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要我,但又沒種的樣……
第29章 第 29 章 “想要我,但又沒種的樣……
他眼神裏閃着稀碎的光芒, 語氣戲虐,專注地睨着她。
童夏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垂着頭, 怯生生地, “不行,外婆晚上得有人照顧。”
剛才還膽大的像個到處留情的色鬼,這會兒又乖的像個家養的小白兔。
童夏身上,确實有他捉摸不透的部分,他輕輕地摩擦着打火機, 看着她若有所思。
童夏對他的情緒追摸不透, 但她又萬萬不能失了這次接近他的機會, 于是哄騙他:“改、改天行嗎?”
陳政澤揚眉, 面露無奈, 自己也沒怎麽在小姑娘面前犯渾,怎麽這丫頭回他的話都往‘色’這個字上靠?
他揚眉,繼續挑逗她,“改天幹什麽?”
“陪你。”
“怎麽陪?”
童夏捏着衣角的手莫名加重力氣, 又紅臉, “都、都行。”
都行。
陳政澤舌尖掃了下臉頰,審視地看着眼前緊張兮兮的少女,她好像自帶矛盾感,比如大膽招惹他,惹完了後又沒後續動作,明明不敢在這陪他,嘴上又說着都行的承諾。
陳政澤擡手,粗粝的指腹蹭蹭少女軟滑的似剝殼的雞蛋的臉蛋,“童夏夏, 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兒嗎?”
“什麽?”童夏有些迷茫他為何問這樣的問題。
他俯身湊近,故意用惡劣的語氣說,“想要我,但又沒種的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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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夏抿抿嘴,臉燥熱的說不出話,她确實慫,如果不是有別的目的,她斷然不敢來招惹陳政澤的。
仇恨給人勇氣,她暗暗想。
但她忘了,愛賦予給人更多的勇氣。
沉默幾秒,童夏和他商量,“陳政澤,我今天可以下班了嗎?
她指的是導游兼職。
“導游可以,女朋友恐怕不行。”他混不吝地回。
童夏頭皮發麻,這人,今晚怎麽這麽難纏,她梗着脖子,據理力争,但一開口,語氣又成商量的了,“那你想讓你女朋友幹什麽?”
很奇怪,和他聊天一說到女朋友或男朋友,心尖都會莫名蕩漾下。
陳政澤不慌不忙地嚼着從烤肉店順來的薄荷糖,流暢的下颌線随着他咀嚼的動作一下一下地緊繃着,他看了她好幾秒後,勾唇道:“牽手?”
?
好幾秒的光景,童夏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她印象中的陳政澤,冷的要命,身上滿是棱角,耐心不佳,不是個想牽女孩手還這樣繞一大圈的人。
不像他。
車子被烤肉店服務員大林開南山去接女朋友了,他喝了酒,不能開車,這山上又沒人給當司機,只能等大林回來送他們。
陳政澤不想和她大眼瞪小眼地在這幹巴巴等車,于是好心情地逗她。
“你、你說的……是那個牽手嗎?”童夏睜大眼看他。
陳政澤皺眉,一愣,還有別的牽手方式?
童夏屏着呼吸等他回答,她餘光滿掃四周,心理的防線崩了又崩。
“不然呢?”陳政澤說,“你男朋友想牽你手,不行?”
童夏暗呼一口氣,原來只是單純的牽手,是她想多了,她渾身輕松了起來。
說要牽手,但這人,雙手揣兜,傲嬌地站在那裏,活一個被人招領的小朋友。
童夏上前,手小心翼翼地往他上衣兜裏鑽,她指尖沒探進去多少,就被兜裏的那只大手捉住,掌心緊緊地包圍着那只柔軟有點冰的手,暖了幾秒後,他松開她,五指貼着她的手背往下滑,和她十指相扣,緊緊抓牢她。
這樣撩人的動作,加上他漫不經心的痞樣兒,格外撩人。
童夏屏息感受着他每一個動作,心底酥麻。
他兜裏很暖,他的手很暖。
幾十米遠的那條路,有輛車子亮了大燈,兩秒後,陳政澤接到大林的電話。
陳政澤牽着童夏往前走,他高大,童夏到他肩旁上一點。
從第三視角看過去,他們像許許多多熱戀期的情侶那樣,牽手往前走,風從四面吹來,她手熱的一塌糊塗。
大林下車,呲着大牙沖兩人揮手,興奮道:“哥,你這車也太牛掰了,好開,我女朋友也喜歡。”
陳政澤伸手拉開後車座門,松開童夏的手,看她,擡下巴示意她坐進去。
他沒立即坐進去,靠着窗,吊兒郎當地和大林插诨打科,“喜歡,買呗?”
