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捉.
第24章 捉.
“所以…小爽一挂電話你就開車過來了?”
夜晚的溫泉山莊冷清了許多, 但還是不乏有年輕人聚集在戶外餐廳,聽着那餐廳中央駐場歌手唱歌,和三兩好友一起談天說地,
“事情就是這樣。”幾個小時前還在溫妤微信語音裏哭的岑爽, 現在坐在溫妤對面, 不自覺将頭靠在一邊全遠的肩上。
而全遠的目光則是從岑爽肚子上慢慢上移,随後看着她笑。
下午岑爽不知怎的突然情緒崩潰, 給溫妤發消息對方一直沒回, 想着不打擾溫妤和聞之言的二人世界便沒打去電話。思索再三, 岑爽決定走出內耗, 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和全遠攤牌。
她不是沒有過其他感情經歷, 但每次的戀愛分手後她都能很快地走出來,從未像如今這樣覺得心痛, 第一次對失去兩個字産生了前所未有的畏懼。
于是在做了僅僅三分鐘的心理建設後, 岑爽在手機裏把全遠的號碼從黑名單裏面拉了回來, 電話被接通,還沒等全遠說出一個字,岑爽就一口氣把這些天自己的委屈還有私藏那麽多年的感情全盤托出, 其中不乏帶了些髒字,最後在全遠震驚的沉默之中,心裏終于順暢的岑爽吸了口氣說道:“全遠, 我懷孕了。”
于是一個定位就将兩個小時車程之外的全遠召喚了過來。
“你..你下午不還在激情罵他嗎?”
溫妤只見面前的岑爽溫柔地笑了笑, 全無下午語音裏的崩潰模樣。
“罵完了不就不讨厭了嘛。”
震驚之外, 溫妤更多的是欣慰。并且自己看見這兩人一路走過來,一個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喜歡, 一個又恨不得所有人都猜不到自己的喜歡。
一個擰巴,一個坦然, 不過還好最後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只是…
“那你不聯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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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姻的事情不是小事,如果全家敲定了,全遠很難反抗。
“我高中就說過了,這輩子只和岑爽結婚。”全遠笑了笑,和岑爽通完電話他就從家裏跑出去開車,走的匆忙只穿了件薄薄的牛仔外套,晚上的山間冷,如今他身上那件極不合身的鵝黃色羽絨服,是岑爽給他搭的。
年少時的一句話,有人當是戲言,有人卻認真的記了許多年。
“本來就是沒有敲定的事情,我那天告訴小爽不過是想氣氣她,想看看她到底在不在乎我。”結果全遠的試探只換來岑爽的一句所謂的祝福。
那些天他媽看他消沉的樣子就猜到兒子是在感情上碰了石頭,那麽些年,全家的人都知道他們家這個獨子對岑家那個姑娘那是一個死心塌地的,學生時代就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面,還跟人家組了什麽閨蜜團。
畢竟不是普通人家,全遠的父親還曾勸說過他,說他一個男子漢整天圍着兩個小姑娘轉,還被其中一個使喚來使喚去的像什麽話,對全家的影響不好。
全少爺哪裏肯聽,照樣跟在人家姑娘身邊,後來全父看他追人家那麽多年都沒有個身份,也猜到了些原因。于是找理由把兒子送去外面磨練,想的是等他回來說不定就能收心了。
哪知道這小子活脫脫一個戀愛腦,回到京城又變為了人家的小跟班。
所以前段時間全家索性給他安排了相親讓他去聯姻,好讓他早點走出上一段根本沒成的感情的陰霾。
直到岑爽的一通電話,一切都變了。
“我沒答應聯姻,只是去見了一面,對方也是被逼着去的,我倆根本看不對眼。”哪裏是看不對眼,明明是心裏塞下了某個人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空間。
