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How I Met Your Mother(上)
24 How I Met Your Mother(上)
◎濑見木兔松川研磨黑尾赤葦◎
濑見英太(有對應短篇可見作者專欄的拉格朗日點)
因為做錯了點小事所以被老母親打發去儲藏室收拾東西的你不小心翻到了一個塵封很久似乎十幾年沒打開的箱子,低頭吹掉上面的灰,你被嗆到咳嗽了兩聲,眯着眼睛打開箱子,最頂上擺着的是一張有些褪了色的照片。
看起來是個樂隊的合照,中間那個拿着一把紅色吉他的人有一點點像你爸,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你轉過頭去把照片舉起來說:“爸,這個是不是你?”
“是啊,”他蹲下來接過你手上的照片,非常懷念地笑了一下,“後面這個人是你媽媽。”
你瞪大眼睛湊過來又看了好幾眼,幾乎是瞳孔地震般地開口說着:“你說這個頂着一頭粉色卷發,化着煙熏妝,比着中指的人是我媽?”
“确實有點認不出來,但她當時可是幾個樂隊争着要的drummer,非常厲害。”你眼前的中年人不顧你的反應開始了回憶殺。
濑見英太是在有了你之後不久将地下樂隊解散的,那時候他大約三十歲,而你的媽媽是三十二歲,而他們的初遇是這個時候的十年前,和大學裏的同學成立了樂隊的濑見,第一次正式演出就被原先的drummer放了鴿子,千鈞一發之際被拖過來江湖救急的人,就是你炫酷無比的老媽。
“我沒記錯的話,我媽……”你打斷道,“好像是個律師。”
“閉嘴臭小子聽我講,”他拍了一下你的頭,“她當時确實是隔壁大學法學院四年級的學生,還是一次性通過法考的優等生。因為是學姐,一開始也沒好意思開口說讓她加入我們樂隊。”
“然後然後呢?”八卦的你托腮開始聽故事。
因為對你爸爸寫得幾首曲子很感興趣,所以是你媽媽主動要求加入的。借着她的名氣,又加上濑見英太本人的號召力,這個樂隊算是紅了有好幾年,在固定的livehouse總是有演出,甚至還有經紀公司想要替他們出唱片。第一張單曲發售的時候,你依舊走着酷炫道路的老媽在drum的solo部分結束之後,對着面前的麥克風向當時正準備走上臺的濑見大聲說出了那句至今都被粉絲記着的告白。
——喂,主唱,我覺得我現在想上你。
當即震驚到差點暈倒的你老爸被樂隊其他成員推上臺,你老媽就扯過他脖子上的十字架昂着頭吻了上去。
然後這之後的故事,你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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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大門被打開,剛剛下庭的媽媽還穿着一身正裝,齊肩的中長發梳得一絲不茍,金絲邊的眼鏡也讓人完全無法想象那張照片上的人就是她,比你先到樓下的濑見接過了她手裏的包,輕輕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辛苦了。”
趴在樓梯上看着他們的你聯想着今天聽到的回憶殺內容,竟然覺得這樣子的父母有點搖滾,你覺得你瞎了。
木兔光太郎大概從能聽懂人話起,你就已經聽過無數個關于你的父親和你的母親究竟是如何恩愛的故事了,這個講故事的人是誰,那當然是那位二十四小時都能保持打雞血狀态的著名排球選手木兔光太郎了,也就是你的父親。
你出生前一年你的父親剛剛從國內俱樂部轉到海外俱樂部,而你的母親是他的私人醫生,決定出國之前他跟她求了婚,而懷上你的時候,正是木兔光太郎在海外大放異彩的時候。
現在已經退役了的木兔光太郎回到了原來的高中當監督,你也剛好在這一年入學,成為了枭谷女排的一名新隊員,而在校時間你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躲你爸了,你不明白為什麽已經是監督的他卻總是在休息時間要求你托球給他玩,你突然就明白了赤葦叔叔的難處。
這天下午訓練你不小心扭傷了腳,曾經因為傷病在賽季吃過苦的木兔很是着急地跑過來二話沒說就要背你去醫院。
“木兔監督,真的沒有這麽嚴重啦!”你試圖讓他把你放下來,他非常不情願。但還是在你的堅持下只是送你到了醫務室。
給你做冷敷的時候,他又開始了慣例的講故事時間,這一次終于是講到了他怎麽認識你媽媽的了。
當時還在上高三的木兔光太郎也是在練習賽扭傷了腳,一個人跛腳走到醫務室之後發現校醫不在,卻發現了在最裏面病床上偷懶睡覺的她,被吵醒了一臉不爽的她走過來對着木兔大吼了一聲:“貓頭鷹安靜一點!”
