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誠郡王府之變
第50章 誠郡王府之變
賈赦和賈政可以說是相看兩生厭,還得虛與委蛇,兄弟倆臉上挂着假笑,客套了一下,然後兩個人就分開了,賈赦帶着賈瑚在花園裏松快了一會兒,然後把兒子送了回去。
三天後的一個清晨,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無聲息地駛進了京城的左側門,門口的侍衛居然叫查驗一下都沒有查驗,直接就當作沒看見一樣,打開了左側門,把馬車放了進來。
那輛灰撲撲的,絲毫不起眼的馬車一進京城就熟門熟路地鑽進了一條小路,然後來到了誠郡王府的一道小門前,那裏已經有提前收到消息的王府管事出來接應。
馬車一打開,下來了一位年輕俊秀的公子,下來的這個人正是賀南。身後跟着一個面容普通的下人。那公子向管事道了一聲謝,就在管事的引領下,走進了王府,身後的下人收拾了行李,提着厚重的書箱,沉默寡言地跟在了賀南的身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留意。
賀南能從賀家的場場選拔中脫穎而出,憑借的也是一股子不服輸的勁頭兒,他不甘心屈居人下,每一場都想要拔得頭籌,自然引起了想要下注的人注意,而徐潛則是在賀南還沒嶄露頭角的時候就在他身上下了注,在一些可以提供方便的地方開了開方便之門,所以這次能随賀南北上進京。
賀文自己這些天來能隐約注意到司徒晁對他的态度隐隐約約地有些不對勁兒,但他沒來得及往之前那次“沖突”上想。本來賀南要來的時候,他還很高興,但賀家內部有和他關系好的人特意去信提醒了他一句,讓他小心賀南,說賀南這次去是來者不善。
他漸漸回過味來,賀南這次來京城,很大可能不是和他戮力同心,很有可能是來和他争一下地位的。賀文突然有了些危機感,更讓他不安的是司徒晁的态度,司徒晁對賀南的到來特別熱情、特別歡迎。
甚至在衆多幕僚面前,表示賀南是賀家派來幫助他共謀大事的貴賓。聽到誠郡王的這句話,在場的知情人都很隐晦地看了看在場的“大先生”。
賀文臉上還笑得豁然,心裏已經陰郁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往昔和他勾心鬥角的同僚們有些幸災樂禍的神色,又看了看表面上眉目清朗俊秀,一派卓然風範的賀南和眉目中暗含得意的司徒晁,在賀文看來,這倆明顯已經“暗通款曲”!
賀文突然明白過來了,司徒晁根本早就不信任他了。從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司徒晁就已經着手去找一個替代品了。正好之前他還提議過這件事情,司徒晁就順水推舟,順着他的這個話頭找賀家幫忙。
他猜測司徒晁決心放棄他的時間,大概也許是前幾天司徒晁知曉了那“阿芙蓉”之事實出自他手之後,也許是更早之前他的幾項提議都沒有起到效果之後,賀文有了一種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他一片丹心向賀家和司徒晁,沒想到司徒晁會因為小事,這麽輕易地找了另一個替代品來代替他。
他攥緊了拳頭,但知道現在他什麽也做不了,他決心先和司徒晁他們虛與委蛇,今日他遭受的恥辱,他必定會千倍百倍地還回去。賀文記着今日的這種恥辱的感覺,見司徒晁還準備辦個迎風宴席,宴會上觥籌交錯,司徒晁不着痕跡地對各位幕僚誇贊賀南之才。
其他人雖然沒有聽說過賀南是誰,但大都看在司徒晁的面子上,對賀南很是恭維。見狀,賀文連忙找了個借口,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就從宴席上退下了。司徒晁沒有在意,其他人也對這個已經擺明了“失寵”的謀臣減少了關注度,對這個明顯将要地位不保的賀文,他們已經不放在眼裏了。
從事這麽多年,他們也算了解司徒晁這個人,這個人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他會在衆人面前這麽表态,也就代表他與賀文回不到以前那種關系了。
而他們也知道司徒晁與賀家的關系,賀南既然是賀家出來的人,他們沒辦法去争一下殿下麾下首席謀士的位置,那就要和之前一樣,努力打好和殿下眼前新晉紅人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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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一擁而上,争着向賀南敬酒。賀南很隐晦地看了一眼還在自得其樂的司徒晁,轉頭就來者不拒将所有的酒都一飲而盡。
