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_^
第一章^_^
“盛遲年,你說人在死前真的可以看到走馬燈嗎?”
他們新婚的那晚,徐霧白抱着盛遲年的腰,從盛遲年的視線向下看的話,只能看到徐霧白用發膠撩起來的頭頂,徐霧白的頭整個埋在盛遲年的小腹處,看不到表情。
聽徐霧白的聲音好像是快睡着了,盛遲年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詢問他或是他自已的呢喃。
徐霧白感覺到有一只手輕輕摸向了自已的頭頂,那只手動作輕柔而緩慢,自已頭頂周圍一些細軟的碎發慢慢被撫平,盛遲年的聲音好像變得也有一些忽遠忽近了。
雖是如此,但徐霧白還是一字不差的聽清了
他說:“會吧,那是人在最後一刻對人生進行的最後回憶。”
徐霧白想:最後回憶嗎?那看來死亡其實并不可怕……
———
盛遲年剛轉學來到番市這邊,早在他踏進學校這一刻起,便已經發現三中的教學能力其實根本比不上他之前那個學校,但是沒辦法,上一個學校他不想待了。
這裏的班級風格好像也不太好,盛遲年剛進七班,目光所及之處,黑板上畫畫的,疊紙飛機玩的,教室後面踢球的,各種各樣能夠在教室裝得下的玩樂項目應有盡有。
桌椅随便的橫七豎八在過道裏,他提着書包進來時不時的還要轉個身,大家好像對于班裏闖進來一個陌生人也沒什麽大反應,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過後依舊自已玩自已的。
盛遲年好不容易從前面歷經險阻來到後面,又有一顆球滾到了腳邊,他今天剛穿上的純白色運動鞋就這樣髒了一塊。
球受到他的阻攔在原地滾了兩下,停在了一指距離處。
“同學,幫忙踢過來一下。”
盛遲年聽到旁邊有人說話,循聲看過去,講話的那人明明就在自已不遠處,兩步的距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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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遲年又低頭看着球安靜了兩秒,最後還是給他踢過去了,準确來說,不是踢,是用鞋底碾過去的。
不知道這節課下課多久,盛遲年站在原地掃視了一遍整個教室內,大家都各玩各的,無人理他,進班後的唯一交流也就止于幫忙把球提過去。
在那裏站了能有五分鐘吧?終于上課鈴響起了。
一瞬間,踢球的,折紙飛機的,畫畫的,聊天的人們全部統一停下手裏的事情,然後迅速跑回到自已的位置,教室裏猛然響起一陣一陣刺耳的刺啦刺啦聲音,十幾秒的時間,拖桌子的搬凳子的已經全部坐好了。
等到班主任進來的時候,班裏已經安靜了,只有盛遲年還站在後面。
“怎麽不找一個位置坐下?”班主任姓蔣,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只有嚴肅,她在上面看着盛遲年,話裏是疑惑。
盛遲年本來是想的,他斟酌了一會兒,剛才進班是要找位置的,可進來的時候,他第一感覺是覺得這個教室根本就不能坐人,桌子凳子全都七拐八扭的,他壓根看不出來哪裏有人坐哪裏沒人坐。
“不确定有沒有同學坐,怕坐錯。”他坦言。
蔣老師聞言點頭,她似乎是十分清楚班裏下課的狀況,說:“那你現在先找一個位置吧,不要耽誤上課。”
盛遲年只得快速又重新掃了一遍教室情況,班裏現在估計人都齊了,他應該也可以找位置坐了。
目前的情況是,在前排有一個空位,而他面前也就是最後一排,有兩個空位,短暫的思考過後,他認為,初來乍到這裏還是自已一個人比較好一點。
“老師,就這裏吧。”
盛遲年把肩上的書包随手摘下放到面前的桌子上,這會大家倒是都回頭看着他了,沒擡頭,但他能感覺到自已被很多人注視着。
蔣老師站在講臺上,看到盛遲年挑的位置嘴唇翕動似乎有話要說,但想了想,覺得也不是非說不可,便又沒說了。
來到這個學校的第一天,盛遲年連自我介紹都沒做,就這麽加入了五班這個大集體。
上課大概有二十分鐘左右吧,盛遲年剛來沒有課本,看周圍的人似乎也沒有想分享給他一本的意思,于是就只能靠着椅背,百無聊賴的盯着前邊發呆。
突然,後門被敲響,思緒被那兩聲敲門聲給拉了回來,眼睛盯着前方未動,餘光裏瞥見後門處有身影,剛才門就是他敲的。
“報告。”
那人說話沒什麽語氣,報告兩個字在他嘴裏說出來好像是機器人一樣。
老師講課的聲音停下來,看到來人,什麽話都沒說,只點點頭,默許他直接進來了。
盛遲年剛才餘光只看到了身形但沒有看到臉,雖然他也并不關心對方的模樣,可那人走到自已旁邊時停住了腳。
存在感過于明顯,讓他不得不歪頭,眼前是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站在自已面前,校服穿的還算規矩,只不過頭發半遮住了眼睛,看身形倒是挺像個男生的,他就這麽站在自已面前,不說話,也沒表情。
