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憶 他真的太失禮了……

第23章 失憶 他真的太失禮了……

剛過小雪節氣, 快到年節,有許多提前回鄉的船只會過路嘉平縣,炊記食肆也就忙得不可開交。

這日, 春根急得火燒屁股似的竄上二樓,說藺九均幫忙搬東西的時候, 從梯架上摔下來了。

人現在昏迷不醒,已經送去醫館裏了, 只是店裏還忙着,他們正不知是開店還是閉店。

秦知夷冷靜地吩咐下去,讓店裏雇工都各司其職, 她去醫館看顧藺九均。

送的是就近的陳容鳶的醫館, 秦知夷趕到的時候,藺九均躺在裏間的小床上。

陳容鳶正細細地給藺九均把着脈,面色沉重。

秦知夷散了散帶進來的寒氣, 有些着急,“送來多時了,怎麽還在把脈?”

陳容鳶剛把出些古怪,皺着眉說道, “一刻鐘前才送到的,黑白無常要人都沒你着急。”

……

秦知夷閉了口,默然好一陣。

突然瞧見藺九均有要醒過來的跡象,秦知夷知道他看不見, 忙握住他的手, “我在, 你怎麽樣了?”

藺九均感受着手上的溫度,愣怔地問道,“你是誰?”

秦知夷瞬間驚恐萬分地看向陳容鳶。

陳容鳶攤了攤手, 說道,“早跟你說不要急,我就是覺得不太對,才把脈把得久了些。”

陳容鳶又看了一番,确定藺九均是摔壞腦子,失憶了。

秦知夷徹底驚愕了,怎麽就突然失憶了?

但他忘得也太徹底了吧!

“我為什麽會看不見?”

“我們是夫妻?”

“我們一道開了個食肆?”

秦知夷再次無力地看向陳容鳶。

陳容鳶說道,“應該是短時間的摔壞腦子了,我已經在他頭部的幾處穴位紮過幾針了。回去睡一覺,興許明早一醒就恢複了。”

紮穴位還說得過去,睡一覺是什麽治療方法啊!

“你是不是庸醫來的?”秦知夷深深質疑。

“你看那邊,都是我救治過的病人非要送來的。”陳容鳶指了指醫館牆上挂着的大小不一牌匾,挨個念着,“‘懸壺濟世、妙手神醫’‘華佗在世、藥到病除’……”

秦知夷覺得有些頭疼,“別念了,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炊記食肆時,已是傍晚。

春根和羅大娘都知道了藺九均摔着腦子了,秦知夷用陳容鳶的話搪塞過去了。

她說得極其認真,雖然她自己一個字不信。

一道用過晚食後,秦知夷領着藺九均上了二樓,又從他房裏抱出幾件衣服,說道,“你先去沐浴,身上摔得髒兮兮的,洗幹淨了再睡覺。”

藺九均乖順地應道,“好。”

澡房有春根他們燒水照顧的,也無需她操心,先待明日看看怎麽回事吧。

藺九均去了澡房,秦知夷也躺回了床上,失神地想着事。

怎麽好好的人又是摔壞了眼睛,又是摔壞了腦子呢?

也怪不得他那時說什麽福報不福報,輪不輪得到他的話。

藺九均剛沐浴完,他去澡房前見秦知夷進了這屋子,是以,他上了二樓也進了秦知夷的屋子。

秦知夷聽着開門動靜,剛想起身問道,“怎麽了?”

就見藺九均已來至她床榻,正要掀開被子,上床睡覺。

秦知夷感受到一身微涼氣息向她襲來,“你、你!”

藺九均手裏還捏着被子,有些疑惑,“娘子,怎麽了?”

什麽?什麽娘子?

藺九均又道,“娘子不是說我們是夫妻麽?難道不在一處睡嗎?”

秦知夷,“!”

當時只想讓他想起些什麽才說的,可是失憶的他怎麽這樣主動?

等等,主動?

她怕個什麽勁!

待藺九均恢複記憶了,就算尴尬羞愧,也是他!

秦知夷想了一通,說道,“睡……睡啊,當然睡了。”

藺九均上了床以後,他有些困惑道,“娘子,被子和床好像有些小,擠不下兩個人……”

秦知夷都靠着床裏了,聽到藺九均這麽說,她咬牙切齒,“你喜歡貼着我睡,特地買的小床。”

藺九均懵住,似乎有些難以相信自己是這樣的人。

秦知夷靠在軟枕上,說道,“不信吶?”

“湊近些,我同你說……”

在藺九均乖乖湊近時,秦知夷吻上了他。

藺九均雖然愣住,卻覺得很熟悉,他沒有掙紮,反而幾息過後,他無師自通地反攻了。

這下輪到秦知夷呆住了,一吻畢,她在他懷裏喘着氣。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呼吸灼熱地噴在她的後頸,癢癢的,腰間也有些酥麻。

這個人真的是藺九均嗎,是不是被奪舍了?

之前碰個臉、牽個手就臉紅得不行的人,是他的孿生兄弟嗎!?

秦知夷剛翻身滾出他的懷裏,卻聽得他呼吸平穩,似乎是睡着了。

想來也是,這半月他一直在忙,又遇上這麽個事,估計是累着了。

翌日,藺九均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旁還睡着一抹溫熱。

幸而他先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氣,猜出睡着的人是秦知夷。

還好,是她。

不對,怎麽是她!

