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溫香 “不和離了

第53章 溫香 “不和離了。”

指尖反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眼神亮得驚人。

“這次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祝雲時羞憤瞪他一眼,“我怎麽知道你想的什麽意思?聽不懂就算了!”

話音剛落, 高大的身影便迅速覆了上來, 吻住了她的唇。

她再度落在柔軟的衾被中,剛被他系緊整理好的衣帶又散了,溫熱濕潤觸感仍在的那一片柔軟又再度覆上力道。

心神搖晃時,忽聞他又驚又急的聲音:“膝蓋怎麽了?”

祝雲時滿眼水霧,迷茫地去看自己的膝蓋, 上面還包着繃帶。

“昨日摔倒時擦破了皮。”

謝星照高束的黑發微微淩亂,身上的衣袍更比方才還要淩亂,他呼吸粗重地拉起一旁的錦被将一片雪白改了個嚴嚴實實。

突然被錦被包裹的祝雲時不解地坐起來,“怎麽了?”

錦被随着她的動作滑落,露出鎖骨下方的點點紅痕,謝星照眸色一深, 克制地将錦被拉起來覆住她瑩白的肩頭。

“姌姌,待你傷好了再說。”

地上衣物淩亂地散落了一地,飄在最上頭的是祝雲時那件繡了牡丹花的藕粉色心衣。

她看着謝星照修長的手指抓着那件心衣,作勢就要給她穿上。

還未完全褪下的紅潮又立刻翻湧了上來,她咬了咬下唇, 聲若蚊蚋:“其實腿上的傷……也不是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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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不是哄他, 冬日衣裳厚重,她腿上的擦傷确實比手上的輕多了,昨日剛傷時尚火辣辣的疼, 但後來上了藥,到現在已無甚感覺了。

謝星照正為她穿小衣,動作笨拙地在脖後系帶打了個死結, 差點将祝雲時勒得喘不上氣來。

聽清她的話後,他手中動作微微一頓,随後堅決道:“姌姌,我怕我會不小心傷到你。”

祝雲時不明白,她其實并不了解這些事,但從看話本和聽說書的經驗來說,這不是最能促進男女感情,讓兩人都快樂的事嗎?

她雪白的玉臂環上他的脖頸,仰頭去親他,“阿照。”

謝星照登時腦中轟然,用盡全力地喚起理智拉下了她的手臂,指尖柔嫩地觸感令他太陽穴突突地跳。

“過幾日等你傷好了……”

祝雲時咬了咬牙,和他較上了勁,像幼時打架一般地将他直接撲倒,騎在他身上,只是那手卻不是打在他的臉上,而是去拽他的腰帶。

“謝星照,你太過分了。”

她何時這麽主動過?他居然還不領她的情。

謝星照亦反抗地去阻止她的手,但他有所顧忌,生怕碰到了她的傷處。

一來一回的,謝星照的衣袍變得更加淩亂,二人真像打起架來一般,劇烈得床邊挂着的金鈎都搖晃輕響了幾聲。

忽地,祝雲時無意間手上觸到了一片堅實的滾燙。

床中響起一聲悶哼。

她愣了愣,下一瞬,眼前天旋地轉,她徑直被掀翻再度落入柔軟的被衾中,身上一沉,眼前闖入他幽深的眼,唇瓣被咬住。

他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的猛獸,兇狠地吮咬她的唇瓣,一邊去扯她後脖的系帶。

祝雲時本就喘不過氣了,被那系帶勒着更是喘不上氣,她感覺那只手扯不開系帶,動作急躁地要去扯斷,她連忙去推他。

“不許扯斷,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

還未說完,耳邊響起一聲裂帛聲,系帶應聲而斷,涼意還未起便被溫熱覆蓋了徹底。

他垂下頭前迅速說了一句:“明日賠你幾件一樣的。”

祝雲時憤憤地捶打他的肩膀,“我要幾件一樣的做什麽!”

話音剛落,唇又被堵住。

不知過了多久,房中響起一聲驚呼。

祝雲時抓着他的黑發,感覺眼下當真喘不上氣了。

謝星照又覆上來親她。

憑借着腦中最後一絲理智,她慌忙地躲開了他,“你先去漱口。”

謝星照埋在她頸窩處失笑,“你自己的東西,我都不嫌棄,你倒嫌棄上了?”

