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商談

第11章 第 11 章 商談

在錢溪悅的熱情邀請下,原本打算回公司的趙小航稀裏糊塗地留了下來,還自掏腰包叫了飯菜,又在門口的冰激淩店裏買了一個巧克力口味的冰激淩蛋糕。

三人圍着餐桌坐下,閻煦側頭,右手懶懶支着下颌,斜睨錢溪悅一眼:“這好像是我家?”

“姐姐,你就當是給我一個謝謝小航哥哥的機會嘛!”錢溪悅雙手合十,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閻煦指了下桌上的冰激淩蛋糕,挑起眉梢:“所以你感謝人的方式就是讓人家請你吃蛋糕?”

錢溪悅:“……姐!你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嘛!”

“趁涼先把冰激淩蛋糕吃了吧,免得一會兒化了。”趙小航把切好的兩塊蛋糕分別放在她們面前,又拎起蛋糕刀給自己切了一塊兒。

閻煦在冥界只吃過蛋糕,冰激淩蛋糕還是頭一回。

她捏着小勺挖下一塊送入口中。

冰激淩口感綿密又細膩,巧克力的味道濃郁而不甜膩。

好吃得閻煦眼神都亮了。

人間好像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無聊無趣。

如果每天都有巧克力吃,那任務稍微完成的慢一點,在人間呆的時間稍微長一點……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6寸的蛋糕很快被消滅幹淨。

錢溪悅意猶未盡地舔了舔下唇,而後挺直腰板拍着胸脯道:“小航哥哥,謝謝你的蛋糕,你以後要是有什麽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趙小航來了興趣:“嗯?你能幫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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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溪悅努力思考了一下,期期艾艾道:“你有什麽仇人嗎?我可以幫你吓唬他!”

這話聽得趙小航哭笑不得:“謝謝謝謝,我有需要一定找你!”

提起吓人,錢溪悅突然想起了什麽。

“對了姐姐,我感覺閻光志肯定想殺了你。”它癟癟嘴,語氣不爽到極致,“剛才我閑着無聊就想去吓唬吓唬李梅,結果剛到他們家,就聽見他們在密謀想殺害你。”

閻煦淡淡地“嗯”了聲,倒是趙小航聽了這話立刻緊張起來。

“他們居然想殺人?膽子也太大了些吧!師父,要不我們報警吧?”

“報警了怎麽說?”閻煦淡定地反問他,“實話實說警察能信嗎?”

趙小航哽住了。

錢溪悅側過頭:“姐姐,你好像一點兒都不奇怪他們想殺你?”

“閻光志一臉死相,李梅是牢獄之災的面相,他們的寶貝兒子閻天賜——”閻煦來到人間之後還沒見過閻天賜,不過沒關系,不久之前原主才在葬禮上見過他。

她回憶了一下閻天賜的面相,啧了聲,“閻天賜不愧是他們的寶貝兒子,爹媽兩人面相的惡劣之處他都有。以這一家三口的命格來看,他們想殺我不足為奇。”

聽了這話趙小航更急了,“您都說他們有牢獄之災了,那師父您豈不是很危險?”

都有牢獄之災了……他們該不會成功了吧?!

閻煦聽出了趙小航的言外之意。

她唇角微揚,指尖輕叩桌面,“首先,給他們一百次機會他們也殺不掉你師父我。其次,犯罪既遂同樣構成犯罪,也能讓他們去坐牢。”

在遇到某些性質極其惡劣、危害性又極高的案件,或者是人類和厲鬼聯合作案時,冥界與人間也會聯手抓捕嫌疑人/鬼。

閻煦兩年前就與人間執法部門合作過,她對人間的法律還算是比較熟悉。

閻煦再次回憶了一下閻光志、李梅和閻天賜三人的面相,眼睛微微眯起。

三個自私自利的人湊在一起……啧,結果肯定很有意思。

哪怕閻煦毫不在意這三犯罪咖預備役,趙小航心中的擔心依舊不減。

他見閻煦自有打算,嘴上沒有多說什麽,心中卻暗暗決心這段時間得守在師父身邊,堅決不給師父單獨行動的機會。

錢溪悅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它的注意力在另一件事情上面。“姐姐,你居然還會看面相?”