然後就注意到了眼前人紅腫的腳踝,皺着眉頭從邊上的櫃子裏拿出了冷敷袋,又說了一句:“坐下。”态度雖然很差,但是冷敷的動作卻很是溫柔。
“不要盯着我看。”她又說。
木兔光太郎沒有躲開反而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叫我貓頭鷹?”
聽到這裏你為當時的你媽媽掬一把辛酸淚,真是辛苦您了,居然和這樣的人談了戀愛。
松川一靜你沒有任何證據但你總是覺得你爹有出軌的可能性。大約是他的長相,大約是他的氣質。反正不管怎麽看你都覺得他很有可能出軌。這天從補習班下課回家,你打開家門就看到了靠在落地窗邊拿着一杯加冰威士忌欣賞夜景的頗有點商社精英的風範的松川一靜,也就是你爹。
你恍惚間覺得這個場景應該缺少了一個年輕美豔的秘書在旁邊坐着。
“我回來了。”你開口說。
“給你買了布丁在冰箱裏,”他回過頭來指着廚房,“松川太太出緊急任務大約是不會回家了。”
“哦,”你敷衍地應了一聲,洗了洗手打開了冰箱,“爸你今天沒加班?”
“被親愛的松川太太勒令不能讓你晚上一個人呆在家裏,”他走到酒櫃邊把杯子放下,“所以老爸當然不能加班啊。”
你覺得這個松川太太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撕開布丁的包裝紙,你看了他好幾眼,猶豫了半天,支支吾吾了好幾次,終于開口問道:“松川先生,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本松川小姐?類似于,爸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把喝進去的一口酒差點噴在你臉上,你爹,也就是松川先生,擡手彈了一下你的額頭:“姑娘你最近看了什麽書?”
“消失的愛人。”你老實說道。
又被嗆了一下,他扶額道:“那可怕的也應該是你媽媽吧。”
“我說認真的,爸爸,你真的外面沒有人嗎?”你揉了揉紅起來的額頭又強調了一遍。
“沒有,不可能有,你的媽媽,也就是松川太太,是我唯一的愛人。”他大約是要被魔怔的女兒逼瘋了。
“嗯……”你不相信。
“你知道我是怎麽認識你媽媽的嗎?”他按着你的頭看着你的眼睛。
你搖了搖頭。
“那我講給你聽……”
大學的時候松川一靜在便利店兼職,某天夜裏竟然遇上百年不遇的兇徒,那個人将一把小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威脅他把收銀櫃裏的錢全部拿出來。一邊裝作打開收銀機的樣子,一邊偷偷地用另一只手去按報警器。
那時還是普通學警沒畢業的你的媽媽正在巡邏中,松川眼睜睜地看着她在三秒內奪過了那把刀,又在十秒內将兇徒按在了地上,接着拷上手铐,完成了一系列拘捕動作,走之前她雙手擒拿着兇徒,看向他說:“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請您到局裏錄一下口供嗎?”
這下才看到了這位女警的正臉的松川瞬間淪陷在了和那個矯健的身手完全相反的豔麗的長相之中,點了點頭之後将店門先關上,跟着去了轄區的警局裏。
錄完口供辦完手續之後,試圖想要和她搭話的松川被和她搭檔的前輩拉住提醒了一句:“她的人生信條是負心漢必死無疑,所以哥們勸你還是悠着點。”
之後的追求過程被你爹直接略過,他用力地揉亂了你的頭發,接着跟你十分認真地說:“你爸爸我還不想死。”
——不愧是松川警部,媽媽真厲害!
孤爪研磨你是一個富二代,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你還是和黑尾家的兒子一起上幼稚園的第一年,那個小子頂着一頭和他爸爸一樣奇妙的雞冠頭發型在午餐時候跟別人介紹說:“她家裏超——級有錢,是個超——級富二代哦。”
然後四歲的你就不爽地把他的頭按進了他飯碗裏。雖然其實你覺得他好像也沒有說什麽壞話,不管了,就是不爽而已。
于是當然是定番,你們同時被請了家長,老師牽着你們的手在門口等着父母來的時候,這小子還好死不死地跟你炫耀道:“我媽媽是大提琴手哦,超——漂亮的。”
你記得你深呼吸了一下,接着擡手扯住了他的頭發狠狠地用自己的額頭撞了上去。
下一秒你便看着他被他爹提着連帽衫的帽子整個人懸了空。而你轉身也看到了自家老父親那張不太友好的實際上也許只是睡眠不足的陰沉的臉。
類似的鬥争在你小學跳了兩級,比那小子提前進入中學以後總算是告一段落了。直到你在升入中三這年的開學典禮上見到了那個比同齡人高了不止半頭的家夥,他站在臺下對着正以學生代表的身份發言的你揮了揮手大喊了一聲:“我來了!”