祝雲時雙頰騰起紅暈,雪白的皮膚浮起一層淡淡的粉,她将臉埋在柔軟的錦被裏,渾身還未從顫栗中緩過勁來,聲音悶悶的:“你不嫌棄關我什麽事。”

謝星照輕笑着去轉她的腦袋:“別悶壞了。”

祝雲時只是更加羞憤地去推他。

幸好內間桌上常備茶水,他就着茶水漱了好幾次口。

祝雲時臉悶在錦被裏,聽覺更加靈敏,耳旁傳來的衣物摩擦聲更加明顯,窸窸窣窣地響在耳側,令得她耳朵也滾燙地燒了起來。

突然,臉被強勢地轉了過去。

耳邊響起金鈎碰撞的清脆聲,祝雲時頭昏腦脹,憤憤在他臂膀堅實的肌肉下咬了一口,咬得她牙都疼了。

她欲哭無淚地想,她現在總算明白他為何說他怕會傷到她了。

房內燭火搖曳,庭院幽暗。

采枝和問硯站在院外,面面相觑。

其實院外已離殿內很遠,但偶爾還是能聽到拔步床晃動的聲響。

問硯咳了一聲:“看來殿下今夜是要宿在這兒了,我去将殿下的衣物和用具取來。”

采枝愣了愣:“那我先去讓下人備上水。”

二人尴尬地對視了一眼,随後分頭行動。

祝雲時感覺渾身的氣力都用盡了,她從未和謝星照打過這麽劇烈的一場架。

打到最後,她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在哪裏,她都打不過謝星照。

她憤憤地看着從淨房中出來,只穿了一條中褲的少年,昏黃的燭火勾勒出他流利好看的肌肉曲線,祝雲時看着他堅實的肌肉更加生氣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練得武,渾身會那般有力,她骨頭都快被撞散了。

他仿佛看不到她幽怨的眼神,一臉神清氣爽地掀開她身旁的錦被,躺了進去,将她撈到懷裏。

祝雲時氣憤地推了推他。

他毫不在意地将人又抱得緊了些,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不是說不疼嗎?”

祝雲時洩憤地在他脖頸咬了一口,“謝星照,你太過分了!”

謝星照笑得餍足,“你說不疼我才繼續的。”

祝雲時語塞,不疼确實是她說的,他也确實一直克制地避開她的傷處,只在神思混亂時将她翻轉了過去,但又迅速反應過來,将她翻了回來,克制讨好地去吻她的唇。

他又将她緊了緊,問道:“還和離嗎?”

祝雲時臉一紅,“你剛才不是問過了嗎?”

方才他一直抵着她逼她回答還要不要和他和離,她都回答了不知多少遍“不和離了”,他才肯放過她。

他一錯不錯地望着她的眼睛,“你不是說,床上說的話不能作數嗎?我想聽你認真答我一次。”

祝雲時渾身燒起來,她說的不能作數的明明是他逼她求他的那些話!什麽時候包括這一句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神色間有些緊張,祝雲時心一軟,只好再回答了一遍:“不和離了。”

謝星照眉目一松,這才放心地笑起來,“那我們說好了,以後不許和我提和離的事。還有,明天我就讓他們把你的東西搬回我的寝殿,這次不用兩床被子。”

這話說的是他們當初剛成親時,她在他寝殿宿過幾夜的事。

祝雲時後知後覺:“你當時是不是故意的?”

“是。”

祝雲時恍然大悟:“那我每天之所以在你被子裏醒過來,是因為……”

唇被堵了個嚴實。

祝雲時掙紮着要抗議:“謝星照……”

頃刻又被吞沒在浪潮中。

那熟悉的金鈎碰撞的脆響又回蕩在耳邊,祝雲時顧不上之前的事了,慌忙地去推他,“你剛說是最後一次了!”

“姌姌,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接下來,祝雲時聽他一次次說“最後一次”,每次都信誓旦旦地保證是真的,但還未過多久,她甚至感覺自己的眼睛剛閉上,就又傳來熟悉的腫脹感。

直至最後,祝雲時無力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只得讓謝星照抱淨房擦洗幹淨。

床上的一片狼籍已被收拾幹淨,換上了幹淨的被褥。

祝雲時迷迷糊糊地想,那些宮人進來換被褥看到那深一塊淺一塊的淩亂情形,心裏該怎麽想?!

