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端午節前幾天，陳家成一直想約遲清一塊去隔壁市游玩，遲清推辭了好幾次，覺得兩人不算熟，一起旅游難免尴尬。伊海珠再三勸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要是真去可得把持住了。”
遲清搖頭：“我不去，我如果答應了我爸媽肯定就以為我們的事兒板上釘釘，以後更麻煩了。我是愁該用什麽借口拒絕，你不知道他天天問我這事，你說我都這麽明确地拒絕他了，他怎麽就聽不懂人話呢。”
伊海珠噗嗤笑出來，道：“你不想去那簡單啊，下鄉掃墓，上山燒香，随便編呗。”
遲清白她一眼：“伊大小姐，我們過得是端午不是清明。”
“那就說已經約好跟我去旅游了，下次請早。”伊海珠拆了個公司剛發的粽子，咬了口點頭道：“豬肉蛋黃餡的，還不錯，來你嘗一口。”
遲清就着咬了口大的默默趴在桌上發愁，就聽見伊海珠叫道：“你居然把蛋黃都吃了，太狠了你！”
“姐姐。”一到放學時間，夏希揚準時準點地來了。
“希揚，來吃粽子，還有紅心鹹鴨蛋。”伊海珠招呼道：“你遲清姐煩着呢，咱別理她。”
“謝謝海珠姐。姐姐，我跟你說個事……”夏希揚看向遲清支吾道。遲清見他為難的樣子，問：“什麽事啊？”
“我把家裏鑰匙丢了。”
“啊？”遲清直起身，問：“那韓瑞呢？”
“他和簡姝姐姐去英國玩了，現在在飛機上呢，聯系不上。”
“那怎麽辦啊。”遲清一聽愁道，“那你現在沒地方去？你身上帶錢了嗎？”
夏希揚點點頭：“還有這個月的午飯錢。要不然我住肯德基去。”
伊海珠道：“那哪兒行啊，外面多不安全，不然住酒店吧。”
“希揚他沒身份證，住什麽酒店。”遲清提醒道。
“你給他開啊，你不是剛發了過節費嗎？等韓瑞回來再跟他要不就完了。”
“希揚，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一個禮拜吧。”
他們所在城市好一點的酒店住一晚也要兩三百，七天加起來怎麽也得小兩千，遲清一向月光，也沒開過信用卡，每月大頭都上交父母了自己只留一些零花，一時間真沒這麽多錢。
遲清嘆了口氣，道：“要不你暫時住我家裏吧。”
夏希揚楞了一下，“這不太好吧。”心裏卻忍不住笑起來。
“沒事，我爸媽也旅游去了，正好我給你輔導輔導功課。”
遲清轉頭立刻聯系陳家成：“喂，不好意思啊，我家來了個親戚要照顧，所以出去的事……對，嗯，那就這樣。”
遲清挂了電話，頓時神清氣爽。她打了一手好算盤，這下既可以解決希揚的問題還不用赴陳家成的約，簡直一石二鳥。
下班之後，遲清推出自己的坐騎，對夏希揚道：“上來吧。”
夏希揚看了看眼前這輛橙色的小電動車，低矮狹窄的後座容納他一個近一米八的大男生着實有些困難。他接過把手道：“還是我帶你吧。”
“你會騎嗎？”遲清不放心道。
“騎過自行車，應該差不多吧。”夏希揚坐上去溜了一圈就上手了，回到遲清面前耍帥地一擡下巴：“好了，上車吧。”
遲清坐上去，随即聽見夏希揚按了兩聲喇叭，“出發喽。”
遲清的家在市中心一棟高層的十七樓，電梯前陣子修過後又壞了。遲清摁了好幾遍都沒反應，最後只能死心走樓梯。
遲清體力不濟，爬了七八層就氣喘籲籲，見夏希揚仍然臉不紅氣不喘，心想不愧是跑過三千米的。遲清還沒到樓層就已經聽見自家養的狗在激動地叫喚，一開門立刻竄了出來，沖着夏希揚這個陌生人汪汪直叫。
過了玄關是一個很大的客廳，沙發上罩着花色的沙發套看不出原色，前面是玻璃茶幾，對面的電視櫃放着兩盆吊蘭，看來她的父母喜歡擺弄花草。夏希揚四下打量，對關于遲清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蛋黃，不可以，坐下。”遲清命令道，小狗長得像一只縮小版的白色金毛犬，只有下垂的耳朵尖和背上有一塊黃色的圓斑，乍看上去就跟個荷包蛋似的。它被主人一吼便乖乖趴在地上，兩只眼睛還是戒備地盯着夏希揚。
“沒事，它不咬人的。”遲清找了根寵物香腸讓夏希揚喂蛋黃，一邊問：“晚飯想吃什麽？”她打開冰箱端出一大碗米飯問：“蛋炒飯愛吃嗎？”
“姐姐做什麽都好吃。”夏希揚跟着過來，像只小狗圍着遲清在廚房裏轉來轉去，過了一會兒道：“我幫你打蛋吧。”
遲清平時很少進廚房，此時正忙着找油鹽醬醋，聞言道：“好啊，雞蛋在冰箱裏。”
“打幾個？”
