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醋海翻波 有些人是你打斷脊背也不能放……

第32章 醋海翻波 有些人是你打斷脊背也不能放……

什麽“預備和離書”真是聞所未聞, 見所未見。

郁禾見裴聿澤臉色烏沉,好心解釋道:“寫下預備和離書,将來時機一到, 互不糾纏。”

裴聿澤英挺的身姿直立,一口氣上不來的悶在了胸腔間, 攪成了漩渦。

“你做這些,只是為了一紙和離書?”裴聿澤艱澀地從齒縫間迸出一句話來。

郁禾沒有說話, 半晌點點頭。

“公主!茲事體大……”

“閉嘴!”

徐典軍的話才開頭就被郁禾打斷了。

郁禾輕咳一聲,在裴聿澤灼熱憤懑的注視下, 她有些撐不住, 別過眼,輕飄飄道:“既然少卿不願, 我也不勉強, 把谷奎生丢出去。”

“慢着。”裴聿澤終究開口。

青鳥彩鸾的心提了起來, 不能任由事态發展, 青鳥立即勸道:“驸馬, 谷奎生三番兩次對公主不敬,不把公主放在眼裏,理應受罰, 您不必替他擔着。”

“是啊, 是啊!”彩鸾也連忙附議, 千萬別沖動寫下和離書啊!

谷奎生的心也提了起來,他不怕受罰, 更不怕受郁禾的罰,即便郁禾再尊貴,他也看不起郁禾的仗勢欺人,不願低頭!

他相信, 裴聿澤也不會低頭,也不會忍心看着郁禾踩碎他的自尊,那麽唯一的解法,就是答應郁禾的要求。

如此一來,正遂了他的意!寫下和離書,避免日後糾纏,撥亂反正。

裴聿澤只看着郁禾,臉色肅冷。

郁禾也看着他。

“我裴聿澤不願做的事,沒人能逼得了。”他怒意全消,只剩清冷。

郁禾皺眉,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谷奎生冒犯公主,裴某替他向公主賠罪。”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聿澤!”谷奎生怒喊。

郁禾道:“我不要你替他賠罪,要麽把他丢出去,要麽寫……”

她話還沒說完,頓時心神一震!

徐典軍腰間的佩刀突然出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寒光一閃,刀尖已從裴聿澤右肩窩穿過,鮮血透過後背,自刀尖緩緩滴落。

“驸馬!”

“聿澤!”

衆人驚呼,郁禾猛地從座位彈了起來,裴聿澤卻因錐心的痛身子下沉,單膝跪地。

徐典軍疾步上前想要扶他,被他推出好幾尺遠。

裴聿澤擡頭看向郁禾的方向,目光堅毅沉痛。

“裴某替谷奎生向公主賠罪。”

郁禾怔住了,心神劇烈的顫動,他向她低頭了,卻是為了別人,用這樣強烈激烈的方式,來向她低頭。

段雨瓷說他們是生死之交,今日他肯為了保住谷奎生的尊嚴,做到這種地步,那當初為了救谷奎生性命,他答應皇上的賜婚,就沒什麽奇怪之處。

郁禾胸口一悶,眼眶一熱,笑了,她笑了,她攥緊了手裏的扇柄,止不住地發抖。

那些府兵都被驸馬吓到了,輕而易舉被谷奎生掙脫,谷奎生沖到裴聿澤跟前,一把拔出佩刀,死死按住傷口。

“請大夫!請太醫啊!”他瘋了一般叫嚷着。

大殿亂做一團。

只有裴聿澤是平靜的,他平靜地看着郁禾,郁禾卻已經轉身離去。

原來,她當真不在意他了……突然,他痛得無以複加,支撐不住地按住了地面。

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衆人怎麽也想不到事态發展成這樣!

