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人修羅場 兩位前輩大哥,小弟有禮了……
第31章 四人修羅場 兩位前輩大哥,小弟有禮了……
裴聿澤對這位探花郎有印象, 純粹是同朝為官的原因。
而傅廷攸對這位探花郎的印象可謂是“刻骨銘心”!
再看過去,周圍有些小姐也是深惡痛絕的模樣暗暗瞪着郁禾和探花郎。
這位探花郎名為程以璋,之所以如此高調矚目, 原因有三。
其一自然是最為膚淺的原因,相貌, 程以璋人如其名,如圭如璋, 英俊倜傥,雖不如裴聿澤仙姿佚貌, 卻是另一番的神采飛揚。
其二自是那一身學問好文章, 龍飛鳳舞,只是皇上覺得他的文章太過潇灑, 缺少沉穩, 才點了探花郎。
其三, 便是他最為高調之處!
那日杏林宴, 他因最出挑的相貌被選為“探花使”, 鮮衣怒馬,采遍京華名花,惹得京華女子驚嘆。
驚鴻一瞥望見了小橋之上的郁禾, 倏然勒馬一躍而起, 腳尖點過水面飛身而起立于橋欄之上, 俯身将所采之花盡數送到了郁禾面前。
“盈盈花勝,佳人絕世。”
他坦蕩磊落, 盡是欣賞,并不逗留,旋身而回落于馬背,留下飒爽的背影。
轟動京華, 佳話傳揚,但佳話并未流傳多久,被傅廷攸雷霆按壓,也因皇上賜婚,而逐漸消弭。
彼時他并不知那位姑娘竟是當今羲和公主。
今晚再遇,程以璋才驀然發現,那日匆匆相遇之人竟是郁禾,也清楚明白為何後來小閣老三番兩次向皇上提議将他遷出京華。
幸虧皇上是明君!
程以璋勾唇一笑,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什麽好笑的事嗎?”郁禾對這個探花郎挺有好感的,覺得他朝氣,好像說什麽做什麽都很有理,歪的也能說成正的,她覺得有趣,何況人家長得還好看!
程以璋道:“只是覺得世事如棋局局新,人生處處有驚喜。”
“什麽驚喜?”郁禾好奇。
程以璋坦言:“遇到公主不算嗎?”
郁禾紅了臉,也不扭捏歪頭一笑:“自然算!”
“打擾了。”
頭頂響起一道清冽如冰泉的聲音,郁禾擡眼看到裴聿澤很快別開了。
程以璋起身,不卑不亢地行禮,語出驚人:“原來是兩位前輩大哥!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這聽來有些揶揄諷刺的稱謂,讓裴聿澤和傅廷攸臉色一凜。
“誰是你前輩。”
“誰是你大哥。”
兩人冷得幾乎要将這仲夏夜瞬間入冬。
郁禾有些窘。
周遭的男女識趣地背過身去,耳朵卻伸了過來。
程以璋絲毫不怵道:“小弟今年十八,二位年長,自然是大哥,小弟今年新科及第,入朝為官,二位已是朝中重臣,自然是前輩。”他朗聲解釋,忽然皺了下眉,虛心詢問,“難不成二位誤會了‘前輩大哥’的意思?”
裴聿澤肅正:“在朝為官,該謹言慎行,知禮守禮,程編修。”
假模假式圍觀的群衆見裴少卿裴驸馬蘊着薄怒,心道這下探花郎該下跪磕頭求饒了,誰知程以璋訝異地挑眉,俯身看向了郁禾,輕挑的眉藏了一點笑意。
“公主,驸馬爺素日裏也這般古板正經嗎?”
郁禾一愣,唇角輕勾瞄了一眼裴聿澤,見裴聿澤的臉色都變了,添一把火道:“可不是。”
程以璋故作惋惜:“那公主的日子豈不是很無趣?”他直起身子善解人意,“想來是驸馬爺長我們幾歲,所以相處起來無趣些。”
看戲群衆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們?”裴聿澤鳳目微眯,寒氣逼人地輕笑了一聲,蘊着危險的氣息。
旁人已經看出裴聿澤的極度隐忍克制,若是程探花再多說一個字,只怕立刻就要挂彩。
轉念一想,若是當真動起手來,也不知是年長的驸馬爺厲害,還是年輕的探花郎厲害。
再看小閣老,呃……那臉色陰沉的好像在想該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探花郎埋在哪兒。
這時裴聿澤的傾慕者們就不高興了,嗤之以鼻道:“他知不知正在跟誰說話啊!這麽嚣張,有什麽背景嗎?”
