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長平
長平
舒采：“？”
劉春軍幾乎把“行啊你，沒看出來你背景這麽大”的內心活動寫在臉上。
意識到舒采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剛轉正的實習生後，他接下來所有話都變得真心實意起來：“你老家是京市的吧？這對你來說是一次好機會啊，過去可以離家人近一點。在分部好好幹，以後你就是那裏的元老級員工，上升前景小不了。”
舒采有自己的顧慮，“我再想想。”
她把這件事和孟況說了。
如果孟況也收到消息，可以調去京市，那她就沒什麽好考慮的了。
但孟況并沒有接到相關通知，顯然不在調去京市的人員名單之列。
接受公司安排，還是不接受。
這是一個問題。
放到一個多月前，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選擇前者意味着要和孟況異地。
雖然他們只是戀愛試用期，還不算正式戀愛，但舒采總感覺這樣跑掉，心理會有負擔。
晚上給舒偉和姜柔打電話，老兩口都很支持她回京市。
“老天有眼啊，降下這麽一個天大的喜事。女兒，你還有什麽好考慮的，能回來當然選回來啊！別的不說，調到京市，工資只會漲不會減。你還能住在家裏，省掉租房子的費用。”
“回來吧，爸爸媽媽想天天在家能看到你。你一個女孩子，跑到長平那麽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們在家都很擔心。你爸看新聞的習慣保持了幾十年，今年硬是改掉了，就怕看到獨居女生在家遇害的案例，他能愁得一整天吃不下飯。”
“我要把你們公司老板供起來，祝福他的分公司發展得順順利利。”
姜柔的話雖然誇張了點，想讓她趁機回京市發展的心情卻是真的。
舒采心中的天平兩端僵持不下。
夜色漸深，明月高懸。
十一月天氣驟然轉涼，吹進室內的風浸着涼意。
她身上還穿着夏季薄款純棉碎花睡裙，風從胸前穿過，激得她打了個顫。
忍着冷翻衣櫃，找出厚絨睡衣睡褲，她趕緊換上。
叮——
微信新消息提示音打破卧室的沉靜。
【孟況（獅子emoji）】：還沒睡？
【我菜菜的】：你有透視眼？
【孟況（獅子emoji）】：我希望我有。
【我菜菜的】：……流氓。
【孟況（獅子emoji）】：只有流氓的名，沒有流氓的實，我很冤枉。
看到這條回複，正在敲字的舒采手指差點把手機屏幕戳破。
早上監控死角處發生的教學過程還歷歷在目。
他明明是先有了流氓的實，再有的流氓的名！
第一次親人，就那麽會親，肯定私底下沒少研究過。
【我菜菜的】：你最好是。
【我菜菜的】：微笑.jpg
【孟況（獅子emoji）】：嗯，那我争取做個你喜歡的流氓。
舒采：“……”
她認輸。
孟況不止嘴上功夫厲害，臉皮也厚。
她自愧不如，并且不打算追趕。
【孟況（獅子emoji）】：早點睡，養精蓄銳。
【孟況（獅子emoji）】：去京市就職前要搬家，累人。
【孟況（獅子emoji）】：我那些木雕打包起來很麻煩，我不一定能騰出手幫你。
【我菜菜的】：什麽意思？
【孟況（獅子emoji）】：意思就是，我和你一起去京市。
他去京市，就要先辭職。
舒采抿着唇，思索其中利弊。
她這次回複很慢，孟況猜到她在怕什麽。
【孟況（獅子emoji）】：你可能不懂國內一流法學院畢業的含金量。
【孟況（獅子emoji）】：我去京市，是工作來找我，而不是我去找工作。
舒采只看文字，就能想象出聊天對話框對面，孟況敲下這些字時自信又張揚的模樣。
像只獅子一樣，驕傲，不可一世。
她想了想，決定皮一下。
【我菜菜的】：……疑似是法學生參加社招，offer為0後的臨終幻想。
【孟況（獅子emoji）】：？
孟況的話像一顆定心丸。
第二次被劉春軍找時，舒采心裏有了數。
劉春軍應上級的要求，給她做思想工作，“小舒，是有什麽顧慮嗎？”
舒采垂眸，如被奧斯卡影後般的演技附體，她作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京市生活消費水平高，我擔心……”
