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煙花 “老婆,我給你放朵煙花

第84章 煙花 “老婆,我給你放朵煙花。”……

衆人驚魂未定, 互相攙扶着登上山頂,五只焦炭般的厲鬼被陸殊用一束金光禁锢在原地,但惡鬼不停地尖叫嘶吼, 讓在場一衆玄學道士看得膽戰心驚。

幾個跟着大家夥一起上來的小道士感慨着說道:“天, 從來沒見過怨氣這麽重的厲鬼啊!”

孫道長算了一卦,說道:“唉, 都是冤孽啊。”

“陸哥, 這難道就是剛剛你說得, 被打生樁的那幾人?”阮萱問道, “他們的魂魄怎麽會在這裏,按道,被打生樁的鬼怪,亡靈會被束縛在原地啊。”

“正是, 不過,他們死後,又被人用法術困在了這山上。”陸殊說, “枉死而不能往生, 日夜重複死亡的痛苦,因而怨氣極重,逐漸迷失, 只想害人, 超度起來也很難。”

顧雪今吹奏起了玉生簫, 詭異的曲調控制着叫嚷的厲鬼變得平靜。

随着曲調的變換,幾只鬼怪竟逐漸褪去了身上的焦黑痕跡,恢複成如同正常人樣貌的鬼魂,也失去了攻擊性,尊敬地站定在了顧雪今面前。

雖然顧雪今捉鬼業務越來越熟練, 但藏尾巴還不太娴熟。

在他放下玉生簫的瞬間,小狐尾又飄了起來。他的尾巴尖蹭着陸殊的手,陸殊微微一怔,低聲道:“崽崽,尾巴。”

顧雪今慌忙藏好了狐貍尾巴,因為動作夠快,除了陸殊,沒人看見月光下小狐仙的蓬松大尾巴一閃而過,也沒人看到這只小狐貍更多的風情。

“……何人困你們于此?”顧雪今看向眼前的厲鬼,“你們還記得生前的事情嗎?”

“我……當然記得。”

這只男鬼被大火燒傷了聲帶,因而聲音沙啞,但被淨化之後,已經恢複了神志。

他嘆了口氣,開始為大家講述當年被困于大火的事情。

“事故發生的時候,我們在三樓的房間裏午睡,樓層并不高,火一開始也不大,我們都以為只是電線短路的意外事故。”男人說,“但是奇怪的是門從外面被鎖了,我們在門裏怎麽都逃不出去,在求外面的人幫助的時候,對方竟然無視了我們的呼救,我們甚至還聽到了鐵鏈纏繞鎖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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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活活被燒死的感覺,實在是太絕望了。”

“再後來,我們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那座大樓裏,來了幾個天師作法,我們以為好不容易能出去了,結果這山上多了個廟,廟裏有怪物,天天盯着我們在這山上徘徊,不能走。”,“我們也不想害人,但被困在這裏久了,只能被廟裏那些怪物操控,很多時候,我們也沒有自己的意識。”

顧雪今點了點頭,陸殊站在他身旁,詢問道:“還記得那幾個來作法的天師,長什麽模樣嗎?”

“是一位……頭發全都白了的老天師,穿着一身黑色道袍,袖口有金色的花紋,他好像很有威望,還帶了幾個弟子,不過長什麽樣子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一只男鬼撓了撓頭,“幾位大師,那我們還有機會去投胎嗎?”

“當然了。”顧雪今說,“不過,幾位,你們的骨灰藏在大樓的什麽位置,還記得嗎?”

幾人用樹枝在地上大致畫了方位,顧雪今記住方位之後,又用玉生簫吹奏起了超度曲,讓幾只男鬼随着小紙人的指引,去往了冥界。

“顧天師,你這個玉簫好厲害啊。”一同而來的孫道長驚訝道,“音律超度我還是頭一次見,超度本就要損耗天師大量的靈炁,控制這樣的法器,消耗的靈炁應該也很多,你簡直是奇才啊!”

這些跟來的天師大多是世家子弟,有些對陸殊就職于特殊情況調查局偶有耳聞,但确實沒有人知道顧雪今也是個天師,甚至還是這麽厲害的天師。

“顧天師,能問一下,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學法術的嗎?”一位小道士崇拜地看向了顧雪今,“我也想變得像你這般厲害,斬妖除魔,超度亡靈!”

“啊,那您的電影豈不是本色出演?”

