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閣老 “惹郁禾生氣,死不足惜

第10章 小閣老 “惹郁禾生氣,死不足惜。”……

大理寺的人傷重,裴聿澤讓他們全都撤回,只帶着嚴璧正和穆清堂二人去了山莊。

此處山莊四面環山,像是陷在山裏,裴聿澤凝神四處望去,将郁禾往後護了護,郁禾看着他端肅的模樣,只覺得安心又歡喜。

幾人推門而入,大門沒關。

穆清堂冷哼:“譚馳朗還真是狂妄啊,他篤定沒人能闖入此地。”

郁禾還是有些不相信:“确定是譚馳朗嗎?他是個正值清朗的君子啊!從不和那些纨绔鬼混的!”

裴聿澤回眸望了她一眼,語聲微沉:“你很了解他?”

“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後來就不怎麽見他了,聽小閣老說他是個年輕有為的公子。”郁禾如實說着,一雙靈動的眼珠也學着裴聿澤四處查看着,手卻不自覺攥着他的衣袖。

穆清堂就注意到裴聿澤目光微頓。

嚴璧正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一股清香傳來,幾人心頭一震,正是那波斯香料,裴聿澤已經走進一處四處紗幔的廳房,嘤嘤咛咛的酥軟聲音從偌大的床榻上傳來,幾人皆是臉色大變。

裴聿澤臉色陰沉朝郁禾道:“轉過臉去!”

方才那一幕,讓郁禾想起成婚前夜宮裏嬷嬷神秘拿給她聲稱是閨房寶藏的書,郁禾驀地臉龐紅的滴血,甕聲甕氣道:“你也不許看!”

她擡眼飛快看他一眼,心如擂鼓立即又低下。

裴聿澤對上她一眼,看着她嬌靥如花的羞赧,瑩白如玉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袖,突然心頭一動,比那頭的場面更讓他無所适從,只能撇過眼去。

在無人注意時二人之間似乎異樣的氣流在流轉。

那乍然進屋的驚鴻一瞥,幾人已經看到幾個女人酥//胸半露,白膩的長腿挂在男人身上,水蛇的腰肢旖旎,活色生香。

穆清堂禮貌地側開了眼,裴聿澤瞥了眼眼睛直愣愣的嚴璧正,倏然一躍而起扯下房柱上的幔帳揮落而下,正蓋住了那幾個渾然忘我的男女,将這一室春光按下。

只聽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起,郁禾等人這時才松了一口氣,如溺水的人終于被撈出水面,自在的呼吸。

突然幔帳鼓動,很快有人從幔帳裏鑽了出來,正是披頭散發的譚馳朗,一張英俊的臉酡紅,眼神迷離,白色的長袍曳地露出大半個胸肌,踉跄而來。

他似是不大清醒,眼睛眨了眨,忽然一定,攢起一抹桃花的笑意來。

“公主……是郁禾……你來了,你終于來找我了,廷攸那家夥不準我去看你,可把我想的緊……啊!”

只聽一聲慘叫,譚馳朗已經被踹飛了出去,撞在床榻邊緣,原本還風流風騷的譚公子狼狽痛苦地捂着胸口。

廳房一陣安靜,幾人看着裴聿澤收回長腿,攏正衣擺,氣勢凜冽地由上而下睥睨:“觊觎公主,罪加一等。”

冰冷的聲音噬心刺骨。

嚴璧正和穆清堂愣呆呆地看了眼掙紮着起來的譚馳朗,又漸漸移向裴聿澤,只見他軒然霞舉,冷若冰霜。

郁禾也目瞪口呆看着裴聿澤瑰偉的背影,嘴角漾起一絲笑意。

譚馳朗被這麽一踢,完全清醒了,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行人,疼痛還在繼續,眼底的惶恐壓過了疼痛,心驚膽戰地站了起來:“裴聿澤?”

裴聿澤并不想多看他一眼,嚴璧正甩着大理寺的令牌站了出來,悠哉道:“譚公子,事發了,我們來抓你回大理寺。”

譚馳朗眸光一顫,梗着脖子道:“我譚家世代太子太師,我太公乃位列明堂二十四重臣,你小小大理寺,區區少卿,怎敢抓我!”

嚴璧正眼風一瞥,湊向裴聿澤:“居然還有人在你跟前顯擺家門,順帶看不起你這個少卿。”

裴聿澤冷笑:“明堂二十四重臣,恐怕自今日起,要拜你這個不肖子孫所賜,挪一挪位置了。”裴聿澤輕描淡寫,“綁了。”

嚴璧正摩拳擦掌一個箭步上前,将他押于手下,這種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真是毫無一點反抗之力。

“我犯什麽罪了!我與這些姑娘都是情投意合,改日自會娶她們過門!”譚馳朗還在叫嚣。

裴聿澤眼眸驟冷:“無藥可救。”

觸及他眸底的冷意,譚馳朗終于膽怯起來:“裴聿澤,你即便是裴家的人,也得看看我們譚家的地位,你當真要與我們譚家為敵!我們譚家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你們裴家還有多少好日子好過嗎!”

“砰”的一聲,嚴璧正一記手刀砍在他的後脖頸,譚馳朗直愣愣昏了過去,嚴璧正嫌棄:“吵死了。”

郁禾擰緊了眉:“他是不是當我這個公主不存在啊!居然還敢威脅你!哼,等我去爹爹跟前告他一狀!讓譚家都流放萬裏,看他們還怎麽與你為難!”

