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卧底的第二十六天
第26章 卧底的第二十六天
嘩啦啦,嘩啦啦。
女士衛生間內流水聲響徹不絕,鏡子面前映出黑裙少女的臉。
她散開挽起的長發,黑發垂落遮住白皙的後頸,雙手捧着清水慢慢漱口。
“你知道嗎?擅闖女廁所的男生通常被稱為變态。”淺早由衣頭也不擡地說。
“這就是你不怕警察領隊闖進來,把贓物直接放在洗手臺上的理由?”
一只深膚色的手拾起鴿血紅的寶石耳墜,放在眼前端詳。
“因為我相信警察的人品。”淺早由衣甩幹指尖的水珠。
這是個雙關句。
波本沒有接話。
女孩子的嘴唇在水洗過後愈發紅潤,他腦海中不斷回放她舌尖含住鴿血紅寶石,輕輕吐出一點兒給他看的模樣。
似炫技,又好似挑釁。
她和警校時有些不一樣,可具體哪裏不一樣,波本也說不上來。
好像更危險,也更澀情了……
金發青年晃了晃腦袋,揮去不合時宜的念頭。
一定是黑衣組織帶歪了他家孩子,她都學壞了。
Advertisement
波本堅定地把黑鍋丢到酒廠頭上,千錯萬錯都是酒廠的錯。
他們沒有在展廳內再多停留,淺早由衣以“警察領隊竟然懷疑我是內應簡直傷透了我的心,我要申請工傷補貼”為由逃掉了臨時加班。
她:同行何苦為難同行,讓公安給你解釋去吧。
“大哥,我帶着你要的貨回來了。”
淺早由衣站在保時捷車窗前壓低聲音,搓了搓拇指和食指:“條子盯得緊,讓你久等了。”
波本&蘇格蘭:你從哪兒學來的黑話?
這是警校生應該涉獵的知識嗎?
琴酒瞥她一眼:“上車。”
駕駛座上的伏特加在墨鏡後朝波本投出一個挑釁的眼神:看到沒,薄荷酒坐保時捷不坐馬自達,開車這條賽道終究是我伏特加的天下!
波本莫名其妙地看向伏特加。
墨鏡關上了伏特加心裏的窗戶,波本什麽也看不見。
失策,應該派松田陣平來黑衣組織卧底,他可以和伏特加成立一個組織,藝名就叫“墨鏡兄弟”。
天才的造星構思,淺早由衣一定斥巨資為他們打投出道。
“波本和蘇格蘭的考察結果如何?”飛馳的保時捷上,琴酒開口。
淺早由衣斟酌一番:“大哥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琴酒冷冷一個眼刀丢過來,眼裏寫滿“別廢話”三個大字。
不廢話的淺早由衣還是淺早由衣嗎?琴酒竟要抹殺她的靈魂,她不允許。
淺早由衣頑強地跟着自己的節奏走:“假話是,我覺得波本非常不行。”
“他一點都不尊重前輩!擅自對我拉拉扯扯,還做出了擅闖女廁所的惡行,其心可誅!”
“這也太可惡了。”伏特加忍不住說,“好壞一男的。”
淺早由衣:“就是就是。”
伏特加跟着她罵了幾句波本,又問:“那真話呢?”
“真話嘛,”淺早由衣手腕一翻,露出手機屏幕上《震驚!鈴木寶石展遭遇不法分子恐.怖.襲.擊損失慘重》的新聞。
“看啊,多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兩個人,追求大場面的風格和大哥一模一樣,一看就是我們組織的人!”
淺早由衣一錘定音:“波本和蘇格蘭簡直壞得流油!”
“黑中之黑,黑中巨黑,好黑的兩瓶酒。”
伏特加:“你确定你的形容詞沒有摻雜私人恩怨?”
當然沒有,淺早由衣摸着良心說,她對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看她把他們的身份做得多好,她超努力。
“薄荷酒,你說話要負責的。”伏特加提醒她,“萬一波本和蘇格蘭中間出了一個卧底,你也要受罰。”
“我說什麽了?”淺早由衣攤手,“我說波本和蘇格蘭壞得流油,這句話難道會有錯嗎?”