它可是見過閻煦的身手,連自己這種存活了幾十年的水鬼都能輕松碾壓,閻光志這等廢物能傷害得了姐姐才有鬼呢。

再說了,它也不是吃素的,關鍵時刻它也能保護姐姐。

閻煦對這項技能不以為意:“看面相其實就是大數據,只要你見的樣本足夠多,你也自然而然就會了。”

錢溪悅似懂非懂,而後又問道:“人類後天的行為會改變面相嗎?”

“當然會,所以有的人越過越行,有的人越過越刑。”

錢溪悅把小臉湊了過去:“姐姐姐姐,你看看我的面相怎麽樣?”

“傻孩子,”閻煦把玩着它的小辮子,一臉憐愛,“你當然是可憐的早夭面相了。”

錢溪悅:“……有道理哦。”

……

接下來整個一下午,趙小航盤腿坐在地上教錢溪悅使用學習平板,順便還教了她不少課程。

閻煦閑着無聊,捧着手機把趙小航推薦的電視劇追了一小半。

到了晚上,閻煦收起手機,擡手按摩着酸脹的脖頸,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說:“這部劇的女主角命格不錯,自己也是個努力的人,她肯定能火。”

趙小航陪錢溪悅收拾着書本,随口道:“是說呢,她這部劇拍完之後跻身一線,最近很火的。”

錢溪悅麻溜兒地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抱住閻煦的小腿:“姐姐你能把手機留給我玩兒嗎?”

“行啊。”閻煦想都不想就把手機扔給了錢溪悅。

周堅秉有趙小航聯系,她拿不拿手機都一樣。

閻煦掐着點出門,他們到達The Gravity Club門口,正好子時。

周堅秉站在門口伸長脖子左顧右盼,好不容易見着閻煦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大師!我已經按照您上午交代的都準備好了!”

閻煦微微颔首。

“好,我們先進去吧。”

三人一同進入The Gravity Club大門,周堅秉已經按照閻煦的要求,在大廳的某個位置擺好了一張大桌子,又将香燭、水果、肉類、糕點等貢品一一放好,還在豬肉旁邊放了兩瓶酒,一瓶是對方之前點過的皇家禮炮威士忌,另一瓶按照趙小航的建議,放置的是國産醬香科技飛天茅臺。

一切準備就緒,閻煦擡手在空中畫了個符,接着食指中指并攏朝着香燭方向一甩,香燭“唰”的一下燃燒起來。

周堅秉捂着胸口後退兩步,喃喃自語:“媽呀,小航你看見了嗎?這香燭不用打火機就自己燒起來了,這也太不科學了吧!你有沒有覺得閻大師她強得簡直不像人!”

“我師父當然強!”趙小航斜了他一眼,“這時候你講什麽科學?你家店鬧鬼科學嗎?你收到的錢第二天變成冥幣科學嗎?”

周堅秉:“呃,有道理哦……”

香燭燃燒不過五秒,衆人背後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呦,這是給我的嗎?不過我可不敢亂吃,畢竟吶,我自個兒花錢喝酒都差點兒被人用法器轟出去!”

周堅秉趕緊轉過身,看見一名身形微胖,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挑釁地望着自己。

周堅秉看清男子的容貌,瞳孔猛地一縮,迅速躲到趙小航身後,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

“它它它它它、它是鬼啊啊啊!上次給我冥幣的就是它!!”

趙小航低下頭,看着自己小腹前周堅秉那雙交叉的大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把手拿開。”

這個姿勢過于暧昧,但凡他張開手臂,兩人都能COS泰坦尼克號裏站在船頭的Jack和Rose。

“我不要!”周堅秉摟得更緊了,一副打死都不松手的架勢,“我害怕,抱着你比較有安全感!”