另一邊擁趸程以璋的小姐反駁道:“探花郎出類拔萃,他自己就是底氣,需要背景嗎?”
“哼,論出類拔萃,何人比得上裴少卿?即便沒有裴氏,裴少卿也甩探花郎幾條街了!”
“……怎麽,沒有小閣老的事了嗎?”
“……”
打起來!看來是打不起來了,花燈下閃過一個倩影,直愣愣撲進了四人場中,一把擁抱住郁禾。
“嫂嫂,我好想你啊!”
郁禾吓了一跳,轉眼一看,在她手臂上蹭來蹭去的不是金小七又是誰!
“……是想我,還是想彩鸾的手藝?”郁禾抽了抽嘴角。
金小七嘻嘻一笑:“彩鸾是你的人,我想她的手藝不就是想你!”
和程以璋一樣的理直氣壯。
這時她擡頭看到了裴聿澤,睜大了眼睛:“表哥,你的臉怎麽這麽綠!”
被氣的。
裴聿澤斜睨她一眼,金小七咯噔一下,不敢造次地坐了下去,摟住郁禾,瑟瑟發抖:“嫂嫂,表哥好可怕。”
“金岚熙。”裴聿澤冷冷開口。
原來金小七本名金岚熙啊,金小七吐吐舌,捏了一塊桌上的糕點挨着郁禾吃了起來。
她有一種莫名的自信,好像只要挨着嫂嫂,表哥就拿她沒辦法一樣。
郁禾第一次看裴聿澤這麽吃癟,笑道:“他一向都是這樣啦!”
裴聿澤眉心緊擰。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郁禾并不想引起紛争,看到裴聿澤惱了,她很開心,但點到為止,起身離開。
金小七見郁禾離開,也不着急,繼續吃着點心,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從表哥身上游到傅廷攸身上,再游到程以璋身上,再游回來。
裴聿澤看穿了她,冷然警告:“收起你的心思。”
金小七嘿嘿一笑,嬌聲道:“表哥,我明日想去公主府看嫂嫂,可以嗎?”
裴聿澤淡淡道:“你嫂嫂起的晚,你晚些時辰。”
傅廷攸眸光冷了幾分。
程以璋挺着背脊,下巴微揚,笑了一聲。
金小七目送裴聿澤離開,見傅廷攸也随後離開,她喊住了正要離開的程以璋。
“新科探花郎啊,敢跟我表哥嗆聲的,你還是第一人,後生可畏啊。”
程以璋不以為然:“裴少卿也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
金小七低頭笑了兩聲:“比起小閣老,我更看好你!加油哦,少年。”
程以璋看着她:“她是你的嫂嫂,你就不怕我搶走了,讓你表哥傷心?”
金小七又大笑了幾聲:“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啊!何況他們正鬧和離呢。”
程以璋看出來了,這小妮子是唯恐天下不亂,只等着看戲,但言談松弛卻是對她的表哥十分有信心。
郁禾搖着團扇走在曲江畔的花燈下,想起方才堂堂裴氏繼承人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探花嗆得臉色鐵青,她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很得意嗎?”幽冷的聲音從斜刺旁傳來。
郁禾團扇遮面尚來不及拿下,轉臉,就看到段雨瓷和裴今窈從槐樹後款步而出,方才冷嘲熱諷的話竟是出自段雨瓷之口,玉兔花燈照在她們陰冷怨毒的臉上,郁禾的笑意就更濃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段小姐和裴小姐。”郁禾輕搖團扇,語聲悠然。
“裴小姐?”裴今窈愣了一下,不悅地皺眉,嗤之以鼻,“哥哥不在,你連裝都不願裝了嗎?”
郁禾嬌笑靈動,天真顯出稚嫩來,好像從未出嫁過的妙齡少女:“是啊,不裝了。”
青鳥接口道:“二位小姐見到公主,還不跪?”
