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夏目玲子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對方顯然是一個生手，腳步明顯且視線熱烈，連最基礎的僞裝都不會。不僅技術生疏，連動作都笨手笨腳，還一副愧疚又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的就是你！趕緊給我出來！我已經看見你了！”夏目玲子一個轉身就看見了少女。
“咦——！”少女吓一大跳，又立刻縮回角落去企圖将自己僞裝成蘑菇。
“趕緊出來！”夏目玲子又喊了一遍。
到這回少女終于意識到沒有挽回餘地了，于是哭喪着一張臉站出來。
她期期艾艾擡起頭露出一雙粉色的眼睛，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又因為過分膽怯而始終不敢。
玲子揚起眉毛，還是選擇自己走過去。
見玲子走向自己，少女害怕得更厲害了，慌不擇路地想要轉身逃跑，又被玲子抓住時機拽住後領子。
“對對對，對不起！”少女捂住眼睛，“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夏目玲子：……什麽嘛，竟然這樣膽小。
那正好，可以把她的目的吓出來。
“如果不把你的目的告訴我，我就讓妖怪半夜吃了你！”夏目玲子露出了可怕的鬼臉。
果不其然，被她這麽一驚吓，少女的表情肉眼可見驚懼起來，眼眶都濕潤了。
她顫抖着唇，磕磕巴巴說：“嗚，我，我只是想感謝你。我真的，真的沒有不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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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玲子愣住，“哈？感謝我？”
“你的感謝為什麽鬼鬼祟祟的？”
少女的眼神游移，“因為，我不敢……”
“我，我第一次主動和人主動交流……沒有經驗。”
“你叫什麽名字？”夏目玲子問。
少女眨眨眼，“花。”
“只有花？”
“嗯，感覺很奇怪對嗎？”花點頭，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後，小聲問：“我聽說妖怪會把人類的姓氏藏起來，這個是真的嗎？”
夏目玲子明白了，花是聽說自己能看見妖怪，所以抱着試探的态度接近自己的。
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空落落的。這種被人有目的地親近，根本叫人開心不起來。
她松開花，露出些許不耐煩的表情，“哼，确實會有專門藏起人類姓氏的妖怪。”
見花的表情微妙，玲子又補充一句，“不過你的身上沒有妖怪氣息，所以不用擔心啦。”
說完，夏目玲子轉身就要走人。
沒走開，手被人拉住了。
回頭看去，卻見花努力地攥緊她的手。在觸及到她的目光後又因為下意識的膽怯而改為抓小拇指。
花小聲說：“我，我不是因為姓氏的問題才接近你的，我說了，我想感謝你。”
夏目玲子：……
原本想要抽走的手愣是一動不動。夏目玲子轉過臉，別扭地嘟囔：“你，你可不要随便拿我開玩笑哦。這次就算了，你下次不許再開玩笑了，你走吧。”
“我沒有開玩笑！”被當作是開玩笑，花的情緒激動起來，“我是真心想和玲子交朋友的！我，我可以感覺到的！”
“玲子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很兇而已，其實很溫柔善良！我想和這樣的玲子交朋友！”
玲子的臉蛋“轟”一下變得紅通通，“笨蛋！不要随随便便喊我的名字啊！”
下一秒，少女就撲入她的懷中，擡起腦袋眼睛雪亮盯着她的眼眸，“那，玲子是答應我的意思了嗎？”
“我我我我答應了！你松開，你松開啦！”
花的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夏目玲子滿臉通紅，“是，我們是了！你快點松手，大家都看着呢……”
花立刻松手，還想要對着玲子說些什麽，卻發現周圍的天空變得暗淡。
她微微側目，看向了遠處。
黑，是空洞的漆黑，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将周圍所有的光芒吞噬。
它張開巨大的嘴，正在毫不留情地吞噬所及的一切。
包括……眼前的玲子。
“玲子……”花張慌失措伸出手，“玲子！”
夏目玲子卻沒什麽反應，扭過頭來看她時，表情變了一副樣子。
那不是兩人初次成為朋友時該有的表情。
反而像是再次遇見舊友卻要面臨分離時，過度的哀傷與不舍。
玲子說：“花……你要走下去。”
花焦急地去捉玲子的手，“玲子，抓住我，抓住我！不要去黑暗那邊！”
“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我不想要一個人！”
“不會讓花一個人的。”玲子笑道。