如果他們是兩瓶真酒,在道德定義上,他們壞得流油。
如果他們是兩瓶假酒——壞!太壞了!又來欺騙組織感情,你們這些卧底不要太過分了,酒廠不會一次又一次把你們原諒。
“人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淺早由衣正氣淩然地說,“我聽說大哥特別欣賞新來的黑麥威士忌,萬一他是卧底,大哥也要為他負責嗎?”
三瓶威士忌,淺早由衣認領兩瓶,琴酒認領一瓶,威士忌含水量已達驚人的三分之二,誰能保證萊伊真的清白呢?
薄荷酒:大哥,不如我們來玩威士忌轉盤,賭一口下去喝到的是酒還是水,你敢陪我玩嗎?
薄荷酒職場小技巧之一:做完要被殺頭的事之後,記得拖大哥下水。
大哥,她永遠的哥,天塌下來的時候你可千萬要頂住啊。
淺早由衣用琴酒打敗了琴酒,接下來的車程上冷酷大哥果然沒再問過她送命題。
淺早由衣終于平平安安回到她的公寓樓下。
她:可算到家了。(擦汗)
她這一天過得實在精彩,生吃八本狗血古早言情也比不過的精彩刺激。
淺早由衣:真的只過了一天嗎,我怎麽感覺一輩子都過去了呢?
實不相瞞,她在組織酒吧看見降谷零的瞬間,走馬燈都出現了。
“我要回家休息。”淺早由衣碎碎念走進公寓樓道,“公安卧底請遠離我的生活。”
“恐怕不行。”
一左一右兩只手分別按住淺早由衣的肩膀。
“啊啊啊啊有鬼!”
遠處開車的伏特加:“大哥,你有沒有聽見慘叫聲?聲音好耳熟。”
琴酒:“管他誰在鬼叫。”
伏特加:“對哦,我們是邪惡的黑方,沒有樂于助人的美德。”
保時捷突突突開走,不留一絲尾氣。
淺早由衣錯就錯在生在沒有同事愛的酒廠,她好恨。
“你們這是擅闖民宅。”女孩子有氣無力地說,“我要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諸伏景光好心提醒:“你就是警察。”
對哦,淺早由衣恍然大悟:“我要把你們抓起來!”
“請。”降谷零坦然地說,“我可以讓你一只手。”
可惡,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人一只手也能過肩摔把她從東京摔到北海道。
“以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居然只讓我一只手,沒愛了,再也不會愛了。”淺早由衣掙紮,“讓我上天臺一個人冷靜一下。”
晚了,落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手裏還想跑?
饒是淺早由衣百般掙紮,機關算盡,依然被左右為男的劫持上電梯。
“公安就是了不起啊。”淺早由衣坐在自家沙發上陰陽怪氣,“可以随便調看警視廳小職員的檔案。”
可惡的紅方,不知道家庭地址是別人的隐私嗎?
“組織是不是也知道你的家庭地址?”諸伏景光擔心地問,“我看見琴酒送你回來。”
淺早由衣很難向公安解釋:這間公寓是她的酒廠員工福利。
琴酒何止知道公寓地址,他連淺早由衣裝修找的水泥工是被征用苦力的伏特加都知道。
琴酒:伏特加,開車。
伏特加:馬上大哥,等我幫薄荷酒刷完這面牆就來。
淺早由衣無知者無罪地看着兩個坐在沙發上的公安卧底。
他們一定不知道,他們屁股底下坐的沙發是琴酒送她的喬遷禮。
不然早就火燒屁股跳起來了。
“我沒有私車,有任務的時候琴酒會順道過來接我。”淺早由衣解釋。
但凡組織肯給她配個私車,她也不至于把警車開出泥頭車的架勢。
“太危險了。”降谷零不贊同地說,“以後你可以坐我的車。”
淺早由衣:有什麽能比坐公安的車更危險,你是不是想害我?
