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昨天被你騙的那個
第5章 第5章 昨天被你騙的那個
風吹雨打,又沒休息好,童夏這小身板實在受不住大雨的摧殘,于是又重新撐上傘,沿着路邊往前走。
風大,她要兩只手緊緊地握住傘柄,才能阻止傘翻過去。
陳政澤開車從巷子裏拐出來,再看到的是,這姑娘撐着傘,小心翼翼地靠邊走着。
他饒有興致看了兩秒在雨中龜速前行的少女,然後按了下喇叭。
童夏以為擋了別人路,便往裏面走走,牆邊挂着的月季花枝,把傘面劃的刺啦一聲。
滴——
後面又響起鳴笛聲。
她回頭看,後面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駕駛座車窗落了一半。
大雨嚴重影響人視線,童夏費勁兒地看了好幾秒,才認出裏面坐着的人是誰。
車又往前開了點,陳政澤問,“去哪?”
不知是命運的恩賜,還是時光的詛咒,他,注意到她了。
大雨有節奏地拍打着傘面,額頭上的水順着光滑的額頭滑下來,她說:“回家。”
“上車。”他解鎖車門。
“我不認識你。”
陳政澤一手架在窗框上,絲毫不管斜斜刮過來的雨絲打濕他,嘴角帶着抹混不吝的笑,直白地提醒她,“便利店被你耍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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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童夏問。
“病了。”
“去醫院了嗎?”
“你陪我去。”他手摩擦着方向盤。
童夏遲疑,後面響起鳴笛催促聲,車隔斷雨線往這邊彙聚,眼見要堵一串,她緊忙收了雨傘,拉車門坐進去,沒靠椅背,只占用一點椅面,雙腳并攏,從頭到腳都顯得局促。
陳政澤發動車子時,餘光掃她一眼,她正襟危坐,衣服貼在身上,胸前的弧度有些紮眼。
他移開視線,故意問:“淋這麽狠?”
童夏握着裙擺的手緊了下,看着前方,“雨太大了,不好打傘。”
陳政則淡淡哦了聲,沒點破她那點僞裝的乖巧。
靜如處子,但只是表面。
像他小時候在小區裏碰到的那只小狗一樣,平時見了他,乖乖巧巧地黏着他蹭他,可在看不見的地方,他露出獠牙,和欺負他的狗群撕咬,兇巴巴的。
他狹長的深邃的眼睛裏,帶了點意味不明的笑意。
童夏稍稍側目,臉燥熱起來。
紅路燈路口,陳政澤指尖敲着方向盤,微微偏頭看她。
少女巴掌大的臉,因為剛被雨水洗過,這會兒更白皙,泛着微微的光澤,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經濕透的衣服襯托,又乖又純。
“你家,直行還是轉彎?”陳政澤問。
“不是去醫院嗎?”童夏疑惑。
“你有這麽好騙嗎?”
童夏指了一幢高樓,“那裏,景盛苑。”
路程短,陳政澤沒怎麽踩油門,就到童夏小區門口了,她道謝後下車。
陳政澤懶懶應了聲,伸手從中控臺裏摸煙。
進小區走一段路後,童夏看見童海川打着傘過來。
她收了傘,把頭發理的亂了些,等童海川經過她的時候,她喊住他。
童海川循聲源處看片刻,随後打傘快步跑來,“我的寶貝女兒喲,怎麽淋成這樣啊?”
切實的行動,關切的口吻,俨然一副好父親的形象。
“忘記帶傘了。”童夏平靜道。
童海川脫掉襯衫,披在童夏身上,“傻孩子,打個車啊。”
“沒錢。”
“走走走,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
童夏沒動,站在原地面露難色。
“怎麽了?”童海川問。
“那個……林阿姨還生氣嗎?”
童海川故作不解,“生氣?”
“我今天不小心惹阿姨生氣了。”童夏放低聲音。
“哪有這麽嚴重,道個歉就行了。”
童海川總是這樣,熱切地關心着她,但對于她在這個家的難處,充耳不聞。
童夏早已習慣,也懶得不識趣地去提醒今天是他前妻的忌日。
-
陳政澤在中控臺裏沒摸到煙,看到小區裏亮着燈牌的便利店,給保安打了聲招呼,進去買煙。
他咬着煙,沒點燃,站在一旁聽了童夏和童海川的整個對話。
賀淮新打電話過來。
“找你爹我幹什麽?”
“你爹我問你追上那淋雨妹子沒?”
“給你有什麽關系?”陳政澤擡頭看了一眼,人已經消失了。
“真去追那妹子了?”賀淮新語氣興奮,“我告訴你啊,軟妹子,尤其是大雨天喪心病狂地去淋雨的軟妹子,你最好不要碰,難搞的很。”
“喲,被人甩出經驗了?”
“滾,我那是不合适就換,早日找到真愛。”
“嗯,錄音了,給你兩分鐘獨家買斷時間。”
“我草,陳政澤你他媽要不要臉?”