好在公主府就有匹配的太醫,徐典軍将裴聿澤送進客院,并沒耽擱太長時間。

傷口雖深,卻未傷到要處。

徐典軍得青鳥的指使,立刻按下了這件事,不得宣揚。

從始至終,裴聿澤都是清醒的,他沉默異常,大夫問他話,他也不開口,只是那雙鳳目清醒地望着門口。

谷奎生在旁看着,心知肚明,他在等郁禾,因此谷奎生氣得轉過臉去。

青鳥來了,徐典軍眼見着驸馬的眼底照進了一束光,目光落在青鳥身後時,那束光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青鳥先是詢問了太醫,得到“無大礙,要修養”的答案時,她送了一口氣,走到裴聿澤跟前行禮。

“驸馬,公主說了,驸馬若是想在公主府養傷就住下來,若是想回裴府也成。”

“她呢?”裴聿澤低沉開口。

青鳥暗暗吸一口氣,道:“過兩日公主就要随皇上前往避暑山莊,今日公主就搬進宮裏小住了。”

這話一聽,所有人都聽出了公主躲着驸馬的意思,可驸馬都受傷了,公主還躲着……

“你們公主是鐵石心腸嗎?”谷奎生難以置信怒。

青鳥別過眼不理他,他卻急了,上來就站到青鳥面前:“是我錯,是我狂妄,惹公主生氣了!你帶我去給她磕頭,磕一百個響頭也成!只求讓她來看看聿澤,走!”

“你做什麽!你放開我!”

突然他扣住了青鳥的手腕,青鳥急得打他,可她的力道對谷奎生來說簡直就是撓癢癢!

“做什麽?你帶我去給公主磕頭啊!公主要怎麽罰我都成!”

“你放開我!”青鳥急得滿臉通紅。

“不得無禮!”徐典軍上前猛地推開谷奎生,将青鳥護在身後。

谷奎生瞪他一眼,還要上前。

“夠了!”

房中驟然安靜,幾人看向裴聿澤,斂聲屏氣。

“都出去!”裴聿澤冷喝。

青鳥率先福身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徐典軍也抱拳離開。

太醫從未有一次收拾藥箱這樣利索,三兩下蓋上了蓋子,丢下一句“驸馬好好修養”,步入老年的他矯健地跑了。

房中只剩下谷奎生,他不跑,非但不跑,還到水果盤裏,抓了一把枇杷,自顧吃了起來,清甜的汁水流過幹澀的喉嚨,他才覺得舒服了。

他默不作聲吃着,眼睛時而瞥過裴聿澤,見他坐在羅漢床上,雙肘撐在膝蓋上,背脊微彎,垂着首,看不清臉色,他走過去,把手裏剩下的兩顆枇杷遞過去。

“吃不吃?”

裴聿澤不理他。

他手往後一扔,雙手擦掌算是洗過手了,坐到了另一邊,冷哼了一聲。

“裴氏的半個掌權人,裴氏未來的主君,大瞾最年輕的四品大員,大理寺少卿裴聿澤,呵呵,也有今日這樣狼狽的時候。”

面對他的冷嘲熱諷,裴聿澤依舊不理。

谷奎生惱了,他一掌拍在案幾上,怒道:“就為了那一紙和離書!你犯得上用苦肉計嗎?那苦肉計都是小娘們,呸,小娘子們用的招數,你裴聿澤居然也會用!哈,用了,結果呢!人家鳥都不鳥你!”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裴聿澤的背脊,看着裴聿澤從來瑰偉的身姿,變得蕭瑟,他到底心生不忍,放軟了語氣。

“寫一封和離書,就這麽難嗎?你就這麽不想寫?”

“嗯。”

低沉的聲音傳來,不輕不重地砸進谷奎生的心裏,他聽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怒氣頓消。

“你……”他皺起眉頭審視着他,“你……嘶……你……”他“你”了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裏卻轟隆隆的。

靜默半刻後,他猛彈而起,瞪着眼睛:“你當真愛上她了!怎麽可能呢!她那麽刁蠻,那麽驕橫!都是你不喜歡的性子!她還對雨瓷那麽壞!她讓人來毀雨瓷的清白,把她推下山,罄竹難書啊!”

裴聿澤直起了身子,凝重地看向他:“有證據嗎?”

谷奎生一愣:“……還需要證據?除了她……”

“她是公主。”裴聿澤打斷了他的話,緩聲道,“若是她容不下一個人,還需要那麽大費周章嗎?酒樓那件事,做的天衣無縫,一點線索查不出來,郁禾單純天真,她做什麽都大開大合,絕不是她做的。”

谷奎生愣愣地看着他,半天嗤笑一聲:“那推雨瓷下山呢?”