劉春軍當即擺手，讓她沒必要擔心，“這點你大可放心，調過去以後，薪資待遇翻三倍，另外每月還有五千元開荒補貼。”
舒采算了一筆賬。
京市分部的薪資待遇完全能覆蓋她和孟況現在的工資。
就算孟況找不到工作，她也完全養得起他這個……老婆。
加括號：在他不添置機車的情況下。
公司走流程速度很快，舒采手頭工作全部暫停。
她剛轉正，工作任務不多，交接給其他人也不需要太長時間。
在長平檸派上班的最後一天，她無事可做，幹脆在電腦上玩起了掃雷。
楚茵重回京市電視臺晚間檔，主持狀态好到宛若經歷了一場重生。
網上她的風評随之迎來反轉。
檸派趁這個機會，趕緊投放楚茵的廣告，獲得了不錯的市場反響。
見kpi達标，整個品牌公關部喜氣洋洋，仿若看到年底的獎金已經在招手。
“獎金好，獎金妙，獎金呱呱叫。”
“至于嗎？這點兒錢，值得這麽高興？”
“你是單身狗，當然不懂我們已婚人士的痛。你以為它只是一筆小小的獎金，實際上，它可以換算成梵克雅寶五花手鏈，小羊皮手拿包，Givenchy真絲吊帶連衣裙。”
“身為單身貴族的你當然不懂，養老婆很費錢的好不好！老婆身上的奢侈品，就是男人的榮耀！”
“老婆”兩個字自動觸發舒采的警覺機制。
她停下掃雷的動作，認真聽辦公室已婚人士傳授養老婆的經驗。
對方侃侃而談，講到激動處唾沫橫飛。
“平時的吃喝玩樂就不談了，最重要的是，每逢節日和周年紀念日，驚喜禮物不能少。”
“什麽？你覺得太費心思，太占時間精力了？”
“她可是我的老婆唉，你知道老婆意味着什麽嗎？老婆這個身份意味着，她就是要被我寵着的！”
舒采：“……”
她也是要養老婆的人。
按這位已婚同事的标準，她距離成為一名合格的老婆飼養員，好像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她打開電腦微信，給孟況發消息表決心。
【我菜菜的】：我會努力工作賺錢，不讓你受重新找工作的委屈。
【我菜菜的】：……還會給你準備驚喜禮物。
【孟況（獅子emoji）】：？
面對孟況的迷茫，舒采不準備解釋。
他以後自然會懂！
收拾出租房這天，舒采和孟況從早忙到晚，才把要快遞寄走的東西都打包好。
舒采累癱了，躺在沙發上休息。
孟況精力比她好很多，折騰一天下來，看不出一絲疲憊的痕跡。
他仰頭打量天花板，思考道：“啧，不利用這上下樓的位置玩點浪漫，可惜我上次專門為它搬家了。”
他提議定個只有兩個人知道的暗號。
比如，他在樓上叩地板兩下，就代表：晚安。
叩三下代表：我愛你。
叩四下代表：我想你了。
“……”舒采給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領會，“你确定，這浪漫？”
孟況眼尾弧度上揚。
創意被否決了，他的心情卻似乎頗好。
離開長平的最後一夜，舒采輾轉反側。
一直睡不着，她索性把燈打開，打算看點資料，為去檸派京市分部就職做準備。
電腦剛跳出開機提示，頭頂天花板就傳來敲擊聲。
樓上這個位置是孟況的卧室。
咚、咚、咚、咚、咚。
一共響了五下。
叩五下代表的是什麽意思來着？
舒采努力回憶，然後想起，他根本沒說！
“……”
不能搭理他。
搭理他等于中了他的計。
理性告訴她不要，感性卻很誠實。
這男人吊足了她的胃口！
不知道答案，她今晚別想睡了。
【我菜菜的】：叩五下是什麽意思。
她試圖揣摩他的思路。
【我菜菜的】：孟況超級帥？孟況大帥哥？孟況好帥呀？
【孟況（獅子emoji）】：意思是，你往窗外看。
收到消息，舒采立馬看向窗外。
只見從樓上緩緩吊下來一個竹藤提籃，裏面裝着一盒草莓牛奶和一束玫瑰花。
舒采将竹藤提籃從綢帶上取下來。
草莓牛奶特意加熱過，摸上去暖呼呼的。
它下面壓着一張字條，上面有兩行手寫的字。
【喝了熱牛奶早點睡。
老婆，永遠愛你。】
心間似有一股暖流淌過，舒采感動之餘，只有一個問題。
孟況，你是不是手誤多寫了一個标點符號？
應該是“老婆永遠愛你”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