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宋府隐秘

第47章 宋府隐秘

而從皇宮裏出來之後,賈赦也沒忘記要給司徒晟的暗衛傳信,因為身有重孝,他暫時不能外出去,要趕回榮國府守靈。

但可以讓來金去聯系馬山,相信七天過後,這位宋大人也有點苦頭要吃。賈赦出門之前,特意寫好了紙條,在出了宮門之後,來金就拿着賈赦的紙條快馬加鞭地去了簡郡王府。

氣氛已經烘托好了,就等下一步動作了。

賈赦回去換好了衣服,然後和賈政在靈堂那裏守靈,賈瑚和賈珠這些孫子輩的也端端正正地跪在賈赦和賈政的身後,安安分分為賈代善守靈。

賈珠大病剛好,病恹恹的小臉史氏看了都心疼,她想着要不讓賈珠回去休息,但賈政不願意,他說讓孫子守靈也算是規矩,更何況賈赦讓賈瑚也在一旁守着呢,賈珠比賈瑚小不了幾歲,更沒有理由去休息了。

史氏見勸阻不了賈政讓自己的寶貝孫子守靈,便搖了搖頭,自己被鴛鴦和陳婆子扶了下去,先去歇一會兒,不然明天親朋好友前來悼念,她精力不濟,怕是要出醜,到時候也不太體面。

第二天一早,東信郡王穆莳先派人前來祭奠,畢竟東信郡王落寞了,雖然與榮國府是世交,但因為沒有多少勢力了,只能過來盡盡心,聊表自己的一番心意。

史氏派人來招待了王府的人一番,就将人請了下去休息,而後的各府的人來來往往,到最後,賈珠因為人多然後身體虛弱,直接暈了過去,史氏連忙心肝兒寶貝兒地把孩子摟過來,招呼賈政派人請大夫過來,連帶着對賈赦和賈瑚也看不順眼起來。

賈赦現在也很有眼色,能不往史氏跟前湊,就不過去。見賈珠暈倒了,賈赦便不着痕跡地拍了拍自家兒子的小胳膊,然後賈瑚對着自己的老爹眨了眨眼睛,然後直接倒在了賈赦的身上。

賈赦當即抱着賈瑚站了起來,一邊急匆匆地喊着叫大夫,一邊大步走了出去。正好卡在史氏想要找借口挑賈赦父子毛病的前一秒,倒是噎得史氏說不出話來,一口氣悶在了心裏發洩不出來,倒是有點憋得難受。

但賈赦走得飛快,她發作不得,堂上來來往往的賓客還看着呢,她就當很關心賈赦父子一樣,趕忙招呼給賈珠請來的大夫去給賈瑚看看。

雖然她心裏并不相信一向健健康康的賈瑚能跪得暈倒,正好讓大夫去驗證一下是不是真的,如果賈瑚是故意暈倒的,她再好好整治一下這個膽大妄為的賈赦。

但大夫回來之後反而讓她失望了,賈瑚和賈珠一樣都是跪得太久所以脫力暈倒了。至于大夫為什麽會說賈瑚暈倒是真的,那就只有賈赦和大夫口袋裏的銀票知道了。

而另一邊,宋唯宋大人的府邸上也發生了一件奇事。本來今天榮國府的國公爺駕鶴仙去,雖然沒有滿城缟素,但大家也都自發地在家裏或者在心裏悼念這位戰功彪炳的、戎馬倥偬的老國公。

聖上也破例讓自己最親近的內侍戴權公公來榮國府宣旨,賜賈政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的職位,至于爵位等到開朝之後再降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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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唯自然也不例外,宋府處處讓人挑不出錯處,自然早早派了人前去祭奠,宋唯本來想自己去親自祭奠。倒是他想親自前去,只是這段時間以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很困倦,提不起精神來,夜裏總是會夢到一個很熟悉的人一臉幽怨地看着他,讓他償命。

宋唯自認自己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唯一有虧欠的人就是他的親生兄長宋跡,當初家裏全力供着讀書的人是他的長兄。

本來他和兄長都考中了秀才,但家裏的錢財不足,後續傾家蕩産也只要來了一個書院的名額,家裏都傾向于供給當時更有希望考取舉人的長兄,甚至想過讓稍微有些不足的宋唯從書院回來,去鄉裏的私塾教書貼補家用,幫着家裏供出一個舉人甚至進士出來。

但就在準備去學院前的那一日,他和長兄去鎮上給長兄未來的妻子家裏送節禮,回來的時候,兩人不慎滾落山崖,昏迷不醒。後來是路過打樵的同村的人看到這兄弟倆,才回村招呼人來救了這兄弟倆回去。

