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許京平來化城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許京平來化城。……

這晚之後第二天, 路崇寧又公然穿着印有梁喜名字簡拼的短袖出門,雖然沒人在意,但他在梁喜面前晃悠好幾次, 那麽明顯的字母想忽略都難。

中午梁喜給信航打電話, 約他晚上到家裏吃飯,信航說可能得晚點, 梁喜回他沒事, 反正明天她和路崇寧都放假。

晚上八點多信航終于趕到, 雖然人來了, 可臉上卻挂着彩。

梁喜一手拎着鏟子從廚房出來迎客, 發現信航不止臉上有擦傷,衣服褲子也全是灰,“怎麽搞的?”

“出警了, 受點小傷。”

“你們兩兄弟怎麽回事?接連受傷。”

“你咋了?”信航看向路崇寧,同時也看見他衣服上梁喜名字的字母。

路崇寧沒答,抓起鑰匙要穿鞋,“去醫院吧?”

信航攔住他, “埋汰我吶?這點傷去醫院, 我師父能損我一年。”

廚房鍋裏還炒着菜, 梁喜對路崇寧說:“你給信航找套衣服, 先去洗洗, 菜馬上出鍋, 我給他抹點藥。”

顧不上嘗鹹淡,梁喜快速關火盛菜, 等她從廚房出來,摘掉圍裙去找藥箱,發現路崇寧已經拿下來了, 他站在洗手間門口,一手碘酒,一手棉簽,準備得相當充足。

“我來。”梁喜勾勾手。

“不用。”

“我不會弄疼他,放心。”

路崇寧不吱聲,斜昵她,眼神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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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喜拿過碘酒,“怎麽啦?上次把你弄疼了?”

他忽然笑了,梁喜不明所以,洗手間門這時打開,信航穿着路崇寧的短袖短褲出來,嘴上“嘶嘶哈哈”

“上藥。”

路崇寧和梁喜異口同聲。

信航見他倆一人手裏一個家夥式兒,感覺到翻倍的關心,笑笑說:“我自己來。”

他拿過去,對着鏡子胡亂抹幾下了事。

“真能糊弄。”

梁喜走進洗手間,幫他仔細又擦一遍藥。

“小寧穿的是你衣服啊?”

剛才梁喜就有預感信航可能會發現,她實話實說,“啊,以前上學時候買的,買了兩件,給他一件。”

确實實話實說,只是梁喜沒說另外一件印的是路崇寧的名字。

信航笑笑,“我還尋思你哪來這麽大碼的衣服。”

門外,路崇寧聽見這段話,轉身去廚房把菜端出來,把飯盛好。

信航雖然受傷,但一點沒耽誤吃飯,滿滿一鍋米飯,他自己吃了一半,邊吃邊誇,誇一句兩句還好,太多就顯得假,梁喜懷疑他把腦袋磕壞了,讓他消停吃飯少說話。

吃完兩個男的收拾,梁喜落個清閑,其實差不多都是路崇寧收拾的,他不讓信航插手,信航就在一旁和他聊天,兩人不知道說些什麽,還把廚房門關了。

......

“你讓我幫忙查的人,我查到了一點。”

路崇寧聞話立馬關上水龍頭。

在這之前,他給信航發信息請求幫忙的時候信航說:“告訴你可以,但我得知道原因。”

路崇寧回他,“你先查着,原因我當面告訴你。

現在信航站在面前,路崇寧再不能有所隐瞞,他用水沖沖手,把收到梁辰義那封快遞文件之後發生的事悉數講給信航,他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等路崇寧講完,信航有點自責,“怪我,單位太忙,沒空往深了想。”

“跟你沒關系,梁叔的死是意外,但他費盡心機留給我的線索或許跟我爸的死,還有我媽失蹤有關。”

路崇寧讓信航幫忙問的人叫“馬有原”,當年梁辰義為了路召慶出頭,毆打他人入獄,這個“他人”就叫馬有原,他還有另外一個隐藏身份——楊婉儀的初戀。

後來楊婉儀和路召慶好了,馬有原一定心有不甘吧,加上楊婉儀确實漂亮,性格又好,他不肯放手很正常,梁辰義對朋友一向仗義,路召慶受欺負他怎麽忍得了,沖動之下便打了馬有原。

這些都寫在梁辰義的筆記上,在他留給路崇寧那部分裏面最後一行這樣寫:“馬有原,2014年1月回到化城。”

化城後面還跟着一個大大的“?”