完了,你短暫的平和的生活徹底結束了。
“爸爸,我要轉學。”這日回家你決定采取最為簡單粗暴的方式,拉開你爹工作的書房門,對着他這樣說道。
“如果你的理由可以說服我的話。”他将眼神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看向你。
“我不想和那家夥同校,加上高中部三年,這四年我一定會瘋掉。”你握着拳錘在桌面上。
“這不算理由,下一個。”他又回頭去看屏幕。
“為什麽不算啊,你女兒要瘋了啊!”你這個樣子在孤爪研磨的眼裏突然有些熟悉。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良久才開口:“你真像你媽媽。”
皺着眉頭你聽他接續說,在你媽媽跳槽到Bouncing Ball之前,她是對手公司營業部最強有力的新人。不僅替公司拿下了很多大項目,同時還做到了在兩個公司的合作項目中讓Bouncing Ball的利益所得最小化。不得不說她确實是很厲害的人,但這也只是建立在孤爪研磨本人也就是你爹沒有出手和她鬥且只是試圖觀察她一段時間的基礎上。
說句實話,就算是你爹,在重金挖角你媽媽的這件事上也吃了無數個閉門羹。
“沒什麽不願意,我就是不喜歡你。”那時候你媽媽還信誓旦旦這麽對着他開口,寧可申請參與原公司的海外拓展計劃都不答應。
結果卻在出發前一天的歡送會上喝到不省人事還深更半夜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在電話裏沖着他大聲喊道:“要不是我看到你那張臉就沒辦法思考了我才不會繼續留在這個破公司呢!”
下一秒她癱坐在店門口,店員把電話拿起來解釋了一下情況,接着電話那頭的你爹便開着車過來接她回了自己的家。
中間省略五六個小時,早上醒來的時候,你媽媽就成了你爹的女朋友。
“等——一下,爸爸你說我和我媽媽像的地方在哪裏?”你立刻打斷他。
“口是心非。”他淡定地回答道。
“哈?”你瞪大了眼睛。
“去照個鏡子,”他關掉電腦站起身,走過來拍了拍你的頭,“臉太紅了。”
黑尾鐵朗為什麽隔壁研磨叔叔家的女兒可以智商高到讓其他人看起來都像個蠢貨,這個問題大約從你出生後不久就一直困擾着你了,四歲的小孩居然可以認漢字,她不是人吧!
以及,她打人真的特別痛,非常痛,極其的痛。尤其是一個頭槌砸上來的時候,你覺得自己可能又變得蠢了一點。但是你依舊不遺餘力地想要看她生氣。
然而這年你剛上國小五年級,她就考入了可以稱得上是關東地區最牛的私立中學,開學第一天你看着穿上了绀青色制服,格子短裙的她下定決心自己一定不能被甩開太遠。
經歷千辛萬苦總算是上了中學的你,卻在開學典禮結束後被矮了自己半頭還多的她扯着領子按在牆上警告道:“在學校不要說你認識我。”
略有些失落的你唉聲嘆氣回了家,你爸,黑尾鐵朗,一個退役排球選手,現役舞臺劇演員,正半躺在沙發上看劇本。
“我回來了。”你有氣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
“兒子,成為中學生第一天怎麽樣?”他把手裏的劇本卷起來看向你。
“不怎麽樣,”你把頭埋在靠墊上,“爸,要是有人跟你說別和別人說你跟她認識的話,是不是表示我被讨厭了。”
“這要看情況吧,你媽媽當年也嫌棄了我很久。”他揉了揉你的後腦勺。
“嗯?”你起了興趣擡起頭來,“那爸爸你是怎麽把媽媽追到手的?”
