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卧底的第二十八天

第28章 卧底的第二十八天

賭場人聲鼎沸,穹頂上懸挂的水晶燈閃爍耀眼的光澤,整個大廳金碧輝煌。

淺早由衣動手理了理胸前的項鏈,穹頂水晶燈的光茫經寶石折射,明亮的薄荷綠色晃了基諾白蘭地一臉。

他不像伏特加有墨鏡護臉,眼睛在亮光刺激下狼狽地刺痛躲開,男人惱怒地說:“你幹什麽?”

“沒什麽。”淺早由衣撫摸綠寶石,“只是想向你顯擺一下朗姆給我漲的工資。”

“他有給你漲工資嗎?”

“不是吧不是吧,你在他手下做牛做馬這麽多年,工資一分都沒漲啊?”

基諾白蘭地:“你!”

淺早由衣露出驚訝的表情:“真沒漲過?可憐,是誰沒有錢又沒有顏我不說,免得有人指控我排擠他。”

波本忍俊不禁,指尖在桌布下輕碰淺早由衣的膝蓋。

可以了,他示意,不要耽誤正事。

淺早由衣覺得不夠,她還能罵,但誰讓她現在是大富婆呢,枕頭風還是要聽一聽的。

賭場人多眼雜,他們離開賭場大廳,進入只開放給黑衣組織成員的內廳。

“我時間寶貴。”淺早由衣開門見山,“朗姆的命令你應該收到了。”

黑衣組織的情報網是一張龐大的網絡,只有少數高層得以窺見蛛網的全貌。

情報人員之間的情報并不流通,基諾白蘭地負責的部分只有他和朗姆知曉,而朗姆認為,基諾白蘭地可以分割一部分工作給新來的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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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義上是分擔,實則是分權。

基諾白蘭地心裏不痛快。

朗姆對他的信任并沒有減少,可黑衣組織是個極其殘酷的犯罪集團,它如冷酷的篩選機器,不講人情地清理能力不足的零件,剔除老舊,替換新血。

層出不從的新人向上攀咬,有人血肉模糊地被分肉割血,有人高高在上,冷眼旁觀殘忍的厮殺。

薄荷酒是後者,她年輕優秀,深得高層信任,手握龐大的情報網,從來沒有人提出過要從她手裏分權。

在卧底任務之餘,她游刃有餘地打理自己的情報體系,偶爾被琴酒和伏特加搖人叫去加班,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

基諾白蘭地則不然。

随着他在組織資歷的增加,他漸漸耽于享樂,工作處理起來越來越力不從心,朗姆明裏暗裏點過他好幾次名。

基諾白蘭地料想過這一天的到來,組織活躍在東京的情報人員地位與他相當的只有薄荷酒。

但薄荷酒不是很忙嗎?她還有餘力分擔走他的工作嗎?懷抱一種僥幸心理,基諾白蘭地焦灼地等待組織的決斷。

他等到了朗姆的命令。

接替他的不是薄荷酒,是新來的波本威士忌。

“憑什麽!”接到命令的那天,基諾白蘭地摔壞了他珍藏的幹邑。

鮮紅的酒液染紅白色絨毯,仿佛血流遍地。

朗姆:“薄荷酒會帶着波本來找你,你和他交接工作。”

基諾白蘭地微妙地心理平衡了。

看啊薄荷酒,從我手裏分走的權利沒有落到你手上,被區區一個新人拿走,你甘心嗎?

薄荷酒:甘心啊。

她又不是冤種,吃飽了撐得給自己加工作量,她超忙好嗎?

基諾白蘭地聽見朗姆讓波本分走他的權力,破防第一次。

看見薄荷酒和波本調情,破防第二次,徹底癫狂。

淺早由衣:雖然但是,沒有調情,我們在正經地工作。

是你戴了有色眼鏡看人,才看什麽都是黃色.jpg

基諾白蘭地不聽不聽他不聽,他不能接受,事實對他太過殘忍。

波本這家夥難道是魅魔嗎?朗姆和薄荷酒是不是被他下了降頭?

被西裝背頭男一臉嫉恨地瞪視的波本:“?”

他做錯了什麽?

“看我,不要看他。”淺早由衣擡起下颌,“基諾白蘭地,你要違抗組織的命令嗎?”

