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唔?今天就算了,我打算去銀座喝一杯。”太宰治把西裝服外套搭在小臂上,走出辦公室,稍稍回身關掉了辦公室的燈。

【一起!】

“欸?一起?”行走在長廊上,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太宰治彎起了眼睛:“我可不想成為一個帶小朋友去酒吧的糟糕大人哦~”

【什麽嘛——我可是能領任務外出祓除咒靈的、實打實的社會人诶!】

算不算實打實的社會人,太宰治不知道該如何界定,不過少年人話音裏滿溢着的委屈,倒是實打實的不摻一點水分。

【況且,太宰顧問明明答應我了啊,反悔什麽的,也太過分了吧?】

“唔?确實,這樣反悔不太好啊。”

【對吧對吧!】

出了電梯,走到警視廳外,太宰治沐浴在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中,略顯得冷淡的眉眼被夕陽映得溫柔。

“銀座紅色招牌的那間酒吧,悟君如果可以自行進入不被攔下的話。”

【就這?

完——全沒問題!

看老……我的!】

通話結束,把手機揣進西裝褲的口袋裏,太宰治笑了笑,嘛,進不去也沒關系來着,畢竟他本來也沒想要反悔啊。

話說——

太宰治招手攔下一輛計程。

是不是壞心眼了?

但是,嗯,應該不怪自己。

市中心夜晚閃爍的霓虹燈,透過車窗深深淺淺地映在太宰治氤氲淺笑的面容上。

少年人看他就像見了貓薄荷的貓,閉上眼睛喜歡便從口中溢出,緊抿上唇喜歡便從眼裏流露。

純粹又真誠。

猛烈又炙熱。

——多可愛呀。

所以,都怪悟君逗起來太有趣~

梅雨季的天氣變臉極快,坐上計程車時還是晴天、下車時已經吹刮起了帶着潮濕氣的風,裹挾着聲聲抽泣傳進太宰治耳朵裏。

太宰治稍稍停了停步子,偏過臉,眉眼低垂,鳶色的雙眸霎時一彎:“哦呀~是漂亮的姐姐在哭啊。”

聽見聲音,黑井裏美一時間忘記了哭泣。

蹲在牆邊埋頭哭泣的女\性,高高地擡起頭來。

看清了她的面容,太宰治止住步伐,鳶眼不着痕跡的微微睜了睜,意味深長地挑起唇角:“哇哦,這可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這位先生……!”

黑井裏美的話音戛然而止。

她看見衣着得體而又考究、卻怪異地在脖頸與雙臂纏着繃帶的黑發青年,步伐不徐不慢地走到她面前,站定一秒、又向後退去,倚靠着牆壁,對她微笑。

……處處都是違和感。

黑井裏美警惕起來。

“嗯……”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腳邊是商超的購物袋,手上握着手機——”

“嗯嗯~原來是這樣子啊。”在對方警惕審視的注視中,太宰治自顧自地點頭:“剛走出商超不久,就接到了“內容不妙”的電話,所以難過的哭出來了呀。”

“……這位先生。”黑井裏美站起來,周身都是\肉\眼可見的蓄勢待發的架勢:“你是哪一方派來的?”

“诶?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嗎?抱歉抱歉——”太宰治輕輕勾起唇角:“我是太宰治。”

黑發青年漂亮的面孔上分明浮着笑容,可是——黑井裏美沒有在那笑容裏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溫度,青年暖色系的眸子裏是毫不掩飾的嗤嘲。

完全是十乘十的冷情意味!

黑井裏美咬牙,沒有聽說過咒術師當中有叫太宰治的人,所以……是詛咒師一方的人。

就在黑井裏美打算動手的那一刻,太宰治沒有危機感的笑着歪過頭,不緊不慢的補充道:“警視廳顧問。”

“……”

青年的身份與想象的差了十萬八千裏還不止,導致黑井裏美好一陣失語,許久,憋出一聲沒什麽意義的音節:“……哈!?”

綿綿細雨落下。

眯了眯眼,太宰治發出一聲短促而又質感清冷的笑音,摸索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鳶色的眸子對上女性\不明所以的目光:“黑井小姐運氣不錯哦,我可是很難得把名片帶在身上的。”

黑發青年舉動自然,隐隐展露着“不容拒絕”且“理所當然”的架勢。

黑井裏美怔愣地接過了名片,指尖捏着名片的實感,讓她猛然回過神來,瞳孔驟然一緊:“我的名字……你怎麽會知道?”

