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_?

第27章_

徐霧白從盛遲年家的樓道裏離開并沒有走,他在他家附近的樓下找了一個咖啡廳坐着。

桌子上除了一杯拿鐵外,還有一部手機,周圍有悉悉索索講話的聲音,還有情侶相互依偎着耳語,這一塊靠窗的位置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在等盛遲年的電話或者是消息,什麽都可以,但遲遲沒有等來。

杯子裏的熱拿鐵一點一點冷掉,一直冒出的白霧逐漸消失,徐霧白仍然什麽都沒等到。

可能等不到了,徐霧白斂眸看着漆黑手機屏,指腹無意識的扣向甲面,又過了一會兒,他正打算起身離開,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徐霧白瞬間神情激動的将手機拿了起來,卻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那抹激動又化為凝固。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我們見一面。

徐霧白知道這個人是誰,該來的事情躲不掉,那不如勇敢面對。

他不想一直膽小,也不想讓盛遲年獨自面對。

——在哪?

——小區附近的咖啡廳。

——我正好在,我等您。

五分鐘後,咖啡店的開門聲音響起,伴随着一聲“你好”的語音播報,一位女土在前臺點了一杯喝的,點名送到他這邊。

熟悉的高跟鞋聲響起,徐霧白的心髒莫名的開始主動契合上那個聲音,幾秒鐘後,自已面前的椅子被拉開。

盛遲年的母親再次出現在自已的面前,她的神情依然冰冷,不過如果他仔細看的話,她臉上其實還有兩抹不太明顯的淚痕。

徐霧白不知道剛才的家中發生了什麽,但他已經能預知到這次見面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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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講話的空隙,那杯咖啡已經送了過來。

雖然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但說實話,徐霧白心裏還是忐忑的,他沒有應付盛遲年母親這種類型人的心态。

剛才在樓道的問好被當成了空氣,徐霧白又問了一次。

這次有了回音。

“徐霧白?你的名字吧?”盛明初端起咖啡來,很優雅的輕抿一口。

徐霧白一點都不意外她知道自已的名字,只要她想要,那自已的信息是一點都無法隐藏的。

“是我。”

“你和遲年在一起多久了?”

徐霧白盡可能的讓自已足夠淡定的直視她的眼睛,可在桌下逐漸用力的指腹騙不了人,對于她問的這個問題,徐霧白不信她不知道,明知故問這件事在這時候成了一個貶義詞。

“一個多月。”徐霧白說。

盛明初點點頭,看向徐霧白的目光中帶着一絲厭惡:“你應該是個聰明人,知道我來找你是想說什麽吧?”

徐霧白當然知道,而且他特別清楚。

“想讓我跟盛遲年分手。”

盛明初看到徐霧白還算有自知之明,眼中的那抹厭惡也淡了許多,她雙手交叉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态說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想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據我了解,你現在是一個孤兒,我呢,也不是一個完全冷漠無情的人,你現在跟遲年分手,作為代價,我給你一筆錢,足夠讓你過好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如何?”

其實聽到這些話時,徐霧白也不知道自已是該慶幸還是該不慶幸,分手是提前預料過的,但分手費是他沒想到的,但趁着現在現在再仔細想想,他還是不得不認為,盛遲年的母親不愧是一個商人。

如果不給錢就讓徐霧白同意跟盛遲年分手,那未來他們會有可能繼續糾纏不清;但如果給了他一筆對他來說非常可觀甚至是天文數字的錢財,那等于是向她買斷了自已的後半生,一個商人,是會把利益放到最大化的。

“代價是什麽?”徐霧白反問。

“代價就是拿着錢永遠離開盛遲年,不許再出現在他的世界裏。他作為未來公司的掌權人,如果你真心喜歡他,是不會想要斷送他前程的吧?如果以後被人知道,堂堂公司總裁的對象是一個男人,你覺得他在背後會被如何诟病?在業界又如何立足?你一定也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盛明初越說底氣越足,徐霧白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在平時,就連跟她講話都不配,何況自已還主動給予他好處呢。

徐霧白看着她的表情,心中發出一聲嘲諷,看吧,即使到了最後,她的眼裏真正在乎的只是公司而不是兒子。

盛明初頓了一會,又開口說道:“我也不會虧待你,我給你五百萬,這五百萬你可以存在銀行裏,每個月光是利息就夠你生活無憂了。”