琴酒,來活兒了。

“別給我扣帽子。”基諾白蘭地冷笑,“我為組織效命三十多年,波本連我的零頭都夠不上。”

“要我交出情報網可以,你怎麽證明波本的忠誠?”

把看不順眼的人打成卧底是酒廠職場的慣用伎倆,和宮鬥戲裏遇事不決上巫蠱是一個道理。

管他是不是,先污蔑了再說。

淺早由衣陷入沉思:問得好,她該怎麽證明波本的忠誠?把警校畢業合照甩到基諾白蘭地臉上行嗎?

都是公安卧底的錯,她本來是很有底氣的一個人,是誰讓她心裏發虛?

波本:目移.jpg

“要我證明波本的清白可以。”淺早由衣不會被輕易問倒,她熟練地倒打一耙,“你該怎麽證明你的忠誠?”

“你有琴酒親自頒布的‘酒廠反卧底第一人’證書嗎?你寫過‘我愛我的組織’十萬字小論文嗎?你回到組織是否像回家一樣溫暖,你看見大哥是否像見到親人一樣安心,你朋友圈裏口口聲聲的‘家人們誰懂啊’指的究竟是不是你至親至愛的同事——你扪心自問,你和組織以外的勢力有沒有私情!”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嗎?”

基諾白蘭地瞳孔地震。

這、這就是琴酒嫡系的實力嗎?好一瓶咄咄逼人的真酒!

淺早由衣從侍者的托盤裏拿走一杯香槟,喝兩口潤潤喉。

哼,基諾白蘭地還想為難她,她可是經歷過組織酒吧驚現警校同窗噩夢級修羅場的勇士,多少大風大雨都經歷過,別小看她颠倒黑白的本事。

朗姆這錢真是花對了,同價位誰能比她更舌戰群儒。

基諾白蘭地臉色陰晴不定。

他絕不肯輕易放權,既然為難不了薄荷酒,又不能硬抗朗姆,唯一能捏的軟柿子只有……

“賭場有賭場的規矩。”

西裝背頭的男人抛起一枚籌碼,看向波本:“想要我手裏的權力,贏了我再說。”

“你好歹是個男人,別指望薄荷酒一直幫你。”

淺早由衣蹙了蹙眉,她正欲開口,一只手很輕地撫了撫她的脊背。

“好啊。”金發青年擡眸,紫灰色的眼睛明亮如星,“你想玩什麽?”

他身邊的女孩子不再開口,向後靠在柔軟的椅背上。

基諾白蘭地不知道,在淺早由衣和波本相處的時間中,被照顧的一直是前者。

大部分時候波本都會妥協,依着她做事。少數時間,他掌心安撫地拂過淺早由衣脊背,鬧騰的女孩子就會安靜下來。

不要太逞強哦,淺早由衣眼神示意。

再怎麽說她在警校也受過他相當多的照顧,在組織裏罩着波本是應該的。她連琴酒的虎須都敢拔,何況區區基諾白蘭地。

薄荷酒:不要怕,波本,你上頭有人!

和女孩子堅定的鼓勵眼對視的波本失笑,他示意荷官将撲克牌給他。

金發青年挽起白襯衫的袖子,骨節分明的手流暢地洗牌切牌,動作賞心悅目。

“簡單點,猜大小,如何?”

他發下一張牌,指尖按住牌堆上最上面一張牌,看向基諾白蘭地:“請。”

西裝背頭的男人在牌桌前坐下,心中思量。

賭場中每一副牌都做過手腳,荷官經過專門的訓練,發下的每張牌都能讓賭場的主人稱心如意。

基諾白蘭地偶爾來賭場玩牌,不用他親自作弊,荷官自會想方設法讓老板贏。

他不像薄荷酒,能記住成千上萬的出千伎倆,可波本只聽薄荷酒教過一次,他能記住嗎?

基諾白蘭地的目光移向波本身後侍立的荷官。

荷官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意思是他沒看出波本作弊的痕跡。

那麽這場游戲就是純賭運氣和算牌的本領了。

基諾白蘭地下定決心,他抛出掌心的籌碼:“大。”

波本在第一張牌右邊放下牌堆最上面一張牌,兩張牌并排倒放。

他掀開左邊的底牌。

梅花三。

“哈哈哈!”基諾白蘭地直接笑出了聲,“波本,你的手氣比我想象中更差。”

他賭大,只要第二張牌比梅花三大,就是基諾白蘭地的勝利。

三點,撲克牌中最小的牌。

同數字按照黑桃、紅心、梅花、方塊的數字由大到小,一副撲克牌中比梅花三小的有且只有方塊三。

五十三分之一的概率。

波本絕無可能贏他!

