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簡姝自告奮勇要親自開車，銀白色的跑車拉風地呼嘯而過，然後左扭右扭了半天好不容易停在了韓瑞家門口。
“希揚早。”
夏希揚給她開了門，邊打哈欠邊回道：“姐姐早，韓瑞在屋裏。”
“晚上沒睡好啊？要注意休息別太辛苦了，來吃早餐。”簡姝今天穿了身白色的運動裝，她把順道買的早餐放在桌上招呼他去吃，然後自己去找韓瑞了。
過了一會兩人出來準備出發，簡姝叫道：“希揚，走了。”
“揚哥不去。”韓瑞道，然後問簡姝：“遲清怎麽也不去？”
“清清今天要和男人約會，沒空理我們。”
夏希揚吃三明治的動作一頓，咀嚼的動作慢下來。
“是嗎？改天叫她帶人出來認識認識。”
簡姝上車剜他一眼：“你倒是比我還急。”
“你不是老擔心她孤寡嗎，我是替你排憂解難啊。”
兩人說着坐進車子，韓瑞從車窗對出來送他們的夏希揚道：“揚哥，好好看家啊。”
“拜拜。”
他們一走，夏希揚立刻奔回家裏，滿腦子都是遲清姐姐要去約會？和誰？
不行，不管是誰他都不準她去。他要想辦法阻止她。
夏希揚急得滿屋子亂轉，忽然靈光一閃，抱起枕頭墊在後脖子下面就躺在沙發上，咳了幾聲醞釀情緒，然後打通了遲清的手機。
對方很快就接通了，遲清的聲音傳過來：“喂，希揚？”
“姐姐……你在家嗎？”夏希揚後仰着脖子，裝出十分虛弱的樣子。
遲清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對，擔心道：“希揚，你嗓子怎麽這麽啞，生病了？”
“不知道……我肚子痛，好像冰的小蛋糕吃太多吃壞肚子了。”
“韓瑞呢？”
“他和簡姝出去了，就我自己在家……姐姐，我難受……”夏希揚極力掩飾說謊的緊張，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十分嚴重可憐。
那邊猶豫了幾秒，然後他聽見遲清道：“你等下啊，我馬上來看你。”
“嗯，姐姐快點。”
“好，我馬上來，你忍一忍。”遲清挂掉電話後聯系相親對象解釋自己可能沒法赴約了，然後找出家裏各種治腹瀉肚子痛的藥，換下高跟鞋趕往韓瑞家。
遲清按了門鈴。
夏希揚正在努力把自己弄成生病的樣子，聽見鈴聲快速把冰塊放回冰箱，對着鏡子看了眼被冰得發紫的嘴唇，又往臉上抹了把水，然後拖着腳步慢慢晃到玄關打開門，耷拉着眼皮，有氣無力地叫了聲：“姐姐，你來了。”
“怎麽樣，好點了嗎？”遲清被他虛弱的樣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扶他進去，邊詢問：“你吃什麽了這麽嚴重？”
“就前幾天姐姐給的蛋糕。”夏希揚用想好的說辭回答，他半挂在遲清身上，鼻間聞到好聞的淡淡香氣。
姐姐今天還用了香水，夏希揚不是滋味地想。
“這都幾天了，那個只能當天吃的，回去躺好。”遲清吃力地把他弄回房間，六月天裏出了一層汗。
“我放冰箱了。”夏希揚小聲解釋。
“那更不能吃了，過期了還是冷的……空調還開這麽低，才16度。”遲清把空調關了，開始找藥和熱水給他吃。
“舒服點了嗎？”
“好多了。”夏希揚看着她忽然道：“姐姐今天好漂亮。”夏希揚注意到遲清今天精心打扮過，半長的頭發微卷，清秀的臉在裝飾後多了份豔麗，穿了件米白色的連衣裙，看上去清純端莊。
可是一想到她把自己弄得這麽漂亮是給別人看的，又有點不爽。
遲清知道他嘴甜，不以為意地摸摸他的頭笑道：“快睡，睡一覺就好了。”
“姐姐要走嗎？”他緊張道。
“不走，今天也沒什麽事。”遲清笑了笑安撫道。她覺得自從認識夏希揚後自己像是真的多了個弟弟，學習身體什麽都操心，把她的母性都給激發出來了。她明明是不喜歡小孩子的，難道是歲數到了不成？遲清不無憂傷地想。
“姐姐你真好。”夏希揚看着她微笑的樣子，和昨天的夢境鬼使神差地重疊在一起，臉不可自控地紅起來。
“姐姐，下周我們學校運動會，你來看我比賽吧。”
“好啊，我去給你加油。”池請問：“你比什麽啊？”
夏希揚跟她賣官司：“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夏希揚為自己成功阻止遲清去約會而得意洋洋，盡管因為吃了止瀉藥整整便秘了三天。
校運會那天，天高雲舒，遲清在辦公室就聽見隔壁操場上同學嘹亮的口號。平時對人員出入管控得十分嚴格的重點高中這一天會對外開放。
