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潮湧動
第33章 暗潮湧動
老皇帝聽了之後,當下也是怒火中燒,尤其是講到是由番邦商人帶入大周,而且還不知道殘害了多少大周子民的時候,老皇帝猛地就将手中的茶碗擲到了還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的商人頭上。
那人仿佛才察覺到龍椅上九五之尊的怒火,顧不得擦拭頭上被砸出來的鮮血,一個勁兒地叩頭,求聖上能饒他一命,他願意永遠不再在大周境內買賣這種毒物。
“永遠不在大周境內買賣這種毒物?”
一直沒有說話的司徒晟冷笑一聲,對于這些外族人為了活命随口許下的承諾,他根本就不相信。
“父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今日他就敢在這大周天子腳下的京城買賣‘阿芙蓉’,如果不是賈恩侯碰巧揭穿,還不知道這京城有多少人會遭到迫害,如果大周的大好兒郎都被蠶食殆盡,那等到外族人大舉入侵,我大周危矣!父皇危矣!”
司徒晟此言可以說是擲地有聲,句句說到老皇帝的心坎裏了。老皇帝司徒玺一路從北境帶領人馬打回京城,從被世家擁護的二皇子手中搶回了皇位,他為的是什麽?
自然是這皇權帶給他的至高無上的體驗,這也是他一直咬牙和那些人抗衡的原因。他不允許他手中、他治下的子民受到侵害。
老皇帝捏了捏眉頭,本想開口直接将其推出午門斬首以儆效尤,但司徒晟有了一個主意,“父皇,兒臣有一個想法。”
“皇兒請講。”最近受他器重的孩子開口,他自然是要聽的。
“這番邦商人私自在我大周買賣阿芙蓉,而我大周子民對這種東西的危害知之甚少,不如就請他去我大周的百姓現身說法吧!我想只有讓民衆親眼看到知道這種東西的危害才可以更有效地抑制這種東西的傳播。”
司徒晟只是闡明自己的想法,“同時還請父皇下旨意各省、各郡縣,嚴令此物出現和買賣,将其列入官方的禁用名單,對吸食此物的人嚴懲不貸!”
那商人自然知道“阿芙蓉”對人身體的危害,只是此物薄利多銷,再加上他們國家想要借此物對大周進行一個疲民之計,他才會随身攜帶了一些來大周售賣,因為大周無法種植此物,再加上價格昂貴,所以衆人雖然覺得新奇,卻沒有很多人願意嘗試。
再加上那位大先生花重金向他買了大量的“阿芙蓉”,他手中的存貨也不多了。只能說這個危險的事情從一開始就被鼻子尖的賈赦陰錯陽差地掐斷在了萌芽之中。
想起了那位向他買了大量“阿芙蓉”的大先生這商人突然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皇上!皇上!草民願意供出向草民買下大量‘阿芙蓉’的人,望皇上能饒草民一命。”
番商的大周官話說得颠三倒四,平常倒是一件惹人發笑的事情,只是在場的人裏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口音,都被他大聲喊出來的信息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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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父子倆下意識地前傾了一下身體,“前幾日,有一個人來過,從草民這裏買了很多‘阿芙蓉’,并要求草民将其磨成細小的粉末,這東西不只吸食會上瘾,長期佩戴也會對身體造成不小的傷害。
如此大的劑量一次使用,怕會鬧出人命,草民就留心了一下,那人和草民差不多高,身形瘦削,看上去有些陰沉沉的,相貌也很普通,很是不起眼。草民怕打草驚蛇,所以沒趕跟上去。”
“賈赦也是因為這件事才氣不過找到了兒臣,說他見榮國府的賈政身上的這個香囊聞着不舒服,找了大夫從香囊中分出了這些來歷不明的粉末,像是境外的‘阿芙蓉’,才來找兒臣讓幫忙追查一下。”
賈赦當然沒有找大夫,一切都是司徒晟和賈赦串通好了的,老皇帝不會追究這些細節,他在意的是對方針對的是賈政——這位他才下了旨意成為榮國府繼承人的賈政,雖然将來傳到賈政身上不一定是國公之位了,但現在賈代善所代表的還是保皇黨,他沒有和任何一位皇子站在一起就是老皇帝一直信任他的原因。
“皇兒的意思是有人針對榮國府?”
賈代善上交兵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都明白這位戰功彪炳的榮國公要從朝堂上退下了,史家雙子、此前沒出事的王子騰、牛家等都想要争取這份兵權為自己增加更多的籌碼。
現在的榮國府可以說是知情識趣的代表,各位皇子對簡在帝心的賈代善拉攏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下手害他的繼承人?