可惡的公安,登堂入室還不知足,竟要害卿卿性命。
淺早由衣忿忿地錘了兩下靠枕,拿出待客之道:“你們想喝點什麽?咖啡,茶,酸奶還是好太太靜心口服液?”
降谷零&諸伏景光:“除了最後一個其他都行。”
淺早由衣轉頭從冰箱裏抱出馊掉的咖啡、發黴的茶葉、過期的酸奶和新鮮的好太太靜心口服液。
她撓頭:“咦,好像只有口服液喝不死人。”
淺早由衣一個人打兩份工每天忙到起飛,許久沒更新過家中儲備糧庫存。
“想起來了,我還有那個。”她一錘手心,吭哧吭哧從雜物室搬出一個大紙箱。
淺早由衣打開紙箱:“锵锵!”
一大箱琴酒映入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眼簾。
兩人:“……”
一時間竟不知道淺早由衣是琴酒的粉還是黑。
“這箱酒很有來歷的。”淺早由衣回憶往昔,“那是我剛拿到代號的時候,薄荷酒,很好聽很有品位的名字,我很喜歡。”
“但我是個貪心的人,我覺得琴酒更好聽很适合女孩子,用在又冷又硬的臭男人身上實在太浪費了,就提出想和大哥換代號。”
“他不僅拒絕了我,讓我滾,還說我再多嘴一句就把我的嘴巴縫起來,把我打成破破爛爛的破布娃娃。”
“他怎麽可以說出這麽過分的話!我又傷心又生氣,當場沖進組織名下的酒吧狂點琴酒,一晚上喝光了酒吧的琴酒庫存,在物理意義上消滅了琴酒。”
“整個黑衣組織都要銘記那一天——那一天,琴酒在組織裏消失了!”
淺早由衣拍拍手下的紙箱:“這是當時僅存的一箱琴酒,是我勝利的證明。”
她激情演說完,擡頭撞見兩個公安卧底敬畏又敬佩的神情。
淺早由衣:怎麽,你們也為我着迷嗎?
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願稱淺早由衣為最強。
薄荷酒,你的名字是勇氣。
“既然是這麽有紀念價值的酒,還是不要随便喝掉吧。”諸伏景光企圖把箱子搬到一邊。
他對琴酒有PTSD,常常夢裏都是銀發男人獰笑質問:你是不是卧底(拼命搖晃肩膀)說啊你是不是卧底!
琴酒形象妖魔化一半責任在紅方卧底。
淺早由衣默默舉起手裏的好太太靜心口服液:“那喝這個?”
降谷零&諸伏景光:沒有正常點的選擇嗎……
沒有,因為站在他們面前的是淺早由衣,一個深不可測的恐怖女人。
公安卧底屈服了,一人一杯琴酒,喝下恐懼,直面恐懼。
淺早由衣為了以示真酒不和假酒同流合污的決心,獨自拿着一瓶好太太靜心口服液嗦吸管。
她想安靜地喝完一瓶口服液,平息被刺激了一天的心髒。
偏偏有人不讓她如願。
降谷零只喝了一口酒,他放下酒杯:“由衣,我有些事想問你。”
淺早由衣雙手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逃避現實是沒有用的。”降谷零把她兩只手抓在手裏握緊,“把你知道的組織情報說出來。”
“你先松手。”淺早由衣把自己扭成蛇都掙脫不開男人的大手,她累得氣喘籲籲,難以置信:
“你一只手為什麽能把我兩只手都制住?”她無法接受,“我上一次看到這個姿勢還是一本韓漫,雙開門男主把女主角甩到他三百平方米的大床上然後——”
降谷零迅速用空着的右手捂住淺早由衣的嘴。
“別再提該死的雙開門了。”他一字一頓地說。
淺早由衣看了眼他的胸肌,目光移到小腹,她的眼神十分真誠:其實薄肌也不錯,很有美感,你真的不必自卑。
降谷零:為什麽我捂住了你的嘴,你的眼睛還能說話?