遲清跨進校門，這是她從高中畢業六年後第一次回母校，她曾經刻苦學習過的教室、挂着高爾基、孔子、魯迅畫像的長廊，充滿水彩味道的畫室，一切都沒有什麽改變。學生們都已經去操場狂歡了，校運會對這些學子來說是個難得的放松的機會。遲清走進她原來的教室，坐在以前的座位上，支着下巴看黑板上還沒來得及擦掉的化學方程式，挂在門後的廣播在放着歌，恍惚覺得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姐姐？”一個年輕飛揚的聲音忽然響起。
遲清正饒有意思地看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塗鴉，擡頭便看到夏希揚氣喘籲籲地走進教室，那張年輕帥氣的臉驚喜地朝自己靠近
遲清也笑着道：“希揚。”
“你來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啊？”他看起來似乎做了不少運動，臉上紅撲撲的，身上冒着熱氣，白色的短袖校服都汗濕了。夏希揚小小埋怨了一句，然後對她道：“姐姐你再坐會，我先把水搬到操場上再來找你。”然後扛起一桶飲用水，噔噔噔地又跑了。
“你慢點。”遲清叫道，聽到對方回了一聲知道了，無奈地笑了笑，年輕人真有活力……
夏希揚果然很快就回來了，兩人出了教學樓去看比賽。
操場旁的林蔭大道兩邊擺了一長串的小吃攤，把夏希揚看得雙眼放光，跟遲清撒嬌道：“姐姐，我想吃麻辣燙。”
遲清取笑道：“今天是你請我來的，還要我請客啊？”
夏希揚讨價還價道：“你請我吃，等下我還你別的。”
遲清裝作考慮的樣子，夏希揚開始晃她的肩軟綿綿地撒嬌：“好不好啊，我餓死了。”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遲清被他晃得頭暈，心想自己真成帶孩子的了，“別吃這個了，我帶你去一家做得更好吃的店。”
夏希揚歡呼一聲，跟吃了骨頭的小狗似的。遲清忽然想起什麽，問：“你比賽幾點啊，別耽誤了。”
“沒事，我下午呢。”
兩人叫出租車到了一家當地有名的麻辣燙店，遲清才遲鈍地想，這似乎還是第一次只有他倆單獨出來玩兒。
“三！二！一！砰！”
當信號槍響起的一刻，站在起跑線上的六名選手跟獵豹似地竄了出去。同時，熱烈的加油聲此起彼伏，聲嘶力竭地為自己的班級制造聲勢。
“三班！加油！夏希揚！加油！”
夏希揚始終保持在前三的位置，驕陽似火，揮汗如雨，抛灑熱血，肆意飛揚。
這就是青春啊。
遲清不知不覺被感染，起初還只是在跑道旁靜靜看着，到進入最後一圈時也跟着大聲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離終點不過百米，所有人的熱情都被調至最高，當一只橙色的運動鞋率先沖破白色的終點線，人群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歡呼，主持在廣播裏祝賀道：“恭喜高一三班的夏希揚同學奪得第一名，第二名是高一一班的……”
遲清看到一群穿着校服的學生哄上去，夏希揚被簇擁在中心滿臉是汗地笑着，熾烈的陽光下只看見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整個人都仿佛在閃閃發光。
“姐姐？”
忽然一個紮着高馬尾的高個子女生走過來叫道，遲清轉頭一看，原來是上回去她公司找夏希揚的女生，而且還說自己是老女人……
“你好。”遲清擺出微笑。
“我是楚柳，希揚的同桌兼舞伴，你來看他比賽啊？”楚柳自來熟地道：“你渴嗎？我請你喝橙汁。”
楚柳将一杯橙汁不容拒絕地直直伸過來，遲清只好接過來道謝：“謝謝你。”
“今天好熱啊。”
遲清正在看主席臺上的頒獎，夏希揚站在冠軍臺上，俊逸的臉笑得有點傻氣，不少女生圍在臺下叫他的名字。她看得有趣，見夏希揚看向這邊故意模仿小女生雙手喇叭狀用口型喊他名字。她以為楚柳打完招呼就走了，冷不丁聽見楚柳蹦出一句，有點丢臉地收回手，回道：“是啊，下了好幾天雨了，該放晴了。”
楚柳站在旁邊暗自打量她，似乎在斟酌該怎麽開口，忸怩半天後才問道：“姐姐……和夏希揚是怎麽認識的啊？”
原來她是想打聽夏希揚的事兒。對方的少女心思都寫在臉上，遲清了然，回答道：“希揚的哥哥算是我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