彩鸾哼道:“是不是嚣張慣了,忘了這麽行禮了?可要我教你們嗎?”
郁禾氣定神閑看着她們臉色陣青陣紅。
裴今窈揚聲道:“你是公主又如何?我是裴家的小姐!誰又比誰高貴呢!”
郁禾看着她:“你裴家再高貴,也是我皇室的臣下,君臣有別,你父親見到我父皇尚且還要行大禮,你一個閨閣小姐,毫無品級在身,你算什麽?我封號羲和,正一品公主,是要我治你個大不敬之罪嗎?”
“你!”裴今窈氣得身子發抖,手指亂顫,臉色一下就白了,眼睛也紅了,“我爹爹也是你的公爹!你怎麽如此無禮!”
“裴小姐怕是忘了,我和你哥哥就要和離,你不是從來不承認我是你嫂嫂嗎?怎麽,這會讓你依禮下跪,我就是你嫂嫂了?”郁禾盈盈一笑,燦爛天真。
“聿澤哥哥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吧?”段雨瓷森冷地看着她,咬牙道。
郁禾好奇歪了頭:“我是怎樣的人呢?”又将段雨瓷從頭打量到尾,“我倒是好奇,裴聿澤知不知你是怎樣的人?”
段雨瓷目光一沉,繼而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你提出和離,聿澤哥哥卻還要搬去公主府,對你似乎比以前好一些,你就心存妄想,覺得聿澤哥哥或許喜歡你,你覺得優勝了,所以擺起譜來了。”
郁禾看着她,并不搭話。
段雨瓷輕嘆一笑:“如果你真是這樣想,可真是可憐又可悲,自輕又自賤。”
“你!”青鳥正要上前,卻突然被郁禾攔住,郁禾含笑看着段雨瓷,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聿澤哥哥身負裴氏滿門榮耀,娶你一則是為了救谷大哥,二則是為了裴氏,現在亦是如此,他不願撕破臉,不過是為了裴氏罷了,等皇上定下的一年期限一到,你以為他還會多看你一眼嗎?”
一年期限,她也知道一年期限,郁禾心下微顫,世人只知他們鬧和離,能知道這一年期限的只有她和裴聿澤,她能知道......必然是裴聿澤告訴了她,或許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某種約定。
郁禾笑了一聲,不知是嘲弄,還是苦澀,但她很快收拾起亂七八糟的情緒,眼波一轉,攢出一抹清淺的笑意來。
“我不知道裴聿澤是怎麽想,我只知道,你現在氣急敗壞的嘴臉,真是好看極了。”她沖段雨瓷眨了下眼,“裴聿澤既然那麽在意裴氏榮耀,那你這個過了氣的段小姐,還有污點在身的段小姐,怕是一輩子都不夠資格站在他身邊了吧,啧啧啧......我真是同情你。”
裴今窈和段雨瓷大概從未見過這樣牙尖嘴利的郁禾,牙尖嘴利的幾乎刻薄,她們看到的郁禾從來都是甜美的,委曲求全的,及時鬧脾氣也是委委屈屈的,可此時的郁禾,她們才真切的見識到傳聞中嚣張跋扈的羲和公主。
段雨瓷早已招架不住的眼淚盈眶。
裴今窈被氣得火冒三丈:“羲和,你不是人,你是冷血動物!是你派人差點毀了雨瓷的清白的,讓她的名聲落下污名,你還如此惡毒,你會下地獄的!”
郁禾嫣然一笑:“是啊,誰做下這樣的事,誰下地獄。”她眼風挑了眼段雨瓷,見她臉色一白,她收斂了笑意,目色清冷一片掃過她二人,“下次見到我再敢不敬,我就讓人把你們丢到山窩窩裏去,讓你們叫天不靈地不應。”
裴今窈怔了一下,等回過神來時,郁禾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她氣死了,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揪到哥哥面前去,當面對質,把她說的話都一字不落地告訴哥哥,她眼裏只有郁禾地沖向前去,猛地裝上黑暗裏走出來一個人影,她被撞得頭昏腦漲向後跌去,卻沒有摔倒在地,有人拉住了她。
“你沒事吧?”
