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Booty “但我贏了的話,我要你

第40章 Booty “但我贏了的話,我要你。……

chapter 40

喬希的出租屋裝修得簡陋, 隔音效果很差。

年三十那晚,隔壁的小孩不知道幹什麽了,在那嗷嗷哭。

不過沒一會兒就聽到有道女聲的輕哄, 哭聲停了,改成笑聲,新年的氣息逐漸靠近。

喬希的出租房裏靜靜的,單調的家具上什麽都沒有, 門窗也沒貼上喜慶的年畫, 冬天的冷氣放肆地鑽進屋裏, 凍得人手腳發麻。

屋裏太清冷了, 喬希找了副手套出門晃了一圈。

廣場上不斷有人放着煙花,清冷的夜裏到處都是笑聲,火花炸開在深夜裏。

小區裏每一家屋裏都亮着燈, 門口貼着春聯,窗戶貼着新年貼紙, 就連路燈上都被挂上了紅色小燈籠。

南方的空氣潮濕, 風聲呼呼吹着,吹得人眼睛都疼。

公園裏有幾個小孩在那扔炮仗,路燈映出他們被凍紅的臉, 也照出他們身上有過節的興奮。

完全不怕寒冷, 圍在一起和同伴們約着明天去幹什麽。

蘇黎世時間下午五點,喬希坐在秋千椅上, 點進朋友圈刷到司嘉文, 她剛更新完九張精致的照片, 又過了十分鐘,拍了一張天色有些暗的,正在下雪的視頻。

皚皚白雪有些刺眼, 喬希不想看朋友圈了,退出微信,胡亂地按着其餘亮着紅點的軟件。

她沒有看短信的習慣,經常匆匆掃一眼後遺忘,有好些都顯示未讀。

這會兒一條一條翻下去,她視線掃到一條教育部的通知,是她物理競賽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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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排名前列,報考京大能加分,高考正常發揮的話應該是穩了。

喬希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心情被調動的有些高興,下意識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白露,剛點開微信和白露的聊天框,臉上的笑意又頓住。

她還在生白露的氣呢。

她們在冷戰。

夜色濃稠,路燈下的空氣霧蒙蒙的。

不遠處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那道聲音越發靠近,直到踩上公園塑膠皮上,腳步聲才變輕。

喬希擡眼看過去,路口的少年身形修長一身黑,在路燈下站得筆直。

昏暗泛黃的視線裏,梁硯西不好好在家裏過年,迎着一身寒風,坦坦蕩蕩地出現在南浔。

少年疏遠地凝着她。

漆黑的眼底像深夜裏的一場霧。

梁硯西一步一步靠近,被路燈照耀下的漆黑身影映在她身上,他一靠近,遮擋住她眼前的所有視線。

喬希茫然地擡起頭,仰着和他的眼睛對視上,又不自在地別開眼,“你怎麽來了?”

梁硯西垂着眼,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低啞的聲音反問她:“是不是我沒發現莊妍那條朋友圈,你就不會告訴我你回南浔了?”

脖子上那條藍色圍巾有點松了,周圍的冷風吹過來,凍得耳朵和鼻子都有些疼。

喬希伸手把圍巾扯正,羊毛緊貼在領口,抵擋住了些寒風,她深吸了口氣,嗅到冬天生冷的氣息,又被刺激得紅掉眼圈。

緩了兩秒,喬希重重地“嗯”了聲,她擡眼,幹淨的眼睛裏帶了一絲生疏和冷淡。

她說:“這沒什麽好說的。”