裴聿澤道:“你到的時候,雨瓷已經摔了下來。”

谷奎生一滞,驀地瞪大了眼睛:“你難道懷疑是雨瓷自己滾下來!”

“不。”裴聿澤否定,谷奎生松了一口氣,又聽他道,“是雨瓷激怒了郁禾。”

谷奎生“噗嗤”一笑立刻否認了:“怎麽可能呢,雨瓷那樣的姑娘,說話都生怕吓死一只螞蟻,怎麽可能激怒別人……”他看着裴聿澤深邃鎮定的眼眸,突然止住了話頭。

裴聿澤道:“所以,她在故意激怒郁禾。”

“為什麽?”他話音才落,又了然,自然是為了裴聿澤,他又問,“那她對公主說了什麽?”

裴聿澤眉心緊皺了起來,胸口再度悶住了一口氣:“我想,應該是告訴了郁禾我成親的初衷。”

谷奎生眼睛一亮:“所以,公主要跟你和離!”

這句話令裴聿澤眉心一皺。

房間安靜下來,谷奎生搖頭,又搖頭:“雨瓷是多好的姑娘啊,她一定是一時想岔了,她對你是真心的,小時候為了救你,還摔進了寒潭。”

裴聿澤道:“你今日為何突然跑來公主府?”

“因為……”谷奎生脫口而出的話音戛然而止,神色逐漸凝重起來,是因為雨瓷,此時細想下來,沒回他對公主出言不遜,都是因為雨瓷在他面前露出了委屈。

“她,她只是……她只是……”谷奎生急得撓頭,他不能相信,從小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妹妹變得這樣有心機,想為她開脫,卻又想不到說辭,最後只是道,“或許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太脆弱了,是你想多了!”

裴聿澤沒有告訴他,他還在懷疑酒樓那件事段雨瓷的自導自演,沒有證據,他不想冤枉了誰。

谷奎生看着裴聿澤,一股無力之感油然而生,苦笑一聲:“所以段老太爺壽辰,你借着送她回段府後,就再也不去接她?”

裴聿澤眸色冷毅:“你有沒有想過,那次她回段府,碰上二小姐議親,也是她計算好的?”

谷奎生驀地臉色一白,連連後退:“不,她圖什麽?”

“扮演一個受害者。”

“不,”谷奎生深吸了一口氣,炎炎夏日,他竟然沁出一身冷汗,“你把她說的太恐怖了,她怎麽可能有這麽深的心機!”忽然他想到什麽,“對!段家人在她小時候就開始欺負她!那時候她才七八歲!總不可能有那麽深的心思吧!所以那日回段府撞上二小姐議親,純粹就是巧合!”

他賣力地,為自己從小一起長大,視為親妹妹疼惜的段雨瓷找借口。

裴聿澤目色幽深,撚着指腹,低沉道:“或許,我們從來不曾了解過段雨瓷。”

谷奎生跌坐回羅漢床,起伏的情緒久久不能平息,他接連深吸幾口氣:“所以那次,你是将計就計,将酒樓事件的髒水引到段家,讓雨瓷名正言順沒有借口地回到了段家,段家為了名聲,會加倍對雨瓷好,她就沒有借口再離開段家。”

裴聿澤目色轉冷:“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讓她在段家安身立命,将來她若是想嫁人,我也會為她備一份嫁妝,若是不願嫁人,我也能讓她在段家無後顧之憂。”

谷奎生看着他,心裏清楚,若是段雨瓷沒有為了他掉進寒潭,那麽,裴聿澤會……他打了個寒顫,不敢往下想。

他需要平複心情,所以又走到果盤那,抓了一把枇杷,坐回去慢慢吃着。

吃完了,情緒也差不多穩定了。

“那你和公主,打算怎麽辦?要不要我去跟她解釋解釋,她若是還氣我,我三跪九叩也行!”

