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遲清洗完出來就看他皺着眉全神貫注地盯着手機，叫了兩聲才聽見：“希揚，希揚？我好了。”

“哦哦。”夏希揚表情慌張地快速息屏把手機藏進褲兜，遲清對他行為略感古怪，催道：“不早了，洗完趕緊睡覺。”

将近淩晨，房裏最後一盞燈也熄了，夏希揚躺得筆直，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上的樹影，喉結滾動，忐忑地開口，“姐姐？”

“嗯？”

“你沒有讨厭我吧？”

遲清沒立刻回答，她明白夏希揚想說什麽，那些大道理她也委婉地說過幾遍了，對方不會聽不懂。她略做斟酌，回答道，“我沒有讨厭你，相反我也很希望有你這樣的弟弟。”

夏希揚垂眼咽了口唾沫，暗暗給自己打氣，然後側身面向遲清，淺色的瞳仁在黑暗中變得深邃：“我不想只做你的弟弟。”

遲清吸了口氣，對上他的目光，語重心長道：“希揚，你太小了，我沒辦法把你當成一個男人來對待，你明白嗎？”

夏希揚眼神黯了黯，語氣有些啞：“那如果我現在成年了，就會考慮我嗎？”

“要是如果有用你不如用來上清華。”

“我認真的！”夏希揚急了，“我喜歡你，我會對你好的，比我哥對嫂子還要好！”

遲清被他孩子氣的發言逗笑了，而後又有一絲感動，這是第一次有異性這麽熱烈地對自己表白，她想起伊海珠的話，內心産生一絲動搖。

“姐姐，我喜歡你，很喜歡你。”他想和遲清牽手，擁抱，只要在一起什麽都不幹都很快樂。

“我很快就會長大的，等我好不好。”夏希揚退了一步，“姐姐可以慢慢考慮，等我成年那一天再給我一個答案，在那之前我只當你的弟弟。”

“……可以，但要等你畢業。你現在必須好好學習，一旦退步這個約定就作廢。”遲清思考再三還是妥協了，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條件。

“真的嗎？”

“那我能拉你手嗎？”

“看你成績。”

“好！”夏希揚從沒這麽期待考試過。

打那以後夏希揚天天雷打不動往遲清單位報道，既然已經預定了男友的位置，那對其他男人就得嚴防死守，警惕陳家成們的出現。

遲清給他定了詳細指标，過多少分數線可以約會一次，進步多少名可以牽手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要沒卷死就往死裏卷。

伊海珠對她的做法啧啧稱奇：“你這算知心姐姐爆改教導主任嗎？”

遲清揶揄道：“教導主任不好嗎？有編制，有寒暑假，還不會被炒鱿魚。”

伊海珠：“紮心了，姐們。”

遲清想到夏希揚，覺得像多養了只狗，每天一到飯點準時出現，吃完rua一會就走，嗯，還是條小野狗。

不過那個叫楚柳的女生倒是再也沒來了。

簡姝和韓瑞約會的時候還是會習慣性拉上他倆，但夏希揚對她的态度和以前有了些不一樣。

高二比高一學習更加繁忙，等到國慶學校才吝啬地放了三天假期，夏希揚用最快速度做完作業，終于擠出時間找遲清兌換獎勵——對方還欠他一個約會。

遲清也不清楚現在的高中生都上哪兒玩，便定了個地點先見面。她到時夏希揚正站在一處雕塑旁，一看就特意打扮過，扔人堆裏帥得很突出。看到遲清眼神一亮，三兩步迎上來，一股淡淡的香氣萦繞而來：“姐姐！”

遲清含混地唔嗯一聲，假期的商業街來來往往全是人，道：“我們先進裏面吧。”

夏希揚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商場裏到處都是商家在做活動，各色集市五花八門，中庭還有樂隊在開音樂會。

遲清繞開人群，一直溜邊走，不時瞟一眼四周，夏希揚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偷感很重。”

“有嗎？”

夏希揚确信：“像在跟蹤不法分子。”

遲清多少有些做賊心虛，聞言挺直腰板，不斷說服自己夏希揚只是弟弟，萬一碰到熟人也沒什麽好怕的，就當是個吃飯搭子。

擺正心态後感覺好多了，遲清呼了口氣，積極詢問：“那你想玩什麽？打彈珠？”

“……我是高中生不是小學生。”

遲清唔嗯一聲，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單獨出來，但意義不同，彼此都略顯拘謹。

很顯然，兩人的戀愛經驗匮乏得不相上下。

遲清索性專注逛小攤，沒幾分鐘買了一堆零食，內心不斷碎碎念好尴尬，想回家。

“這個肉脯好吃，又香又脆，你吃吃看。”遲清正想把試吃給夏希揚，一回頭發現人沒了。

“姐姐，他們在做集章活動，集滿九個可以免費體驗漢服哎！”