“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嗎?”太宰治靠在牆上,雙臂松松地交錯在\胸前,唇角的笑容藏匿于閃爍的霓虹燈中:“「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是句挺耳熟能詳的話來着?記得找我報\警\哦~黑井小姐,拜~”

黑井裏美目光驚悚的目送太宰治離去的背影。

直到青年的身影消失一間酒吧前,她再也撐不起半分氣勢,扶着牆大口呼吸。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咒術師和警\方怎麽可能是敵人……黑井裏美借着閃爍的霓虹燈端詳手中的名片,突然,呼吸輕得猶如消失了一般。

……嗯,和異能特務科是敵人。

///

太宰治進入酒吧,歪歪扭扭坐在吧臺前的白發少年一瞬跳入鳶色的眼底。

伴着爵士樂,那雙未被墨鏡遮擋的蒼天之瞳徐徐投來注目:“呦,太宰顧問,我進來了哦~”

五條悟表現得很從容……啊,如果忽略那些力求“不着痕跡”擺正坐姿的小動作的話,确實從容一批。

盡管如此,少年人的神情依然驕傲的不得了。配上吧臺內老板[一整個無語住.jpg]的表情,格外有意思。

“嗯,悟君很厲害。”太宰治垂眼低低一笑,不徐不慢坐到五條悟身旁,一杯酒恰到好處地輕輕放在面前。

酒吧老板嘆了一口氣:“好吧,雖說我也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了,但是,太宰先生,我還是要為自己辯白一句,這位少年絕不是我自願放進來的。”

他從準備工作的忙碌中回神,這個讓人一個頭兩個大的少年就已經坐在吧臺前了,趕都趕不走,揚言:趕老子走?行,現在就舉報你哦~~

——慶幸這個時間客人不多。

“看得出來。”指尖磨蹭了下水晶杯邊緣,餘光是五條悟對酒吧老板的控訴滿不在乎的樣子,太宰治笑了笑:“給他一份意面。”

“好的。”

礙眼的家夥總算不在眼前晃了,哼哼~~

五條悟高高興興地一陣搖頭晃腦,轉動藍色眼珠,毫不掩飾的對太宰治投去明目張膽的熱烈注目。

宛如心有靈犀。

五條悟突然屏住呼吸,他看見黑發青年徐徐偏過了臉,以含笑的眼睛回應了他熱烈的注視。

暖色調的昏暗光線把整間酒吧都籠罩在\暧\昧之中。

這\暧\昧\之色映在太宰治挺翹的睫羽上,伴着低低笑聲,長睫一顫,在眼下抖落一層動人的淺影。

五條悟驟然握緊了泛着水汽的玻璃杯,無比慶幸自己沒有逞強的點酒。

畢竟,此時此刻,太宰治整個人就宛如一杯加了蜜糖的酒。

……甜的醉人。

啪嗒。

酒吧老板把意面擺到五條悟面前。

五條悟猛然回神,低下頭,生怕滿面通紅的臉被太宰治瞧見半點。

什麽明目張膽?

沒有了都沒有了!

找話題找話題快找話題——!!!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冒煙了,餘光瞥見了太宰治濕了的衣肩,狠狠的松了口氣,低頭喝了一口冰可樂,濕潤了幹渴的喉嚨:“……下、雨了?”

“是哦~”太宰治單手支在額角,笑意盎然看着他,壞心眼的不再說話,他超級好奇,矜貴而又桀骜的少年人究竟可以扭捏到什麽程度。

“……哦。”五條悟絕望閉眼,在心裏瘋狂\辱\罵自己!松口氣個\雞掰貓啊!?這不是又沒話題了嘛——!?

“噗——”逗弄少年人實在是件有意思的事,尤其是這個少年人恨不能縮成團的樣子。

太宰治從\胸腔溢出笑來,趕在五條悟即将悲憤的以頭搶吧臺前,他笑道:“放輕松放輕松,我自認為并不可怕哦~”

“才不是嘞……”五條悟自暴自棄地捂住半張臉,悶聲控訴道:“明明超級可怕!某種意義上的。”

“這樣嗎?”太宰治以一種近乎是“哭笑不得”的無奈語氣道:“好吧好吧——”

這個語氣……五條悟內心産生一種“被縱容着”的錯覺。白天那會也是,那種仿佛被對方刻意\引\誘\的錯覺,現在回想仍會令他心髒狂跳。

五條悟壓下自己因“色\\心”而起的種種妄念,終于不再扭捏,側過身,大大方方的直視太宰治:“纏好多繃帶啊——太宰顧問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吧?警視廳也敢指使你上一線?”

“哦呀,悟君知道呀。”

五條悟會知道這個倒是不奇怪。

咒術師和異能特務科關系極差,以互相添堵為樂,彼此的人員調動更是要了如指掌,方便第一時間添麻煩。

“這些呢……”太宰治垂下視線看了看自己,輕輕彎下眸子:“是自\殺\留下的哦。”

自\殺。

五條悟琢磨着這個對他來說格外陌生的詞彙,藍瞳注視太宰治漂亮的面孔:“那,太宰顧問現在還自\殺\嗎?”

“暫時不會吧。”太宰治掌心支着下巴,看着五條悟,彎眸一笑:“嘛,畢竟遇見了感興趣的人呢~”

感!興!趣!的!人!

五條悟手裏的玻璃杯應聲而碎。

“啊,不好意思,老子會賠償的。”五條悟對酒吧老板露出咬牙切齒的微笑:“我去下洗手間,太宰顧問。”

看着五條悟的背影,太宰治無聲笑顫了雙肩。

酒吧老板過來收拾起碎玻璃,笑着道:“太宰先生不怕那位少年跑掉?”

這裏的“跑掉”是怎樣的含義,太宰治很清楚。

“嘛,不會哦。”輕輕晃了晃水晶杯中的酒液,太宰治面容含笑,說不出的風流寫意:“少年心動總是帶着燎原的架勢。”

讓人又愛又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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