趙小航咬着牙,低着頭惡狠狠地掰他手指。

“…………不是,哥們兒你有病啊!你都這麽害怕了你幹嘛要惹人家?”

“我就是害怕才惹的啊!自從我知道我店裏有鬼,我都不敢一個人在辦公室呆着,上廁所都得找個人結伴!所以我當時才想着無論如何得把鬼處理了,不然我以後睡覺都不安生!”周堅秉被掰疼了也不松手,他的眼神四處飄忽,就是不敢落在那名男鬼身上。

“我要是不害怕,我才無所謂店裏有沒有鬼,幾瓶酒而已我又不是給不起!”

閻煦也沒管抱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兩人,拍了拍手,走向男鬼挑起眉梢:“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讓人撤了。”

“嘿!你是來跟我道歉的嗎?”男鬼被她這态度氣得吹胡子瞪眼,雙手叉腰挺起胸膛就要跟她理論,“你這是什麽态度?我告訴你,你這麽跟我道歉我可不——唔唔唔唔!”

男鬼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突然現身的老太太一把捂住嘴巴。

老太太枯瘦如柴,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看着至少是過了古稀的年齡,但精神飽滿,活力十足。

“抱歉啊,我兒子不懂事兒,給你們添麻煩了。”老太太朝着閻煦讪讪一笑,而後一巴掌拍在男鬼後腦勺上,“不孝子!快給人家道歉!”

“嗷!”男鬼怪叫一聲,抱着腦袋蹦得老高,“媽!你怎麽又當着外人的面打我?我一把年紀了,我不要面子啊我!”

“嘿,你這不孝子,我打你還分場合啊?”老太太邊說着,手上毫不留情地繼續往男鬼的後腦勺上呼,打得他抱頭鼠竄。

轉瞬,地上又鑽出一只年紀不大的女鬼,樂呵呵地看着老太太訓子,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另一邊,趙小航終于甩開了周堅秉。

兩人注意力重新放到男鬼上,這才發現大廳裏不知何時又多了只女鬼。

見此場景,周堅秉雙腿一軟,差點兒跪下。

這場面堪稱雞飛狗跳,閻煦忍無可忍,食指在空中飛速畫了道符,雙指并攏指向男鬼。

周遭空氣突然稀薄扭曲,緊接着,一道細雷準确地在男鬼面前炸開。

閻煦對着指尖輕吹一口,皮笑肉不笑道:“鬧夠了?鬧夠了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麽?”

男鬼在細雷降下的那一刻驀地止住腳步,驚魂未定地看向她。

正看熱鬧的那只女鬼也收起笑容,不自覺立正站好,不敢輕舉妄動。

老太太倒是淡定,邁着小碎步來到長桌前,對着香燭猛吸一口,笑眯眯地說:“這香燭質量不錯,小夥子有心了。”

三人三鬼終于圍着長桌落座。

三只鬼和周堅秉分別坐在長桌兩頭,閻煦和趙小航面對面坐在中間。

周堅秉一擡頭便對上三雙鬼氣森森的眼睛,他一哆嗦,迅速躲開視線。

閻煦手指微曲,指關節輕叩桌面:“先說說你們三個人的情況吧。你們叫什麽名字,都死多久了?”

老太太從容不迫地回答:“我叫吳秀敏,這是我兒子吳漳和我侄女吳婧。”

吳漳是經常來The Gravity Club喝酒的男鬼,他生前就愛喝酒,早早喝壞了肝,68歲那年病逝。

吳婧一頭中長發,年紀不大,長得挺清秀,性格比較內向。

她比吳漳大5歲,打出生起身子就虛,24歲那年因病去世。

他們三鬼中當初活的年頭最長的就是吳秀敏。老太太勞碌了一輩子,于79歲那年在夢中逝世,無病無災,算是喜喪。

這三鬼中只有吳漳時不時來The Gravity Club浪一浪喝個小酒,吳秀敏和吳婧都沒來過店裏。

當問起他們為什麽滞留在人間不去投胎,吳秀敏最先回答。

“我不想當人,我覺得當鬼就特別好,不用因為生下來是個閨女而遭到歧視,不用伺候老公孩子,甚至都不用生孩子。”它說,“我現在特別自由,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去了很多生前沒去過的地方,見了很多不一樣的風景,特別開心。哦對了,我現在還不用花交通費用,也不用付門票,太爽了。”