夏希揚的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手裏多了一張單頁，“是今日限定活動。”

沒有任何女人能拒絕限定這兩個字，遲清當即同意，對着活動說明研究起來。

集章的途徑就是在指定的攤位消費或做游戲，在經歷了猜燈謎、對詩、解奧數題、飛花令、氪金等一系列活動後兩人站在漢服體驗攤位，被告知需要另付妝造費一人99兩人169。

好好好，這麽玩是吧？難怪都免費了這兒的人還這麽少。

夏希揚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沒事，來都來了。”遲清準備付款，聽見夏希揚跟女工作人員撒嬌：“便宜點呗，姐姐，我們以為免費才來的，我們下次還來好不好～”然後成功砍了二十塊。

遲清哼道：“看到美女就喊姐姐啊？”

夏希揚一愣，立馬晃她胳膊一疊聲道歉：“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逗狗真好玩。

兩人先換裝，遲清選了套淺色羅裙，然後再化妝做頭發，化妝師的技術簡直物超所值，最後簡單盤了個少女發式就全部完成了。

夏希揚早早就完成了在旁邊看她，他的五官本就優越，妝後也看不出多大差別，一身黑紅勁衣cos江湖少俠。工作人員在旁邊介紹可以提供跟拍，也是另外的價錢。遲清感嘆都是套路，禮貌拒絕後立刻拉住夏希揚撤退。

“不要一個嗎？”

“要是請了攝影後面選片做相冊就是連環坑，不被割個大幾千別想跑。”

夏希揚睜着他那清澈愚蠢的大眼睛由衷崇拜，“姐姐真厲害，什麽都知道。”

“韭菜的經驗罷了。”

“沒關系，我來拍，我免費。”

他在遲清震驚的眼神中從包裏掏出來一個單反，遲清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誇他周到還是有錢。

夏希揚把她的表情拍了下來，咧嘴道：“姐姐就自然地走路就好。”

那太好了，大庭廣衆之下擺姿勢硬擠笑容簡直羞恥play。

遲清路過首飾攤的時候想挑對耳環，今天戴的鑽石耳釘和漢服不搭，試戴後在一對碧玉水滴和琺琅蝴蝶中猶豫，于是轉頭征詢意見：“哪個好看？”

夏希揚看着鏡頭裏清麗的臉，碧玉像一滴水墜在小巧的耳垂下，他直接将另一只耳環幫遲清戴上，然後掃了付款碼，對想要阻止的遲清道：“我想送給姐姐，以後每次戴都會想到我。”

……可惡，又被撩到了。

以前對這些甜言蜜語嗤之以鼻，原來是因為被誇的不是自己。

遲清喝了口奶茶掩飾泛紅的臉頰，舌頭差點打架：“走走走、走吧。”

“你害羞了嗎？”夏希揚低笑着跟上去。

兩人在商場整整玩了一天，遲清沒想到現在的電玩城這麽好玩，回家後都還有點意猶未盡。雖然過程有些磕磕絆絆，但總體來說是一次愉快的約會。

遲清看着那張蓋滿了戳的宣傳單頁，取下耳環拉開抽屜，把它們和金牌放在了一起。

越到年末，遲清的工作也越忙碌起來，夏希揚現在只有下了夜自習回家才準碰手機，聊個幾句就淩晨了。

好想見面。

晚飯的時候不是剛見過嗎？遲清都能想到他粘人的樣子。

可是我又想你了，可不可以現在來找你？

一句話吓得遲清手機都快拿不住了，趕緊讓他老實在家呆着。

我昨天都能夢到姐姐了，夢裏我們去了海邊。

好想你啊。

明天就能見到了，乖，快睡覺。

夏希揚幾乎每天都會說好幾次喜歡你想見你，黏糊得要命。遲清每次都一邊面紅耳赤一邊告誡自己穩住道心，然後狠狠勸學。

等放寒假姐姐帶你出去玩。遲清開始畫餅，能不能去就看你期末努不努力了。

遲清已經和伊海珠定好一發年終獎就出國大肆揮霍，省得又要被親戚催婚，再捎帶上一個夏希揚也沒什麽問題。

夏希揚激動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先是發了一連串感嘆號，又連着兩條愛你愛你姐姐真好的語音。然後打開日記在寒假打了個标記，抱着手機就開始期待起來了。

不過事與願違，夏希揚一放寒假就被父母接去了國外，同行的還有韓瑞父母和簡姝，一大家子在熱帶的海島上家族團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