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滿分男友進化論(4)

9   滿分男友進化論(4)

◎及川徹◎

11

生日那天晚飯後妹妹開始整理畫具,徹則幫我收拾飯盒,我沒有拒絕。他去清洗筷子的時候放在餐墊上的手機因岩泉的一通電話打進來而亮了屏,等電話挂斷後,他的手機屏保就這樣暴露在我眼前。

屏幕上我們兩個貼的并不近,我還記得這張照片拍下時自己正在擦黑板,手臂舉得很高,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剛一轉頭就看見徹舉着剪刀手将我框在屏幕中按下快門。

這是張充滿氛圍的照片,身着青城制服的我與他年輕的靈魂盡顯。雖然我并沒有笑,可徹卻很喜歡這張照片。

可即便如此,這張照片并沒能如他所願做很久的手機屏保,出于某種原因,我叫他換掉了。

不知從何時起,他居然又把這張照片換了回來。

我心下一動,趁他不注意悄悄将這張照片發給自己。

“幸子醬,你在幹什麽呢?”

正在我删除記錄時,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吓得手機脫手,屏幕倒着落在我們兩個之間。

我連忙把信箱關掉,遞給他說:“剛剛岩泉打給你了。”

徹原本還在懷疑我鬼鬼祟祟的行動,一聽岩泉打給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定在原地,嘟囔道「糟糕了一定會被阿一打死的」,向我和妹妹道別後匆忙離去。

不用多想,他估摸又忘記了什麽臨時的加訓。

往常總有我提醒他,我與他分手後,就連岩泉的抱怨也多了起來。

“雖然知道這樣不太好,但島村你如果能和徹複合就好了,多一個人管着他我真的輕松不少。”

岩泉是這樣說的。

第二學期随着秋天的腳步一同走來。

天氣一點點涼下去,春高選拔賽逐漸近了,最近聽說烏野排球部的崛起。縱然是我,也吊起心思擔憂起徹來。

青城的學生們大多警惕的對象都是白鳥澤的牛島選手——牛島同學與徹針鋒相對多年,我和徹在一起時遇到過他兩回,無非都是有關徹到底更适合青城還是白鳥澤的探讨。

徹被說得麻煩了,就會攬住我的肩,笑的賊兮兮地,“白鳥澤可沒有可愛的小幸子哦!光是這一點你們就輸了。”

...怎麽又想起這些舊事。

某天傍晚我結束書店的打工回家我嘆了口氣。路上人并不多,遇到在前面拎着購物袋搖搖晃晃走的男孩時我有些意外。

那是徹的外甥阿猛。

我與他視線交錯,随後我便低下頭,加快腳步,打算裝作不認識他然後趕快脫身。

“幸子姐姐!”

——阿猛扭頭喊住我,我則不得不停下,換上副笑臉問他有什麽事。

“幸子姐姐...你以後不會再到外婆家去了嗎?”

這次我沒再糾正他對我的稱呼,只是點了點頭。

阿猛踢着馬路牙,道:“自從和幸子姐分手後,徹就變得很奇怪...整日都很閑,非要我去和他打球。”

“真是辛苦你了,阿猛。”我安慰道。

“辛苦的是幸子姐才對吧,”阿猛說,“和徹那家夥交往,一定很累吧?我都知道哦。”

12

一年級的新年我第一次來到徹的家裏。

我和他剛剛從新年祭拜的神社回來,帶着一身神社的楠木味。抽簽時我抽中了大吉,徹卻抽中了大兇。

他再也繃不住笑,咬牙切齒地要将這張簽留在神社。等待他系簽的過程中,我無聊地翻看那些繪馬。

高中女生的繪馬往往很好認出來,她們喜歡在上面畫很多塗鴉。而這個神社就在青葉城西附近,青城的學生來這裏祭拜的也有不少。

我随意翻開一個,上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希望及川徹早日分手。”

我立刻松開手,任憑繪馬墜下,碰撞到下面的木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又看了幾個,內容都大差不差,無非就是對我的男友的一些幻想——女孩們都把自己的腦子放在了帥哥身上,期待自己的小巧思能夠被徹看到。