大林臉上沒流露出任何關于經濟不如陳政澤的羞愧感,真誠道:“買,努力奮鬥,買車哄女朋友開心!”
陳政澤輕嗤一聲,“趕明兒結婚送你一輛。”
童夏靜看車外意氣風發的少年,輕狂,桀骜,卻也酣暢。
不像她,近十年,都像一個蝸牛似的,背着重重的殼,寄人籬下的生活。
兜兜轉轉,輪她去扮演拿着刀的劊子手。
她閉上眼,靠着舒适的椅背,強行讓自己放空。
陳政澤上了車,見少女已經睡了,關車門的動作下意識輕了幾分,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童夏睫毛輕顫,對于身份的轉換,他比她适應的快。
可她并不知道的是,這是她的蓄謀已久,也是他的費盡思量。
陳政澤視線一直埋在手機屏幕上,處理工作,陳老爺子軍人出身,不喜歡文绉绉那套,喜歡實戰煉人,于是把名下的娛樂公司扔給了陳政澤,要他在紙醉迷人眼的圈子中,游刃有餘地處理好人際關系,并強勢地打下市場。
工作微信上滿屏的紅氣泡,多是工作群的消息,他慢條斯理地挨個點開看,有兩個棘手問題,他按滅手機,身體靠着椅背,兩根手指捏着手機一角上下轉着,思考怎麽處理這事。
耳邊少女輕輕的呼吸聲。
她睡覺的樣子很乖,小小的一團,長發搭在胸間,像個可愛的洋娃娃。
陳政澤喉結滾動了下,那股關于異性最原始的沖動,在胸腔裏橫沖直撞。
紅燈,大林停了車,扭頭要和陳政澤說話。
陳政澤食指指他,一副你敢說話吵醒他姑娘他就弄他的蔫壞表情。
大林撇撇嘴,哀怨地看一眼童夏,随後在群裏甩了一條消息:【澤哥變了。】
賀淮新秒回:【變态了?】
大林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表情,他不敢在群裏說陳政澤變成戀愛腦了。
醫院開到車子門口,大林下車小心翼翼地關了駕駛座車門。
陳政澤給他轉了個大紅包,微信通知他打車回去。
童夏醒來的時候,車裏只剩陳政澤和她了,陳政澤不知從哪弄的筆記本電腦,正低頭操作鍵盤處理工作。
他打鍵盤的動作不重,但童夏睡覺輕,即使輕敲鍵盤聲,也會成為影響她睡眠的噪音,但她剛剛竟然睡的很熟,令人費解。
她眨眨眼,視線聚焦後,看了兩秒認真工作的陳政澤,喊他:“陳政澤。”
“嗯。”他沒看他,聲音低低的。
這場景,太過溫馨,童夏心底有絲絲觸動。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她一動,身上搭着的外套往下落,她彎腰撿起來,外套上沾着他的氣息,像被暴曬後的鼠尾草,很好聞。
“自己看時間。”
童夏摸出手機看時間,她睡了整整兩個小時,從南山到這兒,不堵車,一個小時足夠,也就是說,她在他車上多睡了一個小時。
陳政澤打開燈,視線不經意間的一瞥,看見她小腿上那一塊淤青,她皮膚白皙,那一塊淤青顯得觸目驚心,他擰了下眉頭,有些粗暴地抓起她的腳腕,打量那傷勢,“怎麽弄的?”
童夏下意識拽裙子去擋,陳政澤握着他的手不讓,語氣不耐,“我問你怎麽弄的?”
“不小心磕了。”童夏扯謊。
陳政澤看她的脖頸,上面的劃痕已經掉痂了,那天,她也說不小心摔了。
“童夏夏,你這麽容易磕?”
“嗯,走路走神了。”
陳政澤定定地看她幾秒,見她實在不想說,語氣松了些,叮囑她,“以後有人欺負你,找我,我弄死他。”
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可能是吹牛。
但在陳政澤這裏,堪比承諾,那天李雨被揍的不輕,若不是她攔着,李雨估計長待在重症監護室。
而且那個時候她并不認識陳政澤,他就可以那樣義無反顧地教訓李雨,更別提,他們現在的關系了。
童夏彎彎唇,點頭,“好。”
陳政澤跟着童夏往醫院裏走,童夏定住腳步疑惑問他,“你要跟我一塊進去嗎?”
