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鬧翻 涉及文案內容

第25章 鬧翻 涉及文案內容

谷葵生一直覺得是自己的緣故, 拆散了裴聿澤和段雨瓷,又聽聞郁禾是個嬌縱蠻橫的公主,對她早有偏見, 此時發生了這件事,對郁禾的厭惡已達鼎沸。

再看郁禾蒼白的小臉閃動着淚花, 娉婷的身子搖搖欲墜的,任是他這個粗狂的男人見了都難免生了心疼, 像是要急着坐實郁禾的罪名,為段雨瓷出頭, 他一個箭步沖到半殘的男人腳邊, 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提溜了起來。

“說!是何人讓你來欺辱良家女!”

男人在谷葵生手裏就跟個小雞子似的, 被毆打的恐懼頓時席卷心頭, 他本就是個色大膽小又貪財之人, 此時被這麽一吓, 倒豆子似的把真相說了出來。

“是有人, 有人雇傭我,來,來毀了這位小姐, 大爺, 大爺我只是收人指使啊!那人說我若是不這麽做就要了我這條賤命!”

“那人是誰!”谷葵生喝問。

“不知道, 不知道......”

“啪”的一聲,巴掌招呼而過, 谷葵生瞪眼:“還不說!”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男人哭喊着,“她渾身上下都蒙着黑袍,只是聽聲音身形是個女人。”

“一定是公主!”突然有人尖銳地喊出聲。

所有人看過去,春柳跪在地上顫抖着指着郁禾。

“放肆!”青鳥跨步上前, 一巴掌落下,打的春柳暈頭轉向,她神态凜然,厲聲道,“判咬誣陷公主,該當何罪!”

春柳平日裏見青鳥都是溫柔文靜之人不似彩鸾伶俐,誰知她呵斥起來,竟讓人心底發怵,頓時就慌了神。

裴今窈眼睛一瞪,上前推開青鳥:“賤婢,你好大的架勢!急着為你主子開脫嗎?”

青鳥冷然道:“公主未做之事,何須開脫?事情既鬧開來,驸馬便是大理寺少卿,不如轉呈大理寺和刑部,請三司會審!”

谷葵生丢開男人,站起身來直面郁禾:“公主心思巧,一來毀了雨瓷,二來将事情鬧大,讓她無法做人?”

彩鸾昂首:“事情鬧開她不能做人,就能任由你們随意誣陷公主嗎?”

“她是金尊玉貴的羲和公主!你們以為這樣信誓旦旦請三司會審就能擺脫嫌疑了?還不就是仗着身份,知道即便鬧上公堂,羲和也能安然無恙!”裴今窈冷冷說道。

谷葵生眉頭緊皺:“即便是公主,犯了錯也該罰,若是皇上存心包庇,便是寒了天下臣民的心!”他冷哼:“春柳!”他喝道,“你既指公主,可有憑證?”

春柳見所有人都站在她家小姐這邊,膽子又起來了些,跪好道:“江公子是公主為小姐選的夫婿,又是公主選的這天,江公子卻沒有來,前日奴婢聽說彩鸾姑娘還在花園裏和其他丫鬟說,若是小姐不滿意這樁婚事,公主有的是法子讓她就範!那口氣,就好像非讓小姐離開裴府不可!”

彩鸾如遭雷擊。

青鳥也怔住了。

谷葵生瞪着眼睛:“你是公主的心腹,你還有何話說!”

彩鸾立刻反應過來,嗤笑一聲:“笑話,我是公主的心腹,難道我随便講兩句就是公主的意思了?難不成我說我現在想讓你死,是公主的意思嗎?不是,是我單純讨厭你這個人而已。”

“你!”谷葵生氣結。

彩鸾又是一笑:“你們說公主是主謀,那我還說是段小姐自導自演,用苦肉計來誣陷公主呢!”

裴今窈恨不得打她一巴掌:“雨瓷溫柔善良,還不許我傷害羲和,她怎會如此歹毒!”像是要找到有力證人一般,她立刻轉頭看向裴聿澤,“哥哥,你知道的!”

否則她為何會被關禁閉,不就是被哥哥抓到要傷害羲和,卻被段雨瓷制止嘛。

裴聿澤冷清着臉,并不應答。

彩鸾涼涼道:“大小姐自小和段小姐一同長大,勝似姐妹,太過偏頗,大小姐的話又怎能信呢?”