很溫柔的聲音。
裴今窈迷糊着擡眼,等看清眼前人,才看到一個英挺溫潤的男子站在眼前,她驀地紅了臉。
男子松開了她,後退一步,禮貌問道:“還好嗎?需要請太醫嗎?”
裴今窈忽然心慌意亂起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搖頭:“你......”
“我們走吧。”段雨瓷上前來,打斷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聲音,冷冷看向眼前的男人,“不好意思,失陪了。”
男子并沒有挽留,作揖禮別。
裴今窈被段雨瓷拉着,忍不住回頭,卻見男子已經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莫名失落一瞬。
“他是誰啊?”她小聲問段雨瓷。
段雨瓷只是道:“不認識,或許是什麽名不見經傳的,今日來攀高枝的。”
裴今窈皺眉:“他看上去好高貴,一點都不像你說的那種人。”
段雨瓷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審視着她:“你喜歡他了?”
裴今窈頓時臉頰一熱,別過臉去:“哪有!”
段雨瓷看着她,心卻往下沉去。
自成親後,郁禾從未如此暢快過了,有一種一直憋悶在心底的氣長長吐出的暢快,得意的笑還未達眼底,就看到了裴聿澤。
郁禾總是覺得老天爺在塑造裴聿澤的時候,一定絞盡了腦汁,用盡了贊美,才将他塑造的......連冷厲震怒的神情,都掩飾不了的英俊迷人。
從前郁禾見他惱了,她還會揣測,如今,她視而不見從他身側走去,卻不想突然被他扣住了手臂,她皺眉掙紮,誰知越掙紮,手臂的力道越收越緊,她氣地擡眼瞪他一眼。
裴聿澤就在這一眼下愣了一瞬,他沒有想過有一天,不論是她低垂的眼眸,還是惱怒地瞪他一眼,都能拿捏住他的情緒,所以他更加沉郁。
“少卿這般無禮,本宮要喊人了!”
“你可以試試。”裴聿澤冷然道,語聲雖淡的沒有溫度,可郁禾聽出來了,這是一句威脅的話,實力懸殊,郁禾好漢不吃眼前虧,放棄抵抗,完全無視了他。
裴聿澤沒有因她的聽話而滿意,反而更加悶了一口氣:“方才你和程以璋在說什麽?”
郁禾思考了一下,兩眼彎彎:“說了好多呢,都是開心的事!”
裴聿澤氣得胸痛,喉間像是壓了一塊大石:“你別忘了,我們還沒有和離!”
郁禾想起段雨瓷的話,目光逐漸平靜,平靜地看着他:“你放心,我有分寸,不會累你們裴氏名譽受損。”
裴聿澤目光一滞,心好像被絞了一下:“你以為我在乎的是裴氏聲譽。”
“難道你不在乎嗎?”郁禾認真的問,不是諷刺,反倒像是挖了一個坑。
他愣住了,竟不知如何作答。
郁禾趁機推開了他的手,安慰他:“你放心,朝野早已知你我婚約名存實亡,你裴氏底蘊沉厚,你裴聿澤更是天之驕子,一段婚姻,并不會讓你們裴氏蒙羞。”
她看了眼周圍投向裴聿澤的放肆的不加掩飾的目光,多的是人為他前仆後繼。
看着她如此雲淡風輕,裴聿澤的心被挖了一道口子,他站在那,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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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禾睡了一個好覺,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嚣張跋扈會惹裴聿澤不快,再也不用擔心欺負了段雨瓷會讓裴聿澤惱怒,更不用擔心自己說的話會讓他不高興,真是自在極了!
她自在地在床上打個滾,就聽到青鳥的腳步聲。
“公主,谷公子來了,求見公主。”青鳥問,“公主見嗎?”
郁禾從細軟的薄被裏露出一雙眼睛,水靈靈地轉了下:“見,為何不見。”
她利索地坐了起來,走進梳妝室,不慌不忙地梳着妝,直耽擱了一個多時辰,走出來時,院裏的丫鬟們正收拾行裝,她又過去仔細瞧了即便。
“公主,帶二十件裙子去避暑山莊好不好?”
