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遲清覺得自己在家待着也沒意思，簡姝拉她去KTV時便跟着去了。
韓瑞早早開好了包廂，一開門已經坐了一排人，遲清被安排坐在簡姝和一個男生中間。那男生唱歌很好聽，也會适時搭話緩解尴尬，給人感覺相處起來很舒服，遲清玩游戲輸了還替她喝酒。等最後結束時簡姝刻意地給男生使眼色跟自己要號碼時，遲清想不明白都不行了。
很快遲清知道了這個男生叫嚴峣。
回家路上簡姝把他的情況大體講了一遍，總結就是個情緒穩定感情專一的留學二代，和韓瑞是大學同學十分靠譜。
“……我們替你把過關了，他不像其他二代那樣不三不四亂搞，也不是勢力的人，我覺得蠻适合你的，而且剛剛韓瑞問他了，他對你印象也不錯。你們先聊聊看嘛，不要有壓力。”
包廂裏燈光昏暗，老實說遲清壓根沒看清對方長什麽樣。她腦子裏閃過夏希揚的臉，随即閉了閉眼，試圖把它從腦子裏甩出去。
那之後她和嚴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回，嚴峣的舉止紳士穩重，對追女生很上心，三不五時會買奶茶點心和花送到遲清公司，引得伊海珠很是羨慕：“你到底上哪燒的香桃花這麽旺，我也要去拜拜。”
“你拜我吧，五十一次。”
“行，當我随禮了。”
不過他們僅止于線上聊天，等第二次見面已經是一個月後，在韓瑞和簡姝的訂婚宴上。
夏希揚理所當然也在場。
簡姝的訂婚宴在當地最豪華酒店的宴會廳，遲清本來應該坐在女方朋友那一桌，但被韓瑞叫去了嚴峣那裏——男方親友席位，夏希揚就坐在她對面。
他沒專門對自己打招呼，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長長的頭發遮住眼，整個人看上去陰郁很多。于是遲清也裝作不認識，進一步确定夏希揚是真的不想和自己有瓜葛了。
之前那麽陽光可愛的男孩，原來也可以這麽絕情。遲清唏噓地想。
遲清在這桌除了他就只認識嚴峣，後者很自然得充當起戀人的角色，兩人有說有笑，身體越挨越近。
夏希揚只掃了一眼便眼底發紅，強忍着上去拉開的沖動，跟嘴裏的牛肉有仇般往死裏嚼，後糟牙都要咬碎了。
當他看到遲清起身時，身體已經比腦子更快地追了上去。
遲清加快腳步進了衛生間，洗完手出來時就看到夏希揚等在門口，她頓了一下，然後擡腳繞過他，下一秒夏希揚開口了。
“姐姐這麽快就有男朋友了，難怪要躲着我。”
“是你在躲着我吧？”遲清轉身看向他，忍不住道。
一直充當上位者的姐姐仰頭看着他，眼神不自覺流露出委屈，夏希揚內心升起一股奇異的撕扯般的快感，“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擺脫我以後你看上去很開心。”
“不回信息不見面的人難道不是你嗎？”遲清的火氣一下全爆發出來，“把一個比你年長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夏希揚盯着她的臉，突然笑了，“原來你也不是毫不在乎。” 她被逼出張牙舞爪的樣子，但這個樣子他也喜歡。
遲清別開臉，對他的說辭回以沉默。
“那天的話我聽到了，你說只是在陪我過家家。所以從頭到尾只有我當真了，是嗎，姐姐？”
“是。”這次遲清毫不猶豫地承認了，直視進對方眼中，“我以為你早就明白這一點，我承諾過等你成年後就一定會喜歡你和你在一起嗎？你能确定等到那個時候你也還這麽想？小孩子……是最沒定性的。”
“所以你騙了我，想敷衍我等我上了大學就正好把我甩了？”
“別說得那麽難聽，從目前結果看不是你把我甩了嗎？”遲清頭腦一熱，豁出去臉皮譏諷道。
“我沒有……夏希揚小聲否認，劍拔弩張的氣氛萎頓下來，“我只是不想讓姐姐為難，我努力不去想你了，但是不行，我看到你和那個男的聊天就忍不住來氣！”
遲清喘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麽，好一會才開口：“夏希揚，我不是個勇敢的人，沒那麽多勇氣下注在未來不确定的事上。”
這些話她本不該和一個十七歲的男生講，她想盡力維持體面，夏希揚可能現在還無法明白八歲的年齡差意味着什麽，但等到他明白的那一刻還會選擇自己嗎？
遲清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人性。
