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以前玩我的能耐呢

第2章 第2章 你以前玩我的能耐呢

粱安氣喘籲籲地跑到童夏面前,很自來熟地說:“童夏姐,我來了,沒耽誤時間吧?”

粱安長相秀氣,戴眼鏡,笑起來眼睛小小的,小奶狗一枚。

和陳政澤一對比,一點攻擊性沒有,甚至還被他冷硬的表情襯托出幾分溫柔感。

“粱安?”童夏看着粱安,視線不敢偏移一分一毫,生怕再撞上陳政澤的視線。

“我是。”粱安順口氣,又說:“主任說你就在大廳呢,之前去公司面試的時候見過你,挺漂亮的,這不我一下就認出你了。”

對着突如其來的誇獎,童夏淡淡地笑了一下。

陳政澤意味深長地看了粱安一眼。

“走吧,領導該着急了。”童夏頭也不回地往上走。

陳政澤從口袋摸出煙盒,敲了根煙出來,攏火點煙,吐了口煙圈後,往外走。

童夏走完一半臺階時,回頭看一眼,剛那女生撐着傘過來找他,兩人共用一把傘,傘明明是透明的,但看着卻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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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夏推門進去,包廂內煙霧缭繞,被嗆了一下,她咳了兩聲,笑着說場面話,先是道歉說自己出去久了後給客戶方介紹粱安。

嚴岑擡頭看童夏一眼,起身把身邊的窗戶打開了。

粱安來了之後,這頓飯相對輕松多了,童夏終于不用一直賠笑臉了,得空嘗了點特色菜,味道挺不錯的。

這飯店是同事推薦給童夏的,說這環境挺好的,而且挨着君季酒店,也方便客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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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沒來得及打量這包廂,現在一看,環境确實不錯,挺雅致的,隔音也好,周圍沒有醉酒吹牛扯皮的嚷嚷聲。

角落裏精致的花瓶裏放了應季的荷花,花苞有往外展開的趨勢,她看着荷花漸漸失神,剛剛和陳政澤站一塊的女生,氣質沉靜,五官柔和,可與這荷花相媲美。

他這樣的家境,應該娶個這樣的妻子,童夏安靜地想着,視線漸漸模糊。

恍惚想到有一年,他們一塊去外地瘋玩,陳政澤攬着她一本正經地給人介紹她是他媳婦兒。

粱安往童夏杯子裏添了點水,笑嘻嘻地問:“童夏姐喜歡荷花啊?”

“謝謝。”童夏回神,端回杯子,“還好。”

粱安笑笑,随後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童夏姐,剛剛在大廳和你說話的帥哥,是你男朋友嗎?”

男朋友這三個字扯了下童夏的神經。

她再次想到和他站在一起談笑的女生,鼻尖莫名發酸,胸腔裏像長了刺,呼吸時隐隐作痛。

“不是。”童夏平靜地說。

這段飯結束的時候将近七點,時間不算晚,童夏和嚴岑去隔壁會所,進行另外一個飯局。

這不是她負責的轄區內的客戶,是政府下面的企業,做道路的,一年前用了公司一個多億的資金,至今未歸還,童夏是這個項目的清收負責人,帶着團隊人堵了他們好幾次,也沒見到人。

這次他們主動邀請,童夏當然要去。

嚴岑同行。

飯後,一行人去會所娛樂放松。

礙于政治地位,他們沒明着叫女孩過來陪,只打麻将喝酒。

童夏陪了幾局,覺着無聊,便随便找個由頭出去透氣。

等再次回來時,包廂內明顯熱鬧了許多,燈光暗下來,裏面萦繞着女生嬌膩的喘聲,不知道誰放她們進來的,領導們玩的正上頭,童夏不打算掃興,準備再待一會兒就回去,嚴岑已經回去了。

沈昀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了,端着酒杯過來找童夏喝酒,“又遇到了,童大美女。”

童夏碰杯後,抿了一口酒,“沈總怎麽有空過來玩了?”

沈昀擡下巴指着桌上那一圈打麻将的人,“我家老爺子讓我過來認識下。”

童夏舉杯又喝了一口酒,“沈總人脈廣。”

沈昀回頭看了一眼角落裏的人,“不勝你們家嚴總。”

童夏也沒謙虛,“嚴總人脈圈确實挺廣的,最近加上沈總這個人脈,就更廣了。”

沈昀啧了聲,“就喜歡聽童大美女說話。”

角落裏,陳政澤閉目養神,聽到童夏這話,他擰了下眉頭。

以前一說話就容易臉紅的女孩,現在在這樣的場所裏游刃有餘。

旁邊等待的女孩看陳政澤有了動靜,走到他身邊坐下,“陳總是哪不舒服嗎?”

陳政澤依舊阖着眼,厭惡道:“離我遠點。”

那女孩不敢招惹陳政澤,嬌滴滴地說了句讨厭,端着酒離開了。

牌桌上的男人扭頭看着童夏不懷好意地笑笑,視線從上到下掃描她,“童夏美女說話就是好聽,嚴岑還是會用人啊。”

童夏過去倒酒,“那希望貴司早日履約完成。”

“好說好說。”一男人拽了下童夏的胳膊,她不受控地倒在旁邊的空椅子上,男人一口黃牙上下碰着,“玩一局玩一局。”

童夏內心有些惱火,面上強維持笑意,坐在那裏摸牌,因為喝酒的緣故,這些人話說的有些葷,童夏也是第一次給這些人這樣相處,胃裏直犯惡心,秉着不輕易破壞合作關系的原則,她忍了下來。

