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從我身上滾下去
從我身上滾下去
舒南懸本就沒打算叫她早起,點頭:“進來吃早飯。”
“你沒有起晚啊?還做了早飯”這是唐若第二次到舒南懸家,熟練地換上了舒南懸備在一旁的拖鞋。
粉藍色的兔茸,一穿上就感到柔軟:“舒南懸,你家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拖鞋?”
某人沒有回答,但是唐若心知是自己的,喜滋滋地拍照留念,忍不住坐在沙發上左摸摸,右摸摸,然後觀察了一下舒南懸拖鞋的款式。
純白,未免太禁欲,她決定回去給舒南懸買一雙。
舒南懸看着摸鞋的女孩兒。其實這個料子,才應該是唐若曾經最常穿的料子。但這樣的女孩兒,卻又願意為了曾經的她穿上最普通的鞋子。
“來吃飯。”從廚房端出兩碗早已盛起來驚着的青菜瘦肉粥,配了兩道小菜,直接用一個大盤子托着。
坐到餐桌上,唐若才看到舒南懸臉上畫了淡妝。
雖然在職場很正常,但是湊近了點,隐約可見的黑眼圈,哪怕是上好的粉底也掩蓋不住的青黑,明顯可以感是到的瘦削的臉,只是借看光影才顯得不至于駭人。
唐落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舒南懸,你是不是身體不好?”
“嗯。”
挺誠實的,卻毫無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唐若抿着唇,食不知味。
兩人在詭異的安靜裏進食,唐若盯舒南懸盯得緊,發現舒南懸正在很努力地進食,喝粥,吃菜,葷素兼顧。
不像曾經在唐家那樣,而是來者不拒,可是這樣怎麽會讓她瘦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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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唐若厚顏無恥地在舒南懸的默許下坐上了她的車。
這次唐若自己就系好了安全帶,期待地問出了醞釀已久的話:“舒南懸,我們現在算和好了嗎”
語畢,她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看着某人的側臉,然後她聽到某人頓了一下,開口:“不是。”
“!!!可是你都親我了!”唐若猛地直起身子,又被安全帶死死勒在座住上,兩眼瞪大,滿是不可置信和焦急。
“你不是原諒我了嗎,昨天……”
後視鏡餘光裏唐若滿臉委屈癟着嘴,舒南懸愉悅地打了個方向倒進車位。
“我是原諒你了,可我沒答應和你和好,更沒答應做你女朋友。”一字一頓,唐若的眼睛亮了一瞬,又逐漸變暗。
直到回味咀嚼了一遍舒南懸加重語氣的話,她才雀躍起來,解開安全帶。
舒南懸已然下車,走到另一側,替唐若打開門,就看到剛從才還像無家可歸的小狗一樣的某人此刻像是找到了新主人。
“下車。”她敲了敲某人的腦袋。
唐若一手捂住頭:“我不!除非你答應我別人都不可以坐你的副駕!”
舒南懸點了點頭,平靜地開口:“還有十分鐘就到晨會時間了。”
得了允諾的唐若不用催也跑得飛快,二人并沒有走同一個電梯。
人滿為患的電梯裏,唐若仰頭望天花板看見鏡子中傻笑的自己。
舒南懸沒答應,可也沒拒絕考慮和她複合呀!
她第一次都無師自通追到手了,還怕第二次不成功嗎?
哦對了,她要去了解一下舒南懸的身心狀況。
唐若從包中摸出了那張在角落裏發皺的路以瀾的名片,微微愧疚了一下。掃碼,跳出頭像,一雙手持手術刀的手。
昵稱:斯文敗類。
很奇怪,路以瀾不是心理醫生嗎怎麽會拿手術刀?