郁禾都快忘了,已經到了和爹爹前往避暑山莊的日子了,怪不得最近熱得難受。
“你們安排。”
郁禾往前殿走去,青鳥彩鸾緊随其後。
一入大殿,就看到了一張怒氣洶洶的臉,郁禾心下嘆氣,看來來者不善啊。
徐典軍是武夫,比郁禾更能看出一個人的怒意和殺意,本想直接将人趕出去,卻見此人說的信誓旦旦,不敢妄動,只能請示公主,公主既願意見,他自然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公主身邊,此時見公主已然落座,這男人還不行禮,大喝一聲。
“大膽!見到公主還不跪!”
谷葵生只是冷哼一聲:“我只跪讓我心服口服之人!”
郁禾制止了徐典軍的話,問他:“谷大哥今日看着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別叫我谷大哥!”谷葵生震怒,好像郁禾這一聲“谷大哥”是多大的羞辱。
郁禾也不惱,端起茶杯兀自喝茶。
谷葵生愈發陰沉:“昨晚你對雨瓷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她跟你告狀了?”
“休要污蔑雨瓷!雨瓷從不是像你這樣的小人!”谷葵生怒道。
“哦,那你怎麽知道昨晚我跟她說話了?”郁禾真誠發問。
“她紅着眼,欲言又止,我有自己的判斷!你行事如此惡毒,除了你還能有誰欺負了她!實話告訴你!聿澤根本不愛你,他和雨瓷青梅竹馬......”
“如果不是段雨瓷得了寒症,她早已經是裴家主母了是嗎?”郁禾打斷了他的話,自己接下去,“那你去跟裴聿澤說啊,讓他現在娶段雨瓷進門也不遲,我定然不會阻止他,等我跟他和離,你還能讓你的裴兄弟把段雨瓷扶正。”
谷葵生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甚至生出了警備之心:“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要害雨瓷?”
“絕對沒有,是真心的。”郁禾輕輕一笑。
谷葵生冷嗤:“算你還有良心!”他轉身欲走,突然從殿外沖進來一府兵,将他團團圍住,他頓時凜然戒備,惱怒甩過身瞪着郁禾,“你這是何意!”
郁禾靠近椅背,玩轉着手下的絨球,輕輕一笑,瞄了眼偏殿。
谷葵生看過去,裏頭似是坐着個先生,正擱筆,吹了下手裏的冊子,然後捧着冊子起身朝郁禾走來。
彩鸾機靈道:“谷公子怕是不知道,這位是公主府的主簿,負責文書和記錄工作的,記錄就是記錄公主每日的言行舉止,接見會友,方才谷公子對公主的大不敬之言和行為,已經被記錄在冊。”
谷葵生勃然大怒:“卑鄙!”
“放肆!”徐典軍大聲一喝,府兵立即幾人上前死死押住了他。
谷葵生被擒住了雙手,頭依然昂揚:“你以為我會怕嗎!”
郁禾道:“我知道你是英雄好漢,大不了頭點地,你不怕,可若是牽連到了裴聿澤和段雨瓷呢......”
谷葵生視死如歸的神色頓時潰散。
郁禾嬌聲道:“其實我也不要你的命,跪下給我磕個頭,然後挂上那個牌牌,到京華城走一圈,大聲嚷着‘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羲和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就成了。”郁禾紮眼,一張木牌就挂到了谷葵生脖子上,上頭赫然寫着那句“我錯了”。
她滿眼盡是揶揄。
谷葵生滿臉羞憤!
青鳥彩鸾快意地吐出一口氣,讓他三番兩次對公主口出狂言!
“跪吧!”
“跪吧!”
青鳥和彩鸾喊着。
谷葵生的臉漲得幾乎滴出血來,那些駕着他的府兵開始用力将他往下按。
“住手!”
喧鬧的大殿頓時戛然而止,裴聿澤步入大殿,眼中蘊着濃重的戾色,緊盯着郁禾:“放了他。”
郁禾沉下臉看着他:“驸馬真是兄弟情深,這一次,你要用什麽來換?”
裴聿澤瞳孔緊縮。
郁禾嘴角微揚:“預備和離書,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