她捧起花的臉，語氣溫柔又帶着哀泣，“花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我不會去黑暗那邊。花為我做得夠多了，這一次，花要為自己而努力走下去。”
“我的靈魂，會一直注視着花的。”
輕柔的，代表着祝福的吻落在花的額頭上。
在意識消散，被漆黑吞沒之前，花看見了玲子的笑容，還有那流出來的，凝聚着兩人跨越宇宙和時間的所有情感的淚水。
花睜開眼睛坐起來，“玲子！”
身邊的天內理子吓了一跳，“寺山川？”
她去看花的臉色，發現對方的面色蒼白，眼眸內更是充滿恐懼。
花捂住自己的額頭，發現已經被冷汗濕潤。
鬓邊的頭發更是被汗水打濕黏在面頰上，黏糊糊的。
“玲子，玲子你在嗎？”她在腦內呼喚玲子。
相隔了好幾秒，才聽見玲子的回複。
【我在的。怎麽了？】
确認玲子還在身邊，花提起來的心髒才落回原位。
她回憶起夢境中那無邊無際仿佛吞噬一切的漆黑，只覺得身體寒涼，連靈魂都顫抖起來。
“我沒事，我只是……夢見你了。”
【夢見我？】玲子疑惑，【是不好的夢境嗎？】
花點頭，“嗯，我夢見……很黑，特別黑。你和漆黑只有一步之遙，我怎麽抓也抓不住你，然後你就消失不見了。”
【……不會，我不會消失不見。】
【我會永遠陪在花的身邊，以任何形式。】玲子做出了自己的承諾。
“……”花揉了揉臉蛋，“嗯，我也是。”
一只手輕輕放在花的腦袋上。
花擡起腦袋，正好對上天內理子的視線。
天內理子靠近她，“你剛才臉色好難看，你做噩夢了？”
“嗯。”花不認為這是需要隐瞞的，于是點頭，“嗯，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天內理子正襟危坐，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哈，那我可以做你的傾訴對象。”
麻花辮少女笑起來的樣子可愛又活潑，還有獨屬于這個年紀的得意洋洋，“來吧，我絕對會把你安慰好的。”
花沉默了幾秒，而後看向窗外。
郊區的太陽似乎比城區更熱烈一些。那些金色的光線穿過層疊的樹葉透進窗戶裏，好像将兩人的裙擺也照出別樣的顏色。
那是與夢中的漆黑完全不同的色彩。更加絢麗，更加多姿，更加令人向往。
花說：“我夢見了一片漆黑，然後……漆黑吞噬掉了一切，包括我的朋友。”
注意力全在窗外的花并沒有注意到天內理子那突然僵硬的表情。
當她回過頭時，天內理子已經将所有的思緒隐藏起來。
可是眼底洩出來的些許情緒還是被敏銳的花捕捉。
她什麽都沒說，只是轉移了話題：“兩個小時的休息太短了，你還要再睡一會嗎？”
理子的眼神飄忽不定，“我，我再睡一會吧。”
說完，她就躺下來閉好眼睛了。
花安靜地看了她一會，而後退出房間。她們不能距離太遠，以防止咒術師過來時花無法立刻反應。
打開手機，花首先看見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信息轟炸。
他們明顯從硝子那裏得到了信息，再詢問花為什麽突然改變原本的方案。
看着信息，花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們。
信息發出後，得到了短暫的沉默。
沒過多久，新的消息發過來。
硝子：“所以花準備做什麽？真的要把天內理子送出日本嗎？距離天元融合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時間，哪怕把她送出日本，以上層人的實力完全可以出國把她抓回來。”
悟：“而且啊，你自己的問題都沒有解決掉诶。不過大少爺我會幫你搞定噠！”
傑：“确實如此，我和悟已經在五條本家了。爛橘子們讨價還價的功夫很厲害，他們默認一旦出手，我和你都會成為五條派系的成員。”
好友們說的都是道理，其背後牽扯的利益關系七拐八拐。
花咬緊下唇。接受朋友們的幫助花當然會感激不盡，但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就将朋友們牽扯進入深水中是花絕對不想看見的。
難道要丢下理子不管？不可能！
所以問題出在天元結界。如果不徹底解決掉天元結界的問題，理子的事情永遠無法解決。
哪怕理子真的擺脫了星漿體的命運，也會有其他的星漿體出現。
這種必須由生命堆砌的結界，必須得到根除！
想到這裏，花想到該怎麽做了。
她重新回到房間，坐在了理子的身邊。
根本沒睡的理子身體僵硬，睜開眼就瞧見花的臉。
花：“理子，你相信我嗎？”
天內理子：“什麽？”
“天元融合必須滿五百年嗎？”
天內理子腦子空茫，但還是點頭，“一般來說必須滿五百年。如果出現特殊情況，提前或者推遲也是可以的。”
“有這樣的特例嗎？”
理子回憶，“似乎有一個人，她叫九十九由基，是特級咒術師。她在之前就是星漿體。”
花的表情逐漸嚴肅，“也就是說，特別情況下，星漿體是可以換人的，對吧？”
“……是這樣的。”
花立刻揚起笑容，“那，我替你去吧。”
天內理子傻愣，“诶？”
“總是這樣一直逃下去不是辦法。反正距離融合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那不如我替理子成為星漿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