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臺球廳的親密耳語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臺球廳的親密耳語。
梁喜剛站在洗手池前忽然身子一晃, 被路崇寧搭着肩膀推走。
“我來洗。”他說。
“你倆去吧,我自己收拾。”
梁喜推開路崇寧,把他往一邊趕, 力度比他剛才大多了。
信航放下碗筷, “我倆收拾,完事一起去。”
“我又不會玩, 去了也幹呆着。”
信航還想繼續請, 路崇寧卻說:“她明天出差, 在家歇着吧。”
以梁喜對信航的了解, 他肯定還會再請一次, 那樣她就答應,沒想到路崇寧半路殺出來,去不了了。
等兩人出門, 梁喜看見疊好的衣服放在她床上,所有曬幹的,包括路崇寧那幾件......
住一起這麽久,向來各疊各的, 今天第一次混在一起, 梁喜忽然覺得這種不分彼此的日子好像戀愛同居了一樣。
她躺下, 拿起手機打開和路崇寧的對話框, 最近的聊天是下午, 她告訴路崇寧都買了哪些菜, 還問他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路崇寧回答:“做什麽吃什麽,不挑。”
果然現在好養活多了, 連梁喜不愛吃的他也能拿過去吃掉,珍惜糧食的典範。
正看着聊天界面突然進來一條信息,他說:“你把信航手機送下來吧, 他忘帶了,怕單位有事找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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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喜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找到信航手機,随便趿拉個拖鞋下樓。
......
臺球室在好如居賓館旁邊的半地下室,門臉看着小,細長一條,裏面卻很寬敞,晚上這個時間人不少,基本臺球案都占滿了。
梁喜進屋一眼便掃到路崇寧,個子高,顯眼,他手握臺球杆,另一只手叉腰,嘴裏還叼着煙,邊看信航推杆邊抽。
“給。”
梁喜走過去把手機遞給信航。
“來啦!”他接過,指向一旁的椅子,“待會兒呗。”
梁喜沒說什麽,一屁股坐下。
路崇寧打完輪到信航,他得閑走到梁喜身邊,問:“明天幾點車?”
梁喜沒聽清,拽他衣角,“什麽?”
路崇寧彎腰,拿煙的手盡可能往遠處伸,在梁喜耳邊又重複一遍,唇尖輕碰耳朵,她肉眼可見地抖了下。
“八......八點二十。”
梁喜說完把手撒開,路崇寧還彎着腰,“我送你去車站。”
沒等梁喜回絕,信航拿杆敲敲臺球案,“小寧!到你了。”
聊天中斷,路崇寧直起腰,把煙掐滅後掃了一圈每個球的位置,俯下身去。
打臺球是路崇寧唯一還算喜歡的娛樂項目,但這幾年一次沒玩過,僅有那點技藝怕是都生疏了。
梁喜也站起來,盯着路崇寧瞄準的球,心裏希望別打進,這樣她就能把剛才沒說的話說完。
杆推出去,黃色球撞到案邊又彈回,直奔球洞。
“行啊,手沒生。”信航剛誇完路崇寧,第二個球他就失手了。
“真不經誇!”信航起身上場。
這回換路崇寧坐下,問梁喜:“要我陪你去嗎?”
“高鐵,沒事。”
路崇寧有點欲言又止,梁喜猜他可能擔心周靖哲使壞,安慰說:“我師父也在,周靖哲不敢怎麽樣。”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梁喜眨眨眼,“那還擔心啥?”
“沒事,到了來電話。”
“有時間就打給你。”
換言之,沒時間就不打了,梁喜習慣性故意氣他。
只是路崇寧根本沒時間在意,信航那邊瞄了半天,一個球也沒打進。
兩人再次互換位置,信航看看梁喜,突然話鋒一轉,“出差注點意,別跟陌生人搭讪。”
“知道。”
“錢夠花嗎?”
“夠。”
信航知道梁喜一向不亂花錢,但忍不住關心,“還有那個許京平,我總覺得他不咋地。”
梁喜哼了聲,“我身邊的男的你就能看上你自己。”
高中時追過梁喜的侯海東,信航頭一個不待見他。
“誰說的,小寧我能看上啊。”
梁喜沖臺球案那邊擡擡下巴,說:“你的小寧清臺了。”
“我擦!”
