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掌掴 郁禾的一巴掌
第12章 掌掴 郁禾的一巴掌
等他一走,郁禾就回去梳洗打扮,又去胡茗璋那告了辭,才回到梧栖院來等着。
等了一刻鐘,她不在意,等了兩刻鐘時,她就有些發急,等到三刻時,她便坐不住了,就想着自己先去大理寺等他,可正要出門時,塗庚跑了回來。
他語速飛快:“公主,驸馬被公務耽擱了,着您先回宮,他稍後就會進宮尋您。”一氣呵成,一眼也不擡,說完就像生怕郁禾多問一句,他就急匆匆找了借口告退了。
留下郁禾怏怏的,青鳥勸道:“大概是一時脫不開身,驸馬不是說晚點就會進宮嘛,公主,我們先去吧。”
郁禾雖有些失落,卻還是高高興興上了馬車,公務要緊嘛,反正,他稍後就會來的。
這是郁禾成親後第一次回宮,且她今日回宮一事,昨日就讓崔尚宮通報了,是以她一進東華門等着她的就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吳公公,一見她下車就眉開眼笑,慈祥極了。
“公主,您可回來了,皇上和太後一早就盼着呢。”吳公公先是行了禮再道。
吳公公自小跟在皇上身邊,就連文武大臣和貴妃也敬着他三分,他是看着郁禾長大的,雖然不敢造次,但私心裏也是把郁禾當成女兒看待:“這幾日公主不在宮裏,皇上用飯都不香了。”
郁禾皺皺鼻:“您就幫着父皇哄我吧,我不在他不知道多清淨,也沒人煩他惹他生氣。”
吳公公樂呵呵地扶着郁禾上了宮裏的步辇,所經之處,皆是洪亮的請安聲,一片喜慶歡騰。
傅貴妃正賞花回來,就見郁禾從眼前走過,她笑着感嘆:“到底是羲和公主啊,一回來就滿宮裏都朝氣鮮亮了起來。”說着她看向身側的頤和,放軟了語氣,“你雖是我的養女,卻也是位公主,和郁禾是一樣的,多學學她,才能得皇上的寵愛。”
頤和柔弱的模樣乖巧溫順極了,她颔首連聲音都是輕柔的,仿佛經過的春風都能将她的聲音吹散了:“母妃說的是。”
傅貴妃拍了拍她的肩:“不必跟我回宮了,你自去吧,今日郁禾回宮,你也去和她敘敘舊。”
頤和福身恭送傅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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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爹!”郁禾甫一進入紫宸宮的前庭,就嬌聲喊了起來,莊嚴的紫宸宮像是注入了靈氣,頓時連青草都鮮活了起來,駐守的禦林軍也都隐隐含着笑意,只是不敢正眼去瞧公主。
郁禾飛奔入內,皇上已經從案前的位置走了下來笑着張開了雙臂,等郁禾撲進懷裏,撞得他往後退了一步,他才寵溺又責備道:“瞧瞧,這都成親了,還這樣鬧騰!”
年逾不惑的帝王,不威而怒,英挺而精明,只是在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時,眼中的銳利精明全成了寵愛溫柔。
“成親又如何,在爹爹跟前,我永遠都是小孩子!就是鬧騰,就是任性。”郁禾抱着皇上的手臂撒嬌。
看着她用以前他的話反駁自己,皇上只有歡喜,再沒別的了,那張英俊的臉笑得眼紋深深。
“郁禾眼裏只有爹爹,可沒我這個祖母了。”
斜刺裏插進來一道和藹溫柔的聲音,郁禾探頭向後,就看到太後端坐着,優雅大方的氣質臉色佯嗔,郁禾歡喜地撲過去一把抱住太後,在她肩背蹭了蹭:“祖母,我好想你,想的我都瘦了......”郁禾故作委屈巴巴地吸吸鼻子。
太後的佯嗔立刻裝不住了,轉身仔細将她看了個遍,輕哼哼:“瞧瞧這甜膩的笑,神采飛揚的,我看是和驸馬在一起樂不思蜀了!”
郁禾窩在太後懷裏嘻嘻笑着,皇上走過來問道:“聿澤呢?怎麽沒和你一起進宮?”
郁禾就着太後喂到嘴邊的果子吃了一口才道:“大理寺正忙呢,他晚點進宮。”
皇上和太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未再多言,這時一旁有人插話:“可是譚家的案子?”
郁禾看過去,這才發現大皇子也在,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起身給他行了禮:“大皇兄。”
大皇子眼神暗了一瞬,才笑道:“皇妹不必多禮。”
郁禾坐回去才道:“是譚家的。”
大皇子道:“我正和父皇說這件事,想着譚家家世顯赫,五代太師,世代清朗......”