“好利牙利齒的丫頭!不見棺材不掉淚,聿澤,把她抓回大理寺嚴刑拷打。”谷葵生氣得渾身發抖。

“誰敢。”

一直沉默着未說話的郁禾突然開口:“青鳥,彩鸾。”

聞聲,青鳥彩鸾退回來站到了郁禾身後,混亂的場面變得安靜,郁禾的臉色依舊蒼白,定定望向裴聿澤,看到他烏沉的眼眸時,她的心尖還是顫了下:“她們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動。”

她拼命克制,壓着聲線,可還是顯出一絲不穩來。

裴聿澤沉沉地凝視着她,半晌,冷冷開口:“谷大哥,将人押去大理寺。”

他指的自然是地上的男人,谷葵生震驚:“聿澤!事關雨瓷的聲譽......”

“押去大理寺。”他掀眼看向谷葵生,重申一遍。

谷葵生握緊了拳。

“将春柳帶回府。”裴聿澤又道。

“哥哥!”裴今窈大喊一聲。

只帶春柳,卻不帶彩鸾嗎?到底是偏心還是忌憚公主的身份!可裴聿澤是何人,幾時“忌憚”過?可裴聿澤,又幾時偏私過?

谷葵生和裴今窈似乎都想到了這一層,看向郁禾的目光變了。

突然,裴聿澤懷裏的段雨瓷抽了一下,渾身劇烈的發抖,嘴唇也青紫了。

裴聿澤臉色驟變,手臂收攏了些:“雨瓷!”

裴今窈驚慌失色:“雨瓷的寒症發作了!”

郁禾眼看着裴聿澤抱起段雨瓷再度從她身側疾步而過,依舊沒有看她一眼,而後是裴今窈急匆匆跑過去,最後房裏只剩下谷葵生,他提溜着昏迷的男人,在房中站了。

“公主,雨瓷是不一樣的,你該早日認清這個事實,放過聿澤。”

彩鸾忍不住爆粗口:“你說什麽屁話!”谷葵生已經提溜着男人離開,彩鸾又安撫郁禾道,“公主,你別聽那個大老粗的話,他估計大字都不識一個,懂屁個事實!”

郁禾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走了一般,踉跄着跌進榮宸宸的懷裏,吓得榮宸宸趕緊扶着她坐下。

郁禾嘴唇顫抖,雙目無神地流淚:“怎麽會這樣.......”

她想不通,事情怎麽會突然這樣發展。

青鳥道:“公主,我去江家問問。”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榮宸宸給郁禾倒了杯水,猜測道:“這件事會不會跟段家有關?上回段二小姐的婚事被攪黃了,會不會是她懷恨在心,對段雨瓷報複?”

“對!一定是段家!”彩鸾立即附和。

郁禾懵懂着,心裏一團亂麻,什麽也想不通。

過了好一會,青鳥回來了,神色凝重:“公主,江三郎說是收到了公主派去的人臨時通知,改了見面的時間地點,才未曾赴約。”

一盆涼水把郁禾澆的渾身涼透,她打了個冷顫。

“好歹毒!”榮宸宸氣得臉色漲紅,擡眼見青鳥神色躲閃,眉心一擰,“發生了何事?”

青鳥小心翼翼道:“已經有人在酒樓議論這件事了,矛頭都......指向了公主,說是公主......因妒恨下毒手。”

彩鸾跳腳:“他們胡說八道!我立刻讓公主府典軍來封了酒樓!”

“不可莽撞!”榮宸宸出聲制止,“大張旗鼓地鬧大了,就不可收拾了,不管是郁禾,還是段雨瓷,若是段雨瓷的清白當真被口水毀了,那她如何嫁人?到時候......”她猛地打住了話頭連忙去看郁禾。

見她還是和方才一樣蒼白的臉,只是眼睛閃動了一下,這麽熱的天,她的手是冰冷的。

————

郁禾回了裴府,坐回房中,一坐就是殘月星疏。

她知道裴聿澤在府裏,在憑春小院,聽說段雨瓷緩過來了,只是這次發病比之前驚險,大夫說是心情郁結所致。

青鳥換了好幾盞茶,郁禾都放着涼了。

段雨瓷在酒樓被欺辱一事,傳的很快,就像是有預謀一樣,府裏也知曉了,但很快傳言的幾個丫鬟被胡茗璋揪住,查清了傳聞源頭,殺雞儆猴,以雷霆手段将人發賣了。

這件事再也沒有傳開。

郁禾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她只在乎裴聿澤。

院裏傳來了請安的聲音,她三魂歸位一般騰地站了起來,匆匆走出了房,踏入月下,正與裴聿澤撞個正着。

她的臉色很不好,像是瓷娃娃,輕輕碰一下就要碎了,裴聿澤擰眉。

“你信不信我?”郁禾找回自己的聲音,輕顫顫地問他。

裴聿澤看着她半晌,淡聲道:“早些休息。”說完,他朝原來的房間走去。

自從他們歡好後,他再未睡過那間房,今晚,他又去了。

郁禾急跑兩步,攔在他身前,固執地問他:“你信不信我?”