沈昀在陳政澤身邊坐過去,點了根煙,說道:“穿襯衫長裙的那位,就是我給你說的那妹子,叫童夏,剛剛一塊吃飯來着,你看一眼,長的漂亮,話說的也漂亮,就是今晚運氣不太好,碰上了這幫人。”

陳政澤睜眼睨了沈昀一眼,語氣冷淡:“我用你介紹。”

沈昀:“……”

玩了幾把後,童夏起身離桌,“各位玩,我去趟洗手間。”

她拿起包要走,被一男人攔住,男人面色發紅,“走什麽啊,還沒唱歌呢。”

他一揮手,指了指旁邊的服務員,“把聲音調好,讓童大美女給我們唱一首。”

說話間,男人握着童夏的手臂下滑,要往她的臀部探去。

童夏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臂,往後退,看着男人浮腫的像豬頭的臉,笑着說:“秦總喝多了,我哪會唱歌,您想聽,我找專人給您唱。”

“那不行,就你唱,不然你以後別想在公司見到我。”

赤裸裸地威脅。

牌桌上的人哄笑,都饒有興致地看童夏屈服。

童夏在翻臉和唱歌之間掙紮,她以前沒帶客戶方過來這樣的地方玩,頂多是一塊吃個飯,無論那些人私下怎麽樣,桌上都保持着體面,畢竟財中的實力不容小觑,這波人之所以這樣嚣張,一是因為公司性質,仲裁後,他們承認當初拿公司的錢沒按合同上規定的使用,承認違約,但就是沒錢還,公司還要在朝市混,不能輕易給他們翻臉,錢能收回來多少是多少,二是今天确實喝了太多酒,男人碰到酒加美女,往往管不住嘴和下半身。

“那我也點一首。”另外一個男人附和。

“那我給童小姐來個合唱吧。”

一群男人越說越過分。

不輕易翻臉,不代表不可以翻臉,童夏閉了閉眼,把包包往牌桌中間一撂,話還沒說出來,先聽到角落裏一道熟悉的聲音。

陳政澤把酒杯撂桌上,包廂內響起清脆的撞擊聲,他嗓音冷冽,語氣裏掩不住的不耐,“你他媽沒聽過歌是嗎?”

牌桌上哪個沒錢沒權,在朝市,敢這樣叫嚣他們的人不多,要麽是不要命的,要麽是背景夠硬的,這幫男人不慌不忙地往角落裏看去。

童夏視線也緩緩往角落裏移。

陳政澤拿起桌上的煙盒,敲了一根出來,攏火點燃,吐了口煙霧才起身,夾着煙往這邊走了兩步,臉上沒什麽表情。

周遭的氛圍被他壓的很低,仿佛揚着風雪,融了冰霜。

衆人愣了片刻後,快速變臉,過去找他攀談,“陳總什麽時候來的,哥幾個也沒瞧見,到底上了年紀了。”

陳政澤輕飄飄地看了姓秦的一眼,“秦總是該退了養老了。”

氣氛又低了幾個度。

“不談事的都出去。”陳政澤彈彈煙灰。

包廂裏的姑娘識趣的退下。

童夏側身,給她們讓路,視線還停在陳政澤那裏,他袖口的襯衫卷上去了,手背和手腕上的青筋繃着,翻上去的紐扣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着細碎的光,幾分斯文敗類幾分矜貴。

包廂裏的人都在看他的眼色行事。

沈昀打圓場:“各位談事就談事,叫美女幹嘛,這要是不小心流露個視頻到巡視組那裏,多給大家添麻煩。”

一群人讪讪地笑了,拿出平日裏在媒體面前謙卑負責的領導姿态,開始扯話題打哈哈。

童夏走過去,拿起桌上的包包,“那你們先玩,我有點急事,先走了,會所的賬單我們公司報銷不了,勞煩各位自付。”

說完,她往裏走兩步,定在陳政澤面前,再次微微颔首,“今日謝謝陳總了。”

陳政澤定定地看着她的臉,目光像一把利刃,一寸寸地劃過她的肌膚,下颌線緊繃着,整個人十分冷硬。

以前分手的時候沒覺着有什麽,時間加酒精,讓記憶裏的人各方面都越來越淡薄,如今他站在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忽然清晰起來,童夏眼角酸澀的厲害,她怕自己失态,也怕陳政澤羞辱諷刺她,便徑直離開了。

出了包廂,童夏眼角就紅了,她逃似的,一路小跑到樓下,看着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她長舒了一口氣。

緩了半分鐘情緒後,童夏往右邊的地鐵口走去,剛擡腳,卻聽到後面帶着怒意的聲音:“童夏。”

陳政澤的聲音。

童夏手握成拳,指尖紮的手心生疼,這麽多年沒見了,如今卻在她最不堪的飯局上乍然相逢。

她沉默片刻轉身,泛着紅暈的小臉又貼上禮貌的笑容,“陳總有什麽事嗎?”

因為下了暴雨的緣故,風裏帶了點不屬于盛夏的涼意,童夏的裙擺随風微微起伏,似有若無地掃着窄窄腳背上的血管。

她平靜冷淡的語氣,原本是只想維持這份狀似陌生人的氛圍,可這一字一語,在他那裏,卻成了直往他心窩子裏戳利刃。

陳政澤眼底陰沉,沉默看她片刻,忽然擡手捏着她下巴,“你以前玩我的能耐呢?”

今天一共見面三次,她自以為的,心照不宣假裝不認識的僞裝,在陳政澤喊她名字的這一刻,全部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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