見他一直不吱聲,盛遲年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同學有事?”老師講課的聲音仍在繼續,對于他們這裏的情況顯然是不打算過問。
那人不說話,盛遲年不懂他這什麽意思,他感到奇怪,心想難不成是自已擋住他的路了?于是他往前挫了挫凳子,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後面寬敞的很,毫不誇張地說,三個他過去都綽綽有餘。
但對方就那麽站着,不走也不說話。
盛遲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不,更準确來說,他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班裏這麽多性格獨特的人們。
一點都不誇大,他現在都可能是班裏唯一一個正常人,“同學你能說話嗎?”對方一直沉默,盛遲年甚至要懷疑他是啞巴了。
雖然可能不禮貌,但他還是問了
這次,那人終于說話了:“這裏是我的。”言簡意赅,直達目的。
我的?你的?盛遲年反應了兩秒,才理解他的意思,原來是自已占了他的位置了。
“不好意思,我以為沒人。”盛遲年口頭抱歉着,盡可能的壓低聲音,再躬身把自已桌子上的書包推到旁邊的空位上,然後屁股挪過去。
那人說完這四個字就沒再說任何話了,看到對方給自已讓了位置,他把書包放到桌子上,坐在了他旁邊。
然後就自顧自的把手壓在書包上,盯着黑板聽課,期間盛遲年多次偷偷看他,結果對方每次都沒有任何動作。
如果說,盛遲年是新來的沒書正常,那這個人就有點不太正常了,他的桌堂空蕩的只有幾個吃過的零食垃圾袋,一本書都沒有,如果不是身上這身校服,盛遲年會以為他也是新來的。
過了不久,下課鈴響,班主任在黑板上留下了作業就走了,這個班對他來說,好像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一樣。
盛遲年看着老師決絕的背影,有些不太明白,這應該是一個高三的班級嗎?
下課了,上節課課間的游戲又在重複上演,盛遲年本來想出去避避,以防誤傷自已,還沒等他屁股離開椅子,就看到自已的同桌一臉習以為常的把桌子往前一推,凳子一拉,給他們踢球的讓出了位置。
這一通操作下來,熟悉的像是每天都在重複很多遍一樣。
盛遲年鞋邊上的髒土還沒擦,不過為了生命安全着想,他選擇還是先像同桌那樣吧。他學着他往前推了推桌子,确保是安全距離以後,他才在書包裏開始翻找,然後找出來了一片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濕巾。
擦完鞋,盛遲年把垃圾隔空投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命中率滿分。
趁這個時候還看了一眼同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對方手裏多了一本習題冊一樣的東西,盛遲年有些好奇他是從哪裏拿出來的,畢竟兩個人的桌堂裏都沒有一本書。
“……”想搭話,但又不知道他叫什麽,在做什麽的話到了嘴邊又換了一句:“同學,你叫什麽?”
被盛遲年突如其來的打擾,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重新低下頭開始寫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盛遲年在一邊看着他做題的速度,很快,正确率沒有95也有90,應該是學習不錯的學生,可能就是性格有點孤僻。
他這樣想着,對方拒絕回答他,他也不好糾纏,從兜裏拿出來手機,一個小時前盛初陽給他發來的消息還沒有回
——到了嗎?
盛遲年孤身一人來到的這裏,他的家不在這。
——嗯。
手習慣性的往上滑過兩下,整個聊天頁面,母子之間的消息基本都是這些,相比較親人,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樣。
因為家人不在身邊,盛遲年全身上下最有錢的地方應該是一張不限額的黑卡,随便刷。
高中不管住校,他只能在校外租房子。
報到來的時候是下午,盛遲年下了飛機直接來的,他把行李暫時存在了門口的警衛室裏。
好在四節課後,就是放學的時間,高一高二高三的晚自習都是針對性的,自願與不自願。
在最後一節課臨下課時,盛遲年不經意間知道了同桌的名字。
班裏新增加一人,那值日表就得更換,五班的值日表弄得也相當随意,四個人前後桌一組,盛遲年的名字在末尾,徐霧白的旁邊。
他也由此得知,他的同桌名字叫徐霧白。
看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印象是,新奇裏又帶着點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