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濕潤 居然就這樣直接捏上了她的臉

第16章 濕潤 居然就這樣直接捏上了她的臉

雖然知道在洛昭國面前謝星照騎虎難下,但見他竟如此順從地命人給他淨手,真有副甚是喜愛她為她纡尊降貴素手剝葡萄的架勢,祝雲時還是驚了幾瞬。

她不由得感嘆:謝星照做戲做得真好。

宴席上衆人均圍觀了這一幕,心思各異。

“殿下還真是寵愛郡主,這可真是狠狠打了那些說太子厭惡郡主的人的臉。”

“對啊,誰不知道嘉言郡主矜貴挑剔,但我看殿下倒是樂在其中,連剝葡萄這種交給下人做的事都要親力親為。”

在一片私語聲中,一聲冷笑就顯得格外明顯。

蘇毓煙對周圍投視線過來的人客氣地笑笑,笑容依舊不失大家閨秀的标致和溫惠,只是難掩幾分尴尬。

她扯了扯旁邊不留情面冷笑的林若菡的衣袖,“若菡,這般多人都在,你也該收斂着點。”

林若菡被蘇毓煙這麽一說,神情變得委屈,有點點淚花在眼中打轉:“毓煙姐姐,我只是看不慣她這般惺惺作态,先前表現得一副多麽讨厭殿下的模樣,結果卻在秋狩時瞞着所有人拿了彩頭,更遑論如今這個炫耀的姿态了。我從前竟不知她這般會裝模作樣——”

蘇毓煙眸色一深,厲聲打斷:“若菡!”

林若菡從沒見過蘇毓煙這般疾言厲色的模樣,也是一愣。

蘇毓煙看了眼周圍,見沒有人被她們的聲音吸引過來,神色稍緩,壓低了聲音道:“我同你說過好幾次了,姌姌不是那種人。更何況,殿下會比你更不知分辨嗎?”

“殿下只是被她騙了而已!”林若菡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姐姐說得是,殿下也該好好分辨一番眼前人究竟是什麽人。”

蘇毓煙頭疼地皺眉,“若菡……”

林若菡卻是安撫地一笑:“放心吧,我不會對祝雲時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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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側,祝雲時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碗,裏頭放着幾顆汁水淋漓、晶瑩剔透的葡萄。

看不出來,一向被人伺候的太子殿下葡萄剝得又快又好。

面前的葡萄塔的塔尖已經快沒了,祝雲時看了眼身旁那人。

他輕輕垂着眼,睫羽在他眼下投下一片淺淺陰影,神情依舊是那般的雲淡風輕。紫紅的葡萄在他修長白皙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中利落露出裏頭玲珑剔透的果肉,他指尖被葡萄汁水沾染上,一片晶瑩潤亮。

分明是做着這般簡單的活,但他的姿态卻依舊優雅,像是在雕着什麽美玉一般。

他好像很會做木雕吧……祝雲時恍惚中記起,他似乎做木雕時也是這樣的表情和姿态,然後一個個栩栩如生的木雕逐漸有了魂魄。

但迅速地她又生起疑來,就謝星照往日裏逮着機會都要嗆她幾句、從不向她低頭的人,會這般老實地就為她剝葡萄嗎?

祝雲時湊過去幾分,“謝星照,你又想玩什麽花樣。”

謝星照恰好剝完這一顆葡萄,直接将手中那一小碗遞給了她,他對她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不是你讓我剝的嗎?”

祝雲時用戳瓜叉叉了一顆葡萄放入口中,香甜的汁水在口中炸開。

“話雖如此,但你那麽壞,誰知道你憋着什麽壞呢。”

謝星照正朝她傾身,伸手去拿她面前還未剝的葡萄,聽到她這番話,手直接改了路線,握住了她的臉頰兩側。

祝雲時只突然感覺眼前一閃,随後兩頰傳來濕潤的觸感,還有幾分黏膩。

他的手上都是葡萄汁!居然就這樣直接捏上了她的臉。

“祝雲時,你還真是狗咬呂洞賓。”

她被捏着臉說不清話,“唔唔——”叫了兩聲。

快放開!

你的手好髒!

他低聲逼迫:“說你錯了。”

祝雲時被迫低頭,含糊地“唔”了一聲,神情很是不服。

謝星照面色稍霁,祝雲時被掐着臉憤憤地想,他怎麽就知道以欺負她為樂,真是太太太太頑劣了!

她又“唔唔——”一聲。

你好讨厭!

謝星照張唇笑了,手指在她臉頰上摩挲了一下,才一臉意猶未盡地放開她,拿了幾顆葡萄撤身回去。

祝雲時被他這動作引起一陣顫栗,迅速拿起帕子去擦臉上黏膩的汁液,淡淡的葡萄香若有若無地萦繞在她鼻尖。

她揉着有些發痛的臉頰,看着他周身是掩不住的愉悅,更是不滿地控訴道:“你太過分了!你手那麽髒怎麽可以直接捏我臉?”

他冷笑着抽出一只手指了指她面前盛滿葡萄的小碗,“你剛剛吃的所有葡萄,都是你口中的髒手親自給你剝出來的。”

祝雲時被他的伶牙俐齒噎得啞口無言。

卻見他突然揚了揚臉,“怎麽,還有什麽話說?”