“可是我已經把全部的勇氣都給姐姐了。”夏希揚的眼睛裏布滿紅血絲，看上去一直沒休息好，“其實我去過你家樓下好幾次，但最後都不敢上去，我怕會被姐姐親口拒絕。”
“姐姐，我還不夠聽話嗎？”他的表情幾乎有些可憐了，遲清軟下态度：“回去吧，儀式快開始了。”
這裏人來人往的，他倆說到激動處不免引來好奇的視線。司儀聲情并茂的大嗓門将她救了出來，她往會場走，夏希揚亦步亦趨地跟上來，急道：“姐姐，能不能別找別的男人。”
“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那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嗎？”
“随你。”
夏希揚像是得到了什麽赦免般高興得飛起來，完全忘了之前明明是自己在生對方的氣。
下半場夏希揚又變回以前那樣殷勤起來，不過限于客觀條件操作有限，大多數時候只能拿眼神刺嚴峣。
嚴峣感覺到對方莫名的敵意，疑惑地問：“怎麽了弟弟？”
夏希揚語氣不善：“我叫夏希揚，誰是你弟弟。”
遲清直截了當地挑明：“他喜歡我。”
“哦……看得出來。”嚴峣了然，那是把他當情敵了，有意思。
遲清頓了頓，“別告訴他哥，就是韓瑞。”
“我看起來有那麽八卦嗎？”嚴峣笑道，“你一會怎麽回家？”
“自己打的回去。”
“我送你吧。”
“那嚴峣哥正好也送送我。”夏希揚笑得很禮貌。
嚴峣欣然點頭：“行，我和你哥說一聲。”
遲清：我都有點磕你倆了。
十分鐘後，一輛銀灰色的汽車載着三人駛離酒店，遲清不懂車，但嚴峣的車內十分幹淨整潔，一應都是黑褐配色，車載香氛散發淡淡的木質香，連帶對人的印象也好了幾分。
然而車上的氛圍很詭異，夏希揚像只微笑的鬥雞，每次嚴峣和遲清聊天都能絲滑接走話頭，嚴峣非但不煩他，反而親切關心起人家功課來了，還順便就國外的大學給了點申請建議。
“我沒出國留學的計劃。”夏希揚覺得他真裝比，開個大奔戴塊勞力士給他顯擺完了。
“和家裏商量過了？”
原來是在這等着，對方就是想內涵他是個還要聽從家裏安排的小孩。
“我自己能決定。”
“那家裏也支持你早戀？”
“你是居委會的嗎？關你什麽事啊！”夏希揚太讨厭他居高臨下的語氣了，對方把男孩和男人的界限分得一目了然，說到底他壓根沒拿自己當對手——哪個成年人會跟高中生一般見識？
“你別逗他了。”遲清無奈地出言制止。
“你喜歡遲清我也能理解，青春期男生總會對漂亮的年長女性有幻想。”
夏希揚聞言皺緊眉頭，沒好氣道：“不要随意評判我的感情。”
“……你們要不要考慮下當事人的感受？”遲清想逃，卻逃不掉。如坐針氈地熬到小區門口，遲清飛快說了句再見，注意安全就火速下車。
“遲清！”嚴峣也跟着下來，随即遞給她一個精致的手提袋：“抱歉，前幾天錯過了你的生日，這是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遲清的生日？！貼着車窗偷聽的夏希揚一下懊悔不及，自己光顧着傷心了，怎麽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這……”遲清猶豫着接不接。
嚴峣笑了：“放心，不是什麽貴重物品。”
平心而論嚴峣不算傳統意義上的帥哥，更多是衣品和內涵加持，一看就是個錢堆出來的氣質型男，但他的體貼穩重讓人相處起來很放松。
“那謝謝你了。”聽他這麽說遲清便收下來。
嚴峣揮揮手：“回去吧，保持聯系。”
作別後遲清回到家中拆開禮盒，裏面是一條紅色的扇形貝母項鏈，上網一查價格差點厥過去。
兩萬多的項鏈不叫貴重物品嗎？！
遲清的仇富心态到達頂峰，這玩意兒得要她三個月的工資啊！可惡的有錢人！
伊海珠看到夏希揚又每天來公司蹭飯打卡後擠眉弄眼地跟遲清八卦：“和好了？”
遲清淡淡地嗯了一聲。
伊海珠很是贊賞地拍她肩膀：“真是真人不可貌相，沒想到你是老少通吃啊。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遲清抽了抽嘴角，惡狠狠道：“我現在想把你吃了。”
伊海珠後退半步雙手護胸作防禦狀，大驚失色道：“慎重啊，我發過誓的，做1做0絕不做三。”
“……”自知說不過她，遲清識趣地閉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