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形畢露”
第25章 “原形畢露”
正學書院的宿家确實明面上和京城并沒有太大的牽扯,除了有南安王妃這一支親戚比較顯貴之外,宿家在當地都很低調,其家族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地的人只知道宿氏家主有幾子幾女,問起來也都稱贊宿山主家風清正,宿家姑娘品行端正。可是越是這樣稱贊,墨涵閣派去調查的人就越是懷疑,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混進了宿府。
宿府內看起來确實沒什麽問題,他們也确實探聽到了宿山主的二小姐閨名叫做清影,前不久随着夫人上京去了。
下人口中描述的宿府二小姐宿清影确實和他們在京城探查到的那個很像,他們本來都以為是賣家大驚小怪,正準備回京複命的時候,一個婆子突然感嘆了一句:
“都說大覺山上的寺廟很靈驗,咱們二小姐去求了簽之後就變得通透了,原本只喜歡躲在繡樓裏繡花,現在也願意陪着夫人上京城去看望王妃去了。”
婆子們無心的聊天,就被這些人記在了心裏,大覺山離這宿府比較遠,他們時間緊,便飛鴿傳書給了大覺山的同僚,那些人本來就有意查詢這些事情,見飛鴿來問,便将自己查到的事情詳細地寫了下來,又傳了回去。
如此才真相大白,原來這宿家的二小姐确實叫做宿清影,就是那天史氏在榮國府見過的那個宿家姑娘。
只是這二小姐卻是賀家從宿家特意挑選培養出來的,宿家完全是西嶺賀家的一個擁泵,向來唯賀家馬首是瞻,當年賀家小姐挑選一同“讀書習字”的姑娘,便從宿家選中了宿清影。
宿清影去了賀家以後,賀家也不允許宿家洩露宿清影的去向。
宿家家主便建了座繡樓,找了個和宿清影年歲、身量差不多的女孩兒住了進去,身邊只有啞婆婆伺候,向外也是怕人懷疑,便說二小姐性子喜靜,唯獨喜歡繡花,就連府裏的下人婆子都不知道在繡樓裏繡花的二小姐是個假的。
真的宿清影去了賀家,經過了十年訓練,早已成為一名出色的暗探。在通過測試後,宿清影便在賀家家主的安排下,去了京城的大先生身邊,專門為誠郡王和大先生刺探情報。
這次潛入榮國府的計劃,便是因為大先生想到了南安王妃和宿家的關系,所以給她安排的一出好戲。
但這癡迷繡花的二小姐也不能說一下子就變得不喜歡繡花了,畢竟這位二小姐平時可是輕易不出繡樓的。
于是繡樓裏的丫鬟和啞婆婆都幹淨利落地消失了,宿清影借着去禮拜的由頭,完成了自己性格上的轉變。而下人們也只是感嘆幾句,并沒有太将二小姐的轉變放在心上。只是被墨涵閣的人聽到了,才揪出了這條陳年暗線。
賈赦知道了前因後果,本想告訴賈代善和史氏,畢竟誠郡王對榮國府圖謀不軌,其意昭昭,如果到時候他出手對付榮國府,榮國府必定如同那火上的肉,早晚被烤熟了,讓誠郡王吃進嘴裏。
但他轉念一想,就又放下了手裏的消息,如此也好,他的那位好父親見到這個消息必定會追問他消息從何處得來,如果讓賈代善查到墨涵閣的存在和能量,他必定會将其上報給老皇帝,就他和墨涵閣現在的雙贏關系來看,他也不能賣了墨涵閣這個隊友,讓老皇帝漁翁得利。
Advertisement
二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榮國府這顆“好蛋”已經開始裂了,有多少人盼着能吃下這口“蛋”,推掉了這個宿清影,該還有何清影,王清影,只要史氏沒放棄給賈政招娶新婦,那這樣的探子就會源源不斷地來到。
賈赦嘆了口氣,這次能擺脫墨涵閣查到也就算了,下次、下下次呢?墨涵閣不是萬能的,他不會總是萬無一失,萬一一時失手,那不只是暴露自身,也是暴露賈赦的危險事情。賈赦覺得這個宿清影進府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賈政和史氏樂意,宿清影的目的已經暴露,以後也好防患于未然。
畢竟現在攻守互換,敵在明我在暗。賈赦相信他有八成的把握能讓誠郡王一點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就算能得到消息,那也是他故意露出來的假消息。