信航起身過去,從球洞往出掏球。
“我回去了,你倆玩吧。”
梁喜起來拍拍屁股走人。
信航沖她背影喊,“我倆玩一會兒就回。”
“愛回不回。”
路崇寧輕笑一聲,等到梁喜出門,他轉過身,拿巧粉邊球杆邊招呼信航重開。
......
梁喜出差走的第一天信航便住進她家,晚上路崇寧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聽到有人開鎖着實吓了一跳,因為梁喜不在家,他洗完澡只穿了一條內褲,正打算要躲的時候看見信航進來,這才想起梁喜給過他家裏鑰匙。
“吓着你了吧?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啊。”路崇寧平平氣,“洗澡沒聽見。”
“吃飯沒?”
“吃了。”
信航把手中塑料袋往桌上一放,說:“我猜你也吃了,我剛在路邊買了一份涼皮。”
“夠嗎?”
“夠,這是宵夜。”
九點多,的确算宵夜。
路崇寧跟他一起坐下,“晚上在這住吧。”
信航掰開一次性筷子,“正有此意,喜喜到了嗎?”
“到了。”
信航也發了信息,不過梁喜沒回。
路崇寧去廚房拿了一個大碗,把涼皮放裏,解開塑料袋推到信航面前,“給你拿瓶可樂?”
他雙眼放光,“有嗎?”
“有,喜喜給你買了好幾瓶。”
“行,沒白疼她。”
路崇寧坐下,信航問他:“你跟我要吳青的照片,核實了嗎?”
“嗯,他就是我們公司的原料供應商。”
信航一頓,轉瞬又繼續吃,“我知道吳青是做建材生意的,但是做得一般,沒想到跟你們公司還有業務往來。”
“他去公司找我老板談事被我看見了,脖子上戴着一塊朱砂的佛牌,我老板也有一塊朱砂的,只不過樣式不同。”
“看來這倆人有共同愛好啊。”
“光華在化城算大公司,吳青能拿下這筆訂單沒那麽容易,所以我覺得他和我老板應該有私交。”
信航點點頭,“肯定的,這可是大買賣,一般人吃不下,凡是有回扣的業務都有各種貓膩。”
路崇寧想到什麽,說:“吳青和梁叔認識,我老板跟我爸也認識,說不定當年他們還在一起喝過酒。”
“你老板跟你爸認識?”
信航沒聽路崇寧提過,有點意外。
“前段時間我和他一起去工地,他跟我說的,後來讓我去他家做客,你知道他提了一件多離譜的事嗎?”
信航豎起耳朵聽路崇寧說:“他未婚未育,身體原因生不了孩子,所以想讓我以後繼承家産。”
信航哈哈笑了幾聲,可路崇寧嚴肅的表情又讓他把笑憋回去,細細一想,确實不對,“他那麽有錢,領養一個小孩兒不是問題吧,你都二十多歲了,再培養也沒多少感情啊。”
“所以他為什麽選我?”
“不是因為你長得帥吧?”
“你覺得可能嗎?”
信航猜想,“難不成他跟你爸交情深啊?”
“我爸出事後只有梁叔和民叔出來幫忙,何況我以前從沒聽我爸提過這個人,跟我爸交情深的人一般都來家裏吃過飯,我确定劉俊華一次沒來過。”
“有意思,如果沒別的解釋,只能說你命裏有這個,不該窮。”
“我不會答應。”
以信航這些年對路崇寧的了解确實不會,如果他是那麽輕易動搖且不堅定的人,也不會攬下那筆債。
“小寧,确定不吃啊?”
“你吃,我飽了。”
就着可樂,信航把剩下的涼皮吃個精光。
路崇寧從衣櫃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褲,遞給他,說:“洗完澡穿這個,你跟我睡一屋,喜喜的的東西不讓動。”
信航瞥一眼房門,“她也不讓你進嗎?”
“讓。”
信航心裏一陣失落,“怎麽還區別對待呢?”
路崇寧笑笑,“怕落灰,她的房間都自己收拾。”
“行,我不進,回頭啥東西沒了可別賴我。”
信航回到路崇寧房間,躺到靠門口那側,說:“我起得早,睡外邊吧。”
“睡哪都行。”
等信航洗漱完路崇寧關燈,借着手機光亮躺到另一邊,兩人沒再說什麽,相繼睡去。
......