裴聿澤的眸色深不見底:“這件事我會查清楚。”

“我不要你查!”郁禾嚷道,“我只問你,若是所有證據都指向我,所有人都針對我,你信不信我?”她話說的太急,一度哽咽,她輕咳兩聲,再度看向裴聿澤的眼睛,紅了。

她想成為他獨一無二的偏愛。

裴聿澤看着她,只有冷靜。

這種冷靜,讓郁禾如墜冰窟。

“早些休息。”

還是這句。裴聿澤冷靜的幾乎不近人情,即便對面這人是他的愛妻。

不,“愛妻”只是郁禾一廂情願的想法,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這段時間的歡愛,都像是變成了一場風流,眼淚抛沙似的流了下來,她很快揩去,強硬着聲音問:“你會納她為妾嗎?”

裴聿澤身形微頓,站住了腳。

他沒有轉身,兩人背對着。

她的問題看似荒唐,卻顯然是将現在的形勢看得分明了,段雨瓷的名聲大概是毀了,即便沒有發生實質的事情,但是沒有一個貴族會娶一個身上有污點的貴女。

以免日後賢伉俪出席宴會時,還要被人指指點點,“看,他的夫人曾經差點被淩辱。”

那段雨瓷的将來怎麽辦,只有裴聿澤能承擔得起,而她因裴聿澤落下寒症,左右好像都只有裴聿澤了。

明明已入夏,郁禾的身上寒浸浸的。

“一切等塵埃落地再說。”他沒有否認。

郁禾心沉得厲害,手腳都像是綁了鐵球,一直往下沉,忽然她轉身,大聲表明:“我不許你納妾!若是你要納妾,我就同你和離!我絕不與別人共侍一夫!”

她說得決絕,裴聿澤倏然轉身,就看到她決絕的背影,他的心驀地一顫,雖然他從未想過納妾,那還是被着言語震住了。

————

段雨瓷醒來時,已經是兩日後,她靠在床上喝着藥,淡聲問站在床邊的春柳:“這兩日如何?”

春柳道:“如小姐所料,少卿審問了府裏的丫鬟,都說彩鸾曾經說過那樣的話,他還将那幾個丫鬟的家底,素日來往交好的圈子都查了一遍,并沒有查出什麽。”她又道,“那個男人也是,她只會說一句黑衣女子,什麽都說不出來。”

段雨瓷了然一笑:“聿澤哥哥到底心思缜密。”

“小姐也不遑多讓,還将給男人的銀子都換成了一盒碎銀子,連盒子都是從尋常百姓家扔出來的廢物堆裏撿的。”

春柳有些驕傲,只是還沒一會,就皺起了眉,段雨瓷察覺,沉聲道:“說。”

春柳垂眸:“只是現在外頭的輿論有些偏差,原先是傳出羲和公主因妒生恨,但才半日,突然傳出是段家對長兄遺留的獨女下了毒手,并且愈演愈烈,公主倒好像完全被淹沒了,甚至還有傳聞說段家甚至将髒水潑到了公主身上,這兩日家主一直來往宮中,聽聞皇上因此狠狠拿捏了家主。”

段雨瓷蒼白的臉色驟冷,調羹掉進碗裏,砸出刺耳的聲音。

“雨瓷,雨瓷你醒了嗎?”

外頭傳來裴今窈的聲音,段雨瓷瞬間換了虛弱地笑臉,柔柔喚道:“今窈,你來了。”

裴今窈神秘一笑:“不僅我來了,我還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你的叔父明日就會用八人大轎來擡你回去!”

段雨瓷驀地一怔。

裴今窈疑惑:“怎麽了?你不高興?”

段雨瓷勉強笑道:“只是,有些怕。”

“你放心,是哥哥親自去了一趟段家,你叔父承諾日後會好好待你。”

“......是聿澤哥哥去了段家?”