“也好,畢竟聯姻的夫妻基本都沒什麽感情。”話音剛落,溫妤就瞧見對面坐着的二人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溫妤有些疑惑,順着他們的目光回頭,瞧見了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後的聞之言。
“你怎麽來了?”他身上穿着件純黑色的大衣,內襯的毛衣也是黑色,仿佛要與這黑夜融為一體。他現在應該還在房間裏休息才對。
“我去敲門,發現你們都不在。”聞之言拉開一邊的空位,自然地坐下。
溫妤不在,他根本睡不着。
她去找閨蜜談心,兩個女人的談話聞之言不想摻和也融入不進去,就只能坐在沒開燈的卧室裏,盯着黑暗發呆。
溫妤去的時間久,又沒帶上手機,期間還有好幾個來電。聞之言想去提醒她早點休息,出于私心的,也是想她多陪陪自己,去敲門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發現她們根本不在隔壁的套房。
在四周轉了一圈,才在戶外餐吧找到溫妤。
結果一來就聽見他的妻子對別人說:‘畢竟聯姻的夫妻都沒什麽感情’,于是心不由得激起一陣抽痛,卻在她回頭看見自己的那一刻選擇裝作什麽都沒聽見,裝作什麽都不在意地坐下。
——
轉眼就到了今年的年末,眼看着今年就快翻頁。聞家那邊傳來消息,說黎歌最近的精神狀态好了不少,被聞雲生接回了老宅,聞雲生特意通知聞之言,讓他回來趁着他母親清醒多陪陪他。
至少在黎歌清醒的時候,不會像上次那樣拿着剪刀就想對着聞之言刺過去。
“我穿這身,真的可以嗎?”
出發去老宅之前,聞之言對自己的穿搭始終拿不定主意,于是找來溫妤給自己做參考。
“很好看呀。”聞之言身材好,是個衣服架子。
只是溫妤見過他的衣帽間,裏面雖說都是大牌定制款有些甚至珍貴到只能穿一次不能水洗,但那些衣服千篇一律的都是冷色調。
“不過我覺得以後你可以多嘗試一些其他風格和顏色的衣服。”
聞之言愣了愣,“那小魚會幫我嗎?”
他眼裏的微光,閃爍着期待。
而溫妤則是很自然地點了點頭:“嗯,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商場看看,畢竟衣服這東西,還是要穿在身上試試合不合适。”
她想,聞之言平時那麽忙也沒見過他去逛街去商場購物什麽的,估計那衣帽間裏的衣服都是專人定期按照他的尺碼送來的。
“嗯。”肯定會有時間的,無形之中,他和小魚之間有了新的約定。
和她有關的約定,總是在無形之中牽動着聞之言,讓他不禁對她描述的那個場景感到期待。
“夫人,先前有人送來快遞,說是您的東西。”
溫妤看着顧嫂手裏捧着的快遞盒,皺了皺眉:“我買的東西昨天才下單啊,有那麽快嗎?”
雖然心裏覺得有些奇怪,溫妤還是找來剪刀把快遞盒拆開。
盒子裏面還有一個精美的盒子,看起來像是珠寶一類的物品。
“是你買的嗎?”溫妤看向聞之言,而他搖了搖頭。
打開精美的盒子,裏面是個極具年代感的首飾盒。剛接過快遞盒的時候溫妤就感覺裏面的東西不輕,如今見了真身更是應證了想法。
八角首飾盒金成色極高,外表都是镂空設計,雕着牡丹花,還有仙鶴。那四周邊緣處,則是用翡翠鑲着,上邊還依次放有紅藍寶石。
溫妤看得出來這物品的價值不菲,卻沒到它竟然是被如此潦草的裝在快遞盒裏送來,裏面甚至沒有塞點泡沫之類的緩沖物來防止破損。
溫妤沒注意到聞之言黑下去的臉,定制的六位數水晶燈發出的燈光下,那首飾盒顯得更加的耀眼,奪目。可也正是這光芒刺痛了聞之言的眼。
“把它捐了。”辛助站在一邊,聽了聞之言的話幾步上前把東西清理好交給了其他人。
“東西是誰送來的?”聞之言的聲音突然變的冰冷,以至于顧嫂回答他問題的時候變的緊張。
“是,是快遞員送來的。”
除了溫妤偶爾會進行的網購,一般人不會知道這裏的地址。
其實早在看見那東西的那一刻,聞之言在心裏就對這個問題有了答案。
一手拿起地上被拆開的快遞盒,單子上寄件人後面那大大的‘L’,換來了聞之言的一聲冷笑。
——
溫妤和聞之言到老宅的時候,恰好碰上黎歌在衣帽間換衣服。
溫妤還聽見一直跟着照顧黎歌的傭人說:“夫人特別喜歡少爺送的衣服。”
少爺送的?