老皇帝想不通,他對賈代善充滿了信任,有着一些同袍兄弟的情誼在心裏。可對他的孩子卻沒有這種愛屋及烏的心态,他對賈赦和賈政就是純粹的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就利用一把,沒有就放在一邊。
老皇帝可不打算讓這麽一個定時炸彈在自己卧榻之側擺着,他擺了擺手,能幹的戴權戴公公直接出手,在那個番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摁了他後頸一下,原本還在哭喊饒命的人直接啞了火倒了下去。
然後有幾個人将其拖了下去,全程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音來。司徒晟看在眼裏,心裏震驚,面上卻不露聲色,讓暗地裏觀察他反應的老皇帝很是滿意。
而為什麽賈政會被盯上,無外乎對方覺得賈代善手裏還有剩餘的人脈,賈赦聲名在外,現在雖然封了齊安伯,但府上人員結構簡單,可能還沒找得到機會下手,而榮國府人多口雜,混進去那麽一兩個別有用心的人也是比較容易的事情。
司徒晟提醒要不要幫榮國公一把,司徒玺嘆了口氣,讓人先進榮國府裏盯着,對那個番商嚴刑拷打,一定要找到那個找他買‘阿芙蓉’的人的來歷,京城不能有對他的統治心懷不軌、造成威脅的存在。
誰也不知道那個番邦商人經歷了什麽,在這偌大的京城中每天都會消失很多人,所以他的失蹤其實并沒有引起“大先生”的特別警覺,只是出于某種考量,他并沒有按照往日的約定和王氏的人進行接頭。這讓皇家的人和賈赦派來的人都沒有找到這人的把柄。
在賈政訂親的那幾天,正好是臨近年關,聖上下的封筆前的最後一道旨意,也是榮國公繼承人之位花落誰家的最終結果,單看史氏和賈政喜形于色的表情就知道榮國府的襲爵人是誰了。
只是這也只是史氏覺得的那樣,畢竟比起一個一事無成的賈政來說,榮國公的長子賈赦更有結交的潛力,一堆聽到風聲的人心思各異,但身處漩渦中心的賈赦呢?很多人都以為他會自己私底下偷偷傷心,那他又是怎麽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賈政被定為榮國府世子,他一早就有預料了。一來他剛回京的時候,賈代善曾因為父慈子孝的那股熱乎勁兒和他細聊過。
“聖上無意讓榮國府和史家一樣出一個一門雙侯的榮耀,榮寧二府的榮耀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聖上為了安撫你北境一行立了不小的功勞,特意封你為齊安伯,但府邸卻選在了遠離榮寧街的北街,個中用意不外乎把赦兒你從榮國府中摘出去。你破壞了誠郡王的算盤,誠郡王如果心胸狹窄,必定會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聖上把你分出去無疑是做個釣魚的餌,用來試誠郡王的底罷了。”
賈代善說着便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中對為父不為你争取有怨氣,但說實話,榮國府雖然目前來看光鮮亮麗,但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榮國府,将來榮國府如何還未可知。”
“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我手中的兵權一回京便交給了聖上,剩下的人脈關系一部分給了你妹夫林海,一部分留給政兒和你母親,雖然父母在不分家,但為了咱們榮國府,為父還是早做打算,剩下的只有在北境的一部分人,那些人就留給你了。無論赦兒你心裏怎麽打算,将來還是要和政兒守望相助守好這個家。”
賈赦點頭應了,雖然他點頭也只是想讓賈代善放寬心,他對賈代善對他說明老皇帝的打算是感激的,畢竟是那位皇帝陛下,前世估計是沒有能推出去當試金石的價值,這一世才看中了賈赦這個看上去比較順手的工具。
賈赦點頭是一回事,至于到時候怎麽做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是聖人,無法對賈政和是史氏那麽大度,甚至他連自己都不喜歡。
所以王氏派人放在賈政身邊的香囊他拿走了,算是全了賈代善的囑托,讓賈政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給他心心念念的榮國府丢人。至于往後賈政還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幫忙,他可不會這麽順手就幫了。
賈政的第二次婚姻準備得很是匆忙,賈代善天不假年,史氏急着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先把媳婦兒娶進門,就在訂親之後在得到宿家回複之後就開始操辦賈政的婚禮。一切勉強有些喜慶的氣氛了,就連賈代善的氣色都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