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瘋批.
第61章 瘋批.
“聞之言。”懸着的心一點點放下, 溫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略微泛紅。
冬日,她的手指冰涼, 在空中慢慢蜷縮, 抓住他胸口的衣衫, 平滑的黑色布料泛起褶皺,被她越來越緊的蜷縮拉扯着。
聞之言的手圈在她的腦後, 如同撫着一件珍寶, 圈住那束亞麻色的長發。
“你快吓死我了。”她如同一只受驚的小白兔, 任由他圈着自己, 身子在懷裏輕抖。
他剛才離邊緣那麽近, 僅僅半步之遙···若是腳下打滑,後果不堪設想。
“吓到了嗎?”溫妤聽見他輕聲笑了下, 可是笑意不到心底, 連帶着說出的話也是輕飄飄的, “你走的那天,我也是這樣的心情。”
在沒有你的房間裏自欺欺人,無數次欺騙自己你只是短暫的離開, 你會回來的,會回來的。
查詢到你的號碼,可你不願和我扯上任何一絲聯系, 連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這樣小小的機會你也不願意給我。
聞之言難得生了一場大病, 高燒持續不退,伴随來的身體反應一遍一遍折磨他。
他不願意聽醫生的話, 沒有人能強逼他,就那樣待在家裏, 待在沒有溫妤的空間裏,一次次見證電話被她挂斷,最後那冰冷的機械聲如同于無數只螞蟻 ,在他的心上爬過,無盡地折磨。
明明是應該和她在一起慶祝的生日,卻只留下他,在病痛和失去之間不斷被折磨,被撕裂。
“不會分開了。”他喃喃道,更像是對自己的安慰,緩緩搖着頭,朝着自己的內心證明着什麽:“我們,不會分開了。”
高空之下,響起人們的吶喊,驚呼。
齊聲的倒計時過後,天臺上那兩人緊擁的身影之後,漆黑的夜空裏,那五彩的光束突現,随後伴随着響聲在空中崩開,綻放,美好又短暫。
仿佛回到溫妤生日的那天,他們在南苑的樓上一同看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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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那場煙花是她的專屬,今天的這場美好亦是。
同樣的美好,同樣的人,同樣的心意,人沒有變,可是最初的那份歡喜,相信早就發生了變化。
今晚為了見她,聞之言勉強聽從醫生的話吃了藥,至少讓自己有力氣撐到如今站在這裏抱着她。
起起伏伏的心情消耗的體力不少,以至于司機開來車,兩人坐進後座時,聞之言的臉色明顯差了很多。
“那麽冷,還在天臺上,你穿那麽少是想怎麽樣?”或許是早有準備,後座放着件男士外套,溫妤沒有猶豫将那疊起的衣服打開,連忙讓聞之言穿上。
薄唇沒有血色,連帶着臉色也清白,着實是一種病态。
車內有暖氣,凍的有些僵硬的身體通過那吹拂的熱氣一點點恢複,可身體的虛弱一時無法消除。
“想讓你心疼。”明明身體不好受,他偏要扯出嘴角的笑。
側着頭,望着她臉上因為自己而露出的擔心模樣,心裏才終是被填滿了些。
“你真是瘋了。”瘋了,無可救藥的那種瘋。
“去看過醫生嗎?”
摸了摸聞之言的額間,手背觸碰到的燙讓溫妤開始焦急。
“看過。”因為發熱,聞之言的嗓音渾濁。
“開藥了嗎”
他說:“開了,都在家裏。”
溫妤這才勉強放下心來,只是從他額間收回的手被他迅速抓住,然後落在她的大腿上。
“幹嘛一直牽着?”
