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玉芙是在第二日陡然聽說二伯父要辭官的事情,此事先前從未有過任何征兆,突然冒出,她還是有些意外。
“娘子,奴婢聽說,昨夜二夫人鬧了一夜,甚至還驚動了大夫人,若不是今日老夫人出面,只怕二夫人還不會消停。”
蘭卉将簪子插入玉芙發髻中,感慨道。
昨日還是光鮮亮麗的婦人去赴盛京的宴會,他日便成鄉野中的村婦庸碌一生,這命運,實在是波折難料。
不過,蘭卉一點都不同情她。
昨日她被沈氏支開,不在娘子身旁,差點就讓娘子陷入那樣危險的境界了,她萬分慶幸,娘子聰慧果敢,否則,真讓她不知該怎麽辦好了。
這一切,都是那沈氏的主意。
惡人自有天收,她落到如今這樣地步,焉知不是自找的。
“娘子,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突然,外面跑進一個侍女,恭敬道。
玉芙一怔,這時候蕭氏找她做甚。
待她随着婢女來到明安堂,才知不是蕭氏單獨找她,大房,二房,三房衆人皆聚于此,老夫人更是坐于上方,玉芙心中雖不解,卻仍舊恭敬上前,一一見禮。
蕭氏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正好,都到齊了。”裴老夫人環視一圈,突然開口,“今日叫你們過來,是有一樁重要事情想宣布。”
“母親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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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的裴承一臉溫和。
“既然如此,老身便不與你們兜彎子了,我裴家立世已逾百年,上得皇恩,下守黎民,世代忠貞,但時過境遷,自從大郎戰死後,我裴家便漸漸失了聖心,今日叫你們過來,是想商量分家之舉。”
分家?
玉芙有些意外,還不等她回過神來,沈氏卻是一臉不可置信。
“母親!”
蕭氏對此不感興趣,或者說,這些年,除了裴瑾珩,她對一切都置之身外,但有一點,世子之外,必須在他們大房手中。
而三房一家更是深居簡出,裴承極其妻子江氏恩愛非常,成婚多年,裴成始終未曾納妾,夫妻二人膝下一子一女,像是不過問外界之事。
只有二房,這些年屈居大房之下,多有不甘,但如今,二房氣數已盡,就算不甘,也由不得他們了。
分家之事雖然是臨時商量,但老夫人态度堅決,只一個上午,便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
玉芙看着昨日還是優雅華貴的沈氏,今日便像卸去所有力氣一般,癱倒在地上,心中有些微妙的複雜。
只是,她沒想到。
臨近傍晚,二房再度傳來一個十分意想不到的消息。
喬月霜竟懷了裴耀的孩子!
暮色漆沉,幽暗的燈火發出微弱光影。
明居軒裏,沈氏剛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面色浮白暗沉,再沒有昔日半分華光。
“姑母。”喬月霜抿了抿唇,跪坐在塌前,手中端着湯藥。
“我沒有你這樣的侄女,來人,将她給我拉出去,連同她肚子裏的孽障,一并打死。”
沈氏重重咳嗽起來,扯着嗓音喊道,然而,她說了半天,外面沒有一個人進來,她意識到不對勁,惡狠狠的看向喬月霜,“你要做什麽?”
“姑母別氣了,畢竟我肚子中的,也是您的孫子。”喬月霜微微笑起來,眉目間再沒有曾經的柔和,她沒想到,二房竟然如此不中用,她有些後悔,不該将這步棋落在二房這裏。
“別假惺惺的了,不管你做什麽,我是不會讓你進門,更不會讓你接近耀兒。”沈氏心中越發惱火,她只恨自己識人不清,身邊養出來條毒蛇。
“姑母,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我肚子裏懷的,是裴家正宗血親,只要老夫人認下,我便是孩子生母,而您,怕是要陪着姑父去那窮鄉僻壤中受苦。”
喬月霜用湯勺輕輕攪動着碗裏的湯藥,看着沈氏掙紮的模樣,心中冷笑起來。
“你做夢,老夫人不會認下你這肚子裏的野種!”
