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與水10

花與水10

紀鳴辰很會利用自己首富之子身份的便利。

只動動嘴便很快在人滿為患的酒樓的三樓備好了一間安靜的雅間——他倒是真的想要把三樓的人清空的,但是傅良雪阻止了這種無意義又浪費時間的行為。

雅間裝飾很漂亮,窗外便是如畫的江景,甚至還能聽到江水嘩嘩的流聲,偶爾有溫和的小風吹過,讓人心曠神怡。

紀鳴辰拉着傅良雪坐在窗邊最好的座位,殷勤地開口,“傅先生,你坐這裏,這裏景色好。”

傅良雪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思慮過後還是道了一聲謝,紀鳴辰現在失憶了,現在對他應該沒有産生愛意,出于禮貌自己應該謝一句。

這聲謝他說出來卻怎麽都覺得別扭,他和紀鳴辰之間向來是不需要這些的。

可當下,他又覺得在剛認識不久的人面前不道謝會讓失憶後的紀鳴辰覺得自己沒有禮貌,可偏偏紀鳴辰對他來說又不是陌生人,如此彎彎繞繞,傅良雪內心的糾結可想而知。

好在傅良雪的臉冷,從來也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淡然地坐下任誰也看不出他內心的糾結別扭。

紀鳴辰聽到這話卻笑了,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傅良雪的面前,“傅先生客氣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款待好你的,有什麽想吃的盡管點就是了。”

傅良雪沒有說話,心想紀鳴辰這麽對他果然不是因為對他有什麽特別的感情,只不過是感謝之情。

自從那一晚的尴尬,傅良雪徹底擺正了心态,不能對着失憶的人要求那麽多,于是随口說了句,“我吃什麽都可以。”

說完,傅良雪看向張無救,問出了問題,“張先生,那位道姑是……”

張無救沒被紀鳴辰那麽照顧,不過他倒是沒有介意,自顧自地坐在傅良雪的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聽到傅良雪的問話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青玄師太是東方宗主的大徒弟,一貫嚴謹認真,本來師父有把玉心宗交給她的打算,不過她出了師門之後游歷了幾年收留了一些苦命的少女,反而拒絕了接手玉心宗,在外面創立了玉女門。”

說到這裏,張無救頓了頓,“大師姐……青玄師太一向面冷心熱,最是良善,可如今卻如此下宋瑩之子的面子,想來當初宋瑩被玉心宗除名的時候做的事情也必然讓她十分心傷。”

“你可知她這次過來是……”傅良雪試探性地問道,因為看張無救剛剛的樣子連見人都沒見到,想必是不知道的。

“其實來這裏之前青玄師太曾經跟我打過招呼,這之前我們也見過一面。”

張無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她帶過來的兩個小娃娃是青玄師太曾經帶過來讓我救治過的,這次正好她來此,兩個娃娃想要感謝我,就讓我和她們見上一面。”

“那你剛剛還一副求而不得戀戀不舍的倒黴樣?”

紀鳴辰瞪大了眼睛,不怪他吃驚,張無救剛剛那個樣子實在是太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好不容易來了,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想要見上一面,可惜人卻先一步走了。

紀鳴辰這話說得實在沒有禮貌,可是不知道戳到了張無救哪一點,只見他的老臉一紅,扭捏道:“我這不是想着大師……青玄師太好不容易來一次,我怎麽也得盡盡地主之誼送送他們嗎?”

“真的是地主之誼?”紀鳴辰揶揄了一句。

“紀鳴辰。”傅良雪見張無救手足無措的樣子拉了拉紀鳴辰,轉移了話題,“那青玄師太帶來的那包東西是什麽?”

“傅先生可曾聽過玉心散?”張無救問道。

傅良雪搖了搖頭,已經懶得糾正張無救賣關子的小毛病了。

張無救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玉心散是東方宗主發明的,東方宗主本就對醫術方面頗有造詣,調配這種東西自然不在話下。

東方宗主發明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給門下習武弟子打熬筋骨的,服用玉心散之後筋脈骨骼随着時間的延續越發的疼痛,常人難以忍受,時間越長,疼痛感越大,但是筋脈骨骼卻也會随之能夠被打磨得更加堅韌。

只有一點,服用玉心散一定要有人來護法,時刻注意時間以及情況,在服用玉心散的人堅持不住的時候及時給予解藥,否則便會經脈崩潰,命喪黃泉。

宗主仁慈,在玉心宗中,久而久之,對一些犯了過錯的人,宗主也會用其懲罰,既達到了懲戒的目的,也能讓被懲戒之人有些收獲。

我在玉心宗的時候宗中有人曾經給我下過玉心散,只一點點,我都承受不了,立即去找宗主求了解藥,還為此被笑話了好久。”

“你的意思是青玄師太把這個玉心散給了宋瑩?”紀鳴辰有些不解,“宋瑩現在這個情況吃玉心散還能打磨筋骨把身體吃好?還有,你不是說宋瑩被玉心宗除名了嗎?”

