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随機播放PICTURES

14   随機播放04 PICTURES

◎濑見英太◎

*非傳統夢向短打(長大就是不可避免的掙紮)

*标題來源:PICTURES-Pay moneyTomy Pain

指尖傳來一陣刺痛,實際上是很輕微的痛,以至于如果就這樣将書頁翻過去就會完全不在意。但是濑見英太卻停下了翻書的動作,食指上被紙張劃開的的傷口很淺,大約只有半厘米長,滲出一點血珠,用拇指指腹摩挲了兩下,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跡,他緊盯着那道粉色,耳邊仿佛幻聽一般聽到了上緊了發條的鐘突然停擺的聲音,好像生活短暫停止了,而他就緊抱着鐘擺不知所措。

下一步,是讓鐘擺再動起來,還是幹脆打碎生活的鐘,一了百了。

這兩者似乎沒有什麽差別,打破終點與尋找起點甚至像是必然聯系在一起的選項。

每一個今天碾着每一個不值得一提的過去搖身一變成了明天,這就是時間,一種近乎于永恒的運動。而濑見只在兩種情況下碰見過定格,一種是他掃過插電後的貝斯的弦,低音的震動從指尖傳到腦後的時候;一種是他撩起一個人細軟的長發,親吻的柔情從唇瓣流進心底的時候。

從書桌前站起身回過頭,貝斯倚靠着公寓牆角積了一層灰,看起來宛如從沒被彈奏過,親吻的主人帶走了窗臺上相框裏的一張合照,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

那張照片上的自己是什麽樣的,若是不去認真回憶的話,他就應該快要忘記了,連着被指尖記住的節奏和音符一起忘記了。下意識去摸耳後的頭發卻只摸到了戳手的發茬,濑見英太想起來,那時的他還不是這樣短的頭發,高中後還留得更長,發尾會在耳後翹起來,而翹起來的那個部分,是曾經只會讓一個人觸碰的地方。

最開始,動作輕柔地撫摸發尾,接着好奇地數着耳骨上的三個耳洞,最後踮起腳将紅色的唇印留在了臉頰上,“可要記住我啊,英太。”

再後來,親昵地揉亂了發尾,拿下耳骨最上方的一個圓形耳釘,貼上了唇珠用口中的檸檬糖做了交換,“糖送你,耳釘歸我。”

到最後,鋒利的剪刀一點點修掉翹起的發尾,淺灰色的頭發落在地板鋪着的報紙上,“你可以走,但如果我想原地踏步呢?”

所以濑見英太快要忘記的只是自己。因為那個濑見英太已經和被剪去發尾一樣被碾在過去成了明天的祭品。但是對着鏡頭開懷笑着的人卻始終擁有每一個今天。

其實他完全可以選擇定格,只是濑見沒有這麽做,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默認了永恒的運動才可以帶來安寧。因而即便被時間拖着跑他也踩着鞋狼狽地跟了上去,甚至說服自己選擇朝九晚五就是安寧,代價是他先丢了一個今天。

這是多殘忍的今天呢,帶走合照還要留下空相框,留下這個因為從摔下窗臺所以有了兩道明顯裂痕的玻璃相框,讓濑見每日都要聽見裂縫的尖叫聲,它在叫疼,因為濑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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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被複習資料薄薄的紙張割傷手指會刺痛。而彈奏貝斯磨出水泡都不值得讓他截斷一個音符停下一秒。生活的鐘擺在把人送向能夠感知痛苦的世界,因為沒有愛就只會痛苦。每一個類似的恍惚間濑見英太都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沒什麽過去的人,稀裏糊塗就走到了今天,然後再走到明天,他試圖再一次說服自己,這就是長大。

“這才不是,濑見英太你這個笨蛋!”

又聽到了今天的聲音,他以為自己會笑,沒想到自己哭了出來,食指的劃痕愈合的速度再快一點的話,傷口就會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了,那他也就會當做這一段回憶從來沒有被回想起一樣,繼續稀裏糊塗被時間拖到明天去。

鐘擺幾千幾萬次來來回回,看到了錄取名單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那份安寧沒有如約而至,濑見久違地又感受到了時間暫停緊抱着鐘擺的茫然無措,電車站口湧進湧出的行人是沙丁魚群,路邊的街頭藝人是浮游生物。

他一動不動,什麽也不是。

“Years spent drawing and painting me colors on myself.……”(過去的歲月在我身上留下過色彩……)

突然他聽到了歌聲,是作為代價失去了的今天在暮色下歌唱。

濑見英太終于奔跑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恒久而瘋狂地渴求第二種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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