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唐若,你欠我一句道歉
唐若,你欠我一句道歉
那枚戒指,後來去哪兒了呢?
唐若的心開始抽搐起來。
但凡她曾經謹慎一點,謹慎一點點,就不會把兩個人接吻的瞬間換成屏保,就不會把手機忘在家裏,也不會被唐芝發現。
難得一次除夕,唐芝一大早的機票,早早地飛回來,想要給唐若一個驚喜,看到了陽臺未幹的床單,唐若并不在家。
唐芝給唐若發了消息,看到客廳裏的手機忽然亮屏。
她走近一看,就看到了她此生忘不了的一張照片。
兩個女人,擁吻在一起,其中一個是唐若,她似乎是自拍的動作,而另一個自然就是她親自面試請來的輔導老師。
哦,唐若後來還求着她讓她高薪聘請舒南懸為家政,給她做飯送她上學以及接她回家。
那舒南懸端的一副清冷,卻并不生疏。
怒火之下,她讓人破開了唐若手機的密碼,打開了相冊,和她的社交軟件。
唐若跟着舒南懸去菜市場買完菜後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冷漠而盛怒的唐芝。
過于貧窮的舒南懸手上的過于高端的銀戒指過于閃耀,唐芝過于平靜也不容抗拒地要過了戒指。
當着唐若的面,唐芝指責舒南懸“師德敗壞”“恩将仇報”“不知廉恥”“有娘生沒娘養”……諸如此類。
舒南懸一句都沒有反駁,默默承受着一切,然後唐若争辯了一句。
就是這一句話,唐芝以斷絕關系逐出家門為要挾,逼迫唐若拿着那枚戒指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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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若被拉到了陽臺,手被拉扯着伸出臺子,冬日的風很冷,也許太冷,隐隐約約有幾片雪花刮進來。
小雪,積不起來,她和舒南懸在路上也就接了幾片雪花,剛落到頭發上就化了,沒能白頭。
“唐若,扔下去。”唐芝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和冷漠。
她捏着那枚戒指,似乎被這句話吓到了,那枚戒指,就那樣掉了下去。
她當着舒南懸的面把戒指扔了下去。
她當即側頭看到舒南懸的目光追尋着戒指落下,然後變得平靜。平靜之中似乎有點空洞。
她看不真切,但是張了口,解釋的話卻被唐芝對舒南懸的冷嘲熱諷蓋過。
唐芝親自将舒南懸住過的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放到了一個大箱子裏,扔在了家門口,扔在了舒南懸面前。
舒南懸那時的臉色有點慘白卻仍舊平靜,平靜地離開了唐家,再也沒有回去過,只是背影似乎有點垮。
也許,那一箱書和衣物,有點重?唐若心想。
如果唐若當時握住舒南懸的手,就會發現她冰寒的手不似活人倒像是一具死屍。
再後來....再後來唐芝逼着唐若跟她一起出國,唐若無論如何都不從。
然後,快十九年來一直活在唐芝的掌控,羽翼之下的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唐若終于勇敢了一次,為了一個人勇敢了一次。
她和唐芝斷絕了關系,唐芝當着她的面凍結了她所有的資金。
然後她如願以償地逃離了那個空蕩蕩的別墅,帶上了一箱書——她的課本,和一個書包,一個手機,和十九年說了再見。
她哭着給分別了三天的舒南懸打電話,打了車,舒南懸替她付的車費。
——在一位好心的大媽家,那是福利院院長的老伴,姓羅,也是那時唐若認識了她,才有了後來的得到了幫助。
……
那枚戒指後來去哪兒了呢?
冬天的天黑得總是很快。
穿着臨時借來的保潔服的舒南懸,弓着腰找了三個小時,終于從下水道口旁的泥地上花叢裏找到了它,但唐若不知道。
……
面前的女孩兒臉上閃過迷茫痛苦,還有已似流幹的淚,舒南懸終是起身走到了唐若面前,彎下腰平視着她:“那是第一次抛棄。”
哪怕之後唐若與唐芝斷絕關系來找她。
當時的舒南懸看着哭成淚人的她似乎前所未有地好說話,似乎輕易地就接納了走投無路的她
——輕松到唐若天真的以為那一幕真的沒有給舒南懸留下任何創傷。
唐若懂得舒南懸的言下之意,有第一次抛棄,自然也有第二次。
第二次,又是一個雪天,她正式說出了分手的話。
那是第二次抛棄。
“唐若,你欠我一句道歉。”
“我也歉你一句,歉了五年。”
現在的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生活了。
這句話舒南懸沒有說。
剛剛仍努力憋住的女兒孩的淚水,還是在舒南懸開口的那一剎那奪眶而出。
唐若撲到了舒南懸的懷裏:“舒南懸南懸......對不起對不舒南懸...對不起對不起......舒南懸舒南懸......”
