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寄春 【小修】只是這兔子跑了可就捉不……

第11章 寄春 【小修】只是這兔子跑了可就捉不……

夜幕低垂,偌大皇宮中陷入寂靜,僅偶爾聞幾聲響動。

東宮之中仍有一間房散出昏黃燈火。

“果真如殿下所言,那猛虎腹中找到了極少量的藥物殘留。”

問墨話音一頓,擡眼看向坐在桌案前的自家殿下,見其果然面色黑沉。

謝星照神色冷到極致,“什麽藥?”

“是西域的一味秘藥,這藥可使人獲片刻偉力,而猛獸食之,威力更增,若加重劑量還會使猛獸食欲大增,陷入癫狂。此藥極為隐秘,若不是那那猛虎死得及時,那藥定被消化了個幹淨,再無跡可查。”

問墨暗嘆,那人心思果真缜密,若真被他得了手,所有人都會以為是皇家園林的人失誤未清理仔細,才叫猛虎饑餓誤食了人。

謝星照眼底醞着沉沉風暴,“看來這人是下了死手,非要取人性命不可。就是不知他的目标是孤還是祝雲時。”

不管是誰,他都勢必把這人揪出來。

問墨臉色也不太好看,“殿下,此人敢在秋狩時動手,膽子可真不小。”

謝星照手指支着下巴,皺着眉思索道:“他是大膽,但也能看出,有什麽緊迫之事逼着此人不得不在如此顯眼的場合下手以達目的。”

“既然那藥特別,便從此處入手查探。”

問墨作揖領命,“是。”

“對了殿下,昨日郡主下令讓人去查探錦鳥之事……”問墨試探地看向謝星照。

謝星照并不答話,只擡眼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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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十幾年的主仆,問墨瞬間會意。

“是。”

話音剛落,二人神色皆是一變。

只因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腳步聲,聲音輕微,可見來人有意收着力道唯恐發出聲音,但二人自幼習武,耳力自然精湛,這點聲音瞞不過他們。

是誰來偷聽?

問墨緩緩拔劍,準備滅口。

門上現出了一個披着披風的身影。

是個女子。

問墨拔劍的手一頓。

緊接着,門口響起一道壓低了的女聲——

“謝星照,你睡了嗎?”

……

謝星照神色顯然也是意外與無奈交織,誰能想到半個時辰前就有宮人來報已睡下的小郡主不僅醒着,還大半夜的跑到了他的卧房外。

問墨将劍收回劍鞘,正打算去開門,卻被自家殿下用眼神阻止了。

自家殿下徐徐地掃了眼一旁開着的窗戶。

問墨:……

祝雲時在房門外等得有些焦灼,謝星照房裏分明亮着燈,應當是沒睡下,怎的遲遲不來開門,難道想故意晾着她?

她稍稍提高了些音量,“謝星——”

眼前房門驟然而開,最後一字随着她險些撞上他的鼻尖而卡在喉嚨裏。

祝雲時下意識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這才看清來人。

謝星照似是剛沐浴過,身上帶着淡淡的澡豆香,連一向在吃穿用度上挑剔至極的小郡主都覺得有些好聞。

她突然思緒飄忽,看不出來謝星照倒挺講究的,不知這澡豆是用什麽做的。

他面色有些不好看,祝雲時平日裏見到的謝星照都是憋着一肚子壞水的頑劣模樣,倒少見他這般神色。

他未換寝衣,看上去也不像睡着了又被她吵起來的樣子。

誰惹他生氣了?

他突然收起戾氣,揚眉懶懶道:“祝雲時,你大晚上不睡跑我卧房外頭是想做什麽?這會不怕被人看到了?”

好吧!想來剛剛是她的幻覺,謝星照還是這般的讨人厭。

她反駁:“你不也沒睡?”

