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躲.

第11章 躲.

刺眼的燈光不停變化着色彩,不停移動着。而躁動的人們跟着那巨大的刺耳音樂聲扭動着身軀。

是深夜,也是年輕人狂歡的時刻。

“怎麽一直悶悶不樂的?”岑爽今天生日,晚上拉着全遠和溫妤來酒吧蹦迪,溫妤看起來興致不高的樣子,全遠那家夥喝多了酒去廁所吐了,倒是壽星岑爽,嗨到嗓子都啞了。

“沒什麽。”

溫妤飲了口酒,任由那帶着酸澀的酒精進入喉嚨,刺的喉嚨疼痛。

“還沒什麽呢?一副失戀了的樣子。”岑爽身材好,水蛇腰扭的招來了周圍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

但岑爽不是好惹的人,一旦收到那些目光,她就瞪回去,以一種嘲諷的眼神看着對方。

“和你老公吵架了?”

他們鮮少會讨論溫妤的婚姻生活,畢竟就像溫妤最初說過的一樣,她和聞之言是各取所需,沒有什麽恩愛溫馨的畫面值得推敲。

雖然岑爽覺得其實溫妤對聞之言多多少少都是會有些感情的。

畢竟那是聞之言诶,有錢有權不說,還頂着一張男模臉。

“也沒吵架。”溫妤低頭看着已經空了的玻璃杯,揮了揮手,讓酒保又做了一杯。

不知怎的,自從那天和周序坦白之後,溫妤心中就多了一個結。

那個結并不來自于周序,而是對聞之言産生的結。

她答應結婚是賭氣,周序的話也證明了當初她的感情其實是有回應,不過最後無疾而終罷了。

Advertisement

那這場婚姻呢?

溫妤思考過很多天,這場婚姻對聞之言來說似乎并不公平。

嘴上說着各取所需,溫妤從他這裏得到了衆人皆盼的‘聞太太’的名分,以他提出的這場婚約賭氣,那聞之言呢?

他得到了什麽。

親密關系,不過是人發自本能的欲望,對于溫妤還是聞之言來說,雙方在這方面所得到的,都是一樣的。

但其他的…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學歷和賢惠程度,他都有太多更好的選擇。

即使人們常說婚姻是墳墓,但溫妤還是覺得,婚姻應該是由相愛的兩個人共同創建的。

顯然她和聞之言不是。

“那天我和周序一起去林老師家裏吃飯。”

酒吧嘈雜,岑爽湊到溫妤身邊,對她說:“我聽不見,你說大聲點!”

溫儀無奈,清了清嗓子加大了聲音:

“我說,我和周序!”

“啊,對,你和周序!你和周序怎麽了!”

溫妤感覺自己耳膜差點破了。

“他對我表白了!”

“誰?”

“周序!”

這個岑爽,怎麽喝醉酒老是聽不清人說話。

“啊?”岑爽雖然覺得腦袋暈,但還是勉強聽懂了溫妤的話,她強撐着清醒,“那你老公怎麽辦,你要出軌嗎?”

這是什麽邏輯?

溫妤嘆了口氣,接過酒保遞來的酒。

五彩的光在岑爽臉上不斷閃爍着,她一臉疑惑地盯着溫妤。

“我只是突然覺得,好像挺對不起他的。”

“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離婚?”

酒吧裏換了首不那麽躁動的歌,岑爽總算能聽清溫妤的話。

見溫妤不答,只是喝酒,岑爽又接着問道:

“你愛他嗎?”

溫妤沒說話,看着那燈光射在玻璃杯上,那杯子上映着的,是身後不知名的背影。

“诶,我看到小…”

全遠剛從廁所吐了回來,他酒量不行,和她們玩游戲的時候連着輸。

一手撐在岑爽的肩膀上,全遠這才勉強站直了身子。

全遠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被兩個打扮妖豔的美女搭讪,身上有股濃烈的香水味,岑爽嗅到,蹙了蹙眉,往溫妤那邊挪了挪。

“你現在的任務是醒酒,而不是看小妹妹!”

說着,略顯嫌棄地将全遠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推開。

“小魚,你接着說。”

“不愛。”

短暫的時間裏,這是溫妤給出的答案。

“那…”

“這場兒戲終究是會結束的。”

說罷,将雞尾酒杯裏的液體一飲而盡。

她是個編劇,寫過太多的故事,描述過太多的感情,可唯獨無法看透自己的感情。

所以這些天,她有意躲着聞之言,連和他說話也變得客氣,潦草。

以往回去的晚會和他打通電話,叫他放心,可今晚卻沒有。

一個小時前,她剛挂斷聞之言的電話。

只給他發過去一句,‘朋友過生日’便再沒了後文。

“你推開我幹嘛,我話還沒說完。”全遠喝酒喝多了就上臉,臉蛋像個熟透了的蘋果。

“有屁快放,有話快說。”岑爽只當這人是酒後發瘋。

“我剛剛看見小魚老公了。”

空氣仿佛凝滞了一秒,握着杯子的手越來越緊,快要把被子捏碎。溫妤順着全遠指的方向看去,恰好瞧見那熟悉的身影在玻璃樓梯上,只是一眼,他就消失在視野中。

那一眼裏,溫妤有感覺到,他踏上最後幾個臺階的時候,偏頭往自己的方向看了眼。

那人人都說薄情的眼,當真冰冷,陌生。

——

‘懸溺’的一層,是衆多熬夜狂歡的年輕人的天地,二三層則是那些來酒吧需要私密空間的人聚會的包間。

而能到四五層的人,身份就注定不一般。

“剛才那個是嫂子啊?”

