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難抑 “你分明看到我進了這家酒樓,你……

第58章 難抑 “你分明看到我進了這家酒樓,你……

祝雲時又重新拿了料子, 将針剛刺入布料時,外頭突然有婢子進來禀報。

“郡主,公主殿下來了。”

阿苓?祝雲時一愣, 她回侯府住後給阿苓遞了信, 将她與謝星照的事簡略地說了,只待見面再詳談。但她那日入宮後心煩意亂的,這兩日又忙着做護具,一直沒和阿苓見面,沒想到她竟直接來侯府尋她了。

“快請進來。”

一抹碧色身影出現在房門口。

謝遙苓的聲音傳來:“姌姌, 這兩日如何?在做什麽呢?”

祝雲時下意識看向針線簍裏的那件棉甲,慌張地扯了錦布将整個針線簍罩住。

那刺眼的小兔頃刻被掩住。

“要開戰了,我擔心阿爹在前線受寒,便為他做些護具盡點綿薄之力。”

謝遙苓在她身旁坐下,聽到這話也面露幾分哀愁。

“我也是這兩日才知道,洛昭國竟然比預想的還要早出兵。而且阿兄他……”

謝遙苓倏然一頓, 擔憂地看了眼祝雲時。

祝雲時知道,謝星照要帶兵,謝遙苓難免擔心,但又怕引起她想起傷心事。

她盯着針線簍上的錦布,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他這兩日都在練兵場嗎?”

那日他一夜沒睡, 也不知這兩日有沒有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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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一出口, 看見謝遙苓訝異的表情,祝雲時又懊惱起來。

“我只是擔心戰事。”

謝遙苓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只是……”

她神情有些猶豫, 一邊又觀察着祝雲時的表情,像是在探究什麽。

祝雲時疑惑道:“怎麽了?”

她這兩日忙着做護具,一直未出過府, 難道外頭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謝遙苓眼神閃躲:“也不是什麽大事。”

祝雲時心中狐疑更重,她直覺謝遙苓是想提與謝星照有關的事。

她忍不住問:“阿苓,究竟是何事?”

謝遙苓咬咬唇,眼見瞞不住,只好在祝雲時迫切的目光下将事說出:“就是……昨日北越王進京議事,還帶上了燕陽郡主,便有流言傳出,北越王是要阿兄納了燕陽郡主,才肯出兵。明日午時,阿兄還會出宮去明光樓和北越王商議出兵一事。”

謝星照要納人了?

指尖傳來一陣刺痛,祝雲時一顫,下意識痛呼一聲,這才發現尖銳的繡花針徑直紮進了細嫩的指尖裏,一粒鮮紅血珠頃刻冒了出來。

謝遙苓驚呼道:“姌姌,你流血了!”

祝雲時将未縫好的棉甲放下,扯了錦帕按住血珠。

謝遙苓看着祝雲時魂不守舍的模樣,擔憂地皺眉:“姌姌,你沒事吧?此事我還未問過父皇母後,這兩日我也未見到阿兄,許是他們亂傳罷了。”

祝雲時恍然地盯着錦帕上的一抹紅,指尖仍舊刺痛,她垂下眼平靜道:“北越王本就駐于與洛昭國接壤的塍州,他若能出兵,此戰勝算大增。這倒正巧了,我與謝星照和離,他也不必顧忌我,直接将人娶了便是。”

謝遙苓皺眉:“但是阿兄他未必會願意……”

祝雲時用力将針紮入厚實的布料中,淡然道:“如何不會?此事與社稷有關,他身為太子,亦有他的抱負,換做是我,我也會娶。”

謝遙苓盯着她,幾息後糾結地問:“姌姌,我知道阿兄他做了很過分的事,你不原諒他是應該的。但是,”

她握住祝雲時的手:“你分明很喜歡他,你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

“阿苓,”祝雲時激動地否認:“我不喜歡他了!”

他那麽騙她,她怎麽可以還對他有情意?

見祝雲時激動起來,謝遙苓忙安撫道:“是我說錯了,你莫生氣。對了,我看你悶在這府裏也無趣,不如一會兒我們去聽聽曲?”

祝雲時情緒也和緩了下來,她将一團布料心煩意亂地往旁一放,滿臉歉意道:“對不住阿苓,我不是故意要沖你大聲說話的。我今日有些累了,我過幾日再派人給你遞帖子可好?”

謝遙苓善解人意地拉着她的手:“好了,我知道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你心情不好,又擔心祝伯伯上前線的事。那我陪你縫一會吧,我的女紅可比你強多了。”

祝雲時扯起笑道:“誰比誰強還說不準呢。采枝,去給公主尋針線來。”

姐妹倆一邊做着針線活一邊說這話,快至酉時時,謝遙苓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宮去。

夕日欲頹,送走謝遙苓後,先前被謝遙苓帶起的歡快氛圍頃刻便散了個幹淨。

祝雲時将絲縧在指尖心煩意亂地繞着,不由自主地想起謝遙苓帶來的那則消息。

她就知道,謝星照又在騙她,說什麽非她不娶,這不立刻就要娶旁人了?

是她犯蠢了,居然再一次相信了他的話。

不對,他們都要和離了,他以後要娶誰和她有什麽關系?

祝雲時煩躁地捶了捶身下柔軟的小榻,她不該再想起謝星照了,一刻都不該有。

但第二日午時,祝雲時掀着車窗簾,眼前紅木牌匾上以金漆寫就的,鸾翔鳳翥的三個大字“明光樓”,震得她心神一顫。

她明明是想出來買話本的,怎就鬼使神差地來了此處……

手臂突然傳來扯動感,原是采枝在扯動她的袖子,動作急促。

“怎麽了?”