問號是梁辰義自己問的還是留給路崇寧,現在無從知曉,只是這個時間段并不平常,因為正是路家出事那一年。

信航拽過冰箱旁邊的紅色塑料凳坐下,說:“當年梁叔進去後,馬有原去了南方,從那之後再沒回過化城,也沒回過老家。”

“沒回過?”

“嗯,沒有記錄,除非自己開車。”

“他老家還有什麽親戚嗎?”

信航搖頭,“父母去世了,戶籍上顯示還有個妹。”

妹......路崇寧終于看到點希望,可信航又說:“我朋友幫我查了下,沒有聯系方式,有點奇怪。”

剛燃起的希望迅速破滅。

“你明天休息,去我爸市場吧,他找你。”

信航說完笑笑,“老爺子跟我有秘密了,哎。”

路崇寧拍拍他肩膀,“民叔不想讓你煩心,明天我抽空過去,市場幾點關門?”

“七點半。”

“好。”

聊完正事,路崇寧看眼梁喜給信航貼的創可貼,上面的愛心圖案鮮紅刺眼。

“疼嗎?”

“跟蚊子咬了似的。”

還挺皮實。

廚房門拉開,梁喜看向說話那兩人,“洗完了嗎?”

路崇寧倏地站直,信航替他回答,“馬上。”

“去客廳坐,杵這幹嗎?”

信航走過去,攬着梁喜肩膀往客廳走,“我們哥倆聊點小秘密。”

“上一邊去!”

梁喜聳聳肩,見信航還不撒手,剛要擡腳踩,他跟貓受驚一樣彈開,動作矯捷。

......

路崇寧本想第二天上午去找民叔,可公司臨時有事耽誤了,下午三點他打車到城南的生鮮市場,信航家的攤位在凍貨區,路崇寧之前去過,記得大概位置,他循着記憶走過去,很順利找到民叔。

他這會兒有點忙,打過招呼後路崇寧幫着一起幹活,把眼前幾位顧客送走攤位才安靜下來。

“崇寧,累了吧?你坐,民叔去給你買水。”

“不用了民叔,不渴。”

信民拍拍路崇寧肩膀,對他表現的慈愛不輸信航。

“我知道,有些事你遲早會問,本來你爸去世後我覺得不用再提了,沒想到老梁......”

信民洗完手在圍裙随便抹幾下坐到凳子上,“我沒跟信航說那麽多,他工作忙,不想讓他分心,還是直接告訴你更好一些。”

“嗯。”

“沒談過戀愛吧?信航跟我說你沒談過。”

不知民叔為什麽突然問這個,路崇寧眼前一閃而過梁喜的臉,如實回答,“談過。”

信民不太意外,他笑笑,“你媽年輕時漂亮,召慶對她一見鐘情,從馬有原手裏搶過來的,召慶的條件方方面面都比馬有原強,男未婚女未嫁很正常。”

信民話裏話外向着路召慶,作為朋友,他覺得只要沒結婚,搶女朋友這種事無傷大雅,何況人不在了,能想起來的都是兄弟的好。

“馬有原一直心有不甘,時不時去騷擾你媽,路召慶警告他幾次,沒用,直到那次鬧得兇,老梁為了保護你爸,把馬有原打進醫院,他自己也丢了工作,還進去蹲幾年。”

“剛出事的時候召慶怕連累老梁,提出給馬有原一筆錢私了,但他死活不同意,等到事情落定,你爸硬是塞給他一筆錢,算驅逐費吧,馬有原後來去南方打工,一直沒消息,這個人好像徹底失蹤了一樣,沒再打擾過你家的生活,不過有一點老梁确實跟我說過,一四年初的時候他好像在街上看見過馬有原,但不太确定。”

信民說到這揉揉手腕,“我當時懷疑老梁看見一個和馬有原長得像的人,要不畫問號幹嘛?”

