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How I Met Your Mother (中)
25 How I Met Your Mother (中)
◎白布星海晝神牛島◎
白布賢二郎你在一場非常重要的比賽前夕住院了,掰着指頭算一下,這是你半年內第四次進醫院了,早産加心肺功能發育不佳你的身體從小就很不好,為了方便照顧你,你的父親在你出生後不久從神外轉到了小兒科,一開始你是整個病房年紀最小的,逐漸地随着你長大而其他孩子出院,你已經成了小兒病房的孩子王了。
小兒科有一架鋼琴,你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和放了學來找你的濑見哥哥一起彈鋼琴,你們的鋼琴老師是同一個,有時候你沒有時間去學琴,他就會帶着譜子來醫院陪你練琴。
而每到這時候你的父親白布醫生就會出現,冷着臉看着你的濑見哥哥,擡手敲了敲鋼琴對他說:“她要休息了。”
“不,我想繼續練琴。”你反抗無效,只能牽着爸爸的手回到病房去。
他替你蓋好被子後又表情稍微變得柔和了一點說:“媽媽不想讓我和你說實話,但你已經是中學生了,你必須要知道你的情況很糟糕。”
“要做手術了嗎?”你眨了眨眼睛問他。
“是。”他點了點頭。
“那就做嘛,以前說過要等我長大了再做,現在我長大了啊。”你反而先笑了出來,“媽媽說當年是爸爸救了他,所以我也相信爸爸。”
十幾年前在同一間醫院,白布賢二郎還是一名專科實習醫生,你媽媽因為通宵工作倒下了所以被救護車送來了大學醫院,正在值班的白布替她做着檢查的時候看到了她手裏攥着的臺本和頭上戴着的耳麥,又看到和她一起過來的同事身上穿着電視臺工作人員的黑色馬甲,大約猜到了是什麽原因。
一段時間之後,她醒過來就要求立刻回到電視臺,嘴裏還說着什麽新聞才播到一半她不能離開這樣的話。
拿着剛剛才送過來的片子,白布皺着眉頭看向這個不要命的工作狂說了一句:“你知道你大腦裏有一塊很大的陰影嗎?”
她搖頭沒理他,起身就要拔掉手上的輸液管,往着病房外走。
“剛剛我說之前你不知道我可以理解,”他用聽診器壓着她不讓她起來,“現在你知道了,就老實躺下來。”
不老實的病人白布見得多了,能像你媽媽這樣完全不聽勸,或者直接說不怕死的人他還是第一個見。因為第二天心系工作又直接回了臺裏的她是偷偷換了衣服逃出醫院的,同期勸白布說不要太在意了,還被他一句「醫生不在意病人當什麽醫生」給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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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把手續工作給彌補完畢了,你媽媽抱着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乖乖來醫院報道了。
看到那個白布醫生比外面的陰雨天還要可怕的臉色,她有些害怕地咽了下口水說:“對不起,我實在放不下。”
“沒有什麽可對不起的,”白布把手裏的病歷本放下,冷冷掃了她一眼,“會死的人又不是我。”
這個醫生出了名的毒舌,出了名的技術好。但同時也是出了名的帥氣,你媽媽才在住院病房住了半天,就已經從各個護士那裏搜尋到了關于你爸爸的資料了。
不過雖說是住院,你媽媽也完全沒有閑着,電腦上永遠都在接收着各個地方發來的新聞,頂班的制作人也需要事事經過她的同意才能确定播出,忍了差不多兩天,你爸爸在她還在布置任務的時候把電腦啪的一聲合上,對她說:“手術排期到明天下午,主刀是我的老師。”
“我……”她把去你媽三個字咽回去,咬牙切齒地看向他,“謝謝你啊,白布醫生。”
然後在他轉過身的時候又想打開電腦,十分警覺的你的父親走回來拔掉了電腦的電源直接把它拿走了,而且還用眼神警告道:“躺下!”
其實每次聽到過去的事情,你都很想知道爸爸是靠什麽娶到你媽媽的。然後你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你病床前和護士說話的他,你大概完全明白了,媽媽原來也是個顏控啊。
而年過四十的白布賢二郎目前最擔心的事情。除了女兒的身體以外,那就是如何讓你離濑見家那個天生長了一副足以禍害小女孩的臉蛋的小子遠一點。
星海光來
“真是意外啊,國家隊選手的後代竟然到了三年級還在當替補嗎?”