藺九均慌忙摸了一把自己的衣服,感覺到貼身衣物還有些淩亂。

剛剛恢複記憶的藺九均,如遭雷劈一般僵住,他嘗試回憶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事是一點沒想起來,頭卻是疼得厲害起來。

他只記得自己幫忙搬東西,好像摔了下來,後面的事他就不記得了。

秦知夷昨夜沒睡好,此刻睡得并不安穩。

她一下就被藺九均的動靜鬧醒了,轉了個身,扯了扯被子。

她睡意朦胧道,“不要吵……”

藺九均聽到她醒了,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妁,我們怎麽會睡在一張床上?”

秦知夷想要再度昏睡過去的腦子頓時被藺九均的一句‘阿妁’給喊清醒了。

秦知夷爬起身來,欣喜地說道,“你真的恢複記憶了?”

陳容鳶還真她爹的是個神醫啊!

藺九均揣摩着秦知夷話裏的意思,聯想到摔的那一跤,說道,“我昨天摔失憶了?”

秦知夷打了個哈欠,放下心來,應道,“對。”

藺九均再度追問,“那我應當沒有做什麽過分之事吧。”

還是那個熟悉又別扭的藺九均!

秦知夷輕笑道,“都睡一張床上了,做了什麽,你心裏還不清楚麽?”

聽她這麽說,藺九均的心都顫了三顫,他聲音發緊,“我、我做了什麽?”

“自然是那等巫山雲雨之事……”

秦知夷話還沒說完,藺九均就用手慌忙地捂住她的嘴。

只見他結結巴巴地說道,“白、白日裏的,不要說這樣的話。”

秦知夷的眼睛笑成月牙,她親了親捂住她嘴巴的手心。

藺九均感覺到那抹柔軟,如同蜜蜂蜇手般松開。

秦知夷覺得還是不要把人逗得太狠了,正色道,“其實,什麽都沒做。”

藺九均聞言,心緒平穩了些,又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當真?”

秦知夷剛鑽回被子要繼續睡,扭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聽到什麽也沒做,怎麽你好像很失落的樣子?”

……

藺九均怔愣一旁,腦子裏突然閃過些畫面,好像是他們在床上相擁而吻。

他頓時身子都僵硬了,他們竟然就在床上,這樣吻了嗎……

他真的太失禮了……

藺九均還沒下床,只揪着被子,有些難言一般,“阿妁,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才剛表明心意就……”

秦知夷轉過身來,有些莫名,“什麽快不快?”

藺九均有些難以啓齒,“睡在一張床上……”

雖然此刻二人還在一張床上。

秦知夷笑着故意道,“哦?你說這個啊,可不是我強迫你的,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的。”

藺九均好似也想起來了,他漲紅了臉,“那你也不該……”順水推舟。

藺九均沒有繼續說,秦知夷卻猜到了。

她眯着眼,頑笑道,“可我們是夫妻啊,早該如此了不是嗎?”

藺九均卻有自己的考量,他輕聲道,“我們是假夫妻。阿妁家中還有長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日後青州事平,阿妁肯定要再去的,到時再談論你我婚嫁之事才是,眼下這樣太失禮了……”

秦知夷一愣,她倒是沒想過藺九均竟然想了這麽多,但她心裏哪有這些計較,以後的事誰說得準?

她只輕哄着他這片真心,說道,“好吧,那就按你的步調慢慢來?”

-

自打藺九均不慎摔失憶,又恢複後,秦知夷越發相信陳容鳶的醫術了。

是以,秦知夷一直想讓藺九均去陳容鳶那看眼疾。

但藺九均卻不大願意去,雖然他的眼疾沒有找陳容鳶看過,但也看了幾位大夫。

藺九均一來是覺得即使找陳容鳶看了也沒什麽效用,徒添失落罷了;二來是覺得看了眼疾,會耽誤店裏的生意。

秦知夷卻說,“你忙什麽?昨日你不在,他們不照樣将店裏生意看顧得好好的?”

于是,藺九均還是聽了秦知夷的話去了醫館。

醫館裏,陳容鳶給藺九均看了眼睛又看腦。

最後,陳容鳶把完脈,搖着頭,雙手揣兜,說道,“難說,要是剛摔的時候就送來我這,還好治。”

秦知夷問道,“那現在還能治麽?”

“當然能治!”陳容鳶看向秦知夷的眼神裏寫着‘敢懷疑本大夫的醫術’幾個大字。

她說道,“我六歲就會把脈了,活了将近二十年了,行醫數載,還沒遇上我治不好的病,不過嘛……”

陳容鳶伸出一只手,幾個手指攢在一起動了動。

秦知夷意會到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錢不是問題,你能治好了,我還給你送大牌匾。”

“早說嘛。”陳容鳶立時笑得谄媚起來,又說道,“不過牌匾上的字要按照我說的寫。”

秦知夷一陣沉默,醫館裏那些牌匾莫不是都這麽來的?

陳容鳶在紙上邊寫邊說道,“可不是我不賣你面子,實在是他這個眼疾,給你打了折,他這診費、藥費都不便宜。”

藺九均對治好眼疾這件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他不想掃秦知夷的興。

雖然不知道秦知夷為何會對那位陳大夫莫名的信任,但聽到陳容鳶說可以治的時候,藺九均也湧上一絲期翼。

他作了個揖,言道,“陳大夫可放開用藥,若能治好,某定感激不盡。”

診療的方子寫好了,剛好一個月,三個療程。

陳容鳶本來的醫囑是這一個月裏讓藺九均少用眼。

顯然,陳大夫治病多年,很不相信她的病人,為了不耽誤她的治療,壞了她的招牌。

陳容鳶就讓藺九均日日覆白绫,以便真正意義上的減少用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