然而事實是徹根本不在意那些繪馬寫了什麽。他只是好奇我買了一個繪馬正準備向上面書寫,湊近看我筆下的內容。

“想當一名老師。

想早早結婚。想成為一名母親。”

“這是什麽意思?”徹指着我繪馬上的字說道,“難道不應該寫什麽「想要和我最親愛的徹醬」一輩子在一起什麽的嗎?”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噗嗤一聲笑了,把繪馬挂了上去:“是哦,徹還是小孩子呢。”

他不解,并且放棄了理解我的想法。他執意邀請我到他家吃午飯,理由是他母親很期待見我一面。我以木屐磨腳為由想要拒絕,沒想到徹攬着我的腰一把将我抱起來,說道:“我抱你去就好了。”

我紅了臉,連忙答應,讓他把我放下來。

我在發髻上別了兩朵紅色的山茶花發飾,也穿着紅山茶花紋的浴衣。這是一身很适合新年的裝扮,可此時穿着棉夾克的徹拉着我的手走在去他家的路上,意義就有些不同。

像是新婚的夫妻回丈夫家似的。

及川徹一定是在家人的愛與關懷下成長的。

我向來這樣認為。他的天真與自信,決不同于我認識的其他任何人。

這一點在他推開他家門時得到印證。

徹的母親是個有些上了年紀的女人,依稀能從眉眼間看出些美人的痕跡,徹與她長相極為相似。我鞠躬向伯母道新年好,她掩唇輕笑,說道:“你就是幸子吧?徹他經常向我們提起你哦。今天來的正巧,徹姐姐一家也在呢,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徹顯然也愣住了,重複道:“姐姐也在?姐夫也在?阿猛也在?”

伯母笑着點了點頭。

我剛脫下鞋走上玄幻,起居室的門就被人推開。年紀不大的男孩站在門口張望片刻指着走在我前面的徹高興地喊道:“啊,徹!媽媽,果然是徹回來了!”

阿猛注意到徹身後的我,探頭看向我。徹感受到他的好奇,摟住我道:“阿猛,這是我可愛的女友哦!你可以叫她幸子。”

男孩噎着脖子喊:“幸子姐姐!”

徹不樂意了。我知道那是因為差了輩分,讓徹有些不開心。于是我輕輕笑起來,道:“你好啊阿猛,叫我幸子就好。”

阿猛極為強硬地又重複了一遍。

徹徹底炸了毛,叫喊着沖向自己的外甥,同他一起打鬧起來。徹的姐姐無奈地扶額,從起居室走出來。

姐姐比徹大了十歲有餘,也是個漂亮的女人。相比而言她的丈夫就顯得有些平庸——在我看來,這并不是十分搭配的一對。在我認識到這一點時,我不禁微微一愣。

似乎我和徹在他人眼中也是如此。

在徹家的午餐比我想象中的合口。他的家人都極好相處,對我也很溫柔。伯母的料理做的味道和我母親很像,她似乎深谙我的口味,在咖喱中添了一些辣椒粉。

我吃到的時候很驚訝,伯母笑着說:“是徹告訴我的。”

徹埋頭吃着,察覺到我的目光,擡起頭向我比了個剪刀手。

其實及川徹他啊,比我想象的要更理解我。

13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和及川徹的關系恢複到一年級不同班也不相識時的狀态。

生活并沒有因為我們兩個而發生什麽變化。

收作業時無意的碰撞都能讓我們兩個倉皇失措。

聽玲奈說,徹對他那些所謂的追求者的态度越來越差。她哥哥曾經參加了排球部,因此她對排球有些了解。

“簡直就像稻荷崎的宮侑一樣。”她這樣說。

我不覺得徹像誰,他最像的只有他自己。

任何一個人都是一串完全不同的數字,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組成是相同的。即便是一對最相似的雙胞胎,也會有細微的偏差。

即便我和徹誰都沒有說,但我們都知道,自己對對方的情感尚未消失。

原本已經成為滿分男友的徹突然等級下降,對待女孩們的态度再度惡劣,我不滿,卻沒有立場說教他。

偶然碰到他拒絕一個一年級女孩的告白,眉眼間盡是高傲。他看見我了,還沖我揮了揮手,我當然知道這是他的挑釁——他要我像以前一樣制止他,顯然他也知道,我不會這樣做。

這樣的相處模式讓我感到極為疲憊。即便是他在輸給烏野之後也不曾有這樣的疲憊。

我們兩個針鋒相對,誰也不服誰,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徹覺得是這樣,但他卻不知道,這或許是我對他的最後一場考驗。