“有什麽可意外的,明明是小豆丁又不願意當自由人。畢竟這世界上可再難有一個星海選手咯。”
去他校進行練習賽的時候,你聽着從自己身後搬着東西經過的對手學校的低年級學生這樣說着,說是生氣倒也還不至于,不服氣的情緒倒是更多一些,你的中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強校。但其實你就連替補都是最末位的替補,你甚至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替補的二年級邊攻手的替補。跟着校隊大巴回了學校,和往常一樣先完成了計劃的基礎訓練,又練習了發球,之後收拾了體育館和部室,看着漸暗的天色一路踢着石子一路晃到家。
啊,真不想回家啊,你感覺全家只有你一個人最廢物。
傳說中的星海選手一直到四十代才退役,比木兔選手的運動員生涯還要再長一些。而你的媽媽甚至在你出生後第二年就立刻又回了賽場,後來不到三十就退役了,今年她執教的高校女排隊伍剛剛拿下春高的桂冠。
你長嘆了一口氣,停在離家不遠的小公園邊上,手腳并用輕輕松松地就爬上了滑梯,抱着背包,低頭看了一眼裏面的排球鞋,終于開始思考是不是一開始就選擇了錯誤的道路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你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叫你的名字,想着站起來應一聲卻因為肚子太餓了,腿一軟從滑梯上滑了下來,你擡頭剛好對上父親那雙在微弱的路燈下都好像閃着光的大眼睛。
“爸……爸。”你結巴着。
“你小子翅膀硬了居然敢不按時回家了?”他提着你的後領輕輕松松将你拽起來。
“對不起……”抱着的包低下頭,你莫名地有些委屈了,“我……”
他松開手,揉了揉你的頭,語氣軟了一點:“說吧兒子,發生什麽了?”
“如果一輩子都不可能成功的話,”你攥緊拳頭,“為什麽還要在這裏做無用的努力呢?”
“誰說的我兒子不會成功?”他拍着胸脯,“我告訴你沒有任何努力是沒有用的,我和你媽媽所有的努力都沒有一分一秒是白費的。”
“可是,你們明明就一直很厲害啊,哪像我。”你看着爸爸自信的樣子更是覺得自己像廢物了。
“我也害怕過,”他笑了起來,“很害怕很害怕的那種。”
第一次有機會參加奧運會,還是東道主隊伍,理當是不應該這麽緊張的,小組賽對上波蘭隊,從第一局開始就被打到幾乎是翻盤無力,聽着觀衆席在自己發球失敗的時候發出的遺憾聲音,星海一瞬間退縮了,就連賽前調整好的膝蓋都開始莫名其妙地疼痛了起來。當然,輸的可能性不是沒有考慮過,他還沒有向日向那樣把贏這件事當作餓了就要吃飯一樣理所當然,只是在小組賽第三輪還出現這個狀況就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晚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覺,穿戴整齊下樓去跑步的時候撞上了誰,對方帶着口罩一時之間也認不出,不過既然是住在這裏的應該也是運動員了,看了一眼她胸口的日本隊标志,便開口問道:“要去夜跑嗎?”
口罩拉下來自我介紹了一下,他才看到是先前打過一次照面的女隊自由人,記得開幕式那天及川說她長得可愛想去要號碼結果被女隊教練罵回來了。
“你們不是明天有比賽嗎?”星海和她并排跑着。
“緊張,”她輕描淡寫地說着,“明天第一次首發,非常非常緊張,想把自己跑累了好睡覺,你呢?”
聽着這個問題,星海突然愣了一下,猶豫着不知道怎麽回答。
“看過回放了,壓力這麽大發球失誤在所難免,星海選手不會是在害怕吧。”口罩遮住了一半的臉,但她的眼睛卻像是直接看透了什麽一樣。
“誰……誰會害怕啊!”立刻反駁道。
“不害怕那當然最好啊,害怕也不要緊,”她大概是笑了起來,“會害怕的人才是人啊,我已經想了一整天明天巴西隊每一個發球都從我手上漏掉的場景了,感覺好像也就這樣吧。”
“喂,你這個設想也太可怕了吧。”星海聽着她的話反而不覺得害怕了。
“提前先想得可怕一點就能在做到好一傳的時候在心裏誇自己,原來我還不錯嘛。畢竟過去的每一球都不是浪費啊,我也相信星海選手是很強的。”這個時候星海才第一次覺得原來她真的是個挺可愛的人。
你本以為爸爸是來安慰你的,卻意外地被塞了一口狗糧。但是你好像也突然不想懷疑自己了,有夢想的普通人當然也很了不起啊。
當然這還不是全部,等到你們父子倆勾肩搭背開開心心回到家的時候卻看到沉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的媽媽,她微笑着看向你們并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說:“星海先生們,可還知道這裏有個家啊?”