謝星照将她輕柔放進被褥裏,将還未熄的幾盞燈熄了才回來躺在她身邊,熟練地将她撈進懷裏,“睡吧。”

祝雲時累極了,眼一閉便睡了過去。

*

天光大亮,明亮的日光照在少女恬靜的睡顏上,肌膚如白瓷一般雪白瑩潤,面容秾麗,像被雨水滋潤過後盛開的桃花。

修長的手指在她柔潤的臉上劃過,順着劃過頸部,逐漸往深處去。

祝雲時嘟囔了一聲,似乎有些不舒服,往後一翻就要逃離。

但抱着她的那人哪能容許她離開,手臂一撈又将她翻轉了回來。

祝雲時迷糊地掀起腫脹的眼皮,聲音有幾分喑啞:“什麽時辰了?”

昨夜到最後,她一直哭着求他,翻來覆去地叫着“夫君”、“阿照哥哥”,他卻和八百年未見過獵物的猛虎一般,怎麽也聽不進去,最後還是她哭着找借口說膝蓋疼,他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

耳旁傳來他帶着笑意的聲音:“巳時了。”

祝雲時猛然睜開眼,只見他神采奕奕,唇角滿溢着笑意,滿臉的餍足看上去像是餓了多年好不容易飽餐一頓。

“你不用去上朝嗎?”

額間被輕彈了一下,他聲音染上了些不悅:“今日休沐,你當真是不将我放在心上,連我何時休沐都不記得。”

他語氣幽幽:“睡完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說得直白極了,祝雲時一點瞌睡也消散得幹幹淨淨,惱怒地去打他。

“你說得好像是我占了便宜一樣。”

她被他折騰得感覺骨頭都在疼,他居然好意思說她翻臉不認人?!

他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神色愧疚道:“那我幫你揉揉?”

祝雲時又閉上眼,安心地“嗯”了一聲。

他力道适宜,不輕不重得剛剛好,可揉着揉着,事情又不對勁了起來……

祝雲時猛然按住他的手,崩潰地抗議:“我不要了!”

“姌姌……”他讨好地去親她。

祝雲時堅決地推拒:“不行!”

昨夜便是他一讨好地喚她的名字,她的心腸就軟了,而謝星照是最深谙狩獵之道的猛獸,總能瞅準她這一瞬的破綻發起攻勢。

她一邊躲避着他的親吻,一邊問:“你到底從哪學的那麽多花樣?”

只見他勾唇輕笑:“自然是你那一箱書冊了。”

祝雲時一驚,她當時只顧着讓謝星照處理那箱書冊了,也沒注意他究竟是怎麽處理的,原來他竟自己收了起來,還好好研習了一番?!

難怪他昨夜花樣百出!

祝雲時登時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見謝遙苓了!她委實被折騰得夠嗆。

她惡狠狠地威脅謝星照:“你将那箱東西丢了,而且這幾日不許碰我!”

“不行!”謝星照幾乎是脫口而出。

“前面一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但後面一件不行。”

少年人甫一開葷便如洪水一般,他才剛吃上一口肉,食髓知味,便要他禁欲,他如何能做到?

他讨好地懇求她:“大不了我以後輕一些,好不好?”

“不好!你昨夜也這麽說的!”

結果一折騰起來就将自己的承諾忘了個幹淨。

祝雲時繼續威脅:“你如果不肯,那我就不搬去你寝殿了!”

時隔多月,他才好不容易地抱着心上人睡了一覺,溫香軟玉在懷,她還極為粘他,睡着後不住往他懷裏鑽,他心裏被填得滿滿當當的,高興得幾乎一夜沒睡。

謝星照只好妥協:“好吧,那我三日內不碰你。”

“不行,七日!”

“五日!”

他握着她的手:“姌姌,你不能這麽對我。”

語氣聽上去還有幾分委屈。

祝雲時心一軟,“那說好了,五日。”

謝星照似是對她這個回答滿意極了,二人又在晨光間溫存了一番。

*

用完膳後,祝雲時自然也順理成章地搬去了謝星照的寝殿。

前幾日他倒極為守諾,只克制地親一親她,可到了第四日,他又變得大膽了起來。

祝雲時在他的一番攻勢下到底沒把守住城池,叫他不斷攻城略地。

第二日祝雲時醒來,憶起一切,憤憤地捶床,她今夜一定不能再讓他得手了!

門外的采枝聽到裏頭的動靜,敲了敲裏間的門:“郡主可是醒了?”

“醒了。”

端着洗漱用具和衣袍的侍女們魚貫而入。

更衣時,采枝看到祝雲時身上的紅痕,不由得抱怨了一句:“太子殿下怎的還這般不知輕重,郡主從小皮嬌肉嫩的,哪遭過這般罪?”

