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春宴 “今日真是見了鬼了,這湖邊這樣……

第31章 春宴 “今日真是見了鬼了,這湖邊這樣……

清明後, 謝家辦了一場春宴,盡邀名門豪爵家的女眷公子。

謝家長房是謝太後一脈,這次是謝家三房的長子高升, 皇帝賞了一處園子。

賞的是與謝家鄰接的那座宅子,于是謝家将那園子休整一番後, 遍請京中名貴,開了一場春日宴。

宴上準備了投壺、射禮等禮技, 鬥茶、品茗、對詩等雅趣,還有賞花、游園這樣雅俗共賞的事。

謝家園子裏,宴席還未開, 不少女眷在園子裏賞花游園。

水榭亭子裏秦知夷懶懶地靠在半卧椅上, 幾個丫鬟在一旁侍候着。

她這幾日正忙着尋着找陳翀,要不是這謝家的帖子是馮嬷嬷給她的,還千叮萬囑了, 她是一點都不想來。

崔宛禾這邊也是應邀而來,她尋着了秦知夷,帶着人就進了水榭亭子。

秦知夷正在假寐,聽着時蓮突然喚了一聲, “李夫人。”

秦知夷睜了眼,見崔宛禾正在亭子裏站着,她還身後跟着一妙齡女子,穿着打扮倒不像是仆從。

崔宛禾察覺到秦知夷的目光, 解釋道, “這是并州老家的表妹, 前幾日投奔到府裏,今日帶她來湊湊春宴的熱鬧。”

崔十娘立時跪下行了一個大禮,“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知夷有些忍俊不禁, 她很久沒受過這樣的大禮了,使喚茉香将崔十娘扶了起來。

崔宛禾又說道,“十娘,席面還未開,你可去園子裏賞賞花,不必拘着同我們一處,含枝,使喚人跟着十娘,不要有什麽閃失。”

見崔十娘走後,時蓮識得眼色,将一衆丫鬟都使喚出了亭子,只留了貼身伺候的。

崔宛禾在一旁坐下,秦知夷也坐立起來,說道,“倒是稀奇,你家裏那些姊妹你可從不一塊帶出來,這個老家的你竟帶了出來。”

崔宛禾是崔中理已過世的原配夫人所出,家裏幾個姊妹都和崔宛禾是同父異母,都是些人精,崔宛禾生性軟和,從不同她們一處。

崔宛禾回道,“前幾日我那繼母的兒子在外喝酒鬧事,夜裏弄得人仰馬翻的。十娘正巧那時投到李家來,我尋本思從前也接濟過幾門子親戚,留她們母女住幾日也不是什麽問題。誰曾想,十娘住了十幾日被老夫人看中了,非要擡了給李軻做姨娘。”

秦知夷聽了,有些訝異,擡頭去看崔宛禾的面色。

崔宛禾笑了笑,說道,“你不必這樣看着我,我也不是不答應。李軻遲早要納的,十娘伶俐聰慧,心底也不壞,雖說不是很近的親緣,但也不會同外人夥着來害我。只是最近廷尉府忙得很,李軻已經好幾日沒回府裏了,這事到底要過問他,才拖到現在,我就将人帶了出來逛逛。”

秦知夷諷刺道,“他當官的辛勞,倒是要這十個八個的女人去伺候,他才不會累着。”

崔宛禾輕笑道,“不過他最近确實是忙,陛下要設臺閣,如今丞相府和禦史府都亂成一鍋粥了。九卿又得了旨意要上下整理徹查,直接與內閣交接,這制度一改,他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了。”

秦知夷也聽說了設臺閣的事,大抵是因軍權旁落,朝廷上又有謝太後垂簾聽政,秦郜想從三公手中收攏政權,才要設立臺閣。

不過,朝政上的事秦知夷插不上手,也自有謝太後周旋的,她找到陳翀才是要緊事。

秦知夷說道,“宛禾,你從前可是最愛捧着詩文說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如今倒是為夫君張羅起姬妾的事來了,你這樣……”

崔宛禾垂了眼眸,說道,“阿妁,不必擔心我,李軻成婚時說過了,待他榮升進禦史府,那時我有什麽要求他都答應。”

秦知夷一頓,說道,“你有打算便好。”

二人在亭子裏坐悶了,去了園子裏散步。

行至園子裏的小湖深處時,沒種什麽花草,人也越少。

二人正要往回走,崔宛禾瞧見湖對岸謝耿行正在和一個女子拉拉扯扯。

崔宛禾驚訝道,“這不是你那便宜表侄麽?”

秦知夷聞聲也轉頭看去,眯起了眼,“八竿子打不着,他爹是過繼後子,他自己也是過繼的,不過是想謝太後這一脈有人罷了。”

謝家長房只有謝太後這麽一個女兒,後來過繼了旁支的子嗣,這一脈才繼續傳了下去。

崔宛禾站近了想瞧更仔細些,“不過,同他拉扯的那女子怎麽那樣眼熟?”

秦知夷也擡了眼看去,說道,“這不是你那表妹麽?”

崔宛禾一驚,面色有些凝重,又細看了一番。

不過多時,二人也走出了這處小湖,途徑一簡陋小亭。

正要在此處歇坐一會,秦知夷又瞧着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屋子後頭拐了出來。

因着她們二人在一小坡上的亭子,坡下若不擡了頭望,假山石頭擋着輕易發現不了。

秦知夷皺着眉頭,說道,“今日真是見了鬼了,這湖邊這樣熱鬧?”