“對呀對呀,我還去電影院看了呢——”

顧雪今突然被一群迷弟迷妹眨着星星眼看着,他哪裏被人這麽鄭重地叫過天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也是今年剛剛開始接觸這些,在各位大師面前,也是班門弄斧了。”

他剛說完,身邊的陸殊便低聲笑了笑,說道:“顧老師的确很有天賦,他也很努力。”

顧雪今沒想到陸殊會當着一群人的面誇自己,一時間耳朵根都紅了,他迅速回頭,轉身向財神廟方向前進,甩開了陸殊一大截。

“哇,好可愛啊!”阮紅說,“雪今這是害羞了吧。”

陸殊低聲笑了笑,望着顧雪今的眼神裏滿是寵溺。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跟上了顧雪今。

臨近午夜,山上陰炁變重,顧雪今遠遠地看向廟門口,果然發現廟門口如同幾個警官所說,被廟裏的東西豎起了一道魔炁屏障,凡人根本進不去。

他回眸看向陸殊,說道:“壞狗,開門。”

陸殊抿唇一笑,手中折扇微微扇動,這道無形的屏障便頓時不見蹤影。

他收了扇子,和顧雪今一起并肩站在了廟門,身後的衆人也陸續跟了過來。

“陸哥,咱要進去嗎?”葉助捂住了耳朵,“這廟裏面好像有好多人在哭?怪瘆人的啊。”

陸殊淡淡道:“你怕了?”

“那怎麽可能!”葉助立馬放下手,“鬼哭狼嚎而已,我堂堂葉家大公子,手裏一沓子酆都開過光的黃紙符,能怕這?”

顧雪今閉着眼睛感受着這裏的氣息,看似空蕩而氣派的廟裏其實已經是鬼怪的樂園,廟裏熱鬧極了,鬼魅們自四面八方看向廟外的天師,廟門口,長發拖地的女鬼已經按捺不住舔了舔嘴唇,身周濃烈的血腥味讓顧雪今也有些惡心。

這難道就是剛剛那些鬼所說的……廟裏的怪物?

“都準備一下。”陸殊說,“有武器的随我進廟,沒有武器的在廟外念驅鬼咒,不要停。”

衆人紛紛點頭,陸殊手中的折扇也搖身一變變為佩劍,孫天師和游天師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蹊跷的情況,這對夫婦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跟着幾人走了進去。

在邁過門檻兒走進廟裏的那一刻,顧雪今被冷得輕輕發了個抖,并且聽到了身後有人大叫了一聲:“財、財神像!”

小道士伸出手指向了正對着大家的財神殿,原本笑容滿面的財神抱着一個大金元寶坐在大殿中央,可就在他們邁過門檻的一瞬,那財神竟就變成了一個漆黑的牛頭雕像。

“牛頭怪,這是活在混沌的一種怪物,擅長彙集陰炁,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游道長驚愕道,“怪不得這廟裏這麽陰,原來大家來朝拜的東西,是一只怪物!”

下一秒,一只女鬼瞬移到了小道士的面前,只是她還未掐住那道士的脖子,就被陸殊一劍貫穿。

“大家快念驅鬼咒和驅魔咒!”葉助說,“快點!”

就像是突然開啓的比賽,廟內的鬼怪頓時和衆人開啓了亂鬥。

見情況不好,顧雪今吹奏起了玉簫,定住了院中的數只厲鬼。幾個經驗豐富的天師見正是動手的好時機,便齊力将黃紙符貼在了鬼怪身上,開始齊心合力一起念咒,可尋常的驅鬼符竟對這些鬼怪無效,甚至燒成了灰燼掉落在了地上——

“這些鬼怎麽會這麽厲害?”阮紅難以置信道,“這也不是什麽千年厲鬼啊,難道他們也被這陣法滋養了?”

陸殊點了下頭,指了指眼前的牛頭雕像,手中的幾張黃紙符宛若有生命的蝴蝶,齊齊飛向了那雕像,整整七張,都貼在了雕像的身上。

“這牛頭相就是法陣的中心,要想破陣,必先将其打碎。”

顧雪今認真地點了點頭,陸殊卻對身邊正在吹玉生簫的顧雪今說:“老婆,我給你放朵煙花。”

顧雪今疑惑了一瞬,又睜大桃花眼瞪了陸殊一眼。

都什麽時候了,還放什麽煙花啊,趕緊捉鬼啊!

像是知道老婆又在心裏罵自己,陸殊勾起了唇角,手中長劍淩空,在空中用靈炁炸了一朵金色的煙花,又飛回了他的手裏。

——嚯,還真是放煙花!

金色的煙花将顧雪今琥珀色的眼眸映照成更淺的金棕色,下一瞬,看到的信號的山下衆弟子用符咒點燃了柳樹,樹木燃燒的瞬間,陸殊貼在牛頭身上的紙符也開始劇烈燃燒,緊接着,滿院子的鬼怪都發出了凄厲的尖叫。

“啊——”

一時間,院內的場景宛若十八層地獄,無數只已經失去神志的厲鬼在尖叫中灰飛煙滅。

一片混亂之中,大殿裏的牛頭雕像被燒掉了一只手臂,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緊接着,這雕像裏竟走出了一道牛頭人身的虛影,直沖着陸殊背後狂奔而去。

“小心!”

