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終于長嘴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終于長嘴了。

許京平在德城有家公司, 做陶藝品電商,還有線下陶藝體驗館,以及制作、售賣黑陶的工作室, 梁喜他們一行三人挨個地方參觀學習, 兩天時間過得很快,這期間被接待的規格比昆明那次開會還高, 周靖哲私下跟梁喜說, 他們這次來讓許京平破費了, 還說他有錢, 不差這點, 灑灑水。

這種善意的款待梁喜沒法心安理得接受,她想着回頭給許京平寄點特産,或者買點禮物什麽的, 總之要回贈。

第一天抵達的時候老王就說三天後回去,返程車票也買了,當天晚上去吃飯路上許京平給梁喜買了一個冰淇淋,借此問她能不能多待幾天。

梁喜直接拒絕, “不了, 我戀家, 不喜歡在外面待太久。”

許京平臉上明顯失落, 但轉瞬又笑笑, 眼睛雖然被鏡片遮擋, 但梁喜還是捕捉到了他的情緒變化。

“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化城。”

“我會去的。”

梁喜客套,“随時歡迎。”

“你哥未必歡迎我。”

“管他幹嘛。”

這兩天梁喜幾次給路崇寧打電話他都沒接, 更可氣的是第一次打還被挂了,梁喜決定回去不理他,讓他也吃吃冷暴力的苦。

“你哥知道你明天回去嗎?”

梁喜視線向下, 盯着鞋尖,“我沒說。”

“他不去車站接你啊?”

“打車就行。”

Advertisement

許京平冷哼一聲,“不像話。”

梁喜身邊的朋友,不論男女貌似都比現在的路崇寧對她好,想到這梁喜心裏更加不舒服......

“沒事,我家離車站近,再說我這麽大了,不用接。”

梁喜給自己找臺階下,說完跟許京平告別,“我回房間了,明天見。”

“明天見。”

......

梁喜走了三天,信航在她家住了三天,就是下班有點晚,有一天他回來的時候路崇寧都快睡了。

第四天的時候信航給梁喜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梁喜說已經在車上了。

原本信航第一遍問的路崇寧,可他說不知道。

“你妹哪天回來沒告訴你啊?”

路崇寧淡淡回了句:“沒聯系。”

信航知道梁喜那個倔脾氣,以為兩人鬧別扭來了,所以沒再往下問,選擇給梁喜打電話親自說。

問完他告訴路崇寧,還說今晚不過去住了,改天再一起聚。

挂斷信航電話,路崇寧剛點的面沒顧上吃,開車往車站趕。

他不确定哪一班車,只得站在出站口等,今天陰天,像要下雨,他着急過來連傘也沒拿。

周圍盡是等車到站準備攬客的出租車和拼車司機,三兩圍在一起抽煙唠嗑,只有路崇寧安靜地站在出站口一處柱子旁邊,視線沒什麽遮擋,梁喜出來他就能看到。

從德城開過來的高鐵今晚還剩兩列,一列七點半,距離現在十五分鐘,如果這列不是,就要等九點半了。

雨滴由小變大,也變得密集,雨水趕走了拉客的師傅,也澆滅了路崇寧的煙。

七點三十五,陸續有人從出站口往出走,大概出來二三十人後路崇寧看見了梁喜,也看見了他師父還有周靖哲。

路崇寧掐滅煙走過去,不打招呼直接拿走梁喜的行李箱。

梁喜擡頭,愣了下,“你怎麽來了?”

“接你。”

梁喜見他衣服都澆濕了,頭發也濕漉漉的。

“王老師。”路崇寧跟老王打招呼,要幫他拿行李,老王沒讓。

“崇寧,來接你妹啊。”

“嗯,都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這孩子,下雨都澆濕了,咋沒打傘呢?”

旁邊,周靖哲像個好人一樣,“謝謝哥。”

路崇寧在前面帶路,幾人小跑到停車場,等上車身上都淋了雨。

“幸虧你來了,要不雨天打車太費勁。”

老王客氣幾句,搞得路崇寧有點不好意思,他把紙巾依次遞給老王和周靖哲,最後放到梁喜腿上。

梁喜抽了一張随便擦擦,濡濕的紙團又被路崇寧拿走,一直在他手裏攥着。

送完老王和周靖哲,還得再開十分鐘,雨刷器不停擺動,輪胎摩擦雨水和地面的聲音有節奏地響着,梁喜嘴巴閉得嚴實,有想說的話,但忍着不說。

快開到家的時候路崇寧終于主動開口,“在車上吃飯了嗎?”

“沒吃。”

“一會兒一起吃點。”

梁喜看着路崇寧被雨澆濕的衣服,被他前後幾天反差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為什麽她一離開路崇寧便如此冷淡?還是她不在期間發生了什麽事?

車開到小區門口,路崇寧解安全帶,“等我。”

說完下車頂着雨跑進便利店,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撐着一把傘,繞到梁喜這邊打開車門,“下來。”

梁喜邁出一條腿,仰頭時和路崇寧視線對上,莫名又停下來,“你沒看到我給你打電話嗎?”

憋心底幾天了,問出口的一瞬無比暢快。

路崇寧沒想到她會挑這種時候問,握傘的手用力抓緊,身子前傾,音量擡高蓋過雨聲,“看到了,你和許京平的合照也看到了。”

“......合照?在哪看的?”

梁喜不否認她和許京平合照過,事發突然,她也很被動,當時許京平叫她,等她意識到的時候照片已經拍完了。

“先下車!”

“你先回答我!”