被家人遺忘的事情沒什麽可說的。

和家人冷戰的事情也沒什麽好說的。

不管是對誰,她都不樂意說這些。

也不可能說這些。

尤其這人還是梁硯西。

周圍不知道是誰家放的煙花。

一束接着一束的煙火炸在後空上,給凜冬增添喜色。

梁硯西注意到她臉上那股坦然和疏離,似是做好了決定,明确到從沒想過告訴他。

盯着她那雙幹淨的剪水眸,梁硯西倏然低頭自嘲地笑了聲。

京市封城的暴雪夜那晚,酒店窗外的冬雪橫沖直撞地降落,屋裏電視不知道放着哪個臺的電視劇廣告,他們兩人規矩地坐在沙發上。

後半夜很晚的時候,喬希沒熬住困意,躺下來枕在梁硯西腿上,仰頭看見少年的利落的五官輪廓,那雙漆黑的眼睛有些朦胧,盯着他眨了又眨。

在少年低頭看下來的時候,她勾住梁硯西的脖子,起身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

似是還記得他晚上的話,問他:“這個報答夠不夠?”

後來哪怕她回到南苔,他們之間也有聯系。偶有拌嘴,但是聊得很好。

可現在,在冷冽的寒冬裏,梁硯西只覺得她的那顆心比夜晚的霜冷溫暖不了多少。

喬希的話不是很多,但梁硯西主動問過她什麽,她就會回答些什麽,句句都有回應。

她對他大方,甚至不惜以親密的方式幫他解圍。

但他媽的他現在算是明白了。

喬希這人只是知恩圖報,從前林薇給她帶路,她就上去幫林薇解決不少麻煩,不惜給自己惹來麻煩。

陳雪纭給她瓶牛奶,她有什麽好玩的都會想到那人,邀請她出來玩。

李東拾送去飲料,她也态度很好地對着他,哪怕他後續煩過她多次,她也沒對人發過火。

誰對她好,她就會對誰好回去。

對誰都不例外。

梁硯西幫她收拾了李楊明那個人渣,所以她豁出去地替他擋酒。暴雪天封路,他出來幫她找了住處,她就乖乖送上來給親。

她所有的回應,全是因為他媽的報答!

空氣潮濕又陰冷,呼吸刺痛着鼻尖。

梁硯西低頭視線落在女孩臉上,又劃落在她那雙略狹長的杏眼上,瞳仁黝黑,眼底幹淨得沒任何雜質。

一腔怒氣的拳頭像砸在棉花上,她全然不察。

夜晚,周圍放煙花慶祝的人更多了。

每個方向都有好看的煙火炸在高空,那份美麗又像流星劃過一樣轉瞬即逝,喬希眨着眼睛,濃密長直的睫毛輕扇,她忽然主動開口:“梁硯西。”

“新年快樂。”

這個冬天,她又和梁硯西一起過了。

他們之間總像有道剪不開緣,他每次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毫無疑問和例外。

老城街破破爛爛,北風呼嘯,喬希的祝福順着冬風一起送過來,酥麻了骨骼。

這個潮濕的冬天太冷,而他們之間,總隔着一條細細的長線。

梁硯西從沒走進她心裏。

像她剛到南浔那會兒,對人态度生冷不接,随時做離開的準備。

到現在,她也是這樣。

臨近跨年的時間點,他們在深夜裏相互對視着,白氣在兩人之間絲游,冬天冷得要人凍住。

是梁硯西先別開眼。

他的半張臉都藏在路燈的陰影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喬希眼前被他長長的影子掩蓋,感受到冷冽的氣息帶着與生俱來的強勢,他說:“喬希,要不要玩游戲?”

“我們再打個賭。”

沒問題啊,喬希奉陪。

她想到方才朋友圈裏看到潔白一片的雪,京市會下雪,蘇黎世也有雪,但南浔沒有。

這個春節過得有股生澀的冷,潮濕的氣息很重,卻沒有一片雪花。

只用了片刻時間,她便出口刁難,“我賭這個春節南浔不會下雪。”

她說,“梁硯西,你輸掉的話,這個寒假都陪我過吧。”

她用了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去刻意地為難一個人。

當時的喬希沒有多想什麽。

南浔的冬天太冷了,她就是想找個人,陪陪自己。

因為梁硯西出現了。

所以,她就賴上他。

喬希下半張臉都藏在圍巾裏面,只露出來一雙好看的眼睛眨呀眨,她遲疑了片刻,态度松了點,給他留有一絲餘地。

“梁硯西,你還要跟我賭嗎?”