瞧,多麽龐大的一個數字,五百萬,是徐霧白奮鬥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擁有其五分之一,而現在,對方輕輕松松便能送給他,而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即可。

“我可以跟他分手,但我有一個請求。”徐霧白深吸一口氣,目光從盛明初身上挪開,他看向面前的拿鐵,表面的拉花已經暈染開了。

在和咖啡一樣污濁的環境下,饒是有像鮮奶一樣潔白的盛遲年生活,可時間長了,仍然會被這種環境所吸收,甚至于和它融為一體,徐霧白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

“你說。”盛明初的神态逐漸變得放松,因為她已經聽到了最想聽到的答案。

“盛遲年是一個非常好的人,您可以對他多付出一些母子之間的親情嗎?哪怕就一些也可以。”

徐霧白的聲音變得開始沙啞低沉,他什麽都不想要,只想要盛遲年幸福,在這場愛情裏,盛遲年一直是領導者,也是他的救贖;而他,本來就生活在深淵裏,能夠踏出一半來,感受過光明,他就已經知足了。

徐霧白最後并沒有要那筆錢,他轉身離開咖啡廳之前,當着盛明初的面,親手向盛遲年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過去。

——我們分手吧。

如果他的離開可以喚醒盛遲年母親一絲親情的話,他心甘情願。

自始至終,他一直想要的從來都是盛遲年可以幸福,如果這個幸福裏沒有他,也可以。

三天後,高考如約而至,盛遲年面色頹廢的踏進校園。在三天前,他還是一個朝氣蓬勃的人;而三天後,他卻像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

徐霧白的分手消息他讀了上千遍,他多麽希望這是一場夢,醒來就會發現這都是假的,但他睡不着,窗外的日夜更疊不斷的向他重複這個事實。

他後來給徐霧白打過電話,卻顯示已經是空號,徐霧白就這樣,很突然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裏。

盛遲年知道是誰的手筆,他也問過,他可以接受分手,但要保證徐霧白是安全的,是自由的,後來得到肯定後,在高考前的夜晚,盛遲年對着已經是空號的微信發送了一句

——高考順利。

明知不會回複,但他還是睜眼等到了天亮。

踏入考場後,他整個人都感覺渾渾噩噩的,安靜的考場裏,盛遲年看着題目,它們像是長了腳一樣,在卷子上跳舞,他的腦袋裏很混亂,手憑借着肌肉記憶機械的在卷子上寫字。

長達三天的高考,盛遲年都是同樣的狀況,等他考完最後一科從考場出來,身邊迸發出熱烈的喊叫聲,周圍所有人都在慶祝自已獲得了自由,而他的世界裏卻只有一片耳鳴。

耳鳴的狀況從他來到這裏之後已經就沒再出現了,當天下午,盛遲年便把番市的房子退了,跟着盛明初回到了茄市,高考完的整整20天,盛遲年幾乎沒有出過房間。

他的房間也幾乎從沒有亮過燈,如果不是偶爾放在門口的一日三餐有過細微的變化,這裏的人甚至會以為這個房間主人至今沒有回來。

盛遲年高考并沒有發揮好,他連高考成績都沒查,等到九月一日那天,他仍然去了茄市最好的大學報到。

他的後路已經被鋪好了,他的結局也已經被注定,無論他在中間做錯什麽,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徐霧白就這樣不動聲色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裏,他的微信再也沒有了響動,徐霧白離開後,盛遲年仿佛成為了他,不喜歡社交也不喜歡講話,就像脫離了社會一樣。

每當夜深人靜睡不着的時候,盛遲年便會對着那條永遠不可能有回音的微信訴說自已的想念。

——你過得還好嗎?

——你不在我身邊,我真的好想你。

——你有好好生活嗎?會交新朋友嗎?會有新的人走進你的世界嗎?

——我睡不着,我很想你。

——徐霧白,你會想我嗎?

——徐霧白,我睡不着,窗外的月色很美,如果你在就好了。

——天氣變冷了,記得添衣。

——下雪了,徐霧白。

——新年快樂,徐霧白。

從一開始的頻繁,到後來的減少,唯一不變的,只有盛遲年的思念仍在依舊。

不知道有過多少次祈禱,祈禱如果老天能夠聽到他的思念,可以讓他夢到徐霧白就好了。

可現實是,盛遲年總是睡不着,也根本就不會夢到徐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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