好吧,我承認,遇到阿猛之後我還是心軟了。最看不得情緒低落、冷冰冰的徹,我還是決定陪在他身邊。

普通的我只能做普通的事,這是我對于徹而言唯一有用的事情了。

大概吧。

如果及川徹能夠順利完成這最後一場考驗,他就要像數碼獸一樣完成最終的究極進化,最後會變成加魯魯獸還是暴龍獸什麽的,我就無從得知了。

不過我敢斷言,他一定會成為一名最完美的戀愛對象。

及川徹不記得自己的初戀對象叫什麽,也不記得她出現在自己多大年紀。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第一次吻一個女孩是什麽時候。

他坦言說,我第一次打趣他和多少人練習過接吻時他有些慌了,答案很簡單,他答不上來。

我對此并沒有表達出過多的在意和吃醋。畢竟事已至此,我注定不是他的初戀對象,他确實我的初戀。這看似有些不公平,但放在我身上,我依舊覺得自己走了大運。

我還是會問徹為什麽會喜歡上我,只是因為我游戲的話不管是誰都不會相信。他卻只是吻了吻手中緊握的我的手,笑而不語。

“我也不知道,”徹難得正經地說,“只是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喜歡的無可自拔了。”

14

轉折點發生在畢業典禮上。

徹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臺發言,我握緊手中的發言稿,察覺自己連他什麽時候被選中了都不知道。

不過我可能一早就該想到,及川徹畢竟是青葉城西的驕傲。

我因為在數學大賽上獲得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小獎而被選中。可玲奈卻說是因為我每次數學都名列前茅的原因。但總而言之,我和徹相繼站在同一個麥克風前。

我麻木地讀完稿子,随後落荒而逃。玲奈和加藤大着膽子喊「島村再多說兩句」,畢業典禮上大家都笑作一團。

在青葉城西度過的三年時光轉瞬而逝,我和兩位好友即将奔赴不同的地方開啓新的人生。我即将要去名古屋讀大學,為自己成為數學老師的夢想努力,這是我們在高中校園的最後一天。想來,我也不過才剛有六個三年而已。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幾乎全部都與及川徹有關。

等等,停下。

怎麽又想到及川徹了。

我嘆了口氣,向着玲奈說的拍合照的地方走去。

現在大家都在和社團的後輩們道別。我沒有加入社團,也沒什麽關系好的後輩,自然略過這一環節。

至于其他,想都不用想,及川徹制服的第二顆紐扣一定得到了非常激烈的争搶,而他定然不會拒絕,像抽簽似的随便把紐扣送給了誰。

一擡頭,嚯,想象中的情節就真的在眼前上演。

看到我走來,徹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剛剛拿到紐扣的女孩連忙将扣子警惕地揣進包裏,生怕我撲上去同她争搶似的。岩泉有些疲憊地打着哈欠,和花卷等人與排球部的其他後輩站在一旁,他們難得沒制止徹花孔雀似的行為,卻在我來時将視線聚焦在我與徹身上。

“恭喜你畢業。”我沖他點頭,“之後有什麽計劃?”

“就像去年春天和你說的那樣。”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說要出國來着。

徹在去年春天開學不久告訴我自己畢業後想要去阿根廷打球,他是一定會走上職業這條路的,我很早就知道。但是當時我還沒想過這麽遠的事情,沒想到這一天居然就即将到來。

我點頭,還是沒告訴他我其實在偷偷學習語言。

徹踢了踢鞋尖,不自在地調整領帶,問:“幸子醬要去名古屋嗎?”

我點了點頭,含笑道:“以後就要走各自的路了。”

想象中的應答沒有出現。徹靜靜地凝視我,周圍的大家都于此時沉默,半晌,他問:“幸子,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跟我分手也是,你真的不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垂下頭,像只可憐的小狗。

我搖頭,卻沒說話。他知道我的回答,也知道我很累了。徹雖然有些天真,但卻并不傻,他心思缜密,總能很快察覺我的不對勁。

“這樣啊,”他苦笑,“那能收下我準備的生日禮物嗎?”