“可不是,哥哥還是在意你的!”裴今窈歡喜道,“不願你受了委屈。”

段雨瓷心如刀絞,她心知肚明,四大世家同氣連枝,卻也互不幹涉,這次裴聿澤會親自上門,無非是皇上也出面了,二叔為了段家的名聲,不得不妥協,她不清楚是裴聿澤和皇上在打配合,還是裴聿澤礙于皇上的權威不得不為“妻子”出面。

更或者......她不敢再往下想,她不敢想,這次輿論極速導向段家,是裴聿澤的手筆,忽然,她感覺自己猶如溺水之人,不由張開了嘴拼命呼吸。

“小姐,哪裏不舒服?”春柳急到。

“倒杯水......”

春柳倒了水才伺候段雨瓷喝下,外頭就聽到喊聲:“雨瓷小姐,公子來了。”

段雨瓷眼眸一亮,忙是理了理鬓發,期盼着裴聿澤的身影,可他并不往裏間來,只是坐在外頭的桌邊,離着床榻半丈遠的距離坐下。

“聿澤哥哥......”段雨瓷強忍着心痛微笑。

“明日段家主會親自來接你回府,我已與段家主商議,老太爺的生辰宴上,我會提出認你做義妹。”裴聿澤語聲清冷,淡淡而敘,“今後你在段家,将再也不會受欺淩。”

段雨瓷的靈魂結成了硬塊,敲打不入,後面裴聿澤再說什麽,她一個字也沒有聽清。

猝不及防間,裴聿澤打亂了她接下來的所有計劃!她不惜損害名譽的計劃,痛心疾首地哽咽:“聿澤哥哥是要趕我走嗎?是因為那件事,所以你嫌棄了我嗎?”

裴聿澤不為所動:“別多想。”他囑托春柳,“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段雨瓷重重按住床榻,面部緊繃着,瞪着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看着裴聿澤離開,此刻她無限痛恨着郁禾!

離開裴府這日,她沒讓裴今窈他們來送她,只因,她難以維持之前的面目,面色冷峻地朝段家主行禮:“二叔。”

段家主對于她的臉色一點不意外,應聲,轉頭卻看到郁禾的馬車行駛而來,段雨瓷站定,等着郁禾下車。

她等着郁禾走到面前,同二叔一起向她行禮,郁禾并不理會,徑自入府。

段家主也不在意郁禾的态度,高高在上的公主,有脾氣自然,他只是朝段雨瓷冷笑一聲:“看來,你的确是在裴府待不下去了。”

段雨瓷溫柔而笑,眼底卻是冷的:“我到底是段家女,是二叔的親侄女。”

段家主目光微變,繼而笑了兩聲:“親侄女上車吧。”

————

五月二十,是段家老太爺的高壽宴,一早段家門庭熱鬧,炮竹禮樂齊鳴,道賀之人幾乎要将門庭踩爛,皆是達官貴人,官小的只能在門房放下禮物,留下名號登記在冊,連門都沒有資格進。

郁禾和裴聿澤從馬車上下來時,段家主早已聞訊等在了府門,親自來迎:“賢侄啊,公主,歡迎歡迎。”

這一次他并沒有向郁禾行禮,四大世家的掌權人,到底是有高傲的資本。

裴聿澤道:“父親母親脫不開身,特讓我送上薄禮。”

裴氏的架子大,段家主并不意外,拍着裴聿澤的肩膀道:“裴兄有心了。”

繼而裴子俶攜着夫人胡茗璋才到,又是一番熱鬧。

今日雖是來往賓客多而貴,其實重心還是在四大世家身上,今日四家在京華的宗親都已出席,圍在老太爺周圍寒暄道賀。

說着圍着老太爺,仔細瞧,裴聿澤卻是中心人物,在一衆年長家主宗親中,年輕一輩中,只有裴聿澤能位列在內,器度沉厚,從容端方,坐在資歷深厚,氣勢威赫的家主身邊,好不遜色,甚至偶有碾壓之勢。

郁禾被衆女眷簇擁着坐在另一偏廳,看着那頭,她貴為公主自然也能與裴聿澤同坐,只是今日她不願意。

裴聿澤似乎察覺到了郁禾的目光,談笑間不疾不徐地看了過來,果然對上了郁禾的目光,郁禾卻倔強地挪過了眼。

這頭有丫鬟走過來,在郁禾耳邊低語了幾句,郁禾默了默,起身離開了宴會廳。

一路走來的園子更加熱鬧,且都是年輕一輩的男女,嬉鬧聲不絕于耳,其中常有向郁禾行禮,想請她一同玩樂的小姐,郁禾都拒絕了,她沒有逗留,徑自去了西邊望月亭。

那是建在假山上的一處涼亭。

郁禾從下看上去,段雨瓷正站在亭中沖她優雅而笑。

拾階而上,段雨瓷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只能她一人聽,她讓青鳥彩鸾等在了山下。

“公主。”段雨瓷朝她行禮,含着微笑,眸光卻詭異地望定她,“來日方長,還請公主不要再生我的氣。”

郁禾擰眉:“什麽來日方長?”