吳秀敏那個年代女性地位可比現在差多了,它受夠了社會對女性的歧視與壓榨,死後說什麽也不願意繼續投胎。

如今它訴說着死後的生活,陰森森的眼睛裏都綻放着不一樣的神采。

吳婧抿着唇點點頭:“我跟我姑的想法一樣,當鬼就挺好,不用受病痛折磨,也不用被人逼着結婚生子。現在我跟姑姑時不時結伴出去轉轉旅個游,挺自由的。”

吳漳雙眼盯着周堅秉準備的飛天茅臺,頭也不擡道:“當鬼好啊,喝多少酒都不得病。我現在沒什麽別的花銷,偶爾出去打個零工,掙的錢都可以拿來買酒喝,潇灑得很。”

它小酌一口茅臺,滿臉陶醉。

“其實我對你這家店沒啥意見,時代在發展嘛,以前的墳地荒地被征用也很正常,我們又不是非住這裏不可。我氣的是我正常來店裏消費,你不歡迎也就算了,還拿着一堆破木頭想驅逐我!拜托,這裏是我家好吧?你扪心自問,要是有個人占了你家還想把你趕走,你生不生氣?”

“抱歉抱歉,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對。”周堅秉趕忙起身,對着它連連鞠躬,“實在對不住了兄弟!”

吳秀敏又一巴掌呼吳漳腦袋上,“那也不能随便吓唬人啊!也就是咱運氣好了,碰見的這位大師不計較,願意給我們機會和周老板商談!你要是換一位脾氣不好的大師,指不定上來二話不說就給你收了,強行送你去冥界投胎!

“你自己不想當鬼了趁早滾去投胎,別到時候惹來道士連累了我跟小婧!”

吳秀敏打心眼裏覺得現在的日子太好了,一點兒也不想投胎當人。

它也是從人過來的,知曉人對鬼的恐懼。別說別人了,它自己以前都是懼怕鬼怪的。因而它向來規規矩矩的,從來不招惹人,也從不吓唬人,生怕哪個人請個道士或和尚過來就給它收了。

吳秀敏右手狠狠擰着吳漳的耳朵,臉上笑容不變。

“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才對,這些日子我跟小婧去隔壁城市旅游,回來才知道這蠢貨給周老板闖了這麽大一禍,實在對不起啊!我聽說這蠢貨還攪黃了你的生意是不是?周老板你提出一個補償方案,我們一定想辦法做到。”

周堅秉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不不,是我有錯在先!你們什麽都不用補償。”

他原本以為這事兒自己做錯在先,對方沒準兒會趁機獅子大開口,甚至讓他搬走。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好說話。

一直沉默的趙小航突然開口:“煎餅,你之前不是跟我吐槽有幾個小混混經常來The Gravity Club鬧事兒嗎?你還跟我說你一直頭疼店內有男顧客騷擾女顧客的情況。”

周堅秉沒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下意識點點頭:“是啊。”

這幾個混混就像一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隔三差五就來店裏搗亂。他們也報過警,但沒什麽用。警察最多拘留他們十幾天,等他們出來後會變本加厲的搗亂。

那些在店內騷擾女顧客的色狼們就更難辦了,店內是有監控,可在舞池跳舞時人擠人,監控很難拍到。女孩子大多數臉皮薄,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你可以考慮一下請吳阿姨他們幫忙負責你店裏的安保。”趙小航含蓄地提議道,“對付那些小混混和色狼,可能吳阿姨他們比警察更有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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