祝雲時剛要反嗆他,就聽到面前突然傳來了一聲高聲,在一片舞樂交談聲中也分外明顯。

“太子殿下——”

祝雲時心頭一跳,又是貢琮!他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祝雲時下意識微微探頭,只見被謝星照使計擋了視線的貢琮已是面色難看至極,黑臉透露出陰森寒氣,就這般不顧場合甚是猖狂地将情緒擺在明面上。

那葡萄塔遮了他的視線,他這端只能看到謝星照傾身過去,與祝雲時纏在一處,祝雲時還“唔唔”了幾聲。

然後二人又不知親密地說些什麽,看謝星照的表情很是愉悅。

他們在做什麽?枉齊朝還整日自诩禮儀之邦。

貢琮目光更加怨毒,捏着酒盞的指節用力得發白,被酒盞上的花紋硌得指尖發疼。

謝星照手指不停,卻是冷了面色,擡頭勾起一個虛僞的笑:“五皇子。”

貢琮将酒盞放下,“聽聞殿下吹笛技藝精妙,不知本王今日可否見識見識?”

宴間氣氛驟然冷卻下來,不少人面上帶上憤憤之色。

祝雲時握緊手中的戳瓜叉,那頂端深深刺入果肉中,碾出澤澤汁水。

她咬了咬下唇,雖然她讨厭謝星照,但謝星照是齊朝太子,貢琮讓謝星照給他們吹曲子,傲慢不屑的樣子好像是在指使青樓楚館中的小倌一般。

只是……謝星照若是拒絕,兩國本就争端頗多,隐隐有擺在明面上的趨勢,若是洛昭國借此發難……但若是不拒絕……

祝雲時想到此處,咬咬牙打算起來說自己彈一曲琴,替了謝星照。

卻聞底下傳來一道清泠男聲。

“五皇子想聽曲又何必到驚動太子殿下的地步?臣與太子殿下常在一處奏樂,此番便由臣代殿下為貴國吹上一曲。”

寄春君果然大義,祝雲時轉頭去看,但礙于面前的葡萄塔,只能看到沈淩江的半邊臉。

貢琮面色沉了下來,他話裏話外分明就是他們不配讓謝星照奏曲的意思。

“你又是何人?”

緋色官服更襯得他面若冠玉,光風霁月,他似是察覺不到貢琮神色和語氣中的輕蔑和不滿,不卑不亢地答:“在下大理寺少卿,沈淩江。”

貢琮鄙夷地嗤笑了一聲,正要開口再說,卻被身旁的臣子拉住了。

“殿下,點到即止,現在不是好時機。”

祝雲時只聽到面前叽裏咕嚕地說着她聽不懂的話,她被葡萄塔擋着什麽也看不到,也不知道洛昭國的人在交流些什麽,有些焦灼起來。

但幾句短暫的交談後,傳來貢琮的冷聲:“那就由你來吧。”

說完還要不甘地再度挑釁:“聽不到太子殿下的笛聲,當真是遺憾。”

謝星照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指,将指尖的瑩亮一一拭去。

“五皇子不必遺憾,想來洛昭國地處北域,少聞天籁之音,沈少卿今日獻技一曲,自然也會讓五皇子覺得新鮮。”

這話是在諷刺洛昭國的人無甚涵養,粗莽狂野了。

貢琮氣得臉色更加青黑,卻只能硬生生忍了下來,只因謝星照說得也是事實。

祝雲時用帕子掩住嘴角,又想起自己面前有葡萄塔擋着,索性放下帕子放肆地無聲笑了。

謝星照的一口伶牙俐齒也不全是壞事,此番真是大快人心——只要不用在她身上就好了。

坐于上首的皇帝大笑了幾聲,算是緩和氣氛,随後高聲吩咐宮人道:“去取笛子給沈少卿。”

宮人不敢怠慢,很快就取了笛子來。

頃刻,悠揚笛聲響徹整個含德殿。

祝雲時暗暗驚喜,沒想到寄春君不僅會做文章,還會吹笛。

她還是只能看見他的半張臉,她幹脆吩咐身旁宮人:“将葡萄先拿開。”

宮人當下就要挪開葡萄,身側忽地傳來謝星照的冷聲:“不準挪。”

祝雲時回頭瞪着謝星照:“為什麽?”

謝星照沉着臉,眼神中如凍結了冰棱,銳利寒涼,語氣強硬迫人。

“孤說不準就是不準。”

祝雲時本來倒也未那麽想看人吹笛,但謝星照強勢阻攔,她若是就這麽服從了,豈不是低了他一頭?

祝雲時氣性上來,“你少拿太子身份壓我,本郡主說挪就得挪。”

她又吩咐宮人:“挪!”

那宮人為難極了,殿下和郡主小未婚夫妻吵架,為何讓他夾在了中間?一邊是郡主氣憤而堅持的命令,一邊是太子殿下壓迫強勢的眼神。

“這……郡主……”

祝雲時幹脆自己上手,“罷了,我自己來。”

往旁邊挪挪而已,它應當不會散落一地的。

祝雲時迅速地安撫好了自己,就要去碰那碟葡萄。

眼中突然閃出一角明黃,随後她還未碰到碟盞的雙手就被直接捉了住。

祝雲時目瞪口呆地自己被緊緊握在他手中的兩只手,又是驚訝又是氣憤道:“謝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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