誠郡王府的宴會開到半夜,然後殘燈将熄,所有人才一身酒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裏歇下。
然後有一個人趁着濃濃的夜色離開了誠郡王府。當夜,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叫醒了熟睡中的簡郡王夫婦。
“王爺,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要緊的事情,你接着睡吧,我出去看看。”聽得司徒晟的話,王妃用手遮了下嘴巴,順帶着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把司徒晟的絨衣給他披上,整理好衣扣,确定司徒晟的着裝并沒有什麽不得體的一面時,才讓司徒晟出門見客。
司徒晟好脾氣地任由自己王妃打理自己,然後才走出門去。馬山都被自家王爺臉上緩和下來的神色吓了一跳。本來還以為大半夜把王爺叫醒,以王爺一貫的“起床氣”而言,還會黑着臉出來,他還提心吊膽了一番,沒想到今天卻是春風滿面,讓他受寵若驚了。
他雖然自己在心裏腹诽,但可是萬萬不敢在司徒晟面前表現出來的,畢竟王爺自己的那套懲罰機制,饒是他這個參與制定的人都有些不太能受得住。
司徒晟見馬山一臉“詭異”地站在自己對面,不知道在想什麽,他驟然冷下了臉色,“跟我到書房來彙報。”一句話,讓馬山回了神,然後兩個人來到了書房。
“誠郡王府裏傳來動靜了。”馬山深知這段時候自家王爺比較關注的兩個點,一個落在誠郡王府,一個落在宋唯府上,前不久誠郡王府傳來消息說,司徒晁不日将迎接貴客。
果然,今天,那個打入誠郡王府的探子又傳來第二波消息,他把司徒晁接進府裏的那個賀家來的謀士的樣子畫出來了,同時将誠郡王府今晚特意為賀南開迎風宴的消息也傳了過來,而後面的這個消息充分體現了司徒晁對賀南的重視。
“王爺,那是不是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馬山向司徒晟請示,那個賀文敢謀害他們王府的小世子,他馬山現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讓那個賀文付出代價。
“先別急,”司徒晟仔細看了一遍馬山遞過來的紙條,“恩侯也是這個計劃的執行人和參與人,你現在将消息送過去吧。”司徒晟本着大家有瓜一起吃,好消息一同分享的原則,讓馬山送消息給賈赦。
馬山接過紙條,心裏則是在嘆氣,這差事可不好做,賈赦身邊那個叫來金的親随,身上的功夫不低,他也不好全力出手試探,但從之前和來金随意過了幾招的經歷來看,來金的武藝不在他之下,要是想避開這個難纏的對手把信送到,對他馬山來說,那可真是個大大的難題。
但既然殿下有令,他馬山就算赴湯蹈火也要去做。見司徒晟沒什麽要交代的了,馬山行禮告退之後,一轉身提氣縱身一躍,就和前來接應的暗衛一同火速向榮國府趕去。
而這天夜裏,賈赦和秀雲睡得真香,懷裏瑚兒和琏兒兄弟倆親親密密地摟在一起,睡得都吐起了泡泡來。
突然,賈赦睜開了眼睛,他眼裏寒光一閃,之前因為用靈魂感應的能力的次數太多,導致賈赦後續頭痛了好幾天,所以賈赦心有餘悸,更是決定以後還是少用點這個能力比較好。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能力用得多了,現在他就算沒有特意去感應,都能探查出自己小院內外的風吹草動了。
所以馬山這一次雖然沒遇到讓他棘手的來金,但也沒料想到賈赦還有這樣的能力。賈赦小心地把兩個孩子蹬開的被子掖好,然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他剛推開書房門,背後一道破空聲“咻——”地一下傳來,又是一個小紙團,賈赦習以為常地一閃身子,探手一接,那紙團就正正好好地落在了賈赦的手心裏。
看這個送信習慣,還是司徒晟手底下的人。賈赦反手關上了書房的門,倒是讓那兩雙暗中觀察的眼睛的主人面面相觑。
“該怎麽辦?”那個扔紙團的暗衛向馬山使了使眼色。
“安心等着吧!”馬山也不知道賈赦這是什麽意思,所以只能和這個暗衛一起跑到賈赦書房的房頂上待着,等賈赦的回信。
賈赦粗粗過了一遍司徒晟寫給他的消息,對司徒晟這麽點兒事還要讓人大半夜來通知他有些無語。
“賀文知道的事情可不少,怎麽也得在榨幹他的油水,讓他把秘密都吐出來之後再定他的下場才行。”
這一點,他和司徒晟倒是不謀而合,剩下的就看司徒晟埋進誠郡王府的探子如何運作了。
賈赦把自己的提議也寫在了紙條上,綁在了一支弩箭上,然後拿出了一把微型弓弩,對準他感應到的房頂上的那兩人的位置,一松弦,瓦片應聲裂開,馬山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射向他的弩箭,低頭看時,書房已經熄了燈盞,一片漆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