拉上玻璃門,外面的無限嘈雜一瞬間被隔絕再另外一個空間。

左忝邁着腿,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褪去了身上的真皮外套。

他好不容易把聞之言這尊大佛叫出來,拉着他到酒吧找點樂子,在樓下的時候他都看見了,聞之言盯着吧臺一個姑娘入了神。

左忝多看了幾眼,實話實說,那姑娘長的是真好看,五官小巧精致,如同清晨的露珠一般清新,自然,純淨。

原來聞之言喜歡這款。

認識聞之言這麽久,左忝還真沒見過他看哪個姑娘是用今天那種眼神的,那愛意都快溢出來了。

聞之言覺得心煩,将西裝外套脫下随手扔在一邊,那黑色的馬甲因為坐下的動作而有了褶皺。

嗓子疼的說不出話,倒不是生理給予的疼痛,而是發自于心髒。

胸口悶得慌,卻不是因為空間的密閉。

這些天他感覺得到,小魚在有意躲他。

聞之言平日裏本來就忙,雖然身居高位,但同時需要他批閱的文件,參加的會議和應酬也相應的比別人多得多。

他有在想辦法,想辦法白日裏在公司把工作多做些,想辦法盡量推脫掉那些可以讓別人去的會議和出差,留出些私人時間來陪溫妤。

殊不知,溫妤的躲避,将他一切的付出擊碎。

這一切,不過是他一意孤行的獨角戲。

發生了什麽?

聞之言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如今就連睡在同一張床上時,兩人也無話可談,更別提更親密的接觸。

他不是不想,不是不主動,而是溫妤一到床上,就轉身背對自己,把自己藏進被子裏,聞之言嘗試和她說話,去吻她去抱她,換來的只是對方一句‘早點休息吧’。

“哥們,別告訴我你現在這幅樣子是為情所困的吧?”

同樣是從小生活在上流圈子的人,左忝和聞之言不同,不可否認的是他有這圈子裏大多數公子哥都會有的劣根性。

只是招了招手,一旁站着的助理就會意打開了房間裏的暗門。

六七個穿着清涼的姑娘站到了跟前。

左忝随便掃了眼,那些姑娘都化着濃厚的妝容,身材也是絕佳。

“這兩個,其他不要。”

被點到的兩位姑娘臉上不禁露着驚喜,畢竟被看上意味着她們只需要坐在旁邊陪酒就能獲得一大筆不菲的酬金。若是有機會做些別的…估計下半輩子都不需要怎麽努力了。

而其他沒被點到的姑娘,也不死心。有人的目光早就不自覺飄到了聞之言身上。

左忝是這裏的常客,雖然長得妖媚但人人都知道他的花心,姑娘對他來說就像衣裳,喜歡的時候穿在身上,不喜歡的時候随手就不知道扔在哪個角落。

而旁邊沙發上的男人,長得更加俊俏,那精致的五官仿佛是上帝藝術家的神來之筆,胸口的領帶散開,薄薄的一層布料根本遮擋不住那健碩有力的肌肉。

是個生面孔,但能和左忝這樣的人物一同進出,就說明其身份的尊貴。

剛才經理對其點頭哈腰的模樣幾個姑娘看在眼裏,一排人之中有一人跟着左忝久了,偶然見過聞之言一次,只打聽到他姓聞。

聞,圈子裏混久了都知道,是那個京城最富盛名的聞家。

于是女人踩着恨天高,身上那穿了跟沒穿似的深紫色布料,為她增添了幾分魅惑。

“聞總。”女人故意夾着嗓子,使其發出平日裏那些男人最喜歡的甜膩的聲音。

頭發撫到一側,又故意拉低了肩膀上的布料。

只是還沒能走到聞之言跟前,就被左忝警告道:

“露露,友情提醒一句,聞總結婚了。”

露露并不屑于這點,只是回頭用那風情的媚眼睨着左忝:“那又怎樣,左總您前段時間不也訂婚了嗎?”

左忝臉上的好顏色瞬間消失,還沒張口,就聽見一直默不作聲的聞之言講了句:

“如果明天還想繼續在京城待着的話。”

“你們最好現在就滾出去。”

說罷,很快地掃了眼露露和她身後的那幾個躍躍欲試的女人。

沒人敢動。

“我不說第二遍。”

左忝再怎麽喜歡胡玩,也意識得到如今的狀況絕不是在開玩笑。

“聽聞總的話,趕緊出去。”

懷裏的姑娘不滿的哼了聲,站起身和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你說說你,把人都吓跑了。”

左忝撇嘴,眼下就只有喝酒。

于是将那桌上名貴的洋酒擰開,倒進玻璃杯子裏。

昏暗的燈光中,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些什麽,聞之言眯着眼,看着左忝脖子上剛才那姑娘留下的口紅印,想到些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