看着郁禾兇巴巴驕橫的樣子,語氣裏盡是維護之意,裴聿澤心中微暖,但還是正色道:“國有國法,譚家的罪自有律法可依,豈可任性而為。”

看着他嚴厲的模樣,郁禾只能噘嘴妥協,但心裏還是決定去向父皇告狀。

嚴璧正自然不用親自押譚馳朗回去,外面已有接應的大理寺衙役,他又折回來,看着裴聿澤已經轉道去了書房,郁禾就像是個小尾巴一樣,裴聿澤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裴聿澤拿起什麽看,她就探了頭去看。

不一會,裴聿澤自一摞畫冊中抽出一張畫紙,眉心擰了擰,交給了穆清堂,嚴璧正也探過頭去看,有些意外有些不解:“銅錢的畫?這譚馳朗畫銅錢做什麽?”

裴聿澤也想不通,只是覺得這幅畫在一衆名家珍品裏有些突兀:“拿回大理寺記檔。”

嚴璧正問:“做什麽用?”

郁禾跨前一步,挺直了腰杆,驕傲道:“夫君自有他的道理,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嚴璧正噎了一下:“是。”他拖長了音。

郁禾嘻嘻一笑,轉頭湊到裴聿澤身前小聲問道:“做什麽用呀?”

裴聿澤垂眸看着她亮閃閃的眼睛,明媚的笑意,他頓了一瞬:“自有我的道理。”

郁禾也被噎了一下。

嚴璧正“噗嗤”笑了出來,郁禾立即回頭兇巴巴瞪了他一眼,嚴璧正轉頭看天。

“公主,公主,沒有找到紫翹!”彩鸾風風火火了沖了進來,“我問了那些姑娘,她們說是有一個叫紫翹的,被譚馳朗送人了,送給誰她們也不知道。”

裴聿澤反應迅速:“上回你說她被貴妃宮裏的太監折磨,是哪個太監?”

郁禾也反應了過來:“貴妃宮裏的太監總管王順!住在......”郁禾愣住了,立即回頭去看青鳥。

青鳥接口:“住在楊花巷!”

————

衆人趕到楊花巷王宅時,還來及感嘆一個太監總管的私宅的豪華,就聽到一聲尖銳的慘叫,衆人心下一顫,裴聿澤率先闖入,那些下人一見來人威風赫赫氣勢凜然,擋都不敢擋。

裴聿澤一腳踹開緊閉的房門,就見一抹身影滾落而來,拖出長長的一道血痕,郁禾尖叫一聲,心跳的厲害,定睛一看,滾來的人露出一張熟悉慘白的臉,正是紫翹,嘴角汩汩地流着血。

“紫翹!”郁禾心顫上前,青鳥已經扶起了紫翹,彩鸾不知從哪找來一張布裹在□□的紫翹身上。

紫翹渾身顫抖着,下//體的血浸染了那張布,滲透出來,她似乎看到了郁禾,迷離的目光聚焦閃出一抹光:“公,公主......”

郁禾手在發抖:“是我。”

“公主......”紫翹扯了下嘴角,笑了起來,“我再也看不到家鄉滿天的柿子花了,不能依約定給您寄柿子了......”

“紫翹......”郁禾突然眼淚滾滾而落,“你不會死的,我不要你死......”

小時候郁禾親眼看着娘親在面前死去,她深切的害怕死亡,尤其是身邊人的死亡,即便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此刻也心疼着一個卑微的宮女。

裴聿澤低頭看着梨花帶雨的郁禾,想起小時候在宮裏見過的小姑娘,他記得是她......隐忍着狂怒,他跨步向前,從床榻之上一把拎起衣不蔽體的王順,狠狠摔在地上,怒不可遏:“殘害民女,你萬死難辭其咎!”

王順落地目及之處便是郁禾,服下的助興藥頓時清醒了大半,再一擡頭,心神俱顫,掐尖了嗓子嚷着:“我是傅貴妃的心腹!一個宮女死了又如何!貴妃本來就要将她賜給我!她就是我的人,我要打要罵全憑心意!外人如何插手!”

話說到此,王順也鎮定了下來,堪堪理着衣服好整以暇地站了起來:“裴少卿若有疑惑,自可去問貴妃娘娘,裴家雖顯赫一世,可宮裏的事也不是你們能插手的!”

衆人震怒,郁禾唬地站了起來,通紅的眼睛瞪着他:“嚴司直,本宮命令你,打他!打到他磕頭求饒為止!”

嚴璧正朗聲一喝:“遵命!”他早就想動手了,“公主總有資格插手了吧!”

“郁禾息怒。”

嚴璧正還未出手,一道清朗幽冷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衆人循聲望去,就見一藍衣優雅的公子款款而入,劍眉星目,貴氣十足,眼尾含笑,自入門滿眼就只有郁禾一人。

正是小閣老傅廷攸。他旁若無人地握住郁禾的手臂,柔聲哄着她:“一個太監,不值得你生氣,別氣壞了身子。”

嚴璧正方才還怒勢洶洶摩拳擦掌的樣子頓時垮了,看了傅廷攸幾眼,立刻看向裴聿澤,只見裴聿澤的臉色是陰沉,眼底是冰冷的寒意,他心一跳,裴聿澤這樣子,莫不是......

郁禾還沉浸在傷心和怒火中,一時未能做出反應,旁人看來就很像她任由他哄着,像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現象。

王順卻像是見到了救世主一般,沖上來:“小閣老救奴才!”

他是貴妃的心腹,也是傅家的心腹,他為傅家鞠躬盡瘁,他不信傅廷攸不救他,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撲上來時等着他的竟是傅廷攸不知何時伸出來的劍,他沖的力道之猛,那劍尖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他難以置信地瞪着眼睛盯着傅廷攸,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傅廷攸像是看着一只蝼蟻,嫌惡地抽出了劍,幽冷道:“惹郁禾生氣,死不足惜。”

衆人看着這一巨變,都愣怔了,唯有裴聿澤眸光驟沉,對上傅廷攸看過來時帶着涼涼笑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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