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日常生活二十九
第29章 日常生活二十九
這天辦公室裏的人齊聚一堂, 全都是吉姆哈克的下屬。
基本上到聖誕前夜的這天算得上是部門聚餐活動,每年都有,只不過我從來不參與,更喜歡早早的回鄉下将孩子丢給公公婆婆, 在田野間撒歡。
據說外交部今年的聚餐, 大臣自掏腰包買了不少好酒, 財政部大臣委婉的命令下屬自掏腰包帶幾瓶極品好酒。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外交部的上司闊綽有錢,財政部的上司摳搜不要臉。
安妮開車來接我的時候,我正和我婆婆囑咐晚上要早早睡覺,至今老太太來家後迷上了一部電視劇, 有時候我半夜起來還能看到客廳的燈還亮着。
婆婆年紀也很大了, 熬夜對于老年人來說可是非常的不友好。
我和我丈夫最近總是因為這件事憂心忡忡。
我提着小包上車後, 隔着窗戶和老太太道別,車開了很遠才轉回頭直視前方的馬路。
“你婆婆看着非常溫和慈祥。”
安妮眼睛注視前方緊緊握着方向盤。
“對,她真的非常好,基本上我都感覺不到我們是婆媳,就和鄰家奶奶一樣讓我感到親切。”
“那可真好,我婆婆還在的時候, 我總是忍不住想要在她的酒瓶裏放點……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不過我倒是感覺到安妮今天開車的狀态有些異常。
她很緊繃。
我也沒再和司機說話擾亂她開車的注意力。
車廂內頓時安靜了,只聽到來回車輛的鳴笛和氣流聲。
前面遠遠的看到了辦公廳,靠近辦公廳的後側有一個大院子, 安妮準備将車停靠在裏面。
正當我們都專心的繞着車往院子裏開, 前面正在排隊往前開的一輛深棕色的轎車屁股一點一點突然的往後挪, 速度不快但對比安妮絲滑的速度, 兩輛車馬上就要撞到一起!
“@$%”安妮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面目猙獰的慢慢停下車, 眼睜睜的看着前面那輛車忽悠忽悠的車屁股慢悠悠的靠在了安妮的車頭,像是兩頭棕熊緊緊依偎在一起。
前面的車似乎停了下來,但沒有下車,安妮氣急敗壞:“還沒喝就醉了!一群腦滿肥腸的蠢貨!”
我看着安妮上前狂敲車窗,也準備趕緊下車,被到時候遇到緊急狀況,安妮一個人也沒辦法。
可車門剛推開,安妮就轉身回來。
“怎麽回事?”我重新關上車門問道。
安妮狠狠的關上門,眼前的車屁股已經開始正常往前行駛非常絲滑的倒車入庫。
安妮也跟在後面将車停好,熄火後厭惡道“和身邊的小姐正在聊天,準備一展雄風然後在聖誕夜期間被抓去蹲幾天!”
我倆推開哈克先生的辦公室,一陣歡騰的說笑聲傾瀉而出,伴随着濃郁的酒香和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
哈克先生率先看到我們,他趕忙讓我們趕緊脫掉外套在壁爐邊烤烤火。
伯納德和不認識的一位女士相談甚歡,其他人帶着各自的家屬,三三兩兩的聚在自助餐桌旁挑選食物或者在沙發上喝酒聊天。
我選了一杯白葡萄酒,小杯。
“莉娅。”一只手從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正挑着三明治和小蛋糕,任何一切巧克力口味的蛋糕無論是黑森林還是提拉米蘇我都非常喜歡。
這讓我有些糾結的看向我身後穿着黑色西裝灰色銀紋領帶的丈夫,他今天可謂是意氣風發。
“我兩個都想吃”我一手點着下巴有些糾結。
我丈夫直接端着兩碟點心來到一側靠窗的我小圓桌上,把兩塊蛋糕分別切成兩份,然後交換放到一起。
“你不是不怎麽愛吃奶油嗎?”我接過蛋糕,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然我問問安妮。”
我丈夫站在窗前舀了一勺蛋糕放進嘴裏,“還行。”
我倆正聊着天,一幫人也喝了有一會了,突然傳來銀器敲擊玻璃杯清脆的聲音:“在這開心的聖誕夜,我有必要跟大家說一件讓我們痛心又開心的事情。”
所有人圍了上來,哈克站在壁爐一側的牆壁,他臉色紅潤眼睛冒着水光,往日梳的整齊的兩鬓的銀發絲都掉了兩縷下來,看着就有種喝大了的感覺。
“我們的秘書長小漢……他要離開我們了。”說到這裏,哈克哽咽了一聲拿着叉子的手急迫的從胸口處的口袋裏摸出來一條酒紅色手帕按着眼睛。
……一時間所有人目光同情的哀切的看着我們,我身邊是快要離職還沒有離職的莎拉,她拍着我的手嘆息道:“你要堅強。”
……..