贏下波本只能給基諾白蘭地帶來小小的成就感,他更想看薄荷酒吃癟,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眼光也不過如此,竟然在新人身上丢了面子。

基諾白蘭地目光移向牌桌邊的黑發少女。

她雙手托腮,下颌擱在掌心,專注地盯着發牌的金發青年。

連餘光都沒往基諾白蘭地這兒瞥來一眼。

“你想開牌嗎?”偏偏波本一直用縱容的語氣和她說話,态度溫和極了。

“好呀。”淺早由衣指尖碰到第二張牌邊緣,輕輕一撥,将之掀開。

鮮紅的方塊三暴露在空氣中。

梅花三和方塊三并排而立,仿佛赤.裸.裸的兩巴掌扇到基諾白蘭地臉上。

他眼底升起憤怒的赤紅。

“波本。”基諾白蘭地咬牙切齒地說,“你——”

他出千了,毫無疑問,可波本偏偏挑了梅花三和方片三,無比張揚地将挑釁二字掀翻在牌桌上。

好似在說,即使他當着基諾白蘭地的面公然出千,賭場的主人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我?”金發青年輕笑着反問,他慢條斯理撿起那張梅花三,指尖劃過牌背一處極不顯眼的劃痕。

基諾白蘭地用力咬腮。

沒錯,他是因為認出了這張劃痕,知道這張牌代表最小的三點,才選擇賭大。

他們都在作弊,只是波本更勝一籌。

“還要再來一局嗎?”波本洗牌切牌,“三局兩勝,五局三勝,都可以。”

淺早由衣瞪他一眼。

不許翻舊賬,這是她的特權。

警校時劃拳罰跑圈從一局定勝負硬是耍賴到十局六勝的薄荷酒如是說。

“這算什麽本事。”基諾白蘭地硬邦邦地說,“只是魔術的小伎倆罷了,組織需要的又不是街頭魔術師。”

他不承認波本只聽薄荷酒教了一次就懂得賭場的作弊關竅,一個新人,他憑什麽……

“你還想怎樣?”薄荷酒嗓音染上些許不耐。

她方才托腮看波本切牌的時候像尾巴搖搖的可愛小狗,話音一轉,冷色調的淺綠色眼眸冰涼地看過來。

就是這種眼神讓基諾白蘭地不爽。

漠然的,蔑視的,不把他放在眼裏的眼神。

明明兩人之中他才是資歷老輩分高的那一個,明明他更得朗姆信任。

“因為你無能啊。”黑發少女輕飄飄地說。

“我可以和朗姆讨價還價,随意撩撥調侃琴酒,我做的很多事你只稍微想想都兩股顫顫,為什麽?”

“因為你無能,而我有用。”淺早由衣平淡地說,“資歷和輩分可不是能在組織活下來的理由。”

她出身的孤兒院有那麽多孩子,最後獲得代號的唯獨淺早由衣一人。

其他死的死,殘的殘,被放棄的,被抛棄的,湮沒于人的,比比皆是。

“我之前就在想,連你手下的荷官都能迫于生存壓力背下所有出千的技巧,身為賭場主人的你反而是個半瓶水。”她說。

“要不是你身上還有個代號,賭場招保潔都嫌棄你手腳不利索呢。”

波本看了眼臉龐漲得通紅的基諾白蘭地,他身後的荷官麻溜地掏出手機,手指按在急救電話的快捷鍵上。

她別把人氣死了,波本擔憂地想。

他倒不是在意基諾白蘭地的死活,只擔心對方惱羞成怒直接動手。

他只帶了一把槍,不知道子彈夠不夠用。

“啪嗒。”

一把左輪被拍在牌桌上。

“基諾白蘭地,你什麽意思?”淺早由衣站起身。

“再來一局。”西裝背頭的男人眼中滿是執拗,“我和你賭。”