就不說賈赦自己了,就說史氏,榮國府內院的掌權人,現在兩個兒媳婦一個坐月子,一個失權養胎,滿府的權力都在她的掌控中。
賈赦了解自己的那個母親,她一直以來都盼望的就是榮國府要更好,她能掌控的東西也越多。只可惜後來事與願違,滿盤皆輸,但就算如此,她也是能找個地方安頓,餘生無憂的。
再說賈代善,雖然賈赦記得就在下一年,賈代善就去世了,舊傷複發,因病去世,藥石罔效。與隔壁的大伯一前一後,這才導致賈家大亂,被乘隙而入。
後來敬大哥哥被逼得辭官,遁入道觀。榮寧二府的當家人慢慢都廢了,變成了纨绔子弟,這種敗落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族親的譏笑。
而就這兩個人在,宿清影都翻不出太大的波浪來,只能說誠郡王小看了榮國府,估計到時候有他倒黴的時候。賈赦不改愛看熱鬧的本性,雖然幾百年過去,他對熱鬧的判斷變成了他的“親親二弟”假正經和“好母親”史氏的熱鬧。
他都可以聯想到未來榮國府雞飛狗跳的樣子了。尤其是榮國府裏還有個沒有被任何人看好的王氏在,也許所有人都以為王氏是死定了。
但只有賈赦知道,王氏還可以活下來,畢竟他們那位聖明的皇帝,可是最以仁慈修著稱的,王家從上到下盡數入獄,只有王家的婦孺逃過一劫,尤其王氏,估計更是施恩的存在。
所以他父親的謀算估計要落空,王氏只要還活着,賈政的後院恐怕就不得安寧了。
賈赦幸災樂禍地想了一會兒,才珍而重之地将這份三百兩黃金買回來的消息藏進暗格裏。
然後招呼來金去把剩下的黃金送進墨涵閣,同時,讓聽溪給司徒晟傳信,說誠郡王有動靜了。
司徒晟可不是什麽都沒有,他在後宮中躲着養傷,示弱把父皇的愛子之心激起來的同時,不着痕跡地提起了司徒宴。
司徒宴也算是老皇帝心中的另一根刺,但現在賈赦這根大刺都拔了,那麽自己的兒子,雖然當年犯下了過錯,但這麽多年他都刻意漠視司徒宴的存在,也是對他的責罰了。
那天在司徒晟這裏見到了他的七兒子,很是瘦了,看上去憔悴極了,顯然過得不如意。老皇帝心頭微酸,便起了好好關照自己兩個兒子的念頭,畢竟比起私底下有動作的誠郡王司徒晁,司徒宴可是安分多年。
而且他是深知自己這個小兒子根本沒有奪位的心思,所以想着也是時候給司徒宴封個爵位,讓他出宮建府了。一個二十四歲的皇子,還沒有任何爵位在身,已經是很讓人輕視的存在了。
正巧賈赦的齊安伯府被定在了新區的北街,那裏有幾座空閑的郡王府制的宅子,所以老皇帝就在簡郡王“回京”當天松口封了司徒宴“信郡王”,讓他擇日出宮建府。
司徒宴高興地紅了眼眶,也不好在大喜的日子落下淚來,只好偷偷擦拭,那副樣子又讓老皇帝心頭泛酸,對兒子的芥蒂也消除了。
司徒晟也為自己的弟弟高興,他正大光明地出現在朝臣面前,也要回簡郡王府,和王妃孩子團聚,這下司徒宴也能出宮,以後往來就方便多了。
老皇帝直接讓戴權讀了聖旨。說是讓簡郡王同信郡王協辦“群英會”的盛事,也算是給這兩個兒子安排事情試試水。
而這一道聖旨在明眼人心裏就是一個信號,當年變相冷落的四皇子和七皇子都回來了,一直被看好的三皇子被要求在府內思過反省,無诏不得出。
這也就說明朝堂上的風向要變了,幾個人對了對眼神,便熱絡地去給司徒晟敬酒,司徒晟來者不拒,但又酒量不好,沒一會兒就喝趴下了,還是高坐其上的聖上看到自家老四被灌倒了,哭笑不得,讓人扶下去醒酒。
正主走了,剩下的人也不好灌看上去身體不太好的司徒宴,只好自己喝酒去了,等酒宴過了之後,司徒宴回了自己的住所,用冷水沾濕的帕子擦了把臉,才有一種從雲霧中回到現實的感覺。
等下去,終會有希望的。太子哥哥的話言猶在耳,他時刻不敢忘記,相信四哥和那些活着的人們也是一樣時刻謹記在心。
賈赦向來是不夠資格參加這種宴會的,但現在今非昔比,竟也被邀請去參加了酒宴,只是沒人向他敬酒,就算在他一邊坐着的人也選擇和自己另一邊坐着的人你來我往,觥籌交錯,他沒辦法,只能自己喝悶酒,然後看了出好戲。
他還是第一次見司徒晟那麽豪放地喝酒,然後瞬間趴下,他笑得得掐住自己的大腿才能不禦前失儀。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很,估計一邊的人以為他抽風了,就趁着這個機會離他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