路崇寧挑重點問:“不管他回沒回化城,如果他跟我爸的死,還有我媽的失蹤沒關系,梁叔為什麽費盡周章在臨死前給我留下這些信息?”

“或許老梁另有用意。”

當初的三兄弟如今只剩下信民自己,他時而感慨活得平凡有平凡的好處,他甘願過普通人的日子,淹沒在芸芸衆生中,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

“小寧,聽叔一句勸,別再揪着以前的事不放,過好今後日子比什麽都強,你好好的,你爸在天之靈也能安息。”

路崇寧沒表态,這樣的勸說對他來說毫無效果,因為他媽還沒下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不可能放任現成的線索不管。

“馬有原有個妹妹是嗎?”

“那不知道,我就在派出所見過他一次,模樣都有點記不清了,只知道他家是農村的,很小就在化城打工。”

“做什麽?”

“帶兩個工人攬了點工地上的小活。”

信民不想繞着剛才的話題出不去,問:“小寧,在公司怎麽樣?領導對你好嗎?”

“挺好的。”

“賺得夠不夠花?”

“夠。”

有顧客過來,信民趕忙起身招待,路崇寧想說的話停在嘴邊,打過招呼後離開攤位。

事情沒有頭緒,他暫時不能把他家的事跟馬有原硬往一起聯系,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梁喜今天特意早退一會兒,晚上有飯局,要收拾一下。

從卧室出來,她雙手背後拉裙子拉鏈,剛拉到一半,路崇寧開門回來。

他見梁喜這副架勢,問:“去哪?”

“晚上許京平找我和師父吃飯。”

“誰?”

“許京平。”梁喜以為路崇寧忘了,幫他回憶,“就是之前去昆明參加學術會議跟我說話的那個,也是做黑陶的。”

路崇寧眨眨眼,沒說什麽,低頭換鞋。

梁喜走進洗手間,後背對着鏡子,扭頭費勁巴力抓拉鏈,還差一點......

“我來。”

梁喜聞話放手,看向鏡子,頭發被路崇寧捋到一邊,拉鏈順暢拉到頂。

這件裙子是梁喜買過最貴的一件衣服,一般重要場合才穿。

路崇寧的視線在她白皙的肩膀處一掃而過,說:“外面不再套一件嗎?有點涼。”

梁喜皺眉,“你說啥呢?”

快七月了,穿褲衩都嫌熱的季節......

路崇寧沒再說什麽,轉身出去。

整理完頭發,梁喜從洗手間出來走到路崇寧房門口,沒找到人,轉頭在冰箱前看見他手裏拿着一瓶礦泉水,仰頭幾口喝掉半瓶。

“你晚上有事嗎?”梁喜問他。

“有。”

“那算了,不帶你。”

水放回冰箱,路崇寧瞥了一眼梁喜的卷發,看來還刻意打扮了。

“我走了啊。”

梁喜剛要去換鞋,路崇寧忽然叫住她,“你今天還沒給我擦藥呢。”

“不都晚上擦嗎?”梁喜眨眨眼,“又疼了?”

“沒......”

路崇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見梁喜從門口又走回來,“行,現在擦吧,晚上我不一定幾點回來呢。”

不一定幾點?路崇寧冷眼來回,連藥箱都沒拿,進卧室去了。

......

梁喜不知道許京平來化城做什麽,但應該和旅游無關,化城既不是古都,又沒什麽獨特景點,只有兩個後建的景區,編了點背景故事,糊弄糊弄一走一過的人,細琢磨站不住腳。

許京平今天上午才到,中午梁喜就接到老王電話,說他要請許京平吃飯,許京平點名讓老王把梁喜叫上。

電話裏老王說:“喜喜,許京平出身不錯,家裏好幾代都是做黑陶的藝術家,年輕有為還未婚,你要是喜歡,師父幫你介紹。”

梁喜哭笑不得,讓老王別瞎聯系,之後問了吃飯位置,說她晚上準時到。

梁喜以為老王會找家本地菜館,弄個包房安靜吃飯聊天,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師父竟然找了一家鐵鍋炖,而且裝修有點過于特色,花花綠綠迷人眼。

梁喜和許京平同時到的,在門外碰巧遇見,梁喜跟他禮貌打招呼,“許先生,你好。”

“叫我名字吧,不用客氣,我聽你師父叫你喜喜,我能叫嗎?”