瘋子。波本抽出外套中的槍,壓低聲音:“不要理他,我帶你殺出去。”

基諾白蘭地打了個響指,四面八方湧來的賭場保安團團圍住牌桌。

黑壓壓的人群堵住出口,寡不敵衆的壓迫感如海浪撲來。

淺早由衣的目光在包圍圈中一掃而過,擡手按住波本的肩膀。

“沒事。”她說,眼眸瞥向基諾白蘭地,“我陪你玩。”

用左輪的玩法只有一種。

——俄羅斯轉盤。

“槍裏有六顆子彈。”基諾白蘭地當着淺早由衣的面卸下其中一顆,丢到地上。

“現在剩下五枚。”他把左輪平放在牌桌上,轉動轉盤,“六分之一的生還率,誰先開始?”

“你的玩法好像和我知道的不一樣。”淺早由衣擡眸,“我沒有聽你賣關子的耐心,一口氣把規則說完吧。”

波本不知道基諾白蘭地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傳統的俄羅斯轉盤玩法中,左輪裏只有一顆子彈,兩人輪流舉槍對準自己射擊,生者勝,死者敗。

基諾白蘭地的左輪裏卻有五顆子彈,率先開槍的人只要賭不到六分之一的概率,等于必死。

“規則照舊。”基諾白蘭地說,“開槍後依然活着的人贏。”

“沒什麽不公平的。”他侃侃而談,“一顆子彈的玩法也是賭六分之一的概率,兩個人中注定死去一個,在第幾輪死去重要嗎?”

“你數學一定學的很差。”淺早由衣吐槽。

“但你說的沒錯。”她拿起左輪,“兩個人中必須死去一個,這就是俄羅斯轉盤的本質。”

波本抓住淺早由衣的手。

“我能帶你殺出去。”他一字一頓地說,“跟我走。”

一打多沒什麽做不到的,哪怕遍體鱗傷他也會帶她出去!

“知道你厲害。”淺早由衣彎了彎眼眸,對他笑。

“可我不想像喪家之犬一樣離開。”她掂了掂手裏的左輪。

沉甸甸的,冰冷又堅硬。

她在警校玩過模型槍和塞入空包彈的槍,明顯輕很多,只有填入實彈的槍支擁有這份沉重的重量。

“先後順序怎麽選?”淺早由衣把左輪推到牌桌中央。

“用撲克不公平。”基諾白蘭地清楚淺早由衣的本事,他掏出一枚硬幣,“不如交給命運。”

“你先猜,猜中向上圖案的人決定誰先開槍。”

基諾白蘭地抛出硬幣,用手掌遮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的手背。

假如淺早由衣猜對正反,她就能決定先順序,讓基諾白蘭地先開槍。

基諾白蘭地一旦沒有賭到六分之一的生還率,他将親手殺死他自己。

基諾白蘭地一死,整座賭場都要易主,包圍此處的保安具是組織成員,這是一場決定他們未來上司的賭局。

賭局的迷人之處在于它的不确定性,二分之一的正反選擇,六分之一的空槍概率,兩個人的生與死被命運女神玩弄在鼓掌之中。

“人像在上。”淺早由衣說。

基諾白蘭地緩緩移開手掌。

硬幣人像在上。

波本提起的心驟然松懈,他狠狠松了口氣。

西裝背頭的男人久久凝視手背上的硬幣,他哈了一聲:“別高興的太早,你還不算贏。”

如果被他賭中六分之一的空槍概率,後位開槍的淺早由衣必死。

基諾白蘭地一把扯開領帶透氣,他拿過侍者托盤上的香槟,一飲而盡。

“來!”

“慢着。”淺早由衣按住左輪,“猜中硬幣向上圖案的人決定誰先開槍——我還沒決定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她。

這……這難道需要她說出口嗎?她肯定會讓基諾白蘭地先開槍啊,足足六分之五的死亡率!

“由衣!”波本低聲喊她的名字。

“叫我薄荷酒。”淺早由衣說。

她拿起左輪:“規則是開槍後依然活着的人贏,對嗎?”

“沒錯。”基諾白蘭地驚疑不定,“等等,難道你是覺得假如第一槍輪空,我就贏了,所以你要自己去賭六分之一的存活率?”

什麽瘋子!

