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晉江獨發03

第18章 晉江獨發03

不得不說, 暴君的心理變化實在太過快捷,又喜怒無常。

裴汐在短短十五分鐘內,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從煩躁, 焦慮又變成了愉悅, 再到自厭憤怒。

裴汐:……暴君屬萬花筒的吧?

她默默地邊繼續嘗試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邊被迫體會着對方的情緒。

突然的,情緒消失了一瞬, 裴汐的一顆心快速吊了起來, 幾乎在腦子重新轉動起來之前, 她已經開始敲起了浴室的門。

小姑娘做好了一系列發現暴君倒在水池中, 她大展神力把對方脫出浴池,轉而冒着長針眼的風險給對方裹上浴巾的心理建設。

她在浴室門前焦急地等待,心裏默數了一二三之後就準備沖進去——

門開了。

趙修承站在門口,他的銀發浸了水,此時服帖地貼在臉邊,水滴緩緩地順着他的下颚往下落, 對方灰藍色的眼像是有着一點從浴室裏帶出來的霧氣, 看不出具體的神情, 整個人身上帶着一絲脆弱和傲慢并存的矛盾感。

裴汐再仔細看, 發現對方确實有些泡久了,臉色雖依舊蒼白, 但是兩頰卻有些許病态的紅暈, 他的身上裹着白色的浴袍, 此時有些冷淡地低下頭看向了她:

“什麽事?”

對方的問話顯得有些不耐煩, 但是裴汐卻清楚地感受到對方在看到自己的時候,明顯稍稍帶了點雀躍的情緒。

她也不由地想笑一下,但還是堪堪忍住, 老老實實道:“陛下在浴室裏待得太久了,我有點不放心。”

趙修承聞言,頓了一下,随意地勾了勾唇角:“我還沒那麽虛弱。”

很奇怪,明明他平時任何一個假笑都比現在的笑容更加真誠燦爛,但是裴汐卻對對方這樣的笑容無比安心。

她長松一口氣,莫名其妙地便發現自己似乎因為趙修承的影響,心情不由自主地雀躍了一點,她下意識地跟在趙修承後面,頗有些傻樂的意思。

而對方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阻攔她的動作,反而是冷不丁地把手裏的東西塞給她。

裴汐茫然地接過東西,她低頭看過去,這是個平平無奇的無線吹風機。

裴汐:“?”

她看到已經背對着她的暴君,轉而從心底感受到了對方愉悅中帶着一些些焦慮的情緒,咽了口口水,就聽到青年的聲音平平地響起:

“愣着幹什麽?”

裴汐這才像是清醒過來,趕緊打開了吹風機的開關,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護住了暖風,大概感覺到溫度适宜的時候,這才試探着慢慢吹向了暴君的腦袋。

她的距離一直離得太遠,以至于趙修承有些不耐煩地又開了一次口:

“你是在等自然風幹嗎?”

裴汐一個激靈,她終于想到了對方不容小觑的身體情況,立刻搖了搖頭,馬上又意識到背對着自己的趙修承看不到她的動作,趕緊補充:

“沒有沒有。”

說完這話,為表忠心一般,她開大了風力,蹑手蹑腳地又貼近了一點那個銀色的腦袋。

她好像聽到了一聲輕笑,又好像沒有。

趙修承覺得現在的感覺有些奇妙。

他感覺到小姑娘的手在輕柔地撫着他的頭發,在被她接觸到的地方,他能感受得一清二楚,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僵直,頭卻下意識地往下低了一點——

這是方便他的小Alpha可以更為輕松地夠到他。

真奇怪啊。

他想到‘他的小Alpha’這個稱呼的時候,明明覺得哪裏哪裏都不對,但是內心卻柔軟得一塌糊塗。

這是被标記帶來的副作用嗎?

趙修承感覺熱風吹在自己的頭上,整個人有些剛剛在浴池裏相似的眩暈感,但是這樣的感覺與窒息不同,反而是像腳踩着雲朵,有些輕飄飄的。

裴汐吹得小心翼翼,趙修承的沐浴液裏沒什麽甜膩的香氣,是帶着一點點淡香的幹爽味道,銀發很柔軟,劃過她手心的感覺有些癢癢的。

她現在覺得自己很高興,但又不知道,那到底是趙修承的情緒還是自己的情緒。

但是,本來只想着趕緊結束的念頭被裴汐自己不由自主地拉長了一點時間。

等到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小姑娘松了口氣,甚至在心中的安和感更甚的時候,滿意地繞着趙修承轉了一圈看看自己的成果,轉而卻看到對方頭發的某一角微微翹起來的樣子,她順手過去,幫對方壓平了那一點翹起。