“是麽,那你的耀兒可就不一定了。”
“你對耀兒做了什麽!”沈氏掙紮着從床上起來,奈何她身子虛弱,一時沒有力氣竟又倒下去。
“這是少爺的第一個孩子,少爺必定會喜歡。”喬月霜低頭膜了膜小腹,而後看向沈氏,“姑母,您別擔憂了,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喬月霜說完,也不顧沈氏是何反應,便放下茶碗走了出去。
外頭下起了細雨,明居軒中亂成一團。
沈氏病倒,裴邵則是宿在外面,二房如今沒有主事的人,倒是讓喬月霜一時母憑子貴,掌握住了局勢。
下人将這一消息傳來,玉芙正在屋子中收拾行囊,聞言,倒是并沒有那麽意外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更何況,沈氏與喬月霜各懷心思,本就不是同一條路的人,她只是有些意外,喬月霜竟能那麽容易就懷上裴耀的孩子,可為何她這腹中,竟是絲毫沒有動靜。
玉芙嘆了一息。
這半個月,瑾郎公務繁忙,三五日才過來一回,每次她不是累極便是早早便歇下了。
即便有那樣的心思,可也只是兩三次。
她臉色一紅,心想日後定然要好好服侍夫君,争取早日懷上子嗣。
下個月,她就要随瑾郎前往臨安,臨安多雨潮濕,勢必要多帶些衣裳,玉芙正收着衣服,不料卻突然發現一枚玉佩。
她怔住,這塊玉佩,她好像曾經見過。
白玉通透,上面有仙鶴栖身。
她抿了抿唇,卻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只當是曾經看到過熟悉的樣式,并沒有放在心上。
玉芙将玉佩收入衣服中,正打算去将箱子裏其他衣服翻出來一并收拾了,這時候,裴宿洲卻突然走了進來。
玉芙放下手中衣物,擡起眼眸。
“夫君忙完了?”
裴宿洲點了點頭,看到她一臉微笑,體貼的端着熱茶靠近,不知為何,心頭蒙生一陣暖意。
仿佛外頭的風雨,寒涼,此刻在這杯熱茶面前都微不足道。
也是他這二十餘年,第一次産生溫馨柔軟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不是任何親人帶給他的。
是這個受他蒙騙,至今還将他當做另一個人的女子帶給他的。
一時間,那種複雜酸澀的感應又萦繞心頭,他垂眸,心中只希望這一刻過的漫長些,再漫長些。
“夫君?”玉芙見他出神,不由又喚了一聲,裴宿洲擡起頭來,看見女子晶瑩剔透的眼眸,輕輕點了點頭。
他将茶盞從她手心裏結果,而後又拉着她的手來到床榻前。
“下個月才要出發呢,這些東西,還不着急。”
“這是郎君成婚後第一次出遠門,妾身只擔心準備的不周全,不早早準備起來,總覺得要忘記什麽。”
這是實話,她從前沒張羅過這種事情,如今第一次上手,吃穿用度上,總覺得哪裏不周到,怕委屈了瑾郎。
“阿芙。”猝不及防,裴宿洲将她抱在了腿上,玉芙一驚,手臂自然搭在他脖頸處,外間仍舊有侍女守着,她擔心瑾郎會亂來,故而作勢要從他身上下來。
“別動,讓我抱一抱。”
裴宿洲輕聲開口,嗓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嘆息。
玉芙一僵,她好似是第一次聽到瑾郎用這種脆弱的語氣同她說話,一時間,心中軟了又軟。
她無法拒絕他。
便只能任由着他将自己抱住。
抱了一會,裴宿洲緩緩擡起頭來,他看着她的眼眸,“二房的事情,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委屈。”
玉芙一愣,忽然明白了什麽。
“所以,是夫君将喬月霜懷孕之事告訴二伯母的?”她有些驚訝,同時又有一種被放在心上的珍視感。
這是從前從未産生過的。
一個人會因為她的感受而替她撐腰。
成婚前,她從來不敢奢想。
裴宿洲點了點頭,視線落在她柔軟嫣紅的唇上,忽然不想與她說其他事情了。
他低頭,緩緩靠近。
“阿芙,我們也要一個孩子吧。”
玉芙臉色一紅,便知道瑾郎又要做什麽,外頭侍女有眼色的離開,暗香萦繞,一時玉芙屏住了呼吸,放在他頸間的手不由微微攥緊。
“郎君。”身下的女子楚腰柔軟,眸似秋水,喚出來的聲音更是叫他忍不住松手。
繡着海棠花的衣裳被緩緩解開,這些日子,玉芙在烏娘子指導下,将養了一身好肌膚,眼下裴宿洲剛一解開,便感覺膚若凝脂,而她腰上幾寸,似乎比幾日前還要豐腴。
他眼眸一沉,呼吸都不由加快起來。
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此情此景。
更何況,這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郎君。”裴宿洲正欲解開下衫,不料一只手卻搭在他的手背上,與此同時,她輕輕貼上來,柔聲道:“幾日前,烏娘子教了妾身許多。”
玉芙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極其不好意思。
裴宿洲挑了挑眉,手中的動作果然停了下來,他看着她,目光如炬。
玉芙在他灼熱視線下,翻了個身,後腰明淨柔軟,再往下,裴宿洲被挑起欲.火,幾乎本能的将手攥在她細腰處。
而後便聽到一聲極小極小的聲音。
“烏娘子說,這個姿勢,有助于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