他語氣淡淡,“嗯,看看你外婆。”
“今天早上你已經看過了。”她提醒他。
他勾唇,“身份不一樣。”
說完,他強勢地牽起她的手往前走,出了電梯才放開。
房間內,外婆半坐着正看相冊呢,聽到動靜,她摘了老花鏡,擡頭望過來。
原以為外婆見到陳政澤過來會驚訝,或者會有什麽旁的情緒,但通通沒有,她看陳政澤的眼神像看認識很久的熟人一樣,甚至,還對陳政澤笑了笑。
“外婆,我回來了,今天感覺怎麽樣?”童夏扭頭看一眼陳政澤後,走到外婆身邊。
“好多了,天天燒那麽多錢,能不好嗎。”
外婆心疼錢,她的寶貝女兒把她的寶貝女兒托付給她,她沒照顧好,還成了累贅,那麽瘦的姑娘,肩上扛着那麽重的擔子,她于心不忍。
“陳政……澤吧?”老人看着陳政澤問。
“是我,外婆,陳政澤。”
外婆思量着點點頭,又看童夏一眼,陳政澤會意,偏頭和童夏說:“去拿點活血化瘀的藥。”
童夏看出來外婆想要和陳政澤說些什麽,她有些緊張,不敢走來,“不用,自己就好了。”
陳政澤溫熱的大手貼着童夏後腦勺上,語氣溫柔,“乖。”
外婆點頭肯定,“去吧。”
童夏走後,老人疲憊地喘了口氣,硬撐的精神氣瞬間下去了。
陳政澤內心一緊,說了自己剛剛的安排,“我給您調了病房,環境比這好些,一會兒等童夏回來了您搬過去,明天會有更權威的醫生來給您看病。”
老人欣慰地笑笑,看着凳子示意她坐下。
一個塑料凳,破破舊舊的,陳政澤坐着顯得局促。
外婆說:“對我們夏夏是真心的嗎?”
陳政澤鄭重地點頭,“是。”
外婆仔細地看陳政澤的表情,好一會兒她笑笑,“那感情好啊,我走了,她在這世上還有依靠。”
外婆把那相冊遞給陳政澤,“看看,這丫頭以前多愛笑,每張照片都在笑,她媽媽走後,她就不愛笑了,這些年,她活的太苦了,太苦太苦了,要照顧自己,還要拉着我這個累贅,真苦了這孩子了。”
“外婆,您別這麽說,人都會變老的,生病也是常事。”
陳政澤垂眸,一張一張地看童夏小時候的照片,很可愛,笑的燦爛,每一套衣服都很漂亮,看得出來,是被愛着呵護着長大的孩子,只不過,這樣燦爛有感染力的笑容,在落筆為13歲的那張照片中,戛然而止。
外婆繼續說:“成長的過程中都會犯錯,或大或小,難免的,這丫頭從小乖巧善良,就是倔強,認準的事不撞南牆不回頭,所以,你多包榮她。”
“外婆,這話您上午說過了。”陳政澤笑着說。
外婆滿意地點點頭,她沒看走眼,眼前的少年是有擔當和責任心的,值得人托付,她擡手拍拍陳政澤的肩旁,“記得就好,病房我不轉了,不一定能住多久,就不折騰了。”
陳政澤尊重老人意見,他合上相冊,把相冊還給外婆。
外婆沒接,笑呵呵地說:“孩子,初次見夏夏男朋友,我也沒什麽送的,就送你本相冊吧。”
“好,謝謝外婆。”陳政澤起身給外婆倒了杯水。
外婆看着溫水,猶豫半晌,又囑咐陳政澤,“這丫頭太瘦了,每次月經都疼的不行,如果可以,那幾天盡量別讓她碰涼水。”
“好。”陳政澤鄭重點頭。
童夏匆忙拿了藥趕上來,病房裏一片祥和,外婆和陳政澤說着話,陳政澤低頭削蘋果,不過少爺應該沒伺候過人,蘋果被他削的少了一大圈,等他去掉另一半皮,這蘋果也不剩多少果肉了。
她總覺着這氛圍很詭異,過于和諧了。
于是問:“外婆,你們說什麽了?”
“說你第一天上學就尿床那事。”外婆打趣她。
陳政澤看她一眼,笑的格外欠揍。
童夏臉一紅,嗔怪:“外婆。”
“好了。”外婆擺擺手,“趕緊把你帶來的人送樓下去吧,太晚了,影響人休息了。”
陳政澤看着手裏的小蘋果,絲毫不羞愧地笑笑,坦蕩道:“外婆,我回去就學削蘋果。”
這樣坦蕩真誠的人,是招人喜歡的。
“嗯,也要記得,晚上不要給老人削蘋果。”
童夏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出了病房,陳政澤睨着童夏問:“嘲笑我?”
童夏忍住笑意,“沒。”
“老子又沒伺候過人,吃蘋果也從不削皮。”他神使鬼差地解釋了句。
童夏見這人竟然往回收面子,忽地覺着他挺可愛的,仰着幹淨的小臉問他:“我外婆到底給你說什麽了?”
“好奇?”他挑眉看她。
“嗯。”
“賄賂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