她剛放下手,就覺得哪裏不對,下意識地一低頭,就對上了青年那雙漂亮的灰藍色眸子。

裴汐腦子一片空白,手卻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但是趙修承什麽都沒說,只是慢慢地收回了視線,等到她多少有些尴尬地準備找個話題開口的時候,青年突然說道:“等一會兒西斯萊會送個文件。”

他再次側頭看向那邊的裴汐,小姑娘有些懵地看着他,他便補充了一句:“你簽一下名。”

他的語氣簡單地像是在說‘今天天氣怎麽樣’,裴汐猜測應該是之前關于入學第一軍校的相關文件,便趕緊點點頭:“好的,沒問題。”

西斯萊的效率很高,幾乎是在趙修承的話音剛落,便響起了敲門聲,轉而嚴肅的BETA站在門口:“貴安,皇後殿下,陛下。”

裴汐下意識地回了個禮,看着西斯萊慢慢地從自己的文件夾裏掏出了一疊紙質文件。

這下,小姑娘倒是有些驚訝,畢竟自從重生來到這裏,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紙質文件。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疊文件,西斯萊先把它們遞給了趙修承,暴君懶洋洋地随手翻了翻文件,轉而便翻到最後一頁,他似乎有些不耐煩地挑了挑眉,轉而看向那邊的裴汐。

青年招了招手。

小姑娘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怎麽了,陛下?”

趙修承現下坐着,裴汐站着,為了不讓帝王感覺到有半分不适,小姑娘甚至貼心地稍微彎了點腰。

于是,說時遲那時快,裴汐就看到趙修承一擡手,自己後腦勺的簪子就被對方握住了。

裴汐:……?

她只覺得自己的團子頭顫顫巍巍了兩下,緊接着趙修承便把手伸了回來。

他面色如常地把手指按向了文件,一個紅色的指印即刻出現在了紙上。

裴汐看着對方漫不經心地随手用紙巾擦了兩下自己手上的鮮血,遲鈍了好幾秒,這才意識到趙修承是用自己簪子的尖端戳破了手指,轉而給這份文件上了個血手印。

小姑娘不由地有些心驚膽戰起來,她開始懷疑這個文件的重要性……

讓一國之君用血手印“簽字”的文件,到底該是什麽文件?

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快別揭曉,西斯萊很快恭恭敬敬地把文件放到了裴汐面前:“到您了,殿下。”

裴汐有些緊張地向他笑了一下,她沒敢像趙修承一樣直接跳過前篇,便老實地從第一頁看起,第一頁第一行的大字是——

‘帝國法定伴侶契約書’

裴汐:“……”

老實說,她之前雖然知道自己當了個皇後,但多少對于這個認知有些懵懂,最大的原因便是對于這樁婚宴,一沒結婚證,二沒辦婚宴。

說到底,她只是作為‘帝王的新娘’被送到了對方的私宅,雖然後續用皇後這個身份行了點方便,但是真實感還是太少了。

然而,手上這疊厚厚的文件,卻似乎是在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些暈暈乎乎的,在‘伴侶’這個字眼上下意識地打轉了好幾圈。

在‘裴汐’的記憶中,帝國的婚姻與地球非常不同,在此中,契約分為兩種,一種是最為簡單的‘配偶契約’,意為雙方的孩子可以擁有一個被法律承認為繼承人的身份,但是同時雙方也可以再有其他的情人亦或者是妻子/丈夫,只要在原定兩人同意的情況下,數量不論多少都不存在法律問題。

而另一種——便是裴汐現在手裏拿着的所謂‘伴侶契約’,相比起簡單的‘配偶’,‘伴侶’是一個更加沉重的名詞,只要被簽訂下契約,除非雙方皆同意解除契約,要不然便意為着……

在兩人的一輩子中,他們彼此便是他們的唯一。

兩者契約在法律效益上享受的例如財産共享,承認繼承人身份的福利相同,但是後者整體的契約效益則更大,所以,在每年帝國的民政局中,辦理後者契約的人屈指可數。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有一瞬間,極為荒誕地認為是自己不認識字了……

恰逢那邊的趙修承平平的聲音響起:“不認識字了嗎?”

裴汐下意識地回答:“有點兒。”

她說完這話,才後知後覺地擡起頭,趙修承略長的銀發垂在他的眼前,他的眸子微垂,聲音不大,卻頗有魄力:“怎麽,不願意?”