“當然可以。”

上次在昆明會場,許京平一身西裝穿着得體儒雅,今天穿的運動裝倒顯得年輕了,梁喜不知道他具體年齡,但肯定不會超過三十歲。

許京平開門,側身讓梁喜先進。

“謝謝。”

走到收銀臺,梁喜問服務員,“你好,有位王先生訂的包房。”

“手機尾號。”

“0933。”

“這邊。”

身後另外一個服務員将他倆引到二樓,打開包房時老王已經坐在裏面了。

他之前就和許京平在學術交流會上見過幾次,兩人寒暄幾句才坐下。

“京平第一次來化城吧?”

“是。”

“這家店很好吃,你嘗嘗,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慣。”

“能,我喜歡吃東北菜。”

梁喜不太擅長和陌生人打開話匣,只得找事做,她把一次性餐具打開,分別遞到老王和許京平面前。

“謝謝。”許京平撕開濕紙巾擦手。

老王見了也跟着擦,“這次過來能待幾天?”

“看看,還沒定。”

“明天有時間去我那嗎?”

“當然,你們幾點開門?”

“八點半,你想什麽時候去都可以。”

老王說完看向梁喜,“喜喜到的最早,有時候八點就到了。”

梁喜笑笑,“師父,點菜吧。”

她把桌角的巨大菜單放到許京平跟前,“看看想吃什麽?”

許京平把點菜任務交給老王,“還是王老師點吧,我不知道哪個好吃。”

老王接過菜單,把服務員叫來點了排骨豆角鍋,還有貼餅,食材相繼端上來,服務員拿着鏟子一通揮舞,很快香味在包房散開。

鍋蓋蓋上,計時器開始計時,得等一會兒才能炖好,三人守着冒熱氣的圓鍋開始聊天。

大部分時間都是老王和許京平在聊,偶爾提到梁喜,她陪着說幾句。

飯局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沒人喝酒,所以結束得快,老王開車來的,說要送許京平回酒店,沒想到他說:“我想約喜喜喝杯咖啡,王老師您喝咖啡嗎?要不要一起?”

老王和梁喜面面相觑,她一臉蒙圈,明顯一副剛被通知的模樣,老王意味深長地笑笑,“我年紀大,喝不來那玩意兒,你倆去吧。”

說完和許京平告別,開車走了。

“你能喝咖啡吧?之前在昆明開會的時候我見你喝過美式。”

一早的會議誰都犯困,梁喜進會場的時候帶了杯冰美式去的,沒想到許京平還記得,只是......他的直球打得梁喜措手不及,看時間還早,不太好意思拒絕,說:“能喝。”

“好。”

許京平打開手機查了查,說:“附近有一家,走過去行嗎?”

“可以。”

七點半的化城,天空已經擦黑,街上行人很多,基本都是吃完晚飯出來遛彎的。

“你是哪裏人啊?”梁喜問。

“德城。”

梁喜知道那裏也産黑陶,而且很有名。

“山東人啊,怪不得個子這麽高。”

梁喜感覺許京平和路崇寧身高差不多,但路崇寧比例好些,顯得腿更長。

許京平的視線從梁喜眉眼閃過,說:“東北和山東一家親,闖關東那會兒很多山東人往東北遷居。”

“嗯,聽我爸說過,我爺爺那一輩就是從山東過來的。”

前面看見一家咖啡店,門臉雖然素淨,卻很吸引人,梁喜問:“這家可以嗎?”

“對,我在網上看的也是這家,新開業沒多久。”

門打開,“叮鈴”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傍晚非常悅耳,梁喜和許京平一起走向點餐臺,一個穿着工作服的男生回過身,問:“喝點什麽?”

他擡頭,三人都愣住了。

路崇寧?

他說的晚上有事難道是來咖啡店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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