祝雲時臉一紅,連忙拉好衣裳,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采枝,我餓了,用膳吧。”

“對了郡主,”采枝應了聲後,從袖中抽出一封燙金邀帖,“林娘子一大早便遞了帖子,想約郡主出宮一敘呢。”

祝雲時接過一看,是林若菡親筆寫的邀帖,上面寫着請她今日未時前往飛仙樓飲茶。

她和林若菡的關系緩和不少,近日蘇毓煙又閉門不出,想必林若菡是無聊了,這才給她遞了帖子。

她将帖子遞給采枝:“回封帖子給她,說我會按時到。”

“是。”

*

蘇府中,蘇毓煙的院子內冷冷清清,毫無人氣。

門被重重敲了幾聲,門外傳來婆子極不客氣的聲音:“大娘子,林娘子來看你。”

蘇毓煙似乎已經對這态度習以為常,只淡淡應了句:“請人進來。”

未過多時,門前出現了一個纖瘦身影。

“毓煙姐姐!”

蘇毓煙連忙将人迎進來,倒了杯茶遞給她,焦急地問:“如何了?姌姌可答應了你的邀約?”

林若菡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嗆了幾聲。

蘇毓煙臉色一變,連忙撫着她的背幫忙順氣,“對不住,若菡,我這只有這麽粗的茶了,你也知道我的境況,我……”

林若菡連連搖頭,臉被嗆得有些紅,聽了蘇毓煙的話神色染上心疼:“姐姐你也是為人所害。怪就怪太子殿下,他就算心有所屬,也不該這麽不給姐姐你面子啊!更何況,還牽連到了蘇伯父。”

蘇毓煙只是含淚搖頭,“怪不得殿下,外頭說得對,是我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林若菡不忿道:“姐姐說什麽呢,姐姐秀外慧中,性子和婉,怎就是不該有的心思呢?”

蘇毓煙仍舊搖頭:“罷了罷了,只盼姌姌能夠接受我的歉意,替我在殿下面前美言幾句,解我燃眉之急。”

林若菡安撫地握住她的手:“雖然我之前一直和祝雲時不和,但她為人還是挺通情達理的,她會明白姐姐你的處境的。”

蘇毓煙眸間閃過一絲冷意,垂下眼簾擋住了眼裏的情緒,勾了勾唇角:“是嗎?那便最好了。”

*

午時剛過,祝雲時便乘着馬車出了宮。

距離和林若菡約好的時辰還有一個時辰,剛好夠她前往楊娘子家一趟。

祝雲時等了幾日,但始終未等來楊娘子去侯府遞信,只好再親自跑一趟。

她昨夜和謝星照也不知折騰到幾時,一上馬車便昏昏睡了過去。

直到馬車停下,采枝将她喚醒:“郡主,到了。”

祝雲時神色迷蒙地睜眼,迷迷糊糊下了馬車。

楊娘子家中依舊只有她們母女二人,見到祝雲時再次上門,楊娘子有些驚訝,似乎是驚訝于她的執着。

桐桐正在牆角下的小桌上做着功課,祝雲時和楊娘子寒暄幾句後,便徑直走了過去。

她輕輕在桐桐身旁蹲下來,只見她神情認真地盯着書冊,一筆一畫地在空白的宣紙上書寫着。

祝雲時眼眸微頓,宣紙昂貴,尋常人家一般舍不得用,好一點的人家會用粗糙的麻紙,而差些的人家便只能用竹片,或是以沙地為紙了。

而桐桐卻用上了宣紙,雖然在宣紙中幾乎算是最差的那一類,但是可見張家夫婦愛女如命,更能看出那幕後之人給二人的錢財并不少。

她頃刻将這些繁雜的心思壓下去,主動指了指書冊上的字。

“桐桐都認得這些字嗎?”

桐桐看着祝雲時有些怔然,似乎是在辨認她是誰,片刻後緩緩點了點頭,将那幾句詩一字一頓地念了一遍。

祝雲時贊許地摸了摸她的頭,“桐桐真厲害,那桐桐想去學堂上學,或是跟着厲害的夫子學習嗎?”

桐桐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想。”

“為什麽?桐桐會的字已經比同年歲的人要多了,難道不想學到更多東西嗎?”