說着低了聲音,極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

“我餓了。”

謝星照立刻發出了一聲嘲笑。

祝雲時只覺他的嘲笑聲難聽極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早上起那麽早,後面又在假山待到晚上,一天下來就只用了一頓飯。方才她本已被幾個婢子服侍着睡下了,但沒睡多久她就被餓醒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幾通,她實在餓得睡不着,叫門口的婢子去拿些吃食,她們卻說廚房不留剩飯,要開火需要有太子殿下的命令。

她這才不得不披了披風,大半夜地跑來找謝星照。

反正都說出口了,她索性豁出去了,表情兇惡地威脅他:“你要是不給我吃的,你今晚也別想睡。”

謝星照絲毫沒被威脅到,從容回應:“好啊。”

祝雲時:……

“給你吃的可以,只是——”

他突然話鋒一轉,往前走了一步,修長的手指勾上了她的披風系帶。

他人生得高大,又離她這般近,發頂被他身影覆住,視線一暗,緊迫感重重襲來。

祝雲時稍稍仰頭看着他突然放大的雙臉,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但披風系帶在他指間,又不想在他面前失了氣勢,只好強撐着和他對視。

他指尖滑向她脖頸前方打着的結,說話間噴出的氣息輕撫她鬓邊碎發。

他聲音低低沉沉,帶着壓迫:“明日你可別想着跑,辰時準時來書房誦書。”

說罷,手中稍稍用力将那結一扯。

祝雲時只覺脖頸間驟然一緊,并不勒人,但将她吓了一跳,心頭狂跳起來,像只小鳥一般往後一縮。

她怎麽感覺自己此刻像在砧板上一樣,他說話這麽吓人做什麽?

而且謝星照這人是有讀心術嗎?!

她本想着眼下這婚事退不了,反正這陣子在旁人眼裏她和謝星照是逃不掉未婚夫妻的名頭了。而且阿爹也快回來了,她只要這段時日找個機會同皇伯伯道明真相,倒也無所謂謝星照配不配合了,當然也不必怕他威脅,給他誦那看都看不懂的書。

但她只是心裏想想,還沒實施呢,他怎麽就看穿了?

心內慌張的小郡主面上強裝鎮定,但一開口便洩了氣勢。

“誰……誰想跑了?謝星照,你也不用這就勒死我吧!”

他松開了她的披風系帶,往後退了一步,又恢複了那頑劣的模樣:“我要是勒死你,你做鬼都不會放過我吧。”

他只想将她綁在身邊。

“你知道就好!”

謝星照唇邊揚着得意的笑:“那你這書是誦還是不誦呢?”

他尾音微揚,勾起一絲玩味。

祝雲時實在餓得厲害,見謝星照趾高氣揚的,更加窩火了,卻不得不答應。

她帶着不甘怒道:“誦就誦!”

反正到時吃都吃了,她一個大活人有手有腳的,趁他去上朝跑了他也攔不住。

想着謝星照等了半天發現人跑了之後吃癟生氣的樣子,她就險些壓不住笑出聲來。

想讓她給他誦書,那他就等吧,等來的只會是人去樓空!

吃飽喝足之後,她果真安穩地睡着了。

第二日卯時剛過,祝雲時穿戴梳洗完畢,頂着還未大亮的天色,一路小心翼翼避着晨起灑掃的宮人,準備從側門溜出東宮。

她以前為捉弄謝星照,溜進溜出東宮已是家常便飯,早就對東宮的守衛了如指掌了,側門守衛人少,這會子又是換班交接的節點,必然萬無一失。

如她所料,側門此時無人把守。

她身形敏捷地溜了出去,忍不住回頭看了東宮一眼,得意地笑了。

謝星照,你就慢慢等吧!

“祝雲時,怎麽今日起這麽早?是昨日遲到了想今日給我補上?”

一道熟悉又帶着慵懶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祝雲時後背一僵。

她連忙回頭,神清氣爽地站在她身後的,不是謝星照是誰?

他一臉玩味,像是捉到了偷油喝的小耗子的貓。

逃跑被抓了個正着的小郡主大驚失色:“你不是上朝去了嗎?”

謝星照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眼神銳利如劍,朝她逼近過來。

“聽說有只兔子跑了,這上朝呢,晚到一些也無妨,只是這兔子跑了可就捉不回來了。”

祝雲時被他逼退到牆根,更加惱怒起來。

他說誰是兔子呢!正所謂“狡兔三窟”,他這麽詭計多端,他才是兔子吧。

她不可置信道:“你為了逮我,連從不遲到的規矩都破了?”