光聽這話,仿佛裴汐只要敢點頭,對方就敢拔出一把刀讓她立刻血濺當場。

但是現在裴汐是個挂比,她能感覺到趙修承目前的心情,他面上雖然平靜無波,但是內心……

暴君正在忐忑。

這份忐忑裏夾雜着之前裴汐就感受過的自厭情緒,除了這之外,對方還有些煩躁和緊張。

裴汐突然笑了一下,她慢慢地低頭,重新仔仔細細地翻閱這份文件。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便宜公爵爹和便宜公爵夫人娘對她很好,那也是對‘裴汐’好,哥哥裴望對她好的原因,也是因為她是‘裴汐’。

但是趙修承是不一樣的。

對方就是個腦子有點病病的暴君,他的行事作風本來就沒有可推測的邏輯,但是偏偏……

他能同意讓裴汐入學,以最大的風險,和他在同一專業。

還記得給她安排一個獨立宿舍,以防引起慌亂。

她本來多少對于對方有些敬畏恐慌的情緒,也在這次情緒聯結之後漸漸消失。

他看到自己那一刻所顯示出來的歡喜,是不能作假的。

裴汐在看到手裏這疊文件的這一刻,才終于确定了這一點:

對方似乎有點喜歡自己。

不是喜歡‘裴汐’,而是喜歡她本身。

她眨了眨眼,轉而慢慢地合起了那疊文件,她把文件拿在手裏,轉而走到雙面鏡的面前,彎下腰拿起那個被遺忘了多時的食盒。

趙修承沒有說話,裴汐卻被從他那裏傳來的越發不安的情緒而輕輕嘆了口氣。

她很快重新站到了暴君面前,帶着點笑意。

對方下意識地微微仰頭,就看到黑發的小姑娘輕輕笑了一下,轉而把手裏的食盒打開示意給對方:“這是我專門做給你吃的土豆餅,要嘗嘗看嗎?”

趙修承愣了一下,看向那個食盒,裏面有兩個金黃的土豆餅,食盒保護住了它們的新鮮度,他已經聞到炸物特有的香氣了。

他的Alpha繼續軟乎乎地開口:

“吃完土豆餅,你紮我的手能輕點嗎?”

他停頓了一下,這才想起文件證明時需要按的血手印,他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對方輕輕的,聲音帶着點笑意:

“我也挺怕疼的。”

趙修承眯了眯眼,有些遲鈍地看着小姑娘伸出的另外一只手,雪白的手指在他眼中竟然有些刺眼。

他差點就想當場去修改契約法中需要血手印作為證明的法令了。

那邊的裴汐伸出手的時候有些顫顫巍巍,她雖然能感覺到趙修承的情緒變化,但是對于即将到來的未知情況,她有些期待,但也有些害怕。

終于,趙修承動了起來,他伸手,用兩根手指捏住了裴汐的手指,他的動作太過輕柔,這倒是導致裴汐緊張得覺得眼前都有些發黑,緊接着——

她的手指一痛,對方幾乎是在同時便幹脆利落地把她的手往文件上壓了上去。

裴汐甚至沒看清對方到底是用什麽紮破她的,手就已經再次被趙修承重新扶好。

對方表情自然地轉頭,看向那邊的西斯萊:“拿繃帶。”

裴汐低頭,看向自己已經快要止血的小口子,果斷道:“不用了,陛下技術非常好!”

那邊的西斯萊在這時輕輕地笑了一聲,趙修承和裴汐幾乎同時擡頭看他。

BETA管家看上去依舊溫文爾雅,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轉而保持微笑:

“确實。”

裴汐也下意識地觀察了一遍四周的狼藉一片,以及剛幫趙修承治好了被她掰斷的手指的治療艙,再想想趙修承顯然剛洗完澡的打扮以及自己慌亂中有些顧不得形象的打扮,總感覺……

對方似乎誤會了點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次更新在20號~也是會盡量多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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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國元帥竟是女皇前夫》治愈文h/c

[超美超A小女皇X清冷忠犬O元帥]

帝國皇女趙睬睬。

一生中最大的敗筆就是登基前夜被最信任的驸馬捅了一刀。

據傳,皇女是個性格暴虐的Alpha,天天以折磨驸馬為樂,驸馬積怨已久,冷眼看着她拼搏了整整二十年登頂皇位,在她登基的前一天,終于報了深仇大恨。

趙睬睬:你媽的這都是謠言。

她記得對方對着自己微微勾起的唇角,纖長又濃密的睫毛,同時也記得那雙森冷的鳳眸在情動時的紅色,和他顫着音叫自己名字的聲音。

在短暫又漫長的一生裏,她明明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那位清冷又漂亮的Omega。

趙睬睬:要是這輩子能重來,本宮一定在見面的那瞬間就殺了他。

于是趙睬睬回到了自己十六歲那一年。

作為一個拿着劇本的挂逼,她花了一年時間殺光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成功坐上了皇位,大陸臣服在她的腳下,朝臣民衆都高呼着她的名字。

而在那時,敵國為求和,送來了他們的元帥。

作為禮物被送來的男人躺在牢籠中,被挖去了腺體,剝除了視力,奄奄一息……

同時,有她最熟悉的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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