女人緊了緊雙臂,任由孩兒在她懷中先是啜泣到泣血般凄厲的哀鳴。
她的喉嚨仿佛被扼住了一般,是有千萬斤的苦澀。她終于,低頭,将臉埋在唐若的發間。
熟悉的香氣,沒有酒,她卻好像是醉了。
溫熱似乎劃過她的臉頰。
她舍不得推開唐若,一如五年前,對眼前人的愛意和心疼蓋過了一切。
于是便輕吻她的發間。
五年前,血淋淋的回憶,她和唐若不曾忘記,想要翻開卻又小心翼翼地回避,終于被她撕開在她們面前。
有些東西一旦撕開來說,就再也沒辦法回到過去了。
舒南懸選擇了一場豪賭,拿命來賭唐若的愛,唐若的選擇。
在虛幻的美好下茍且不是不可以,但是隐隐作痛的傷不會随着時間而痊愈。
她是關公,她也是。不用刀子劃開血肉刮過骨髓,毒素就會讓她們一次又一次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中漸行漸遠。
哪怕她們相擁,她們親吻。
哪怕她們站得很近,哪怕她們只有一個座位的距離。
太遠了,那不是她舒南懸想要的。
應該近些,再近些……
唐若的選擇會是她嗎?
……
空蕩蕩的房間裏最終只剩下無聲的淚。
舒南懸的手不曾停止過給唐若順氣,直到她終于平複下來,眼睫挂着未幹的淚珠,乖巧地伏在她的肩頭。
舒南懸看着眼前的女孩,五年,整整五年,曾經的小樹不曾長大,卻在此刻,将要冒出新芽。
冬天很冷,但春天會很暖。
舒南懸不欲戳穿某人裝睡的實質,只是将唐若攔腰抱起,看到某人悄悄紅了的耳朵。
她無聲地輕笑,低頭,咬了一口。
懷裏的人身子一僵,微微發顫,她假作不知。
很軟,微燙,她忍住沒有繼續舔舐。
舒南懸心道還好一直在鍛煉身體,不然以她現在糟糕的身體狀态和各項指标,怕是很難将起碼比曾經胖了十斤的唐若抱起來。
唐若實在鍛煉地太少,吃得也太不健康了。
想着,她已走到唐若的房間,将她放到了床上。
抿着唇,舒南懸最終還是沉默地拿起,并抖了抖粉色的亂成一團的大棉被,給唐若蓋上,掖好被角。
被子似乎不特別保暖,她于是找來遙控板,開了空調,定了時。
房間倒是素淨,牆上只有幾張游戲海報,床邊的小桌子上是幾個小手辦。
角落還有一箱雜物隐約可見,貌似是報廢的游戲機、頭盔、手柄之類的。
舒南懸默默記下門房間布局,打開衣櫃看了一下衣服尺碼以及材質。
女孩兒還是喜歡藍色和粉色這些可愛的顏色,基本睡衣之類都是這個色系,櫃子下面塞了藍色的毛毯和輕薄的夏季被子,從色澤看都有些年代了。
但是她的外衣之類,選的都是偏成熟的,讓人看了就知道是一個成年女性——還有那天只穿過一次的小西裝,挂在角落。
……
唐若早在舒南懸的手搭上她的腰時就亂了呼吸,更別說被抱起時騰空的超重感,緊張地閉着眼祈禱舒南懸不要發現她裝睡。
她感覺到自己被很溫柔地放在了床上,被子被抖了抖又蓋在她身上,緊接着床一沉,隐約感受到面前有一團陰影。
她緊張地蜷起腳趾,害怕卻又期待着舒南懸對她做些什麽。
某人卻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就沒有下一步了。
。。。舒狗的狗膽呢?被誰吃了?
她的內心氣極了,罵罵咧咧舒南懸怎麽不把握這麽打好的機會輕薄她,又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喪失對舒南懸吸引力了。
但她“正在睡覺”,這一切又不好表現出來,然後就聽到耳畔傳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
緊接着熱氣撲在唐若的臉上,臉廓被一根纖細的手指一遍又遍地描摹,帶來些許酥麻的癢意。
那只手的主人卻在唐若終于耐不住的時候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然後,她的唇上輕覆上一抹冷香。
舒·狗·南·悶騷·懸耐着性子磨了磨,又舔了舔,直到唐若的唇角也微微濕潤,這才滿意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