我眼見着我丈夫的臉拉的老長,目光如刀子一樣射向哈克先生。
就在漢弗萊張嘴想說什麽,哈克先生順手将帕子塞進口袋裏,然後擡起酒杯一臉興奮道“到時候小漢成了首相秘書長,可要想着我這個随和的前上司,漢啊別忘了……”
哈克擠眉弄眼,然後一陣踉跄倒在安妮肩膀上,安妮扶着他起來他還不忘目光渙散“人事……”
人事調動是吉姆哈克先生的野心的一種表示,他迫切的希望和他關系非常好的小漢給他一個好一點的職位,即便喝醉了也沒有忘記。
因為一場烏龍,漢弗萊已經是皮笑肉不笑。
我丈夫的表情,是想要将哈克先生送到西伯利亞吃土豆。
我們散場的時候我丈夫突然被首相叫走,去的匆忙我只來得及和他說了一聲,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我搭乘的還是安妮的車,不過回程的我有些坐立難安的看着路邊的高低起伏的建築和另一側馬路中間極速超過我們的轎車。
流浪狗跟着我們慢悠悠的在寒冷的夜色下散步。
“……安妮,在馬路上開的這麽慢沒有關系嗎?”
……
一陣沉默後,安妮似乎有種突然回過神來的遲鈍,她緩緩地“……什麽?”
就在我們行駛二十分鐘還能看到後面有條巷子的建築。
那巷子裏本來剛才路過似乎看到了一輛車,但太暗了看不清。
但是鳴笛聲響起,前面兩個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我往後一看。
有兩個藍色的燈在車頂上不停的閃耀着冰冷的光,一路疾馳來到了我們的前面。
哈克先生在車窗被敲的時候,他似乎剛反應過來,但酒精讓他意識和動作一樣緩慢。
于是等他打開車窗,警察叔叔已經掏出了小本本在上面寫了不少東西。
“吉姆哈克先生是吧!”
“…..昂”哈克先生溫和的恍惚的笑了一下“生蛋快樂,警管先生。”
我捂着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混亂,呻吟一聲,漢啊救命!
說起來,或許英國人民不太了解財政部部長長什麽樣子,也不太了解外交部部長長什麽樣子,但對于時不時活躍在報刊廣播電視裏随和親切的吉姆哈克先生可是眼熟的很。
化成灰都能認識。
此刻拜之前拉票瘋狂活躍社交場合所賜,警察先生輕而易舉的就能在昏暗的路燈下看清轎車裏的人是誰。
哈克先生踉跄的走出車門摔倒在已經準備迎接他的警察先生的懷裏。
警察先生似乎有種遇見這種事情多了反而越發娴熟淡定的樣子“或許等一會您可以讓您的夫人開車?”
吉姆哈克哼唧一聲整個身子貼在車門上,恍惚的笑了一聲。
上帝,我捂着臉不敢相信哈克先生喝的這般模樣。
“是的,是的”哈克先生嘟囔着“我喝醉的時候我妻子從來沒有喝過酒。”
安妮坐在座椅上探頭差點撞到前面的突起的位置“是……是的我我丈夫喝酒…………”
安妮話音還沒落下,靠着車子的哈克先生已經如面條一樣順着車壁緩慢滑到車底…..
警察将罰單和程給內閣的舉報信寫完後塞進自己的口袋裏,與車後座捂着臉的我四目相對。
“我不會開車”我費力的擠出幾個單詞,在不會上有些飄忽。
會開車的兩個,都醉的還能在椅子上正正經經的坐直,已經算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
沒喝酒的不會開車。
之後是警察先生把我們送回家……
我丈夫後半夜才回家,我從客廳的沙發上緩慢的邁着軟軟的步伐投入我丈夫冰冷的懷抱。
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
眼前的男人面色微紅,棕綠色的眸子看什麽都深情蕩漾。
我給他放了洗澡水,怕他直接将自己送給上帝,從首相秘書直接升職上帝天使長。
“莉娅…..”我丈夫喃喃的念着我的名字,他醉意朦胧聲音暗啞“楊….”
我拿着毛巾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恍惚間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楊怡”
每個聲音的調子非常準确,沒有絲毫的拐彎的莫名其妙的語調。
和我的爸爸媽媽,和我的朋友,和我的親戚,和我的同學。
叫我的聲音一樣……
帶着水珠的大手從浴缸的熱水中擡起來緊緊的抓着我手中的毛巾,有着常年在辦公室工作的人特有的一種幹淨白皙的臉擡起來就那麽望着我。
他似乎清醒了,眼睛明亮“聖誕快樂楊怡!”
男人笑的顴骨飛起,偶爾真像個可愛的小松鼠。
我眨了眨被水霧模糊的眼睛,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
“糟糕!安妮他們倆都喝醉了!誰照顧他們!”
我丈夫深情完後淡定的靠在浴缸後面的臺子上,迷迷糊糊的帶着困意道“總會有人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