你瞬間知道,你們倆都完了。
晝神幸郎喵——
冒着大雨從車站往家跑的時候你聽到了路邊一個紙箱子裏隐約有什麽聲音,蹲下打開箱子,你看到了裏面那只用厚毛巾包裹着的兩只小奶貓,是誰丢在這裏的嗎,你看了看周圍,好像也沒有什麽停下來的人,小家夥看着實在是太可憐了,你不忍心就讓它們在這大雨裏頭繼續受苦,只好是兩手把它們抱在懷裏,用校服外套裹着。
平常回家都會直接跑上樓的你,今天特地繞到一樓診所的大門前,看了一眼爸爸好像不在,便想着先進去把奶貓安置了再說。
“你這樣會把它們悶壞的。”
聽到了爸爸的聲音你被吓了一跳,他笑了笑,走過來從你手裏接過兩個小家夥,明明個子又高手也很大,動作卻這麽輕柔,你日常感嘆自己有個溫柔的好爸爸。
“媽媽會同意我養貓嗎?”你托腮看着爸爸給小奶貓喂羊奶。
“你媽媽啊,不可能不同意的,”他回頭看向你示意說,“要不要試一試?”
手把手教着你怎麽做的時候,他突然又笑了一下,你嗯了一聲,他解釋道:“你媽媽啊,當時也是這樣呢。”
當時晝神幸郎才剛剛畢業,這天晚上正好是他在寵物醫院值班,臺風天外面雨下得很大,一個渾身淋濕了的女孩兒背着一條大約有她一半高的邊牧跑進來,前面挂着的背包裏還放着塊魚板,擋着她的臉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前面。
“醫生!它被廣告牌砸到了,”女孩的聲音相當清透,“怎麽辦啊,它會不會死掉啊,它好像淋了很久的雨。”
“你先不要着急,”晝神一邊安撫着女孩,一邊查看着邊牧的情況,一條腿應該是骨折了,受了驚,其他倒是沒什麽特別嚴重的情況,“沒有什麽大事,你不是它的主人吧。”
“不是,我在那邊的路口看到它的,”女孩子的有一雙很有趣又漂亮的桃花眼,“背着跑了好一段路才看到這裏有個寵物醫院。”
“它應該是有主人的,”晝神看了一眼狗狗脖子上的狗牌,然後對着護士說先帶狗狗去拍個片子,又回過頭來把口袋裏的手帕遞給她,“你先擦一擦吧。”
“啊,不用不用,雨水很髒的,”她笑着擺了擺手,“一會兒自己就會幹的。”
“至少,”晝神伸手擦掉了女孩臉頰和額頭上的水珠,“不要讓好看的臉沾了雨啊。”
後來邊牧在醫院裏留了一段時日,女孩每日都會踩着滑板來看它,還幫着一起找主人。一來二去地先是認識成了朋友,沒過多久女孩要參加一個極限運動的比賽,還邀請晝神去看,站在人群後方遠遠看着那個在輕巧地在空中轉了個身還能繼續踩上滑板就像一只自由鳥兒一樣的女孩,他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這個人了。
“等一下!”你立刻叫停,“不是說邊牧的故事嗎,為什麽變成了你和媽媽的羅曼史了?”