“其實比起運氣,我更相信概率。”淺早由衣挑起左輪的槍口,對準她的頸動脈。

“而比起概率,我更相信自己。”

她眼皮不眨地扣動扳機。

砰!

波本阻止不及!

誰都阻止不及,圍攏此處的保安嘴巴張大,誰也沒有想到抛硬幣猜對正反的薄荷酒竟然選擇了她先開槍。

彈殼砸在地毯上,骨碌碌滾到基諾白蘭地腳邊。

硝煙散去,黑發綠眸的少女丢下冒煙的左輪。

“果然。”她微笑,“空包彈。”

衆人嘩然,基諾白蘭地的臉色宛如打翻了調色盤。

“特制的左輪,加重了槍械本身的重量,填入空包彈後與填充實彈的普通左輪重量一致,即使我掂槍也掂不出差距。”

淺早由衣誇了他一句:“不錯的想法。”

基諾白蘭地看她的目光猶如看一個怪物:“你看出來了?不可能,這是我找槍械專家改裝的左輪,哪怕是琴酒也不可能從外觀看出差別。”

“我沒有看出來呀。”淺早由衣聳肩,“不要忘了,我是文職。”

“我只是覺得你定的規則很有意思。”

她掰手指數:“開槍後依然活着的人贏,猜中硬幣向上圖案的人決定誰先開槍——倘若你沒有在槍上做手腳,不是輸定了麽?”

“基諾白蘭地。”她看向同為情報人員的男人,“這裏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觀察力。”

抛硬幣可不是命運決定的游戲,哪面向上哪面向下是她一眼掃去便盡收眼底的明牌。

淺早由衣一定能猜對硬幣的正反。

誰先開槍的決定權一定在她手上。

“我在想,你該怎麽贏。”

“然後我意識到,你玩了一個文字游戲。”她攤攤手。

開槍後依然活着的人勝利,既可以指賭到六分之一空槍率的人贏,也可以指中槍後的人根本不會死。

“先手必贏——你想我親自把勝利拱手讓給你,是不是?”

“讓你失望了,抱歉呢。”

淺早由衣的語氣聽不出歉意,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補充道:“我肯定你槍裏放了空包彈,還有一個原因。”

“像你這麽怕死的人,既不敢殺死自己,也不敢殺死我。除了空包彈,沒有別的選擇。”

她聳聳肩:“我不會因為你提出要玩俄羅斯轉盤就覺得你是個有勇氣的人。”

殺人誅心。

不外乎如此。

肩膀聳拉的基諾白蘭地發出可怕的笑聲,他眼底遍布血絲,肉眼可見地在精神崩潰邊緣搖搖欲墜。

“薄荷酒……呵呵呵,薄荷酒……輸在你手裏是我技不如人。倘若朗姆要我把手裏的勢力讓給你,或許我沒有這麽不甘心。”

他恐怖的目光移向波本:“一個新人。年輕,毫無資歷,沒有背景,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淺早由衣:“我覺得挺多都不如的吧,比如他身材很好,說話好聽,會做飯會洗衣服會打扮成性感荷官發牌……”

金發青年捂住她的嘴,強行閉麥。

基諾白蘭地沒有聽到淺早由衣的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喋喋不休:“我給組織賣命這麽多年,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背叛組織,波本又能保證什麽?”

“你不覺得他可疑嗎?野心勃勃地獲得代號,拼命往上爬,攀上薄荷酒的關系,現在連朗姆的情報網都要插足一腳,誰能保證他不是卧底?!”

“對,沒錯,我不能把我的情報網交給一個底細不明的人。”基諾白蘭地眼放精光,“我要去找朗姆,去找琴酒!審問波本,給他上刑,注射藥物審問!只有确定他完全清白我才願意交出我的——”

“砰!”

基諾白蘭地最後一句話與槍聲一起響起,他眼珠瞪出眼眶,腦袋慢慢垂下,盯向胸口的血洞。

淺早由衣冰冷地看着他的屍體倒下。

波本的配槍冒着白煙。

自轉盤游戲開始,他的槍一直拿在手中,手臂垂下。

那一瞬間,淺早由衣握住波本持槍的手,擡起胳膊扣動扳機,一槍擊殺。

“俄羅斯轉盤一旦開始,只有兩個人中死去一個才能結束。”

她注視地上的屍體:“現在才是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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