德城火車站,随着熙攘的人群剛走出站梁喜便接到許京平電話,時間掐得非常準。
“喂,梁喜,出來了嗎?”
“出來了,我在......”
“你往左看。”
梁喜聞話轉過去,看見邊走邊揮手的許京平。
“師父,他在那。”
王興印也沖許京平招手,幾人很快彙合。
許京平拿過梁喜的行李箱,還要去拿老王的。
“京平,我自己來。”
“跟我來,咱們去停車場。”
出站口離停車場大概兩分鐘路程,很近,許京平往車上放行李,周靖哲看着車頭,對梁喜小聲說:“許老師這車可以啊。”
梁喜不認識,“什麽車?”
“奔馳大G。”
“噢。”
“兩百多萬呢。”
梁喜對車不敢興趣,見許京平放完行李,招呼周靖哲坐後面,副駕留給老王。
見許京平向後望,老王主動讓位,“喜喜坐前面吧,我跟靖哲坐後邊。”
老王發話,梁喜不好回絕,跟他換了位置。
“系安全帶。”
許京平說完要幫梁喜拉安全帶,她趕忙舉起雙手,“我自己來。”
“好。”
許京平感覺到梁喜的強烈拒絕,趕忙撤回身去。
等梁喜系好安全帶,許京平才啓動車子,慢慢駛出停車場。
路上三個男人聊得熱火朝天,許京平說訂好酒店了,離他家很近,晚上還要請客吃飯,梁喜被點名好幾次加入聊天,可聊着聊着她又隐身,閉眼休息。
不清楚開了多久,梁喜感覺有人拍她肩膀,睜眼看見許京平給她解安全帶,“到了。”
“噢。”
梁喜開門下車,行李已經被周靖哲拿下。
“跟我這邊走。”
梁喜應聲往前看,有位服務生模樣的男人在幫他們推行李,他後身的旋轉門轉了半圈,一個穿着西服裙裝的女人走出來,沖許京平招招手,“許總,您來啦!”
“王經理,我幾個朋友來玩,房間訂好了。”
王經理沖幾位露出職業笑容,說:“歡迎來到德城,裏面請。”
許京平回身招呼老王和周靖哲,又走到梁喜身邊,問:“累了吧?”
梁喜剛要給路崇寧發信息,冷不丁被打斷,她放下手機,說:“不累。”
“餓不餓?”
“不餓。”
“德城比你們那邊熱,進酒店就好了,有空調。”
“沒事,不熱。”
幾人在前臺辦好入住,房間都在十九層,三間大床房,許京平要送他們上去,老王沒讓,說別折騰了,他們放好行李就下來。
梁喜換了條裙子,第一個下到大堂,看見許京平正在大堂和剛才接待的王經理聊天,沒打擾,到一旁沙發處坐下。
初到德城,梁喜對這裏沒太大感覺,整體比化城現代一些,除了許京平,一切對她來說都充滿陌生。
看着窗外西斜的太陽,梁喜忽然有點想家,想路崇寧。
“喜喜,走啊!”
周靖哲喊人的聲音打斷梁喜思緒,她起身跟着那仨人一起走出酒店。
......
距離德城不足一千公裏的化城,路崇寧快九點才下班回家,今天忙得有點晚,沒去咖啡店打工。
在樓下吃了碗馄饨,往家走的時候他随手點開朋友圈,最上面一條來自許京平,他發了一張和梁喜的合照,鏡頭裏梁喜回眸笑得燦爛,手中拿着一個冰淇淋甜筒,許京平舉着手機,向她那邊歪頭。
圖片配的文字是:好久不見。
路崇寧和許京平加完好友後一次沒聯系過,他平時什麽也不發,許京平雖然發,但都是一些關于黑陶的學術分享,沒有任何私人生活,今天突然看見這個,路崇寧斷定許京平是故意的。
但不管真假,如果他想讓路崇寧吃醋,恭喜他,目的達到了。
關掉手機,路崇寧滿腦子都是那張照片,揮之不去,趕也趕不走,在花壇邊連抽兩根煙往下壓,第三根剛點上,手機嗡嗡震動。
來電人是梁喜,路崇寧盯着屏幕看了幾秒,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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