淺早由衣:因為我沒有墨鏡焊臉,我心靈的窗戶向外敞開。
有本事一直不松開,她能一直聊。
“好了,停。”
諸伏景光勇敢地站出來,分開降谷零和淺早由衣。
他仿佛家庭戰争貓狗大戰中的絕望主婦,一邊疲憊地喊大家冷靜一邊被狗踩被貓撓。
這個家沒諸伏景光得散。
淺早由衣警惕地拖着小板凳挪到降谷零的對角線去坐,手裏抓着她的靜心口服液,低頭猛喝。
降谷零:到底誰更需要靜心啊。
他拿起酒杯,把琴酒當冰水喝下半杯。
“由衣。”諸伏景光溫柔地和她講道理,“你在組織卧底的時間比我們長,有什麽能指點我們的地方嗎?”
聽聽這話術,多麽柔和,多麽謙虛,令人如沐春風。
如果淺早由衣不是出生起就在酒廠打工,在這雙看狗都深情的目光下她什麽都會說的。
But,對不起,她是有職業道德的真酒,可不是區區美男計能策反的存在!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淺早由衣清清嗓子,“我知道的多着呢。”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湊近些,凝神細聽。
淺早由衣左看右看,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悄悄告訴你們,伏特加本命年會穿紅內褲。”
降谷零:“這個情報有什麽價值?”
諸伏景光:“你怎麽知道他穿什麽顏色的內褲,你親眼見過?”
他一句話讓這條情報在降谷零心中地位從“沒有價值”升級到“大有意義”。
淺早由衣挑眉:“我有他的網購記錄,因此我還知道,伏特加送過琴酒和他同款的紅內褲。”
嘶——兩個公安卧底倒吸一口涼氣。
伏特加真的時時刻刻把琴酒記挂在心裏,不愧是酒廠第一舔狗,真讓他舔到了。
降谷零沉默幾秒,沒忍住:“……琴酒穿了嗎?”
淺早由衣遺憾搖頭:“他不接受黑色以外的衣服。”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同時面露遺憾。
“琴酒對黑色的執念有目共睹。”淺早由衣接着爆猛料,“但你們一定不知道,他曾經把頭發染成過金色。”
諸伏景光:“或許他只是想換個發型?”
“沒新意。”淺早由衣大手一揮,“琴酒染金發肯定是為了和貝爾摩德共調馬丁尼時更有夫妻相。可惡,居然比我還會騙漂亮姐姐的芳心。”
諸伏景光的目光飄到好友淺金色的頭發上。
降谷零:不要碰瓷,我是媽生金發。
沒有漂,也沒有染。
“還有還有,你們認識賓加嗎?一個紮玉米辮,沒什麽名氣的家夥。”淺早由衣毫不猶豫地暴露賓加的情報。
“他視琴酒為死敵,一直在網上偷偷經營一個名為琴酒全否定bot的賬號,有八百萬粉絲。”
嘶——兩個公安卧底再次倒吸一口涼氣。
你們酒廠的職場競争好可怕。
淺早由衣一爆料就停不下來,猛料一個接一個往外抖,都是卧底們輕易接觸不到的機密情報。
雖然好像不含什麽有用的內容,但這可是八卦,誰能拒絕八卦?