溫妤蹙了蹙眉,偏頭看向聞之言手中提的禮品袋。她明明記得聞之言準備的禮物不是衣服,況且他們才剛到,禮物怎麽可能就立馬到了黎歌那裏。
溫妤坐在前廳的沙發上思考,就聽見陌生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弟弟和弟媳嗎?”
朝聲音的來源投去目光,入眼的是位陌生的男人,看着約莫和聞之言差不多年紀。
身上一件針織毛衣外加短款的深棕色羽絨服,男人的頭發較長,留到了頸處。
氣壓在無形之中降低,而那人倒是不在意地坐到單人沙發上。
“怎麽,那麽久和哥哥沒見都不知道叫人了?”黎舟直勾勾地盯着聞之言,眼睛微眯着。
聞之言冷哼一聲,沒打算搭理他。
“早就知道弟媳婦長得漂亮,現在當面見着,确實和仙女一般。”
“也難怪弟弟當時會想盡辦法把你弄到手。”
“國外沒待夠是吧?”說話的是聞之言,他看向黎舟的那雙眼裏,裝滿了攻擊性。
“別急啊弟弟,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男人頓了頓,接着嘴角帶上一抹嘲諷的笑:“對了,我送給弟弟弟媳的禮物你們應該收到了吧?”
“怎麽樣,還喜歡嗎?”
聞之言厭惡極了黎舟此刻的笑容,這笑容帶着他回到了小時候,每一次聞之言從爺爺和父親那裏得到了什麽稀奇玩意,被黎舟瞧見了告發到黎歌那裏,黎歌都會斥責聞之言并讓他把東西拿給黎舟。
有時候甚至還會對着聞之言說:“你不配這些東西。”
在黎歌眼裏,聞之言不配擁有愛,更不配擁有母親給予的一切禮物。
還小的時候,聞之言看見黎舟懷裏黎歌給送的禮物,眼裏滿是羨慕。黎舟不用接受那麽苛刻的訓練,不用考第一名不用成為天之驕子就能得到黎歌的喜歡,能收到黎歌給的禮物,而作為黎歌親生兒子的聞之言,卻在一次次經歷中發現,無論他做的再好,無論他成為多麽優秀的人都無法得到黎歌的愛。
童年時唯一得到的娃娃,是黎歌送給黎舟,黎舟因為不喜歡而扔在角落裏被聞之言撿到的。黎舟是無法容忍聞之言幸福的,因為他妒忌聞之言能擁有這麽好的家世,而自己只是黎歌收養的一個孩子。
可他發現黎歌并不喜歡聞之言,甚至對聞之言算得上是厭惡。所以當他發現那個娃娃被聞之言撿到後,黎舟裝作難過找到黎歌,污蔑說是聞之言偷了他的娃娃。
結果正在黎舟的計劃之中,聞之言不僅更加被黎歌讨厭,還被黎歌教訓了一頓。
那個從拍賣會上淘來的首飾盒,是黎舟尚未出國的某一年聞之言用來讨黎歌歡心的生日禮物。即使那天黎歌依舊沒能給聞之言什麽好臉色,但讓聞之言有一點點開心的是——至少她收下了禮物,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直接扔掉。
“禮物是媽媽送我的,可我沒什麽首飾也用不着那東西,擁有了也是浪費,不是嗎?”
聞之言猜的到,猜的是黎舟主動向黎歌索要那件禮物,而黎歌當然會幹脆的給他。
畢竟,在黎歌眼裏,黎舟開心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