，施嶼吃一口飯，他就給喂一口菜。
“我自己來。”
“欸，可是車裏沒有桌子，你這樣吃很不方便的，還是我來喂你吧。”趙行川說。
施嶼忍不住問：“哪不方便了？”
“哪都不方便。”趙行川一本正經道，“而且據說，如果由做飯的人親自喂飯的話，飯菜會比自己吃好吃至少一點五倍。”
“……”只好吃了一點五倍，他媽的聽起來居然還挺謙虛！
在趙行川的強行照顧下，施嶼很快吃完了這頓晚飯。說實話吃到三分之二的時候施嶼就覺得自己已經撐了，但是由于害怕趙行川那雙期待的眼睛，施嶼實在不忍心說出自己其實已經飽了的事實，最後還是若無其事地吃完了飯。
收好飯盒後，趙行川開始開車。
開了一段路出去，這條路施嶼沒什麽印象，于是他有點好奇地問：“我們去哪？”
趙行川那雙仿佛能包羅萬象的眼睛閃了閃：“秘密。”
施嶼把這兩個字含在心頭念了一遍：“不能告訴我嗎？”
“是我學生時代的秘密基地，還在念書的時候，每次一放假，我們幾個兄弟就約在那裏集合。唔……不過離我現在的家有點遠，我搬家後就不常去那了。”趙行川看着前面的馬路，說道，“我私心想帶你去那，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