昨天才聽星海控訴了一下他爹給他撒狗糧,今天你就被自己爸爸塞了一嘴,真是天道好輪回。
“嗯?”晝神歪過頭故意不理睬你的反對,又接着說,“誰讓你媽媽就是這麽善良可愛的人啊。”
悄悄地,其實星海還控訴了為什麽身為球隊經理的你卻比他這個隊員還要個子長得高。不過這種DNA的事情,當然是靠天賜啊。
牛島若利你時常因為自己的話太多而認為這個家裏沒有你的容身之處。所以你寧可待在天童叔叔的畫室裏都懶得回家。
這天晚上你為了一幅升高中前要參賽的作品,一直在畫室畫到将近晚上十點就沒回去,你跟天童叔叔撒嬌說能不能今晚就留在他家住了,結果他說了一句:“若利肯定不會同意的啦。”
好吧,你也知道他不會同意的。
你現在準備的比賽是很大型的比賽。但是這麽久了油畫專業的媽媽都沒有對你說過任何鼓勵的或者是關心的話,本來創作就夠煩心的了,爸媽兩個都像是悶葫蘆一樣。
其實媽媽對你的事情都不怎麽管,不過你覺得這個世界上似乎也沒什麽能讓你媽媽上心的。但你爸爸牛島若利,作為一名現役V1聯賽職業隊的教練,對你的嚴格程度可是從來都不會少一分一毫的。雖然他沒什麽藝術細胞,總是無法理解你的畫。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媽媽的漫畫他都會特別認真地看。
看得還是你買的周刊漫畫,他就沒想着自己去買一本幫媽媽填個投票問卷什麽的嗎。
好吧,扯遠了,他的車已經到樓下了。
和天童叔叔依依不舍地說了再見,你背着包走下臺階,爸爸擡手就接過你那看起來有些笨重的書包。
一路上又是沉默。
“你媽媽她只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夭壽了,你愣了一下,這哪是你爸能說出的話啊。
“以前,她的話能比現在更少。”
你開始不太情願地聽着爸爸講第一次見到你媽媽事情。
搬到新的公寓差不多一個多月,牛島若利這天晨跑完了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家陽臺不知道為什麽多了只異色瞳的貓,這裏怎麽說也是六樓,從外面進來的可能性太低了,拉開陽臺的玻璃門,他走出去注意到隔壁的人正用長杆子試圖去夠貓。
隔壁住着什麽人他好像從來不知道,鄰居的女生一看到他出來就縮了回去。
彎腰把貓抱起來,牛島到隔壁門前按了一下門鈴。女生打開門,低着頭完全看不到臉,說了一聲幾乎聽不到的謝謝之後就把貓抱了回去。迅速又關上了大門,牛島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回了自己家。
之後過了兩天,他剛在隊裏訓練完到家,發現以前枭谷的二傳赤葦京治提着一袋貓糧站在門口,對着門就在說:“老師,這一卷的銷量很好,粉絲們也希望能在簽售會見到您。”
門打開一條縫把貓糧拿進去,裏面傳來了她的聲音,“你……你找別人,我不喜歡。”
“老師……”赤葦嘆了一口氣,回頭看到了牛島,“牛島前輩,您好。”
“你好。”牛島有些疑惑地看着還等在門口的赤葦。
“這位是那部星際題材漫畫的作者老師,總編每過段時間就要讓人來勸她開簽售會。”赤葦順便解釋了一下。
“哦,”牛島還是挺喜歡這部作品的,是在天童之前來公寓做客的時候看到呢的,“故事很有趣。”異色瞳的貓咪原來是主人公原型,他突然這麽想到。
那天以後時不時能看到來催稿件的赤葦,有時候她開門的時候會剛好和牛島對上眼神,還有一次那只貓又跑了出來,還一直在蹭牛島的褲腿,似乎怎麽都不願走。女生鼓足了勇氣才敢踏出家門,還是為了抱貓回去,牛島倒是主動抱起了貓,雙手遞給她,只看到她臉全紅了立馬又跑回家。
大概是真的很喜歡牛島的緣故,貓越來越經常地跑到他家陽臺,他們也從無聲的對視中發展到能夠打招呼的關系了。
行,聽到這裏你了解到媽媽是個社恐不說話且爸爸是塊木頭話不多了。所以你到底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就他們這個進度,你真的不敢相信天童叔叔說的「若利君我們幾個幾個裏第一個結婚的」這種鬼話。
“那爸你怎麽喜歡上媽的啊?”
不好,問句脫口而出了。
“不記得了,”他倒車入庫,然後又補了一句,“應該是她從我手裏雙手抱過貓咪擡頭看了我一眼的時候吧。”
木頭選手,偶爾也是會說出像這樣浪漫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