電話那頭傳來哭上,陳政澤把煙點上,吸了一口,“挂了。”
賀淮新嚷嚷,“別別別,楚雪兒,看你走了,哭哭啼啼的,要讓我帶着去找你,你趕緊過來安慰下。”
“我沒那閑工夫。”說完,陳政澤掐斷了電話。
到家後,林欣母女倆正敷着面膜讨論首飾,童夏看了眼客廳那些昂貴的名牌,十分乖巧地喊了句林阿姨。
林欣放下項鏈,喝口茶,才擡頭看過去:“怎麽弄的這麽髒?”
“不小心淋雨了。” 童夏打了個噴嚏。
她換好鞋走過去,低垂着頭,“阿姨,姐姐,今天真的很對不起,我今天沖動了,真的很抱歉。”
林欣擺擺手,“阿姨能給你計較嗎,要是計較的話,早就停了你外婆的費用了,好了,趕緊洗澡去吧,一會兒記得拖地,廚房也該打掃了。”
陳政澤站在亭子下吊兒郎當地抽完一支煙後,轉身離去,經過保安亭的時候,他敲敲玻璃門,往裏面放了包煙,“師傅,謝了。”
這煙不便宜。
保安大爺握着煙呵呵笑幾聲,“你這孩子會來事啊。”
他輕笑下,雙手抄兜迎着雨往停車處走。
保安大爺得了包煙,心情好,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剛從你車裏下來的那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吧?”
陳政澤笑笑,“剛認識的。”
保安大爺一副我懂我經歷過的表情,“小夥子有眼光,這姑娘挺乖挺有禮貌——”
說話間,有外賣員過來問樓棟號,保安話被打斷。
陳政澤擡頭看了眼小區,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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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樂部臺球室內,陳政澤俯身看了看,用杆子标了個位置,找了個刁鑽的角度,輕輕松松地把桌上的黑球送進了網袋內。
嘴裏叼着煙,姿勢帥的要命。
賀淮新在他面前菜的安詳,杆子一扔,咔噠打開了瓶可樂,還沒送到嘴裏,被陳政澤抽走,他仰頭灌了一口,靠着臺球桌睨着賀淮新。
賀淮新被他看的頭皮發麻,直接投降,“我他媽也不想電話轟炸你,耽誤你泡妞,就那楚雪兒,喝多了,一直在酒吧嗷嗷叫,說她推了很重要的拍攝過來的,哭的梨花帶雨的,哭着喊着要你,我能怎麽辦?”
“你他媽就是犯賤。”陳政澤擡手把易拉罐扔進垃圾桶,“非把人招過來。”
“這哪是我招過來的,她們聞着你的味就過來了。”賀淮新走過去象征性地聞了聞,故意惡心他,“一聞就特好上。”
陳政澤挑了下眉頭,大手抵在賀的腰上,“今晚去哪?”
“滾滾滾,我比電線杆都直,別在這掰我。”
膠在陳政澤身上的視線少了點,周圍的妹子一聽陳政澤是基佬,有些失落。
陳政澤懶洋洋地走回臺球桌前,清掃上面的球,“趕緊把人給我搞走。”
說曹操曹操到,楚雪兒一臉委屈地走過來,指了指腳上的高跟鞋,“陳政澤,這路太爛了,我走的腳都起泡了。”
陳政澤視線往下,先看到的是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裸粉色高跟鞋上沾了污漬,單看這雙鞋,配上纖細的腳踝,确實惹人可憐。
楚雪兒長得不錯,換個男生,這會兒保護欲指定爆棚。
但陳政澤只覺着被她哭的心煩,如果她能好好說話,他還能陪她聊幾句,哭哭啼啼的,他沒那個耐心哄。
莫名其妙的,她想到了那個淋雨逆風行走的女孩。
“我讓你來了?”陳政澤俯身打進去一個球。
“陳政澤”楚雪兒提高了分貝,随後又弱了下來,聲音帶着哭意,“你是不是想分手?”
陳政澤放下球杆,嗤笑了聲,臉色有些陰沉,“我們談了嗎?”
楚雪兒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又氣又委屈,“那晚算什麽?”
陳政澤掏出根煙,慢悠悠地答:“那晚你怎麽躺過去的不清楚?還有——”
他直起身,用煙頭把楚雪兒滑落的肩帶挑回原地,“我脫你哪件衣服了?”
說完,他低頭點煙,模樣放浪形骸,卻又帥的讓人忍不住靠近。
楚雪兒當初就是被他這幅皮囊惹的一心只想搞定他,她知道他壞,也不長情,但是就想要他。
“渣男。”楚雪兒罵了聲後,哭着跑出去了。
賀淮新在一旁直搖頭,他這狗逼兄弟又嚯嚯一個女生,別的女生就算了,但這楚雪兒能為了陳政澤卑微成這樣,他确實沒想到,楚雪兒家境不錯,樣貌氣質不俗,追他的人也是排長隊。
想到從沒為任何女生折腰的兄弟,今兒開車去追一妹子,賀淮新後知後覺問:“你他媽真看上淋雨那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