顧雪今用玉生簫接了那牛頭一招,下一秒,牛頭怪橫踢過來,又被顧雪今靈巧的跳起躲過。

他倒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以前跟武術指導學的那些功夫,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被用的淋漓盡致。

見身後沒了動靜,顧雪今正想回頭看看陸殊,他還未轉過頭,就看到了一截銀發從自己身前飄過。

新雪劍劍鋒淩厲,明明四處都是燃燒的紙符,這院內卻突然下起了點點白雪,正要出招的牛頭人也被凝結在空中,不得動彈。

顧雪今回眸時,恰好同陸殊四目相對。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夢中的昆侖。

白雪皚皚,華發披肩。

——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就是他夢裏的龍叔叔,而龍叔叔最擅長的招數,就是用冰雪将一切凝結,他沒有認錯。

“沒了這牛頭怪的幫助,附身在這小孩身體裏的東西,也會能量驟減。”

顧雪今應了一聲,陸殊又對着廟內大殿喊道:“陣法已破,你還不出來?”

顧雪今皺着眉頭看向空蕩蕩的大殿,牛頭相在劇烈燃燒後轟然倒地,殿內依然亮着昏黃的蠟燭,燭火在風中搖曳,像是顧雪今瘋狂跳動的心髒。

“有腳步聲!”葉助喊道,“真出來了啊!”

陸殊将那牛頭人踹向山下,雖是六月,院內的風雪卻變得更大,也襯得他整個人都冰冷如霜,不似凡人。

在這一片冰雪之中,司天宇自財神殿的香爐旁邊鑽了出來,歪着腦袋看向了院外吵鬧的衆人,然後拽了拽自己父親的衣袖,無助地說:“爸爸,他們是來殺我的嗎?”

司天宇緩緩垂下頭,說到:“是不是死過一次的人,就必須要死啊,爸爸,我還能見到媽媽嗎。”

司朝陽蹲下來,他搖搖頭,慌忙道:“天宇,別害怕,爸爸在,爸爸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已經有白發的中年男人擋在司天宇面前,手執火把大喊道:“都別過來,都別過來!這是我的寶貝兒子,我四十三歲才有的骨肉,誰都別想碰他!”

聽到自己父親這樣說,司天宇幾不可見地勾起了唇角,眼底也浮現出了一絲怨毒的神色——

人類的感情,就是操控他們最好的法寶。

解決鬼怪還好說,可這麽個男人擋在怪物面前,又讓這一群天師有些無從下手。縱使他有罪,也應該被法律制裁,而不是死在一個魔物手中。

“你清醒一點,你兒子已經死了!”阮紅大喊道,“你身後的根本不是你兒子,而是一只魔啊!”

“你胡說!”司朝陽怒吼道,“這就是我的寶貝兒子,小同學之間鬧點矛盾而已,用得着你們這樣興師動衆嗎!”

“你別傻了,正常人怎麽可能會死了三天再複活?”葉助說,“我們都知道你愛子心切,可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吧,回來的這個,和你兒子性格一樣嗎?”

司朝陽自然知道回來的人已經不完全是自己的兒子了,可他就像是溺水的人,只能抓住身邊的唯一稻草,并且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就是自己的兒子。

“別過來!”

司朝陽舉起了水果刀,邊哭邊說:“你們天師不都是積善行德嗎?你們要逼死我嗎,你們要我死在這裏嗎?”

葉助無語地“啧”了一聲,叉着腰喊道:“媽的,你死就死了,老子的功德不差你這一個!兄弟們,上!”

“非要我們父子倆死的話,我們也要拉個陪葬!”

司朝陽拉開了財神下的木櫃子,兩個小男孩被捆住了身體且捂住了嘴,正蜷縮在一起,淚汪汪地看着門外的所有人,在他們身上,還畫滿了奇怪的圖騰,而櫃子裏還放着一桶汽油,櫃子一開,汽油的味道便從中冒了出來。

“……大師說了,我兒命中注定有被衆人圍剿的一劫,只要再獻祭兩個陰歷七月十五出生的小孩,便可幫助我兒化解災難。”司朝陽開始苦笑,“是你們逼我的,我也知道這些法術不好,可大師幫我那麽多次了,每次都那樣靈驗。這一劫若是過不去,我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說罷,司朝陽便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

他沒有親自殺過人,握着打火機的手也有些顫抖。陸殊念了個咒,打火機便從男人手中飛向了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司朝陽背後的司天宇手中燃起了一團黑色的火焰,大笑着跑向了汽油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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