段雨瓷笑道:“如今外頭的風言風語,公主不知曉嗎?聿澤哥哥自小維護我,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看着今日的段雨瓷很不一樣,郁禾目光沉了下來:“他不會納妾。”

段雨瓷掩唇而笑:“公主如此有把握嗎?是覺得你與聿澤哥哥已有了夫妻之實,他對你就不同了嗎?”

“你想說什麽?”郁禾看着她。

“我想告訴你,這并不代表什麽,否則,你的頤和姐姐從何而來?”

郁禾臉色驟變,段雨瓷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步步緊逼。

“聿澤哥哥那樣的天之驕子,誰也逼迫不了他,但是他卻重兄弟情義,他和谷大哥曾一同在軍中歷練,二人幾番歷經生死,聿澤哥哥看中他,所以當他犯下重罪被判斬首時......”她重重吐了一口氣,悠然道,“你出現了,皇上要給你賜婚,大赦天下......”

輕悠的聲音猶如蜘蛛網一般從她的七竅絲絲入扣,密密麻麻纏裹住她的心,越裹越緊,一寸一寸,心念極速亂轉。

看着她紛亂沉痛的臉色,段雨瓷嘴角挂上了一絲嘲弄。

“你胡說!”郁禾開口已然歇斯底裏。

段雨瓷笑:“我胡說?你大可去問谷大哥。”

“什麽谷大哥,我只信裴聿澤的話!”

她轉身要去找裴聿澤,卻被段雨瓷拉扯住。

突然“叮鈴”一聲,一個飾物從郁禾的袖襕中掉落,段雨瓷定睛一瞧,霎時白了臉色,極快地拾了起來,看着手裏那小小的金鈴手镯,目光迸射出駭人的怒火:“這個怎麽會在你這!”

郁禾厲聲道:“還給我!”

段雨瓷像是被什麽刺中了,臉上變換了四五種顏色,身子止不住顫抖,突然靈魂沸騰地嚷道:“你以為他愛上你了嗎?呵呵,你別蠢了,他只是利用你,利用你的身份,婚約,拿到大赦天下的聖旨,救出他的生死之交,他不愛你,不過就是放在眼前,不吃白不吃罷了。”

“你胡說!”郁禾激憤地,失去理智地,揚起了手掌。

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能有多大的力氣,這一巴掌,卻打得段雨瓷踉跄,段雨瓷非但沒有惱怒,眼風瞥見匆匆趕來的谷葵生時,眼底浮起了一絲笑意,轉過臉來,已是眼淚汪汪的楚楚可憐。

她換了口吻,語重心長地勸她:“公主,我只是不想你一腔深情錯付,我與聿澤哥哥多年感情,不是你能比的,我也不想聿澤哥哥為難,我願意與你和睦相處,共同伺候聿澤哥哥......”她兀自說着,情不自禁握住郁禾的手。

郁禾只覺得惡心,憤怒,毫不留情地甩開她:“妄想!”

這一甩,直接将段雨瓷甩了出去,她腳下踩踏一空,滾滾而下。

“雨瓷!”谷葵生驚痛大喊。

段雨瓷直滾到他的腳邊,他大恸跪地将她抱起,觸及一手的鮮血,慌忙間他用嶄新的衣服緊緊按住她磕傷的額頭。

“谷大哥,公主她......”她氣若游絲。

谷葵生聞言赫然擡頭,不遺餘力的憤恨瞪着亭上的郁禾。

青鳥和彩鸾也吓傻了。

在這昏熱的夏日,郁禾沁出了一身冷汗,怔怔看着下面暈厥的段雨瓷,更看到不遠處人影湧動,為首之人疾步而來,正是裴聿澤。

他先是看了眼地上狼狽的段雨瓷,才擡眼看向郁禾,極冷極沉。

郁禾如被重重一擊,神魂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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