謝星照看上去絲毫不在意多年的規矩打破,“郡主糊弄人的規矩倒是一向沒破。”

祝雲時:……

他朝東宮裏頭做了個“請”的手勢,眼中躍着幾分自得的光,嘴上倒是故作淡定。

“郡主,請吧。”

這時換班的守衛也趕來了,見此情形有些摸不着頭腦,一臉困惑地給他們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郡主。”

謝星照對人利落吩咐:“嘉言郡主是貴客,要是孤下朝回來發現人丢了,唯你們是問。”

守衛們對視一眼,忍着笑應下:“是!”

祝雲時氣得跺腳,什麽貴客!是人犯還差不多吧。

而且看那幾個守衛神情間的揶揄,分明是覺得謝星照甚是愛護她!

謝星照又轉頭靜靜看着她。

祝雲時狠狠剜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自然,是往東宮裏去。

*

謝遙苓在好友府中玩了一日,一大早用完早膳就回宮了。

正走到東宮附近,就見一少女垂頭喪氣地從東宮裏出來,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謝遙苓一驚,一向不近女色的阿兄突然開竅了?

她再定睛一瞧,那人分明是祝雲時!

“姌姌?”

那人身形一頓,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來,見是她後連忙奔了過來。

“阿苓!”

謝遙苓疑惑:“你這是怎麽了,阿兄又欺負你了?你怎麽大早上的從東宮出來了?”

說罷又恍然道:“哦——我記起來了,你先前答應了給他誦書。不對啊,你不是說提了退婚後就不管了嗎?”

她心裏一個咯噔,“不會沒成功吧?”

想想也是,若是父皇收回旨意,這會她也該收到消息了。

祝雲時更加愁容滿面了,拉着謝遙苓邊走邊将昨日的事一股腦地說了。

謝遙苓驚呼:“啊?洛昭國皇子,是十年前來訪的那個嗎?你們見過?”

祝雲時搖搖頭,“沒有,你也知道那時我阿娘剛走,我整日都待在鳳儀宮裏,當時的宴會都沒參加。”

“那為何他會指名要你?”

“不知道,可能因為我的身份吧。”

謝遙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祝雲時并不單單是個郡主,帝後不僅将她視作親女,祝家更是代代效忠君王,子孫個個是用兵奇才,骁勇善戰,祝雲時的父親南安侯更是多年來守衛邊疆國土。若是當年與洛昭國一戰中沒有他,齊朝少不得元氣大傷。

也正是經此一役,南安侯的威名傳遍了洛昭國,洛昭國人皆知齊朝有個神将,用兵如神。

那皇子想來便是看中這點,才求娶祝雲時的。

“這般看來這段時日你只能先不退婚了?”

祝雲時無奈道:“也只能如此了,而且皇伯伯這段時日定然也忙得很,我尋了機會再同他老人家道明真相吧。”

一想起剛才她被逼着誦書,謝星照還要嫌她語氣不夠抑揚頓挫,她難以想象,她若是嫁了他,和他同吃同住,待在同一屋檐下,後半輩子會有多痛苦。

謝遙苓卻放不下心來,眉頭緊皺,她怎麽總感覺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但她并未說出口,祝雲時已經很是煩惱了,被賜婚給了死對頭不說,在退婚的關頭又冒出一個敵國皇子來,幾個老臣還都要求将她交出去。不僅婚退不成了,還要被架着不上不下的。

謝遙苓正想安慰幾句,餘光突然見到前方有人迎面而來。

她擡眼看去,只見宮道之上,一面容清隽、穿着朝服的男子從容而行,氣質不俗如谪仙一般,光風霁月得讓人挪不開眼。

謝遙苓認出來人,“咦?那不是沈少卿嗎?”

側目一看卻見自家姐妹眼神透露出幾分仰慕:“正是,你記不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那個文章針砭時弊,對朝政民生問題鞭辟入裏的‘寄春君’?”

死對頭竹馬騙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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