崔宛禾認出那兩人來,“這可是熟人,那男子便是宋春畫的夫君,蕭從歷。”

蕭從歷先是遮遮掩掩地同女子獨處,這會子又攀肩勾手的,秦知夷也猜出那兩人是什麽關系了。

但她懶得搭理,想着席面或許就要開始了,想回了園子裏去。

崔宛禾面上卻在思緒着什麽,随後她喚了含枝來,附耳說了幾句話。

含枝聽了吩咐,便出了亭子去,要去尋宋春畫。

秦知夷自是聽到了的,她說道,“你不必為着我這樣做,我和宋春畫的梁子幾年前就結下了,不必扯上這麽個髒爛男人。”

崔宛禾輕笑了一聲,“若那女子是旁人,我也就罷了,你可知道是誰?”

秦知夷問道,“是誰?”

崔宛禾回道,“承平侯府五小姐,宋春畫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秦知夷還以為是園子裏的丫頭,這會驚訝起來,“承平侯府不是一貫家風清廉?怎麽還有上趕着給姐夫做妾的?”

崔宛禾微妙地說道,“那你還記得,承平侯府是因着什麽事得了這麽個好名聲?”

幾年前,承平侯府大少爺宋聞渡突然患了一種怪病,後來近乎癱瘓在床,但老侯爺非但沒有放棄,更是锲而不舍地為愛子尋醫問藥,至此得到了先帝的稱贊和嘉獎。

秦知夷頓時猜出了些,大宅院裏不都是這些事,大抵那個名聲都是老侯爺做戲得來的。

-

一月後,就要入夏,京裏突然聽聞姜國南征,姜氏鐵騎已經掃平南蠻,姜國國土又進一步擴大了。

秦郜此時正是焦頭爛額、內憂外患,他怕姜國等不到他将朝廷上的事料理好,就又打過來了。

在臺閣的谏言之下,秦郜決定讓秦知夷這個姜氏外孫,前去探訪姜國,以示兩國永結同好。

謝太後倒沒有反對,只讓蕭羿陪同着秦知夷一起去姜國。

一路南下的船上,秦知夷暈船暈得厲害,幾帖藥下去,船倒是不暈了,人反而病了。

日近青州,約莫還有一日的時間便可抵達了。

秦知夷雖好些,但仍舊是一日三頓的藥湯侍候着。

船上,婢女姝花在廂內煎好了藥,端放在船窗邊稍稍納涼。

雖只啓開了一點窗,但河風陣陣,倒把睡的迷迷糊糊的秦知夷吹醒了些。

她翻了個身,輕喚道,“姝花?”

“殿下怎的醒了,是不是冷着了,奴婢這就将窗關上。”姝花慌忙起身,就要伸手去關窗。

“無礙,悶得很,開着吧,人也舒服些。”

姝花聞言,也再無動作,端了藥來至床前,說道,“也是怪得很,七月的天還熱着呢,殿下竟就發熱了,等到入了秋可怎麽好。”

秦知夷未言,坐起身來,只覺全身酸軟,難受極了。

時蓮此時叩門而入,行了個禮後,看到窗邊還未熄滅的藥爐。

她忍不住對姝花訓道,“煎藥應去廚廂煎,怎能在殿下的廂房煎藥?”

姝花是時蓮一手帶起來的婢女,還算機靈,上船前時蓮就引薦給了秦知夷。

姝花卻是小聲辯解道,“殿下昨日咳得厲害,郎中說聞了煎藥氣味,可潤喉去些病氣的。”

話音一落,就收到了時蓮一個眼刀。

“無礙,姝花也是關心本宮。”秦知夷出聲言道,手中接過姝花的藥碗,一勺一勺地喝着,“時蓮,可是有什麽事要說?”

時蓮略一遲疑,說道,“殿下,将軍身邊的副将剛傳話來,說将軍知道殿下病着,想來看看您。”

這南下的一路上派了好幾艘船,秦知夷和蕭羿并不在一條船上。

秦知夷本就病着,人不舒坦,眼下聽到蕭羿的事,不耐煩地說道,“不見。”

時蓮早先也猜到秦知夷是這個回答,這會得了準信,就退下回那邊去了。

一日後,船至姜國的青州武陵城,碼頭甚是熱鬧繁華。

秦知夷這廂已是收拾齊整,帶着時蓮和姝花便下了船。

蕭羿也從另一條船上下來了,不多時他便與秦知夷站在了一處。

兩人都一言不發,透着沉悶的氛圍。

一路舟車勞頓,終究還是踏踏實實踩在這土地上,人才舒坦些,秦知夷不覺捏了捏肩膀。

擡頭看去,碼頭上已有人在等候,秦知夷戴着帷帽看不真切。

還是時蓮率先認出了人來,輕輕附在她耳邊說道,“是殿下外祖母身邊的吳嬷嬷。”

那邊吳嬷嬷已經帶着人走過來,淺淺行了個禮,“奴婢見過長儀公主和蕭将軍。”

秦知夷颔首示意,說道,“吳嬷嬷有禮了。”

“公主還記得奴才,是奴才之幸。”吳嬷嬷聽後一喜,手稍出,帶出一條路來,“勞公主和蕭将軍挪動玉步,馬車在岸上恭候多時。”

始亂終棄了清冷書生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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