“可惜出了個不孝子。”郁禾冷笑一聲打斷了大皇子說情的話,大皇子的面子顯些挂不住。
皇上和悅道:“哦?郁禾對這件事也有看法?”
郁禾甜甜一笑:“公務我不懂的,但是聿澤一定會秉公辦理的,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她言語間盡是驕傲和得意。
皇上笑了一聲:“說的對,這件事便交給聿澤全權負責。”
“父皇......”大皇子還待說什麽,卻被皇上擺手打斷。
“今日你妹妹回宮來,高高興興的,政事一概不談。”
大皇子颔首稱是,他雖是大皇子,卻是因皇上膝下無子,從旁支王爺過繼來的,和郁禾比,他說十句,都比不上郁禾一個笑容。
“好啦,別說那些了,走吧,去看看我為郁禾準備的膳食和禮物。”太後牽起郁禾的手,皇上扶着她,三人一同離開。
皇上太後和郁禾三人一起在慈安宮用了膳,只他們三個,歡聲笑語不斷,飯後郁禾又陪着他們說了好久的話,才回自己的昭陽宮去了。
太後看着她離開,不悅地皺了眉:“這大理寺當真這樣忙?”
皇上道:“聿澤新上任月餘,積壓的案子多,這次又破獲了女子失蹤的案子,忙一點也正常。”
“哼,你這個當爹的,沒看到方才郁禾心不在焉的,這成親後頭一回進宮,聿澤也不知道陪着!那新婚之夜......”
皇上安撫道:“母後放心,胡氏是個聰明人,有她看着,出不了大事,至于那個段小姐......”他皺了回眉,“畢竟是段家的人,又和裴家牽着關系,好在如今段家是段老二當家,不會對段雨瓷的婚事插手,等過了夏,母後你幫她尋一門顯赫的親事就是。”
太後沉聲道:“你既要斷了他們四家聯姻的慣例,我看就裴今窈與段雨瓷的關系甚篤,不如就找個有兄弟的顯貴人家,一同嫁了去,她們也好做個伴,上回裴金氏進宮,我旁敲側擊了一番,她大概是聽懂了,也算是給她提了個醒,如今她的兒子尚了公主,該明白天家的意思了。”
看着皇上沉默,太後沉吟道:“到底裴聿澤是你挑選的人,又是郁禾中意的人,只希望将來能如你所願,裴聿澤對朝廷沒有二心。”
半晌後,皇上低沉又堅定道:“朕相信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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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往昭陽宮得走這邊啊。”青鳥出聲提醒走錯方向的郁禾。
郁禾恍然驚醒一般轉過身來,勉強攢起一抹笑意:“瞧我,才離宮幾日,連自己宮殿的方向都不記得了。”
彩鸾竊笑:“我看公主不是不記得,是心有挂礙。”
青鳥柔聲道:“公主,驸馬一定不會忘了和你的約定的。”
郁禾扯起嘴角:“忘了也沒事,譚馳朗的案子很棘手的嘛。”
彩鸾聽着郁禾口是心非,她輕嘆一聲:“唉,女人啊......”
青鳥笑着拱她:“做什麽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主仆三人正走熟悉的路往昭陽宮去,途徑一處小花園,春風出來一道輕柔的聲音鑽進耳裏。
“這就是她的不是了,她是原配正房,該有容人之量,夫君既已變了心,何苦還霸着不放,還落下個毒婦的名聲,她再厲害,還不是眼看着命就不長了,把自己作死了,人家也道一聲活該,死不足惜,誰會心疼她呢......”頤和正和身邊的宮女說着話。
“你說什麽呢!”郁禾腳底生風地沖了過去,紅着眼眶怒氣騰騰地瞪着頤和,氣得雙肩發顫。
頤和雲淡風輕的語氣含着輕淺的笑意,“死不足惜”四個字像是有千百只利爪拼命撕扯着她的心,鮮血淋漓的,讓她內心最痛苦的回憶露骨。
頤和訝然,端起一抹嬌柔的笑,輕言道:“妹妹,我們說着燕兒表姐的事呢,她表姐作為原配妒心太甚,容不下妾室,把自己作的快死了......”
“啪”的一聲,周圍頓時寂靜了,郁禾的手掌自頤和臉頰擦過,垂下來的手止不住發抖,眼底迸出濃烈的恨意:“你少拿別人表姐含沙射影!”
“郁禾......”頤和擡眼滿眼是淚,傷心地看着郁禾,“是別人說她表姐死不足惜,就該死,不是我......”
“你還說!”郁禾手掌再度揚起,突然被人扣住。
“公主!”
郁禾猛地回頭,怒目僵了一瞬,裴聿澤正站在身後,眸中隐着怒意冷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