話題又轉回到郁禾身上,裴聿澤顯見得不如方才冷靜沉穩,他臉色變了,就連眼神也變了。

“我自己解決。”他道。

今日告訴谷奎生,不過就是不想他在糊裏糊塗得罪郁禾,以至于終釀下大禍。

但,其實他也有私心,谷奎生是他的至交好友,他不希望他對郁禾有誤解。

“你怎麽解決?我看那小公主是鐵了心要跟你和離,你看看,你受了傷,她居然進宮去了!”

他口無遮攔,直戳要害!

“她畢竟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她若是非要和離,你們裴家再顯赫,也拗不過皇室吧,到時候你預備怎麽辦?”

一室安靜。谷奎生從未見裴聿澤如此愁眉不展。

“靖州天府的老人說過,有些人是你打斷脊背也不能放棄的。”裴聿澤緩聲道。

谷奎生嘀咕:“我怎麽沒聽過……”驀地瞪大了眼睛,“你!小公主已經要打斷你的背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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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立後一事被擱置後,傅貴妃一直郁結于心,每每氣得胸痛,手裏的茶杯也扶不穩,猝然倒在桌上,滾了一圈從桌邊滑了下去,“啪”,碎的四分五裂,一如她的心也碎了。

“這麽多年了!這麽多年!他終究不願許我一個皇後之位!”她雙目噙淚,滿眼恨意。

身旁的宮女勸解:“娘娘,或許皇上有他的考量。”

傅貴妃眼淚飛過眼角,淩厲的眼睛射過來:“他有考量?那為何那日太極殿的大臣,一半都受了數落,不是降了一官半職,就是罰了半年俸祿!”

“姑母,消消氣。”

傅貴妃擡眼見傅廷攸走來,坐直了身子,用手帕印去眼淚,收拾了情緒,端莊地坐着:“廷攸來了。”

“來日方長。”傅廷攸奉了杯茶給傅貴妃。

傅貴妃呷一口,沉聲道:“你有注意?”

“這件事若非裴聿澤插手,早已成事。”

傅貴妃眼底閃過一絲陰冷:“裴聿澤,好你個裴氏!”

她問:“裴聿澤不是對郁禾毫無情意嗎?他們不是在鬧和離嗎?”

傅廷攸冷笑,極盡貶低:“他怎麽舍得放棄郁禾的地位。”

“當初你向皇上求娶郁禾,皇上就不同意,轉頭給裴氏賜了婚,眼下即将啓程避暑山莊,每年都會有一批大臣跟随,重要政務也會在那邊處理,這次皇上特意留下你協助大皇子處理不緊急的朝政,我看他分明是故意支開你,不讓你接近郁禾,你預備怎麽辦?”

傅廷攸胸口猶如悶了一塊大石,沉默半晌:“我不會坐以待斃,這次避暑之行,還請姑母帶頤和同去。”

傅貴妃先是疑惑,而後道:“頤和雖不得皇上喜歡,但到底是養在我膝下的,我若是帶她去,倒也可以。”

“時機到了,我會和姑母彙合。”

“你要私自前往避暑山莊?”

————

避暑山莊建造在山水天地間,比鄰着一塊一望無際的狩獵場,郁禾來到這裏簡直快活極了,什麽都不要想,什麽都不想想,每日只是吃喝玩樂。

也不用自己費心思去想,程以璋總是出其不意。

編修雖是小小官吏,卻是要職,他得聖寵,準以同行,層巒疊嶂下的江河,一葉扁舟蕩漾,郁禾看着他持漿蕩舟,神采飛揚,好奇道:“你每日都不用做事的嗎?怎麽這麽空閑?”

程以璋挑眉:“公主應該問,何以我能力這般強,旁人要用一天才能完成的事,我半日,不,一個時辰,就處理的井井有條。”

郁禾低頭一笑,江面的波光粼粼映照進她的眼底,籠罩在她的周身,程以璋一愣,只覺得耀眼生花。

她擡眼支着下巴又問:“那你做完了事,為何不‘溫故而知新’?”

程以璋被她晃了眼,得意忘形:“因為我要空出時間陪公主暢游山水啊!”

郁禾微愣,程以璋不讓她反應的機會,立刻問道:“知道姜太公嗎?”