“想聽?”他笑着說。
你瘋狂點頭。
認識你媽媽的時候,黑尾鐵朗還只是個剛剛進入俱樂部打球的愣頭青,而你媽媽是歸國子女,十七歲起就在著名樂團擔任了大提琴手,別提這三歲的年齡差,一個出生于古典音樂家庭的傳統的女孩子看到你爸爸那頭奇妙的發型的第一眼大概就已經在內心劃界說這人絕對不是可以交往的對象了吧。
奈何一見鐘情之後陷入一眼萬年的幻想之中的黑尾鐵朗可是一個行動派。
因為是隊友妻子的妹妹,所以一開始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你媽媽來看了兩次比賽,你爸爸都沒敢正式跟她介紹自己。
就這麽過了兩年,電視臺的節目同時邀請了你爸爸和你媽媽,當時在後臺休息室,你媽媽也是淡淡地對着來打招呼的你爸爸說了一句:“我覺得我們不是很熟。”
說完後她身後的經理人走過來替她解釋說在表演之前她不太喜歡有任何人來打擾。
當然了,你爸爸當時的少男心還是不免碎了一地。
“不好意思,”錄制剛剛結束她就叫住了他,“我那時有些緊張态度不是很好。”
“沒……沒關系。”聽到她的聲音這碎了的少男心又直接粘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她的經理人走過來說叫的車在半路出了事故,樂團的排練馬上要開始了。于是你爸爸便主動說要送她去,至少營造出了一個「黑尾鐵朗是個熱心善良的小夥子」的形象。
知道了排練地點,他便時不時去露個面。有時候是去送從外面比賽回來帶的伴手禮,有時候只是因為意外發現了什麽好吃的店想要帶她一起去,逐漸地,你媽媽那冰美人的外表也就慢慢融化了。
“所以說,”講到這裏他突然強調道,“最重要的是對別人的那顆心,去體會一下,她是真的讨厭你,還是裝作不喜歡你。”
“師父,受教了!”你雙手抱拳很是鄭重地向他鞠了一躬,“我這就去電車站接她!”
看着兒子奔跑出門的身影,黑尾搖了搖頭,你的這條路可能還有很長很長很長啊。
赤葦京治
“瘋了瘋了瘋了,我要瘋了。”周末來家裏幫你補習的木兔學姐,是和你爸爸關系最好的朋友木兔光太郎的女兒,大約是又被光太郎叔叔纏着聽故事了,推開你的房門的時候便揉着頭發趴倒在了你的床上,“把理科問題整理好再來問我,我心累。”
“已經都整理好了,”你盤腿在床邊的坐墊上坐下,“學姐如果今天很累可以休息一會兒再講的。”
“算了,”她頂着一頭被自己揉亂的頭發坐起身,“給我吧。”
看了兩行以後,她又抓狂似的開始跟你說:“我是個人啊,我沒有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啊,想讓我二年級就當上正二傳,也不能這麽折磨我啊,他是當枭谷其他的隊員都是來過家家的嗎。”
微笑着點了點頭,應了幾聲,只要聽她抱怨完了的話,她就會開始冷靜地給你補習了。雖然你也很好奇,以光太郎叔叔那個略有些驚人的智商,是如何生出學姐這樣一個優等生的,大概是阿姨的基因比較強大吧。
不過這個場面你也很熟悉,因為在光太郎叔叔正式退役之前你常常看到你媽媽抓狂地在家裏客廳轉來轉去對着你爸爸說同一句話:“瘋了瘋了瘋了,真的瘋了。”
赤葦太太曾經是木兔選手公關團隊的一員,主要負責的就是光太郎平時一系列的采訪和SNS的使用方面的事情。
現在已經是雜志社主編的赤葦京治在認識你媽媽的時候,還是個小小的實習責編,由于宇內老師的新作需要與排球選手的聯動,這才第一次接觸到了你媽媽。
“不要……”聽到木兔選手又說了許多不着邊際的話,你媽媽一掌拍上了額頭,下一秒恨不得直接把頭撞上牆。
站在旁邊的赤葦淡定安慰道:“木兔前輩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
“你……”她回頭抓住了他的手,“你是那個赤葦吧,那個赤——葦吧!”她學着木兔叫赤葦的方式重複了一遍,“黑尾選手說你有一本木兔光太郎使用手冊是不是真的?”
“使用手冊?”他抽了抽嘴角,皺着眉頭把手慢慢抽出來,“筆記本的話,确實是有的。”
“赤葦老師,拜托你了,救我出苦海就靠您的寶典了。”她雙手合十舉過頭頂。
怎麽說呢,你爸爸居然靠着教對方如何調教(劃掉)另一個男人的同時讓對方成了自己的女朋友,這個你大概是一輩子都學不會了。不過你看了一眼又倒回床上開始自閉的木兔學姐,想着大概也不必這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