拒絕八卦等于反抗人的本能,前由外國小夥子為聽懂樓下阿姨八卦半月速成一門語言,後有公安卧底為聽八卦一杯琴酒一杯琴酒地喝。
人在高度興奮時會口幹舌燥,淺早由衣一邊爆料,一邊手下動作不停地給兩個公安卧底倒酒。
她的動作自然又流暢,酒杯倒滿塞進兩人手裏,在他們目光移向酒杯前恰到好處地開口:“那年杏花微雨,琴酒說他是果酒……”
兩個男人的注意力被轉移,下意識端着酒杯往嘴裏送。
淺早由衣瞥了眼腳邊的空酒瓶,面不改色繼續倒酒。
琴酒配八卦,越喝越上頭。
終于,在她連酒廠養的狗都曾經被琴酒懷疑是警犬,朗姆不得以只能安排科研組給狗統統絕育的事都說出來之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總算喝趴了。
兩個人一個趴在茶幾上,一個倒在沙發上,清醒全無。
淺早由衣從滿地空酒瓶中站起,擦了擦額頭的汗:“累死我了。”
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組織必須給她算工傷。
“我為保守組織的秘密付出了太多。”淺早由衣一邊收拾空酒瓶一邊說,“天吶,我竟然是立場如此堅定的一瓶真酒。”
兩個多小時的輪番拷問,愣是沒洩露組織一點兒情報。
只洩露了億點點琴酒的隐私。
淺早由衣:沒事,大哥對組織最忠誠了,他一定會誇我的。
收拾好空酒瓶,淺早由衣雙手叉腰看着兩個被灌醉的公安卧底。
“哼,還想從我手裏空手套白狼,我有的是手段和力氣應付你們。”
淺早由衣把濕毛巾浸泡在熱水裏擰幹,給趴在茶幾上的諸伏景光擦拭臉頰。
“好了,睡去吧,手下敗将。”她拍拍諸伏景光的臉蛋,放過他。
諸伏景光是淺早由衣的好媽媽,今天來問情報也是懷柔作風,報複到這裏就可以了。
重頭戲還在後頭呢。
“降谷零,你小子,落我手裏了吧。”淺早由衣哼着歌,解開他襯衣最上方的兩顆紐扣,輕柔地用熱毛巾擦拭皮膚。
醉酒的人難受,熱毛巾讓金發青年微皺的眉眼舒展開,無意識地蹭了蹭女孩子的手背。
“做什麽,撒嬌嗎?”淺早由衣食指抵住他的額頭向外推,“這招是我玩剩下的,對我無效。”
降谷零被她推開一些,露出敞開的衣領和熱巧克力色的皮膚。
淺早由衣第一次發現,他看起來讓人食欲大開。
“會是微苦的口感嗎?又像有點甜的樣子……”女孩子喃喃自語,“提拉米蘇?”
明天的甜點就吃提拉米蘇好了。
淺早由衣決定好下午茶點心的選擇,心情很不錯。
她可沒忘記自己的報複降谷零計劃。
“此人尤為可惡。”淺早由衣惡意地捏住降谷零鼻尖,“威脅我,抓我的手,還捂我的嘴。”
鼻尖捏一下,耳垂捏一下,臉頰肉捏一下!
“神清氣爽。”淺早由衣滿足了,看沉睡的被她弄得好狼狽的降谷零又順眼起來。
大只的金毛貓貓,可愛捏。
頭發也很好摸,軟軟的。
“要是一直這麽乖就好了。”淺早由衣捏住他的下巴,湊近仔細端詳,“睫毛好長呢……”
金發青年合攏的眼皮顫了顫,掀開一線,露出明亮的紫灰色瞳孔。
淺早由衣心髒驟停。
不會吧不會吧不應該啊他絕對喝醉了喝得神志不清了,完了完了他聽到了多少,可惡的公安卧底居然如此狡猾!
“由衣。”降谷零開口。
淺早由衣後背全是冷汗:“我警告你哦,現在暈過去對你我都好,有些時候裝聾作啞是一種美德。”
溫熱的掌心拍了拍她的腦袋,降谷零含糊地說:“別鬧我,睡醒了陪你玩。”
說完,他的眼皮下墜,沉沉睡去。
黑暗寂靜的客廳裏,淺早由衣蹲在沙發前蹲到小腿發麻,才慢慢站起身。
“我就說,以我的觀察力,說他醉的不省人事,他肯定不可能保持清醒。”
黑發少女朝自己的房間走了兩步,沒忍住又折回來,俯身看向熟睡的降谷零。
他掌心落在她發頂的溫度仿佛依然殘留,久久不散。
“什麽叫睡醒了陪我玩……”淺早由衣癟癟嘴,“聽着像我離不開他似的。”
她也沒有那麽任性、貪玩、黏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