但很可惜的是,宋唯的長兄昏迷不醒,大夫斷言很有可能醒不過來,所以宋家的長輩商量之後,由當時成功醒過來,沒什麽大礙的宋唯頂了長兄的書院的名額。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兄長短暫地清醒了過來,從此再也沒開口說過話,鎮上已經定了的那戶人家便急着把女兒嫁了過來,名義上是“沖喜”,但沒過多久,就在宋唯第一次從書院回家的那個假期裏,他的兄長突然病情惡化,去世了,父母也因為一向寄予重望的長子去世而深受打擊,一同去了。

本來宋唯以為這樣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的長兄宋跡真正的死因。但他沉默寡言的嫂子突然托人給他送信,說自己知道宋跡是怎麽死的。

宋唯當時就出了一身冷汗,除了長兄和他自己,幾乎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明明宋跡清醒過來之後,說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他當時已經中了舉人的功名,宋唯的家鄉是漯河郡宋家村,因為漯河郡守對他頗為青睐,他也有點想要和漯河郡守結親,然後更進一步的心思。

然後就在這個檔口,家鄉的大嫂突然托人捎來一封信,就是這封信讓他暫時中斷了學業,連夜從書院趕回宋家村,然後他和大嫂本家的嫡親妹妹定下了婚約,十個月後,他高中榜眼的那一日,大嫂難産身亡,留下一個兒子,他按照他們之前的約定,把孩子接進了京城的住宅,然後和未婚妻成婚。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和夫人遲遲沒有孩子,唯一的侄子因為各種原因,他不想讓他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前,所以就另外置辦了一套宅子,有空的時候才去看看,剩下的時候都是夫人在照顧。

本來是快十年的舊夢魇,怎麽會突然在現在又夢到兄長和嫂子,每次一想到這兩個人,他總是惴惴不安,生怕會有人知道當年兄長宋跡真正的死因。

宋唯白天雖然因為精神不濟的原因沒有去榮國府上香,但自己也在府內設了香案,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也算是自己求個安心,本來以為這天夜裏,再點上安神香之後可以睡個好覺,但誰承想,夢裏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把他生生吓醒了過來。

這幾天因為怕做了噩夢後,會說出些隐秘的事情,他找借口歇在了書房,沒想到困擾着他的噩夢還是随身而至。

這一天夜裏,宋唯早早歇下,房裏加了安神香粉的香爐還在燒着,一縷縷白色的煙霧在書房裏彌漫開來。

宋唯只感覺自己在睡夢中身體越來越輕,像是被人牽引着,從青山綠水環繞的小山村,飛到了金碧輝煌的皇宮大內,夢到了一枚玄鐵制成的令牌,上面有一個字“皇”,那算是他這輩子都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的秘密,是他要帶進棺材的秘密。

這種皇家秘辛,他絕對不能傳出去,不然他好不容易爬到的禮部侍郎之位,他積攢的豐厚家財,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當初就是為了這所謂的利益驅使,他聽從指派,寫了一封導致東宮轟然倒塌,大周皇室震蕩的檢舉信,本來以為能讓背後之人成功登上皇位,自己也能一飛沖天。

結果雖然太子倒了,但聯系他的人只讓他暗中蟄伏,然後就沒了消息,他倒是不知道為什麽入了皇上的青眼,短短幾年就做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

但這件事也成了他日夜挂念的事情,就怕有一天會被人揭露出來。他在見到那枚令牌的時候,他猛地急喘一聲,哆嗦了一下,從夢裏陡然驚醒了過來,醒過來的時候,仿佛還能感覺到那枚令牌冰涼的質感,凍得他心裏發涼。

他起身,拿過帕子随便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已經冷得冰涼的茶水,然後一飲而盡,自己凍得打了個寒戰,有一點兒從夢裏脫離出來的真實感。

他披了一件長袍,站在書桌前,從書櫃最頂層的倒數第三本書後摸出了一個一枚令牌,那枚令牌和他夢裏的那枚,長得差不多,只是上面畫着一條三爪的黑龍,活靈活現,仿佛看過去,龍的眼睛之中都閃着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宋唯确認這枚令牌沒有被人拿走,才松了一口氣,把令牌放進了木盒裏,小心放回了原處。

宋唯做完這一切之後,才放心回了自己的床榻去休息,全然沒注意自己的書房靠近書櫃的那扇窗戶打開了一道縫,有一只眼睛正在暗中窺探他的一舉一動,聽到他呼吸聲漸漸平緩,知道他睡熟了,才又看了一眼書櫃頂層,剛才宋唯取出木盒的位置,小心關上了門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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