采枝焦急地指着右前方,結巴道:“郡,郡主,那不是太子殿下嗎?”

祝雲時心頭一顫,連忙順目看去,果真見謝星照翻身下馬,而身後的一輛馬車中走出了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

想必這就是北越王了。

二人一邊交談,一邊往樓中走去。

耳旁傳來采枝遲疑的聲音:“郡主,那咱們還進去嗎……不若換一家館子?”

祝雲時放下車窗簾,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煩躁從腹處騰然而起。

“去,為何去不得?難道他可以在此處用膳,我就用不得了嗎?”

采枝跟在祝雲時身後下了車,走向樓頂的雅間,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郡主都多久未在外面用過膳了,但一見到太子殿下,就立刻跟了進去。郡主分明還是很在意太子殿下。

頂樓雅間不多,有些主人家用膳閑聊時不喜侍從在一旁待着,因此有幾間雅間外立着侍從。

祝雲時果然在其中一間雅間外看到了問硯。

問硯自然也看到了她和采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而不知是巧還是不巧,祝雲時所訂的雅間正巧在旁邊一間。

頂着問硯震驚懷疑的目光,祝雲時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郡……郡主,您是來尋殿下的嗎?”

語氣中還有幾分驚喜。

祝雲時突然開始後悔進了這間酒樓,但連她自己也沒想明白,自己怎就一時沖動進了這間酒樓?

她警告地盯着問硯:“我不過是來用膳罷了,可不是跟着你家殿下來的。”

問硯一愣,看着她的表情寫滿了不信。

“真的!”

說完這句話,祝雲時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閉上嘴。

她現在站在謝星照的雅間門口,若是被謝星照聽到她的聲音,肯定也要認為她是為他而來的。

“總之,你不許告訴你家殿下,不然本郡主饒不了你。”

說完又警告地看了一眼問硯,才走進一旁的空雅間。

明光樓是京中最好的酒樓,菜色自然不凡,祝雲時以前和好友們來過幾次,對其中某些菜色頗感驚豔,這次她沒什麽心思,便将之前喜歡的菜式點了一遍。

但奇怪的是,每一樣入口都味同嚼蠟,完全沒了之前的美味。

她盯着滿桌的佳肴愣神,難道她味覺出問題了嗎?

她又看了眼身後開着的窗,納悶道這酒樓的隔音怎就這般好,她開着窗僅能聽到樓下的車馬之聲,旁的聲音一點都聽不到。

不對,可她又想聽到什麽呢?

祝雲時為自己的莫名其妙感到煩躁。

這時,雅間的門被叩叩敲響,采枝連忙去開門。

“應該是郡主點的荔枝露來了。”

祝雲時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又夾了一塊蜜汁藕打算放入口中。

門口處傳來采枝的驚呼。

“殿……殿下。”

祝雲時一抖,手中的玉筷連着蜜汁藕“啪”地一聲落在了雅間內鋪着的厚厚地毯上。

只見長身玉立在雅間門口,一身月白銀絲錦袍,頭戴金冠的颀長身影,不是她方才在樓前見到的謝星照是誰?

他面色不如那日看着陰沉,想來這幾日睡得好了些,不至一夜都宿在書房裏。

謝星照徑直踏入了雅間,對采枝吩咐道:“下去吧。”

采枝是祝雲時的人,自然不會聽謝星照命令,她請示地看向祝雲時,卻見自家郡主愣愣地看着太子殿下。

她心內又嘆了一口氣,默默退下了。

雅間門吱呀一聲阖緊。

祝雲時聲音有些幹澀:“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說完這話,她立刻反應過來,那必定是問硯告訴他的。

問硯是他的心腹,又怎麽會聽她的話?

謝星照在她身側落座,自然地拿了帕子擦了擦她被落在地上的蜜汁藕弄髒的寬袖。

“你當我不認得南安侯府的馬車嗎?”

祝雲時心中一震,原來在樓下時他就看到了她,卻按兵不動,看着她自己走了進來。

她一想到自己進酒樓的事都被他看在眼裏,沒準他還聽到了她在門口和問硯的對話,心裏就抑制不住地發虛——明明她心中一再強調,她只是來用膳罷了。

謝星照卻不容她躲避,又接着道:“你來這是來尋我的對嗎?”

他垂着頭,拿着帕子認真地擦拭她袖子上的髒污,白皙而修長的手指被她的鵝黃裙裳襯得更加好看。

祝雲時連忙抽回袖子,“我尋你做什麽?只是湊巧!”

“是嗎?”謝星照緩緩擡眸:“你分明看到我進了這家酒樓,你還是進來了,你不是不要和我做夫妻了嗎?為什麽還要在我旁邊的雅間用膳?”

祝雲時被他連連逼問,只得強撐着面上的冷硬,冷笑一聲道:“太子殿下可真是霸道,憑什麽你在此用膳我就不能用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語氣嘲諷:“還是說,太子殿下在此談一些什麽不能被人聽到的事?”

謝星照微微揚眉:“你知道了?”

見他這反應,祝雲時更加肯定謝星照是要為了兵權娶燕陽。

她語氣不自覺地染上怒意:“怎麽?太子殿下是怕自己說的謊被戳穿嗎?但你放心吧,我一點都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謝星照依舊一錯不錯地看着她:“那你怎麽會來此處?”

“都說了是巧合……”

祝雲時突然愣住。

恍然間,她明白過來:“是你放出的消息?!”

謝星照輕輕勾唇,眼底卻是陰沉,毫無笑意。

“是我。”

死對頭竹馬騙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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