“怕你走。”喉結上下滾動,像是為了壓抑某種感情。
眼眸裏的亮閃打着轉,是黑暗的車廂裏少數的光。直直地盯着她,一刻也舍不得移開。
怕再放開,她就會又消失不見。
“累的話,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說罷,溫妤抿了抿唇瓣。
聞之言搖了搖頭,不願意閉眸半分:“不用。”
那眸子裏,只剩下她,看着她,不舍得閉上眼,不舍得讓自己的世界又陷入黑暗。
聞之言身體不适,回到距離最近的別墅是最方便迅速的,可車子駛向的是南苑,車程也因此變長。
那被他握住的手腕,冰冷的指腹在她細細的那一圈摩擦着,像是在确認她的存在。溫妤心裏能明白些他的心思,但也只是放在心裏,終究是沒開口說些什麽。
提前通知過,兩人到南苑的時候,醫生已經在客廳等待。
量過體溫,進行了一系列基礎的檢查,最終從醫藥包裏拿出好幾種不同的藥,叮囑了幾句便暫時離開。
“給,把藥吃了。”聞之言躺在床上,脊背靠着床背。
不同顏色的藥丸,占據了他寬大的手掌,順着玻璃杯裏的溫水喝下,身子也因為那股暖流而溫暖了些。
“好好休息。”溫妤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見着聞之言吞完藥,想着要他好好休息。
溫妤聽見床上的人說:“你不走。”
是陳述句,那語氣又顯得這句是他的乞求,眼巴巴地盯着她,如同一直流失的小狗,求着主人不要抛下他。
“那我陪你一會兒。”
聽見溫妤的話,聞之言勉強滿意,低着眸伸手去牽住她的手,用拇指的指腹在她的手掌心摩擦。
“你睡會兒吧,睡一會兒會好受些。”溫妤關心地提醒他。
身體不舒服,睡一覺,出出汗,會比現在好很多。
“不要。”他的尾音,帶上些委屈,讨好的意味,接着說道:“一閉上眼,一睡着,你就會走。”
溫妤只覺得心裏酸酸的,那酸澀的滋味蔓延在她的全身,讓她無法不承受這磨人的滋味,無處可逃,只得吞下苦果。
她的離開,給聞之言留下陰影,讓他無法再次經歷閉上眼她就離開。
“你需要休息。”努力壓下喉嚨間的酸楚,溫妤不敢再去直視他的眼,目光四處在周邊躲閃,逃避。
是根針,深深刺進聞之言的喉間,他一句話不回答,只是對着她搖頭。
他像個生病,又愛無理取鬧的小孩,撇着嘴。
“我不會走,但是你真的需要休息一會兒。”
他還是不放手,也不願意閉眼養神。
她的話,在他的心裏連這點信譽都沒有了嗎?怕欺騙,怕受傷,尤其這樣的傷害會來自于自己最愛的人。
“真的。”溫妤無奈地嘆口氣。
現在是怎麽了?明明兩人還在置氣,明明那麽多問題隔在兩人之間還沒有解決,溫妤心裏的結還沒有打開,卻在看見聞之言這般可憐的模樣,怎麽也發不起脾氣,無由的心軟。
“我不走,就在旁邊陪着你,好不好?”溫妤再次軟下聲音,一再放低姿态,只想讓他接受。
“我該相信你嗎?小魚。”
話語是冰冷的,因為愛她,所以聞之言本應該沒有理由選擇相信。可是他害怕,他不敢去賭,不敢去猜測,不敢…再承受新的一輪傷害。
哪怕她厭惡他,哪怕她不願意和他說話,他也要她在身邊,要看着她。
“不放心的話,就一直牽着我的手,我要是走了,你第一時間就能感受的到。”
聞之言開始動容,臉上有些猶豫,側身去拿床頭的領帶,然後力氣微弱地用領帶将他和溫妤的手腕系在一起。
“答應我的,要算數的。”說罷,聞之言不再擡頭,低眸的瞬間,壓下眼底的落寞。
他終于舍得輕輕閉上眼,被系着的手還是握着她,只是她不經意間的微動,都會惹得他眉下的輕顫。
是真的不舒服,也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兒,就安靜的屋子裏就傳來聞之言均勻的呼吸聲。
溫妤如自己答應他的一般一直坐在床邊,看着他的睡顏,心裏的情感十分複雜。
聞之言是危險的,在溫妤發現他所做的一切時,溫妤下意識地告訴自己不應該向他靠近,他想擁有的,溫妤給不起。
可是現在,在這間屋子裏熟睡的聞之言,在聞氏大樓上突然抱住她的聞之言,在車裏說怕她走的聞之言,就像是易碎的玻璃娃娃,是可憐的,讓人忍不住憐愛的。
聞之言睡覺時的動靜很小,不會亂動也不會發出什麽大的聲響。
兜裏的手機在嗡嗡作響,溫妤用空餘的那只手拿出,連忙設置了靜音。
還好,聞之言沒被這陣聲響吵醒,溫妤松了口氣。
他的睫毛很長,在眼底落下一片陰影,高挺的鼻梁在一側的影子輪廓也是那般的優越。
一直以來受到他的保護,讓溫妤不經認為他是那樣的強大,可他心裏有缺口,有弱點,那份從小缺失的情感是他唯一的追求。
溫妤待在旁邊很久,因為想上廁所,所以開始研究領帶系上的結,小心翼翼地開始解。
她小心地解着領帶,生怕碰到他的肌膚吵醒他。
“又要離開嗎?”溫妤身子一怔,擡頭猝不及防對上他直勾勾的眼神,帶着幽怨。
“又騙我。”他看着她的手還捏着領帶的一端,做着要解開那道束縛的動作,眼裏的受傷怎麽也藏不住。
“沒有。”知道他是誤會了,溫妤急忙解釋道:“我只是想去趟洗手間。”
“嗯。”輕飄飄的哼聲,預示着他的不相信。
“不相信我嗎?溫妤的語速不自覺加快,“真的只是去趟洗手間。”
聞之言不會連這些正常的反應都不讓她去解決,主動解開那領帶讓她去。
隔開的那片區域裏,燈光亮了又暗,沒過一會兒她便回來。
“沒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