“四個吧。”遲清說完去陽臺擇了些小蔥回來，和雞蛋一起攤進滾油裏，等變成金黃色後再倒入米飯翻炒，又把昨天剩的一碗雞丁也倒了進去。
“好香啊。”夏希揚聞着香味就差流口水，肚子裏的饞蟲一下都被勾了出來。
遲清盛了一點給他，“怎麽樣？”
夏希揚笑眯了眼睛：“太好吃了，姐姐你真厲害。”
“別拍馬屁了，冰箱裏有冰激淩，你拿雙筷子外面等着吧，我再弄個湯。”
夏希揚應了一聲去拿冰激淩，挖了一大勺喂到她嘴邊。
“好涼。”遲清嘶嘶叫道，冷得五官都皺起來。
夏希揚笑眯眯地道：“那我重新來，這次少一點。”
“別添亂了，出去玩去。”
“再一口，就一口。”夏希揚央道：“來，啊……”
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麽嗲的嗎？遲清拿他沒辦法，張嘴吃掉後就見他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飯菜上桌，香噴噴的雞丁雞蛋炒飯和一大碗綠豆湯端到茶幾上。兩人開了電視後坐在沙發上開吃。夏希揚早就餓壞了，這個年紀的男生都食欲旺盛，三下五除二吃得幹幹淨淨，還打了個嗝兒。
“飽了嗎？”遲清也吃撐了，有氣無力地問。
夏希揚點點頭，腆着肚子動都不想動了，感嘆道：“我真想天天都吃這些，韓瑞每天都帶我吃外面的飯館，我都吃膩了。”
“你這麽說很凡爾賽知不知道？再說簡姝不是總給你們帶好吃的嗎？”
“簡姝姐姐帶的都是烘培餅幹曲奇什麽的，是也挺好吃的，可也不能當飯吃啊。我都一年沒吃過家常菜了。”夏希揚嘟囔道。
兩個男生住一起是挺夠嗆的。遲清覺得夏希揚沒有父母陪伴，自己在外面上學挺可憐，不由道：“你以後要是想吃就來我家吧，我爸以前是廚師，做飯可厲害了。”
“真的啊？”夏希揚雙眼一亮，高興道：“姐姐你太好了。”他立馬站起來收拾碗筷，殷勤地道：“我去洗碗。”
吃飽喝足後，遲清找了爸爸的汗衫褲子讓夏希揚去洗澡，然後站在門外問道：“希揚，我房間只有風扇，客廳有空調但是只有沙發，你想睡哪邊？”
“啊？”夏希揚正閉着眼睛沖泡沫，水流隔絕了大部分聲音。他停下動作，問：“姐，你說什麽？”
遲清大聲道：“我說，你要睡哪邊。”
“我聽不清。”
“算了，等你出來再說吧。”
遲清剛轉身便聽見刷得門開了，夏希揚稚氣未脫的聲音從腦後傳來：“姐，你剛說什麽？”
似乎因為着急，夏希揚只套了條褲子就趕緊出來了，身上的水都沒來得及擦，頭發濕漉漉地搭在腦門上，寬闊的肩背和勁瘦的腰胯已經初具男性體格，細膩的皮膚白的反光。他用那雙顏色很淺的瞳仁無辜地看着遲清，問：“姐姐，你剛剛說什麽？”
“我是問你……那什麽……”遲清語無倫次地支吾了兩聲，躲閃着目光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像個怪阿姨，好半天才找回話頭，“你想睡客廳還是我房間？我房間沒空調，你要是不想睡沙發我就給你拿個電扇。”
“那姐姐睡哪裏？”
“我？我睡我爸媽卧室。”
夏希揚慢慢哦了一聲，似乎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遲清這時候擡頭，會看到對方正憋着笑看她。過了一會兒他才道：“那我睡客廳吧。”
“我去拿毯子。”遲清飛快道，都走回沙發上了還有些暈暈乎乎的，滿腦子都是好家夥這小子居然有六塊腹肌。
到了入睡時分後，夏希揚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傻笑。遲清就睡在一牆之隔，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開心。他忽然聽見蛋黃走過來，看了他一眼後趴在他沙發前打了個哈欠。夏希揚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閉上了眼睛。
遲清在手機鬧鐘聲中醒來，打着哈欠出來時客廳沙發上已經空無人影。夏希揚早早就上學去了，茶幾上擺着一杯牛奶和兩個賣相意外不錯的荷包蛋，旁邊壓着一張紙，上面很工整地寫着一行字：
姐姐，作為讓我借住的回禮，我準備了早餐^ ^
遲清毫不客氣地填了肚子便出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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