“知道啊,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她看了看左右,“難不成你要釣魚,可惜你沒帶工具來。”

程以璋将船槳抗在肩上,昂首道:“姜太公釣魚,是願者上鈎,我探花郎叉魚,是插翅難飛。”

話音剛落,只見他眼中精光一閃,一旁的竹竿以迅猛之勢直射入水中,頃刻間,他長臂一揮,擎着竹竿,竹竿下一條肥肥的魚插穿魚肚做着最後的掙紮。

“好厲害!”郁禾驚呼。

程以璋俯身凝視着她:“待會給公主烤魚。”

“你還會烤魚?”

“那可不。”他将魚扔在竹筏上,“公主想學嗎?這個可是很烤眼力和敏捷的。”他先是用了激将。

郁禾果然仰起臉:“我箭術很厲害的!百發百中!”

程以璋唇角一勾,朝郁禾伸出手,郁禾不及細想,将手放入他手中,由他拉她起來,然後抽開,程以璋看着空了的手,似乎還留有餘香,晃了下神,将竹竿握到郁禾手裏,在她身後道:“我的箭術也不差,明日我們比比看?”

“比就比,不過,要出彩頭!”郁禾盈盈一笑,滿眼驕傲。

程以璋只是看着她,由着她。

江邊,段雨瓷看着江面上的兩人,冷笑了一聲:“羲和公主到了這裏,當真是如魚得水,恐怕早就忘了聿澤哥哥了。”

“不會吧,探花郎也是有分寸的人,或許他們只是聊得來。”

段雨瓷驚疑愕然地轉頭,匪夷所思地看着裴今窈,看着她今日一身桃色裙裝,舉止文雅極了,一點不似以往的跳脫,她暗暗皺眉,笑道:“今窈今日很文靜。”

裴今窈紅了臉:“嗯,他喜歡文靜的姑娘......”

“他?”段雨瓷目色一冷,“你有了心上人?”所以才忍着性子!

裴今窈的臉更紅了。

“若是他真喜歡你,是不會在意你是文靜還是任性,否則不然。”段雨瓷涼涼道,對她的心上人沒有一點興趣。

裴今窈愣了愣。

“是因為聿澤哥哥沒有來避暑山莊,所以羲和公主才如此為所欲為嗎?她一點也不在意裴氏的名聲嗎?又将聿澤哥哥置于何地?今窈,你說呢?”她靜靜看向裴今窈。

裴今窈順着她的話看向竹筏上的兩人,皇上每年的避暑之行,四大世家都會随行,但是裴聿澤身居大理寺要職,每日忙不完的案件,自然是走不開的,但是郁禾一人來了,這其實也加深了他們二人感情不和的傳聞。

郁禾試了好幾次都失手了,才知道叉魚,可比射箭釣魚難得太多了,再度失手,她氣餒地皺了眉。

程以璋難得耐心,擡起她的手臂,凝神于江面,低沉溫柔道:“留神,迅雷之勢出手。”

“咻”的一聲,竹竿自他二人手裏射入水中,再起,魚兒已插翅難逃。

郁禾驚喜雀躍:“成了!”

她長發披肩,每一根發絲都随着她的跳躍而飛揚,脖頸上的珍珠入白雪掩映,燦爛生光,忽的,她腳下一崴。

“小心!”程以璋及時扶住她,為避免她落水,順勢将她帶入懷中。

猝不及防,郁禾貼上炙熱的胸膛,瞬間點燃了她的臉頰,她慌忙彈開,慌亂間轉身,驀地一怔,渾身的燥熱猶如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了腳。

她怔怔望着江畔,竹筏幽幽而蕩。

程以璋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也是一愣,很快攢起一抹清朗的笑容,遙遙直視江畔之上,神儀明秀的裴聿澤,看着裴聿澤淬了冰的眼眸寒意刺骨,若非他定力十足,早已吓得腿軟跪下磕頭求饒了。

裴今窈怎麽也沒想到,避暑之行已過十日,剛才還在說大理寺繁忙,哥哥抽不開身,此時竟然會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江邊,她怔怔看着裴聿澤望着江面沉靜的冷厲,竟是不敢上前給他請安。

公主才新婚要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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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醋海翻波 有些人是你打斷脊背也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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