梁喜倔勁上來,幾頭牛都拉不回來,路崇寧比誰都清楚,他掏出手機,打開許京平發的那張照片給梁喜看。

照片梁喜看過,不必細究,知道來源後把手機還回去,“你怎麽有他微信?”

“那你應該問他。”

梁喜坦然,“我和他沒熟到那個份上,照片是偶然拍的,他沒跟我打招呼,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往出發。”

“不熟嗎?我看照片裏你倆挺熟的。”

陰陽怪氣,八百裏外都能聽到......

“路崇寧,你到底什麽意思啊?許京平那麽直白,我要是喜歡他早答應了。”

傘下,路崇寧的嘴角慢慢上揚,雖然此刻後背正被雨淋着,可心情卻像被雨滋潤的禾苗,無比舒展順暢。

說完想說的話梁喜從車上下來,被路崇寧拉到傘下,只是傘有點小,想要避雨的身體下意識靠近,路崇寧的手不自禁搭上梁喜的腰。

雨水清涼,掌心溫熱,雖然每天都有很多事重複發生,但有些事一輩子也不會有幾次,比如此刻。

“我拿行李。”

梁喜說完看了路崇寧一眼才朝後備箱那邊走,她有意拖延,也有意記住了被攔腰摟住的觸感。

路崇寧趕忙跟過去,先她一步拿到行李箱。

“許京平發照片你生氣啊?”

“......”

“所以不接我電話,是嗎?”

後備箱重重落下,路崇寧看着梁喜,“是。”

路邊傳來一聲鳴笛,對視的兩人相繼移開目光。

“我想吃砂鍋。”梁喜說。

“好,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這句話在高中時梁喜聽路崇寧說過很多遍,關系解封之前他倆總對着幹,但之後很多事路崇寧都很順從,而且那份順從并非因為他寄住在梁家。

“信航今天不來嗎?”

“不來。”

“他沒去我那屋吧?”

“我把門關上了。”

梁喜拍拍路崇寧肩膀,“做得好。”

表揚突如其來,路崇寧低頭笑得溫順,雖然只有三天沒見,但對梁喜來說他的笑如此久違。

......

砂鍋店在路口,過了飯點又加上下雨,店裏只有一桌客人,梁喜他倆進屋後剛巧那桌吃完離開。

梁喜喜歡吃哪種路崇寧知道,他一起點了,還要了兩張餅,讓老板幫忙切成塊。

一份酸菜羊肉鍋,一份西紅柿牛腩,在雨天裏滋滋冒着熱氣,香氣格外誘人。

這些年養成默契,兩人吃飯前半段都不喜歡說話,先喂飽肚子才有精力幹別的。

砂鍋一半下肚,梁喜放下筷子的同時路崇寧把勺子遞過去,她接過,開始喝湯。

這會兒喝溫度正好,沒那麽燙,再把餅放湯裏泡一泡更好吃。

正想着,路崇寧将幾塊餅夾進她的砂鍋裏,不必說謝,她心安理得接受,就像她這麽對路崇寧,他也坦然一樣。

“出差三天我都沒吃飽,還是家裏東西好吃。”

“我看你冰淇淋吃得挺好的。”

勺子敲敲鍋邊,梁喜沖他喊:“沒完了你!”

“完了。”

火也卸幹淨了,路崇寧看見梁喜嘴邊粘着餅渣,擡手幫她擦掉,“留着當夜宵嗎?”

“路崇寧!”

梁喜瞪他一眼,“你這張嘴硬得跟鋼筋水泥有一拼,而且只對我嘴損。”

“你怎麽不說我沒對別人這麽好過?”

“信航啊。”

路崇寧搖搖頭,“不一樣。”

那段被壓得直不起腰的年少時日,信航和梁喜都曾拉過他一把,而真正讓他擡頭直視困境的人只有梁喜,就像向日葵追随着陽光,汲取養分,他始終需要梁喜這份光照。

吃飽喝足,梁喜望着被雨滴拍打的窗戶,想起小時候一到雨天梁辰義就帶她下樓玩水,其他人都急着躲雨,而這對父子卻把它當成樂趣。

梁喜抻了個懶腰,喃喃說道:“我想我爸了,等這周休息去墓地看看。”

“我陪你去。”

“我爸的事信航應該都告訴你了吧,我爸手機不見了,一直沒找到。”

“或許丢哪。”

“可能,他喝多了總亂躺,你記不記得有一次還是你把他背上樓的。”

“信航還跟你說什麽了?”

看似随口一問,實則打探,路崇寧不能說“沒什麽”,否則梁喜會起疑......

他放低音量,“信航說梁叔的屍體解剖過,死因是腦出血。”

“嗯,這樣我才能安心,反正到頭來不過一把土,我爸不會怪我。”

路崇寧不想讓梁喜傷懷,放下筷子擦擦嘴,說:“回家吧,信航給你買了好多藍莓。”

梁喜轉瞬從低落的情緒中脫離,誇張地扒着眼睛,“所以才這麽明亮。”

路崇寧忍不住笑,“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從小喝牛奶才長這麽高啊!”

“吃我家砂鍋一樣身體倍兒棒。”

梁喜和路崇寧同時望向吧臺,老板呲着牙一臉真誠,把兩人逗笑。

陌生人帶來的開心往往都很純粹,這些數不清的零星片段拼湊起來,就變成了溫暖的平凡市井。

這一刻的路崇寧短暫忘記了從前種種苦難,這一刻的梁喜也短暫忘記了梁辰義下葬那天的漫天紙錢,他們各自孤獨,又在相偎中獲取溫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