……
空落落的別墅裏,宋聲聲終于從房門中溜了出來,極盡小心,蹑手蹑腳。
她從五點就開始觀察了,直到快七點,樓上都沒有動靜,想必是那人睡懶覺了。
樓下是全玻璃的三層設計,可以調節透明度,此刻是不透明狀态,甚是昏暗。
宋聲聲抱着隐隐作痛的腳踝,總算從她辛辛苦苦擦得一塵不染的木質旋轉梯口爬到了客廳。
門就在二十多米處的前方,宋聲節沒有意識到,不遠處的沙發上,一個金色的卷發人影安然地端坐,手中是空了的酒杯,好整以暇。
她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下略微閃爍着幽邃的光。
很好。
宋聲聲安詳地爬過了飲水機,電視機,勝利在望。
然而下一瞬,她忽然感到一股拉扯的力從衣服上傳來。
她渾身汗毛倒立,剛欲回頭看看是不是哪裏勾住了,視線就掃到了一個模糊的、不仔細分辨幾乎看不清的人影。
但下一瞬就看清了。
因為路以瀾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彈出了唐若的好友申請。
“咚。”宋聲聲猛地跌坐在地。剎那間,整個房間的聲控燈都亮起。
她被那人直勾勾的視線,赤裸裸地捉了個正着。
“啊......好巧啊.......”宋聲聲調整了一下姿勢,想要說點什麽話,打破這該死的寂靜,就看見某人起身,向她逼近。
她頓時瑟瑟發抖:“如果我說我夢游了,你信嗎?”
那人不為所動,直直地走向她,蹲下,擡手,宋聲聲下意識地咬緊牙關閉上眼大喊:“路依依這是法治社會你不能動我!”
下一刻,女人冰冷的手,握住了她受傷的腳踝:“哦?”
似是驚訝,但落在宋聲聲耳中卻像是諷刺。
她實在是太蠢了,一時忘記了即使是法治社會以路以瀾的背景手段也用千萬種方法讓她生不如死。
腳上的寒意似乎一直蔓延到頭頂,宋聲聲繼續虛張聲勢,只是底氣弱了不少:“我...我朋友發現我不見一定會來找我的!”
路以瀾審視着視死如歸的宋聲聲,聲音淡漠而淩厲,又帶着幾分不容抗拒地命令道:“睜眼。”
害怕令她畏縮地抖了抖,但落在腳腕上冰冷的威脅讓宋聲聲屈服了。
漸漸的,她先是把左眼撐開一條縫,見某人神色稍緩,再緩緩睜開。
那人松開了她的腳腕,起身離開,宋聲聲如釋重負,又偷偷向門的方向挪了幾個屁股的位置。
然後,拿着醫藥箱回來的某人再度蹲在了她身邊,捏住了她的腳踝。
宋聲聲覺得一股異樣的感覺直沖天靈感,讓她的尾椎骨有點發軟。
清涼的霧狀藥液噴在宋聲聲受傷紅腫的腳踝上,令她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去看女人精致而威冷的側顏。
直到那人擡手,她才匆忙收回無處安放的視線。
“去沙發上坐着。”
宋聲宋不敢違背,忍痛站起來,左腳剛要落地,收到一個眼刀子,終是一跳一跳地跳到了沙發上。
“不必想要逃出去,我沒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只是你這屬于工傷,按協定,我需要負責你的療養,直到痊愈。”
“不不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從水池邊滑下去的,不算是工傷。”
“嗯,你是在工作時間工作場所因為工作受的傷,是我不該在泡澡的時候允你進來打掃,才讓你失足滑下去了,仍然屬于工傷。”路以瀾将醫藥箱放到桌子上。
“你的手機昨晚進水壞了,明天會修好給你。”
宋聲聲不想講話了,可不可以發明一種藥讓她忘記昨晚的事啊。
她只是照例去庭院打掃完衛生之後去別墅區裏配備的特大雙人蓄水池打掃,就意外撞見了正在泡澡的某人。
某人發現了她,讓她進去打掃,不用管她。
宋聲聲哪敢違抗,急匆匆地想要快點打掃完,然後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水聲,引人遐想。
她耳根一熱,閉了眼,胡亂地把地亂抹一通。
好不容易抹完了一塊,宋聲聲剛打算起身,結果穿着鞋套的腳一滑。
“我——”
一股恐懼感與失重感包裹着宋聲聲向後倒去。
然後以為會屁股開花或者後腦勺着地變成傻子的宋聲聲,成功地跌進了水池裏。
嗆水的感覺是其次,更可怕的是,她摔在了某人的身上,還順帶着手裏髒兮兮的抹布。
明明只是腳崴了,命還在,但那時宋聲聲的心跳似乎停止了,只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了盡頭,附帶着連遺言都想好了。
她要告訴唐若自己的銀行卡密碼,哦,還有家裏備用鑰匙藏在……
然後,她就聽到了路依依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我身上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