“生日禮物?”

我想起來了,幾個月前那個他說落在家裏的生日禮物。

我有些好奇,便沖他伸出了手。

“你閉上眼睛。”

我照做了。

良久,手上才落下一些重量。我合上手心摸了摸,是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并不大。徹在我手心将它打開,我意識到什麽,動作僵住了。

周圍傳來驚呼聲時我才睜開眼。此時我們所處的位置是中庭,四周教學樓的低年級學生此時都紛紛探出頭來起哄,我手裏托着戒指盒,看着眼前單膝跪地的及川徹有點不知所措。

“慢着,你确認現在的情況了嗎?”我問,“我們是分手了對吧?”

“對啊。”徹歪頭,“可那和我想要你嫁給我有什麽關系,這只是實現你的三個願望的第一步。”

怎麽沒有關系,關系大了!

不過這話我沒有說出口。

盒子裏的戒指并不華貴,只有一小顆、真的只是一小顆鑽石,也沒有什麽複雜的花紋,價格絕對不會太高,絕對是在排球俱樂部教小朋友們練習的徹負擔得起的價格。

他眼睛閃閃發亮,那張令無數女孩着迷的帥臉因為我而露出期待的神色。

我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但我知道我的心率極速飙升,即将到達我難以控制地地步。

我不說話不是因為我不想說,而是因為我說不出。我的嘴唇在發抖,手腳也在發抖,我抖着抖着,就哭出了聲。

“笨蛋。”

我罵他。一邊罵一邊擦眼淚,結果罵聲沒停下,眼淚還越流越多。

“笨蛋、笨蛋。”

我突然記起自己從何覺得及川徹這個名字——不是因為他有多天才,而是在一年級開學前的冬天我遇到過徹一次。

那次他好像是被學弟氣到了——對方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學會了自己引以為傲的跳發球。天賦上的差距讓他産生強烈落差,一個人坐在滑梯上悶悶不樂。

下了補習班的我正巧路過,看他長得好看便多看了一眼,誰知他居然纏上我,非要我請他吃一根雪糕。

那就吃吧。

秉持着破財消災的想法我請及川徹吃了雪糕,被迫聽了他一籮筐的抱怨。然後我靜了半晌,說:“你很在乎嗎?”

“什麽?我才不在乎!”

“那不就好了。”我說,“比你我有天賦的人多的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天才更天才的也比比皆是,何必在乎他們,從數字上來看,一輩子只有幾十年,一年也只有365天,與其浪費時間擔心別人,不如珍惜自己的當下,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不是嗎?”

男孩仿佛頓悟。

那一次,他告訴我,他叫及川徹,來自北川第一。

不過我忘了。

現在我想起來了。

所以我破涕為笑,将戒指戴在了左手無名指上,向緊盯我的徹展示。

“我喜歡亮一點的。”我說。

他大喜過望,連連點頭。

徹将我舉起來,他的手掌握住我的腰将我高高舉起。

他又忘了我恐高。

不過今天是不一樣的,就多原諒他一次好了。

15

綜上,及川徹注定當不了滿分男友了。

因為他恐怕有了成為滿分丈夫的新目标。

在此之前,他要從0分的丈夫開始做起。

Fin.

【作者有話說】

紅山茶的花語是謙讓。

進行了兩三周終于把這個故事完結了,最後一章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進行的很快,但我真的沒精力再修改了……

一開始其實準備先寫牛島的,但是因為和親友聊了一些有關及川的內容,所以臨時更改了順序。

寫這個故事其實不算容易,看過的文章中大多描繪了及川正面的形象,我卻突發奇想想要從另一面描寫他,原因其實很簡單,只是我不會去寫違背我個人想法的東西,在我心裏及川實在不算是個滿分男友,他肯定在情感上不如這個人完美,那這樣的人會和一個普通的女孩發生什麽故事呢,這樣想着所以就有了這個故事。

總而言之雖然寫的很爛,但我還是傾注了很多精力在裏面。所以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喜歡這個故事。

下一個可能是星海,也可能是牛島,要看我寫哪個順手一些了hhhhh

青葉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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