冷冽的寒風吹在臉上,已經麻木了五感。

梁硯西垂着眼注視着喬希,淩厲的下颚情緒微微松動,他忽然來了興致朝她逼近。

“行。”

“但我贏了的話,我要你。”

少年漆黑的眼底還和從前那樣自恃,擡着眉骨語氣輕佻,氣勢卻很強,有股勢在必得的協迫。

喬希聽着他的話怔在原地,撲扇的長睫停止,呼吸在凜冬輕顫了下。

梁硯西全都納入眼底,他低頭靠近,帶來一瞬強勢的存在感。

像動物原始的輕狂野性和欲。

他輕哂,将那句話一字一字揉開了說,“喬希,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不再是那種飄忽不定的,模棱兩可的關系,他要一個正大光明。

“賭麽?”

他好像是認真的。

寒冬凜冽,喬希在少年熾熱的視線裏,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反正不管怎樣,都是她贏。

梁硯西又開始說些有的沒的了。

夜色濃稠,盡管到處都很熱鬧,但整座城市在這一刻下霜,戶外異常的冷。

梁硯西說完那句話後就拉着喬希一路去了學校,跨年夜傳達室沒有門衛守着,那扇鐵門很容易推開,校園到處都很清冷。

喬希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走了一路,跟着他一路抵達學校廢棄的倉庫。

從前喬希被方敏敏鎖在這裏,是梁硯西不管不顧地沖過來救她出去,後來喬希報複方敏敏回去,也在這裏受過傷。

她對這裏沒什麽好的印象,認清是那條路後就有點抗拒,“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周圍的雜草枯死,樹葉凋零變得光禿禿,荒蕪一片。

梁硯西還拉着她,露出的手心冷冰冰的,失去知覺。

他低頭睨了她一眼,鋒利的下颚輕揚,“到了你就知道了。”

喬希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路,臉避着風。

這一塊荒廢許久,學校一直沒有修葺的動作,青石板路上坑坑窪窪的,并不平整。如果是下雨天,一腳踩下去,就會有髒水從凹凸不平的縫隙裏濺出來。

但現在是冬天,只有空氣裏的風是潮的,地面被霜凍得硬邦邦的,霜水降落在表層,路有點滑。

快到破敗的教學樓的時候,喬希擡頭看了一眼。

視線裏爛尾樓不是從前那樣的蕭條,走廊上被擺了幾棵聖誕樹,大小不一地擺放在一塊,纏繞在樹身上的紅綢帶還被捆了燈鏈,燈筒一閃一閃地亮着。

喬希看呆了。

廢樓的裏裏外外都被布置了,顏色喜慶,很有過節的氛圍,她剛要問梁硯西什麽時候布置的時候,身邊的少年把她拉到長廊中間又離開。

不知道梁硯西碰到什麽東西,寂靜的黑夜裏有音樂響起。

浪漫又熱烈的節奏,混響在這個充滿記憶的,被遺棄的地方。

“I havee from somewhere for away(我從很遠的地方踏雲而來),

an island in space where the sun is grey(茫茫宇宙裏有一座擁有灰色陽光的島嶼)”

喬希只是頓了一瞬,周圍的空氣裏降落了很多白色的雪花,在空中輕輕飄着,又緩緩降落停留。

喬希伸手停留,接到一捧白色的泡沫,小小的氣泡又微妙地在空氣裏炸開。

跨年夜的倒數,身後的黑夜裏是漫天的煙花。

梁硯西懶散地倚在牆邊,在接觸到喬希的視線的那一刻,挑起眉骨,揚起幾分肆無忌憚地笑。

他手裏揚着倉庫鑰匙,一副贏家姿态,聲音冷懶又很欠地說,“你輸了。”

煙花在這一瞬炸開,他那幾個字咬音很重。

他的聲音被周圍爆開的煙火聲蓋過去,可喬希一直盯着他看,她讀懂他唇部微張的動作。

他說的是:新年快樂。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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