張無救點了點頭,“是被除名了,所以這次青玄師太沒有帶給她解藥。那藥的解藥只有宗主知道配方。

就算是玉心宗的其他人身上有,那也是宗主給正需要打磨筋骨的人,也都是一副藥一副解藥的配置,畢竟,那藥有危險,用的時候必須要同門師兄弟護法。

宋瑩離開玉心宗多年,手上怕是沒有解藥的。”

“因果輪回,好自為之。”傅良雪想起了青玄師太帶給宋瑩的話。

“這是要宋瑩去死啊!”紀鳴辰下定了結論,“還是那種不是那麽舒服的死法。”

“為何在這個時候?”傅良雪有些疑惑,若是想要宋瑩死的話,那麽當初逐出師門的時候就應該給了。

張無救搖了搖,“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與那些人命有關吧,東方宗主或許知道了那些事。”

“也許吧!”傅良雪點了點頭,之前他也聽張無救說過接觸過宋瑩的人基本上沒有什麽好下場,但是調查卻都顯示他們的死與宋瑩無關。

有些是病死的,有些是出意外死的,也有些是遭遇了盜匪被殺的,周圍都有目擊證人,就算是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接觸過宋瑩那也只能說是巧合。

“什麽事情?”紀鳴辰沒有聽說過,看着兩人打啞迷自然想要知道具體情況。

傅良雪有心想讓紀鳴辰知道危險,紀鳴辰這麽一問,他自然就說了。

紀鳴辰聽完之後沒什麽反應,卻說了一句,“這個世界上一次有可能是巧合,兩次就一定不是了。”

張無救認同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老夫博覽群書,也未曾聽說過這等邪術,就連寫給東方宗主詢問,他也說不知。”

傅良雪和紀鳴辰聽到這話齊齊看向張無救,張無救被看得有些發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怎麽了嘛?”

“你還一臉無辜?”紀鳴辰瞪大了眼睛,“青玄師太會來明顯就是因為你跟那個宗主說了宋瑩的事情!”

“與我有什麽關系?”張無救皺起了眉頭,“我只是問了一個問題而已。”

紀鳴辰抽動了一下嘴角,他頭一次遇到比自己還會裝無辜的。

這個時候,門被店小二敲開,飯菜很精致,一盤一盤地擺在桌子上看着就讓人垂涎三尺,見此,紀鳴辰就拿出了東道主的架勢。

“這裏的廚子做的東西還不錯,我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就讓廚子做了一些他的拿手菜,傅先生,你嘗嘗。”

紀鳴辰說着,拿着筷子給傅良雪夾了一塊兒蘑菇,“傅先生,這裏的清炒蘑菇做得不錯,都是新鮮采摘的,你嘗嘗。”

傅良雪抿了抿嘴唇,心情不由得更複雜了,他喜歡吃魚,雖說不是讨厭蘑菇,但是以前紀鳴辰給他第一筷子夾的都是魚,心裏難免有些落差。

“傅先生怎麽不吃呢?難道是不喜歡。”紀鳴辰單手托腮,手中拿着筷子輕輕的點了點桌子上的魚,“那傅先生喜歡什麽呢?喜歡吃魚嗎?”

傅良雪看了眼紀鳴辰,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紀鳴辰只是笑,和張無救一樣的無辜,“怎麽了?”

“沒什麽。”傅良雪拿起筷子把蘑菇放在了紀鳴辰的碗裏,“我喜歡自己吃,不用你幫我夾。”

“這樣啊。”紀鳴辰坐了下來,把那塊兒蘑菇放在了自己的嘴裏細細咀嚼着,不看景色也不看張無救,就盯着傅良雪吃飯。

傅良雪之前和紀鳴辰吃飯的時候也經常有這種情況,最開始傅良雪還覺得不适應,被盯得久了卻也習慣了。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就例如現在,明明傅良雪知道紀鳴辰失憶了,但是紀鳴辰盯着自己,他又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張無救坐在兩人對面,自顧自吃着自己的,看看傅良雪看看紀鳴辰,看看飯菜看看景色,總覺得氛圍有些奇怪,但是又實在是說不出來哪裏奇怪,就……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裏……

紀鳴辰跟着傅良雪回到了護國公的外院的時候,天色已經見黑了,兩人隐約覺得外院的氣氛有些壓抑,卻也沒當成一回事兒。

收到了那種東西,這裏的氛圍能好才奇怪。

傅良雪在跟紀鳴辰說清這裏的厲害之後,紀鳴辰卻還是要跟他回來,他也沒再繼續勸阻。

其實,紀鳴辰在這裏也待了不少的時間,情況卻依舊很穩定,也接觸過宋瑩,到了現在也過了一陣子了,要是真有影響他早就應該看出來了,如今冷靜地細細想來也是他有點兒擔心過頭了。

一塊兒小小的碎片而已……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紀鳴辰到底是上神,即便紀鳴辰現在受傷了他也是上神,他怎麽就一時腦熱把紀鳴辰當成一碰就碎的陶瓷了?

傅良雪懊惱自己小題大做的同時心情也平靜了下來,可是在回到房間的時候卻又不平靜了。

紀鳴辰跟在他身後擋住了門,就那麽靠着門邊,對着他歪頭笑,“看着我幹什麽?我不是說過要陪着你睡的嗎?”

紀鳴辰扯了扯自己的腰帶,紅色的腰帶繞在他白皙的手上越發顯得鮮紅,“就是不知道傅先生睡覺喜不喜歡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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