“娘說,我們家請不起好的夫子,她可以教我。”

桐桐說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母親。

祝雲時看了一眼楊娘子,只見婦人面露悲戚。

祝雲時站起身來,“楊娘子,桐桐比多數人都要聰穎,若能好好培養,以後大有可為,日後我也可以舉薦她入宮做女官,你當真不願将你知道的告訴我嗎?”

楊娘子一愣,沒有想到祝雲時竟然開出了比上回還要好的條件,但幾番掙紮,她還是搖了搖頭,“郡主,桐桐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兒女,怎敢肖想日後入宮成為女官呢?”

祝雲時抓住楊娘子的手,不明白她為什麽還是不肯松口:“又有何不可,你明知她天資聰穎,難道你不想好好栽培她嗎?”

“這……但是郡主,您又為何這般執着呢?”楊娘子苦口婆心:“如果真相會讓郡主痛苦,讓郡主眼下得到的幸福都化為烏有,郡主還會想知道嗎?”

祝雲時重重點頭:“會,我最厭惡旁人欺壓算計,更不願被蒙在鼓裏。所以楊娘子,請您告訴我,我所對您立下的承諾,都會做到。”

楊娘子不忍地望着她,猶豫極了。

祝雲時還要再說幾句,突然聽聞頭頂傳來一陣聲響。

只見不知何處來了一只野貓,正穿過覆滿瓦片的屋頂。

見被院中人注意到,它渾身一抖,迅速往一旁跑開了。

但它腳下的瓦片卻被松動,徑直落了下來——

“桐桐!”

楊娘子失聲驚呼。

祝雲時幾乎是下一瞬,本能地上前将還垂頭寫字,一無所知的桐桐拉了開來。

“刺啦!”

刺耳的碎裂聲響起,那幾片沉重的瓦片幾乎是擦着二人的身子而過,登時砸在地上碎成裂片。

一地慘烈,幾乎難以想象若是這幾塊瓦片砸在人身上,會是如何慘狀。

祝雲時倒在地上,忙去看懷裏的女孩。

“桐桐,沒事吧?”

桐桐也緩過神來,被吓得眼眶通紅,怔愣地搖頭。

楊娘子和采枝迅速上前将二人拉了起來。

桐桐本就有咳疾,又受了驚吓,楊娘子生怕她咳疾又複發,連忙将人喂了藥安頓下來。

祝雲時見楊娘子關好門出來,上前道:“桐桐沒事吧?”

楊娘子眼眶微紅,膝蓋一彎就要跪下來。

祝雲時吓了一跳,連忙和采枝一人一邊,才将楊娘子扶了起來。

“您這是做什麽?!”

楊娘子感激地落下淚,抓着祝雲時的手不住道謝:“多謝郡主,多謝郡主,郡主的大恩大德,民婦和民婦丈夫就是做牛做馬都難以回報。”

方才那情形有多兇險,在場的人都心有餘悸,若祝雲時再晚上一息,不止是桐桐,就連她自己也要被瓦片砸中。

祝雲時搖頭:“楊娘子,我也并非是為了想從你口中得知真相才救的桐桐,不過是本能罷了,你不必謝我,即便是旁人,我也會救的。”

楊娘子感慨得不斷落淚,哽咽道:“郡主心善,民婦無以為報,也實在不忍看郡主蒙在鼓中,只是郡主當真想知道嗎?郡主知道後,可能會難以接受……”

祝雲時堅定道:“您告訴我吧。”

楊娘子終是緩緩點了頭,她用衣袖擦了擦面上的眼淚。

“其實民婦對此事來龍去脈并不甚清楚,只知道我家夫君是為一位貴人辦了件大事,受到了貴人的賞賜,無論是銀兩,還是上門請脈、醫術精湛的大夫,都解了我們夫婦倆的燃眉之急。但那位貴人似乎來頭不小,我家夫君耳提面命,叮囑我什麽都不能說,若是洩露出一句半句,便是殺頭之禍。”

祝雲時皺眉:“所以你并不知道那人是誰?”

楊娘子緩緩搖頭:“民婦本是一無所知的,可那日夫君休沐回家,高興之下便飲多了酒,将此事吐露了出來。原來那位貴人只是交給他一只錦鳥,命他放進嘉言郡主的竹簍裏,僅僅是這麽一件事,便叫我們全家便受了天大的恩惠。民婦實在不明白,好奇之下便問了幾句,這才知道了那位貴人的身份。”

祝雲時垂在袖中的手攥成拳,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是誰?”

楊娘子看着她,眼神閃爍着不忍,幾息後方吐出一口氣,垂下眼道:“是您的夫君,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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